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退了朝,那个大臣才偷偷约见了褚邪。
大臣上了些年纪,在朝中庸庸碌碌,没有什么真才实干,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手上的职责业务倒是办的好好的,比起其他大臣倒也很平庸。
眼见着比他年纪轻的官员步步高升,这个官员他有些慌了,想着往上爬一爬,到处打听,正巧碰上了和亲王与宁亲王。
和亲王,宁亲王就是褚邪口中所说的二皇叔与五皇叔,那个臣子告诉褚邪,他也是听着两位亲王与其他大臣吃酒聊天的时候说,当今太子昏庸,竟被一个小国亲王的废嫡子迷惑的头脑不清醒,竟然想着要大操大办他的生辰宴。
那些大臣正是这几日连连上书谏言的大臣,话里话外都是想让褚邪休了燕行月,之后他们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
那个大臣并不在和亲王与宁亲王的邀请名单当中,他也是误打误撞,在酒楼里喝醉了才听到的。
大臣以为是什么好事,便没头没脑的跟着他们也上书谏言,劝女皇和太子不要这样宠溺燕行月,免得对方持宠而娇。
但现在看来,自己是跟错了人,听错了话,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打通关系约到了褚邪,诚恳的向他道歉。
褚邪却摆摆手,语气也颇为爽快道: “无碍,孤早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只是看你掺和其中还有些疑惑,王大人……看着不像是会参与党派之争的人。”
褚邪如此说着,王大人的额角上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王大人一下一下抹着脸上的汗水,他显得很紧张,从褚邪这短短的话语中,听出褚邪怕是早就知道了和亲王宁亲王勾结的事情,就连与他们交好的官员怕也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你回去吧。”褚邪朝着王大人摆了摆手, “雪天路滑,王大人早些回去,这几日还烦请王大人在朝中告假,千万别出来。”
褚邪都这样吩咐了,王大人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回去后就开始在家中装病,晚些时候就让下人递了告假书进宫。
到了燕行月生辰宴那天,大雪纷飞,宫中红梅多多盛开,宫人们折了梅园的梅花摆上宴席,让热闹的宴会上多了一丝寒梅清香。
褚绮云拉着燕行月和褚邪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上,还专门腾了个位置出来,把那个已经变大了一圈的烛龙蛋也摆了上来。
这次的生辰宴,褚邪也确实如当日承诺燕行月的那样,还真的就没请那两个令人讨厌的皇叔,此次前来参加燕行月生辰宴的王公贵族大多都是友善的,就算不是友善的,也是中立不占任何党派的闲散宗室。
没有了令人讨厌的两个皇叔打搅宴席,这一次的生辰宴办的是十分的热闹平和,前来参加生辰宴的宾客们也是吃得尽兴。
燕行月也收到了前来参加生辰宴的宾客们祝福和贺礼。
生辰宴从上午开始举办,宾客们在皇宫中玩乐,冰嬉,投壶,蹴鞠,棋弈,垂钓,赏冰灯,晌午在御花园旁边的屋子里用膳,下午继续游玩,晚上的时候就被褚绮云请去另一座宫室里用晚膳。
宾客们都玩得尽兴而归。
晚上,回到泰华宫,褚邪便催促着燕行月赶紧把宾客们送来的贺礼一样样拆开来看看。
现在睡觉又太早了,燕行月闲着无事,便点点头,让永安和长英帮着自己拆贺礼。
“这是惠亲王一家送来的贺礼,白玉珊瑚一对,这造型好看,实属难得。”
“这是锦君王一家送来的贺礼,宝象太平翡翠觚,看着翡翠的质地还真是好,稀罕难得,莫不是龙石种的吧!那可是不得了啊。”
“这是惠国公送来的贺礼,双螭吉祥纹玉如意,也是极好的意头。”
“这是长清郡主送的贺礼,帝王绿翡翠长命锁和银制的平安手链,长清郡主有心了,知道我们太子和太子妃马上就会有一个孩子了。”
永安和长英一样一样把贺礼都拆开一一向燕行月做了介绍,听得是燕行月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小财迷才有的光芒。
“这……这些都是……都是送给我的?”燕行月吸了吸口水,他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褚邪,一脸兴奋的问道。
褚邪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燕行月这般兴奋快乐的表情,他很喜欢看着燕行月在自己面前展现出他最真实的一面,比如他现在这幅小财迷的模样,落在褚邪的眼中甚是可爱,真情流露。
“当然是送给你的。”褚邪声音沉沉,语气里满满尽是宠溺, “你一个人的,你自己再好好清点一下,待会儿就让永安和长英登记造册,然后收进你的小库房里,只属于你一个人。”
听褚邪这么说着,燕行月有些不好意思,他脸颊微红,耳尖子也泛着可爱的粉色。
燕行月闷着声音,支支吾吾道: “并……并不是我一个人……也是……也是你的。”
尽管他和褚邪已经有了夫夫之实,但这种蜜里调油的话,燕行月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褚邪其实将燕行月方才说的那句说听得清清楚楚,可他却偏想要逗一逗他,故意掏了掏耳朵,装模作样的问道: “什么?月月方才说了什么,能否再说一遍与夫君听听?夫君方才没听清楚。”
褚邪这样说着,燕行月原本就有些粉粉的脸蛋, “唰”的一下涨得通红。
可褚邪却偏偏笑眼盈盈的看着他,越看心里越是喜欢。
“我……我说……”燕行月的脸羞得通红,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褚邪这是在故意逗弄自己, “我……我已经说了!你自己想去吧!我要搂着我的宝贝洗漱睡觉了。”
燕行月说着,当着笑盈盈,一脸期待的褚邪面,抱起了放在榻上的烛龙蛋,然后随便叫了几个下人让他们准备热水,逃也似的离开了寝殿。
燕行月离开之后,褚邪再也忍不住,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还留在寝殿中登记贺礼的永安和长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子妃殿下可真是可爱。”永安忍不住感叹道, “太子妃这样脸皮薄,太子您还这般使坏,也不怕今晚太子妃恼了怒了,不肯与您同睡怎么办?”
