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寻着乔北寄的穴位,为他解了穴。
“你没事点自己穴做什么?”敢情孤方才是在跟一个聋子表白!
“臣耳力好,怕听见自己不该听见的。”乔北寄羞愧垂首。
“孤这有什么是你不该听见的?”商引羽勉强还记得乔北寄现在是老弱病残孕的一员,不能久跪,先将人扶起来按椅子上。
乔北寄坐着,小心将脑袋靠向陛下,没有被推开,乔北寄慌乱的心就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陛下从未说过他不能听,是他自己不敢,不敢听陛下幸其他人。
如果他还是暗卫,仅是这一条,就已经不合格了,就算有幸不被除去暗卫之名,也不可能再为陛下值夜。
“陛下什么都许臣听,只是臣早已不是个合格的暗卫了。”
商引羽没明白他的逻辑,但也不用明白, “你本就不是孤的暗卫了。”
乔北寄最没法面对的就是这点,以往陛下未明确提过,现在这么明白说出来,刺得他无地自容。
“是臣无用。”
“你哪无用了?”商引羽气得捏他, “当将军开疆扩土,当皇后孕育一国储君,你对大夏比孤的作用还大。”
乔北寄懵了,这么一想他的作用似乎还真挺大的,自然是比不过陛下,但也有些用。
可……可这不是他想要的啊。
乔北寄有些委屈,吧嗒一颗眼里就掉了下来。
商引羽正轻捏着乔北寄出气呢,突然这么一滴泪掉下来把他吓懵了。
他发誓他就很轻很轻地捏的,不痛不痒的那种。
“北寄,北寄,孤不该捏你,”商引羽忙俯身,把人搂着哄, “你别哭,你要什么孤都给你。”
乔北寄茫然眨着眼,这眼泪让他自己都猝不及防,有孕后,他就没法轻易管理自己的情绪了,情绪总会突然失控。
他这样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做暗卫。
可陛下说他想要什么都给他。
乔北寄的眼泪还控制不住地在往下掉,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却依旧坚定地道: “属下,想当主人的暗卫。”
第40章 孤的皇后上房梁了
想当孤的暗卫?
商引羽微怔,他不确定乔北寄的意思,是纯粹的要权,还是别的什么。
是想身为大将军号令六军,身为皇后掌管后宫,身亡暗卫执掌天下情报网,集齐虎符,凤印,暗卫令于一身。
还是不想当镇国将军,不想当孤的皇后……只想做一个暗卫。
不,不会是后者的,是北寄向孤求的皇后之位啊。
可真的不会吗?商引羽看得到北寄说要当暗卫时的委屈。
那种委屈就像北寄想要的是一杯清水,他却给了对方准备了一桌满汉全席,并逼迫着对方跟他一起吃。
商引羽迫使自己平稳下心绪,俯身为乔北寄口勿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
“想当孤暗卫可以,不过得在大婚之后。”
要权可以,不结婚不行。
他准备了这么多,全天下都知道帝后大婚,乔北寄要敢说不当这皇后了,商引羽怕自己会气得失了理智。
重生前他能逼迫已成为镇国将军的乔北寄为他服侍,重生后他也能在乔北寄说“不”后,从此将对方软禁于永安宫。
乔北寄的身手很好,但商引羽不是没有办法让乔北寄再提不上力气。
他只是不想再伤害北寄,不是不能。
商引羽给过乔北寄很多机会。
乔北寄回京后那几月,他们日日欢爱,那时,商引羽许乔北寄随时终止这段关系。
甚至在乔北寄怀上孩子后,他都许乔北寄脱身。
但是乔北寄向他求了皇后之位,婚事一开始,他们谁都没了回头路。
商引羽边一如既往温柔地给乔北寄擦着泪,边关注着乔北寄的反应。
北寄,别拒绝,孤能给你在婚事基础上的一切自由,仅你当孤皇后这一条,我们谁也碰不得。
商引羽没在乔北寄脸上看到犹豫和拒绝,只有惊讶欢喜,是比他让乔北寄当皇后时更大的欢喜。
商引羽俯身亲了亲乔北寄的眼角,有点开心,又有点儿难受。
乔北寄瞪大了眼。
陛下答应我了?
