玫瑰的种植方式 第12章

“怎么样?”傅静思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问道。

黑色皮肤的漂亮少年却闭上眼,颤抖的手指着他,小声说道:“你下床能不能把裤子穿上?我要长针眼啦!”

傅静思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和自己的小兄弟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傅静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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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和煦,二人一起去湖边浅滩,把身上的粘腻痕迹洗刷干净。

期间,在被男人按着深度清洁时,黑色猫猫果然恼羞成怒,趴在男人怀里张牙舞爪大声叫嚣,把男人精壮的后背挖出了几条道道。

傅静思无奈,要不是雨林里不好收快递,他现在最想买的就是猫指甲剪。

“好啦,不要乱动。”男人死死按住少年的腰窝,膝盖托着他的胯骨,使紧俏的部位微微撅起,然后用手指仔细清洗。

黑色皮肤的少年脸上飘着两团红朵朵,忍无可忍地咬住男人的肩膀。

“嘶……”男人忍不住问道,“你今年的妙三多打了没?”

阿缪:?

阿缪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但认定他是在嘲笑自己,于是恨恨地磨了磨牙。

等二人收拾完,再次回到木屋时,都感觉到了饥饿,但身体的疲惫尚未缓解,于是谁都没提做饭的事儿。

傅静思换了一套新的床上用品€€€€还好木屋里有压缩袋密封着的四件套,干净又舒适。接着他又从包里翻出一袋夹心饼干和两瓶牛奶,转身想要递给阿缪,就见少年又开始在被窝里顾涌了。

“先垫一下肚子,晚上给你煮火腿蘑菇汤。”

被窝里的黑色虫子顾涌顾涌着探出一个脑袋,怀疑地看着他:“蘑菇?你认识蘑菇?你什么时候去采的?我不信,我怕你毒死我。”

滇省的毒蘑菇闻名遐迩,但作为一个滇省人,阿缪只相信自己采的蘑菇。

“放心,毒不死,是村支书给我的。”民宿老板准备的干粮里,还剩下一小块宣威火腿和一包干菌子。

阿缪愣了愣,意识到傅静思口中的村支书是在说自己老爹。

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谨慎一点:“那你快看看那包干菌子后面有没有生产厂家€€€€如果是自己晒的,还是别吃了,我老爹不是本地人,他没有那个采蘑菇的血脉天赋。”

“我小时候吃过几次他采的蘑菇,没有一次没看见小人儿。”

“这活路他干不来。”少年不屑地以一句乡音作为结尾。

傅静思笑道:“你们滇省人好像小精灵,穿五颜六色的衣服,挂叮当作响的首饰,下雨天会采蘑菇吃,不小心吃到毒蘑菇还会见小人儿€€€€就是很难毒死。”

阿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像小精灵?”

他乐呵呵的,完全听不出男人话里的调侃,反而觉得心里美滋滋。

“是啊,你特别像小精灵,长得好看,住在山里,还会爬树和跳舞。”傅静思顺着他的期待继续夸道。

傅静思是真的觉得他像小精灵,少年活泼、浪漫、不拘一格,总是直白地表达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现实的烦恼。

他就是热带雨林里野蛮生长的植物的精灵。

“我是很会跳舞,鼓藏节的时候,寨子里都让我领舞呢!”

傅静思之前了解过,鼓藏节,又叫祭鼓节,苗族传统祭祀节日,是祭祀本支族列祖列宗神灵的大典。

他夸赞道:“这么重要的节日让你来领舞,说明你跳得确实很好。”

“那当然。”少年得意极了,“那天晚上,在神树下,你不就看到了吗?”

少年看向放在床边的,被他们忽略了很久的那幅油画€€€€

画面中央也有一个同样黑色皮肤的少年。

“那天,看到我跳舞,你是什么感觉?”

第12章 关于那幅画

男人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说道:“如临仙境,如沐爱河。”

闻言,黑色皮肤的漂亮少年惊喜地瞪大眼,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

他黏黏糊糊地抱怨道:“你好文艺哦傅静思,你还说我可以去读汉语言文学,你自己才是文学系毕业的吧?”

少年把脑袋整个藏进被子里,丢下一句:“肉麻!”

傅静思不置可否:“偶尔也向你学习一下直抒胸臆。”

傅静思端详着这幅他花费了一整个夜晚完成的油画,只觉得再也不能更满意了。

大概是那晚的景象太过于深入脑海,起稿和铺色只花去他十多分钟的时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傅静思几乎是没有思索的就完成了整形和罩染的部分。

他只用了极少的笔触去细化形态。

至此,一副中小型油画初具雏形。

其实按照傅静思以往画画的速度,创作一副中小型油画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每个步骤都慢慢来,每天只画一两个小时,精确到每一次落笔。

但昨天晚上,他就是像是神来之笔一样,全凭灵感作画,没有线稿,油彩随意挥洒,却意外的传神。

正常来说,油画更多的是写实,民俗油画也是用笔触再现民风民俗。但傅静思的这幅画却是写意的成分更多,他用色极为大胆,明亮的色彩将黑暗中苗疆少年向神树祈舞的场景描绘得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少年就要转身进行下一个舞蹈动作。

画面太有视觉冲击力了,所以即使这并不算是一幅用笔精准的完成品,也受到了京大美院众多导师的褒奖。

傅静思出神地看着画中的少年,总觉得还要把他的眼睛点得再亮一点才好。

“喂!傅静思!回神啦!”阿缪气鼓鼓地说道,“画有我好看吗?”