乔北寄几乎不敢相信,震撼过去就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他抿嘴飞快眨着眼睛,想让眼里的水快些掉完,没见着成效,最后也只哽咽着开口: “谢,谢陛下……”
乔北寄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只会学习他人,陛下开心时就喜欢亲他,一下下亲遍他全身。
他,他也想亲陛下。
但乔北寄也不敢白日里脱陛下龙袍,只能抬手攀着陛下,用唇小心翼翼地碰碰陛下的脸颊。
没在陛下脸上看到不悦,便再贴上去亲了亲,一下又一下。
商引羽揽着乔北寄,一时恍惚。
这似乎是北寄第一次这般主动亲他。
哪怕是他答应北寄皇后来自镇国将军府,北寄的反应也算不上热切,反而是他,兴奋得抱着北寄把能弄的都弄了。
许你做孤的暗卫,你就这么开心吗?
商引羽想不明白,微抬起下巴配合乔北寄,让那些欣喜讨好的口勿落在他下巴脖颈。
他听到乔北寄的逐渐变重,不是哽咽时的喘不过气,而是情之所动。
若再不制止,会发生什么商引羽很清楚。
商引羽的手落到乔北寄脖颈上,想让乔北寄停下又有些不舍。
乱了就乱了吧,北寄好不容易这么开心一次。
安德忠在屋外候了许久,听着里头的动静越来越不对,到底忍不住轻咳了声提醒。
商引羽明显感觉到缠在他身上的乔北寄身子一僵。
他抚了抚乔北寄的背脊,想让他继续,但乔北寄呼吸都屏住了,怎么也不肯动弹。
“陛下,吉时已到。”安德忠隔着轻纱门帘提醒道。
商引羽已经明白乔北寄并不如他一般期待着这场婚事,可现在再找个人替代完成已经来不及。
他也……不想让别人以皇后之名站在他身边。
商引羽看着身前一动不动的乔北寄,用脸颊蹭了蹭乔北寄的脸,道:
“吉时到了,全天下都在关注着这场婚事,绝不能出纰漏,你得随孤祭神。”
“是,属下遵旨。”
乔北寄的眼泪早在陛下纵容着他放肆的时候就干了,现在陛下说去祭神,他赶紧松开手,垂首为陛下打理被他弄乱的龙袍。
越是打理,乔北寄就越羞愧,往日里他狐媚惑主就算了,怎么这般重大的日子,他还把持不住纠缠主人。
商引羽被那声遵旨弄得暴躁极了。
可他看着乔北寄为他搭理衣服,面红耳赤整个人似是要烧起来,那口气就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要什么清水,满汉全席不好吗?满汉全席里还有四道茶呢!
商引羽想把乔北寄狠狠捏揉一顿,又想起对方那一言不合掉眼泪的模样。
这才一天,北寄就哭了两次。
想到这,商引羽什么脾气都没了。
两人打理好,商引羽拉着乔北寄走出,前往永安宫正殿祭神。
€€
因昨日在大将军府,皇后那明显有孕的身子,孙尚书整夜未睡,就等着陛下的吩咐。
可一夜过去,皇宫里始终没新的旨意下来,一切都按先前定下的流程行事。
孙尚书心中大骇,皇后婚前有孕,陛下居然忍下了?
不不不,陛下定是忙着处置皇后和其腹中胎儿,大将军府出了这种让大夏蒙羞的事情,陛下定然会借此对镇国大将军动手。
第二日,天还未亮,孙尚书就早早到礼部等候,一等就等到了祭神的吉时,等到御膳房准备的祭祀之物一件件送入了永安宫。
祭神如期举行。
不止是祭神,之后的宗庙祭祀到筵宴都如期举行。
唯一出的变故只有镇国大将军当年征战的旧疾复发,将皇后送上前往皇宫的凤辇后,就卧榻不起。
而皇后身子弱,吹不得风,见不得日,出行必有女官举着垂纱凤伞,持着宫扇。
哪怕是在宗庙祭祀和宫中宴席上,文武百官也只能远远透过一层层薄纱看到一个穿着凤袍的身影,隐隐还能看到那略有起伏的肚子。
帝后似是感情极好,皇后体弱有孕走得慢,皇上每每都会放缓步伐与皇后并肩而行,或携手或搀扶。
原本因为皇后有孕而惊骇的朝臣们,见了帝后恩爱的模样,都不由想:
陛下和娘娘定然在大婚前就相识,还有着一段巫山之情。
只有孙尚书一门心思都在大将军旧疾复发之上。
为何皇后入宫大将军就旧疾复发不见外人了?皇上和皇后还如此恩爱,莫非皇上早与曾还是乔家小姐的皇后结盟,将大将军给……
嘶,陛下的谋划果真是我等所不能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