阿缪本来是害羞地躲到了被子里,他想着傅静思肯定很快就会来哄他,傅静思这两天对他可温柔啦。

可他都快闷迷糊过去了,也没等到傅静思来哄,只能自己探出头,却发现傅静思压根没注意到他埋在被子里,而是灵魂出窍般看着油画上的自己。

是的,阿缪当然认出了他画的是自己那天偷偷在神树下跳祈福舞时的场景,可自己现在正活生生立在男人面前呢,甚至也是光溜溜的,怎么还没一幅画有吸引力?

黑色猫猫磨磨爪子,不高兴了。

怎么、怎么能不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呢?

回过神来的傅静思看到的就是少年微微嘟着唇的生气模样。

“……”傅静思觉得挺好笑的,“阿缪,你马上要二十岁了,怎么还和小朋友一样,一生气就撅嘴呢?”

“你管我!”阿缪不讲道理地大声说道,“你先说为什么这幅画奇奇怪怪的!我那天跳舞的时候明明是光着的。”

少年大声宣扬着自己赤/裸着跳祈福舞的事,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让人不好意思的事。

饶是傅静思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少年的直来直去,此刻也觉得被创到了。

“因为我没有画人体艺术的爱好。”他无奈地说道。

傅静思坐到床边,伸手把气鼓鼓的少年连同薄被一起捞到怀里,解释道:“很抱歉之前没有征得你的同意,现在补上。”他指着那幅油画,郑重地询问道,“请问阿缪先生,我可不可以把这幅以你为原型创作的油画,送去参加圣保罗双年展?”

“圣保罗双年展?那是什么?”少年好奇地问道。

“巴西圣保罗双年展,又称巴西当代艺术双年展,世界三大艺术展之一,艺术界公认的最具世界格局、最具国际声望的展览。”

“如果你同意的话,这幅画会冠上我的署名,漂洋过海运到巴西,在今年的九到十二月被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商人以及游客看到。”

“或许会有画商出价想买下它,而我会告诉他们,这是非卖品。”

“这恰好也是为什么画中的你穿着衣服的原因。”男人轻笑着说,“我当然不希望有别的什么人看到我的阿缪……的样子。”

男人话说到一半,暧昧地停顿了一下,屈起指节刮了刮少年秀挺的鼻梁。

阿缪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这个双年展很厉害吗?”他懵懵懂懂地问。

傅静思耐心地回答道:“是的,很厉害。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以独立画家的身份参加这个展,还是走得我导师的关系。”

他把恩师舒芹那边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

又告诉阿缪,早上时,他把这幅画拍给了导师看,刚刚他已经在微信留言里看到了导师对这幅画赞不绝口。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同意的话,会有很多很多人看到这幅画?”

“是的,至少业内的人会看到,三大双年展是我们的必刷项目。”

想了想,傅静思又说道:“如果你介意的话也没有关系,直接告诉我,你有拒绝的权利。我会提交另外的作品€€€€你治好了我的手,在展览开始前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画一幅新的画。”

但令他意外的是,少年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不介意,我当然同意你用这副画去参加比赛,你把我画得这么好看。”

即使阿缪不懂油画,也能看出傅静思画中的神思。

这幅画太美了,他也喜欢这幅画。

刚刚傅静思一口气给阿缪普及了很多关于双年展的事,导致他认为傅静思是要拿这幅画去参加什么不得了的世界级比赛。

“你要加油哦,我觉得你肯定能得奖的!”他认真地给傅静思打气,“我希望到时候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对所有人说,这幅画是你画的,你画的人是我。”

傅静思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说是在电视上看。

但来不及多想,很快他就被少年的下一个问题绕了进去。

……

傍晚,天色尚还明亮,傅静思在湖边给阿缪煮火腿蘑菇汤。

他记着阿缪说他老爹不懂蘑菇的事,在发现这包包装朴素的干菌子后面有注明生产厂家和标识后,才放心地拆开食用。

而经过一整天的赖床不起,少年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活力,正在湖边踩水。

让傅静思不得不感叹道山里的孩子身体素质就是好,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四个多小时,这就又活蹦乱跳了。

“阿缪,过来吃饭!”

“来啦!”少年放下手中的树杈,一点不留恋湖光潋滟,朝傅静思跑去。

他一屁股坐在男人身旁,带来一股好闻的水汽。

傅静思把温度刚好的汤递给阿缪,自己则开始掰苗饼。

阿缪喝了一口汤,然后评价道:“很好喝,但我觉得是本地火腿和干菌的功劳。”

言下之意,傅静思的手艺也就那样。

傅静思好脾气地说道:“是,没伺候好少爷,是我不对€€€€我在家也是少爷来着,第一次给人做饭,请您多担待。”

少年咯咯笑了几声,凑过去黏黏糊糊地贴在傅静思身上,问他是不是真的只给自己一个人做过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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