长英也在一边帮腔: “是啊殿下,您看太子妃可是把烛龙蛋都抱走了呢……”
听闻永安二人这么一说,褚邪心中还真是担忧起来,可他却还没动,只是紧紧蹙着眉头,有些不确定道: “不会吧……他说他只是去洗漱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殿下,你看你自己都不是很确定……”永安小声提醒道。
这下子褚邪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大步朝着浴房走去,心里想着要说些什么才能把自己脸皮子薄的太子妃给哄好,毕竟他可不想被燕行月孤零零的扔着自己一个人睡,那自己多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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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第45章
燕行月脸皮子薄,褚邪也没想起来他哄起来是这样的艰难,他好说歹说一阵,又是亲又是抱,带着烛龙蛋在浴房浴池中与燕行月亲热了一番这才将人哄好。
褚邪自己高兴了,燕行月也高兴,只是欢愉过后燕行月浑身上下都十分疲惫疼痛,他只能任由褚邪抱着洗完了澡,然后抱着回了前殿入睡。
“哎哎哎,别忘了蛋!我的蛋!”在离开浴房之前燕行月还沙哑着嗓子如此说道。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眼见着褚邪起床前往军营训练士兵的时间都要到了。
但今日褚邪难得的在军营那边告了假,顺便也给将士们也放了假,还发放了寒冬取暖的补贴,都是褚邪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支取的,说是自己为了庆贺太子妃生辰大喜,体恤将士,自己出钱额外为将士们发放的。
燕行月醒过来的时候,难得看见褚邪就躺在自己身边,他支着脑袋靠在床头,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燕行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沙哑的不行。
“行月你好好休息,今日就不必起床向母皇请安了。”褚邪温柔的说道, “孤方才叫永安向母皇禀报过了,这按理来说太子妃举办生辰宴第二日是要向长辈请安感恩的,但是……孤说了,昨夜你劳累疲倦,母皇会懂的。”
“啊?”听闻褚邪这么说着,燕行月整个人都几乎要傻掉了,他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嘴巴张张合合,整个人都愣住了。
燕行月缓了好半天,最后才咽了咽口水,沙哑着声音,干巴巴道: “啊?不会吧?你……你真的让永安这样向母后告假的?”
褚邪点点头,巴巴道: “是啊,实话实说,没什么不好。”
此话一出,燕行月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又“唰”的一下红了。
褚邪觉得好玩,怎么燕行月都与他行过亲密之事了,他还是这般脸皮子薄,只要稍稍逗弄一下,这白净的小脸就红得不成样子。
褚邪本想再继续逗逗他,但又害怕把人逗急了,自己又要哄上半天才行。
虽说褚邪对那档子事食髓知味,沉浸其中,像是上瘾了一般,但是想到陈珏的叮嘱,褚邪还是不敢拿燕行月的身体健康做赌注。
逗人逗得差不多了,褚邪也正经起来,他拿着燕行月母亲留给他的玉佩,拨弄着挂在上面的穗子,拿去轻轻扫燕行月的耳朵,痒得对方受不了,拿了被子蒙住脑袋,看着就像个小仓鼠似的。
褚邪心里欢喜,但他还是该停手就停手了。
“行月,月月……心肝儿?”褚邪故意压低了声线,喉间震颤轻唤着燕行月的名字,一次比一次叫得还要肉麻。
“干……干嘛!”燕行月脸上一片滚烫,他猛地掀下被子,没好气的问道。
褚邪只觉得燕行月这样十分可爱,总是让他忍不住想逗一逗,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再这么做。
“行月。”褚邪温柔的叫着燕行月的名字,他声音沉沉,性感中带着一点点诱惑的味道。
燕行月眨巴着眼睛看他,脸上红红的,心脏在胸腔里强烈的跳动着。
他越看褚邪这张俊美的脸他越是喜欢,脸上原本就烧的通红,现在脑子里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点点滴滴,他的脸更红了。
褚邪微微勾着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道: “方才连文煦来找过我,说是玉国使团已经进入了大启的国境,其实他们从玉国出发的时候孤就已经暗中派人一路跟着他们保护他们了。”
说着,褚邪顿了顿,他微微低下头,下巴轻轻蹭了蹭燕行月的发顶,两个人昨晚才沐浴过,燕行月的发间还有淡淡的香气,令他沉醉心迷。
“连文煦说了,玉国使团大抵能赶在过年前赶到京城来,到时候你和你表妹也能在宫里好好的过一过年。”褚邪温柔的说着,他的指尖绕着燕行月的头发玩, “而玉国的使团估计不能在过年之前赶回去,孤和母皇商议了一下,决定看在你的面子上,请这些玉国的使者在京中过年。”
“何必给他们那面子。”燕行月脸上红扑扑的,他闷着声音说道, “要说也是给我那表妹面子,听说他们还把我母亲的骨灰和牌位都带来了?”
褚邪点了点头,继续道: “不止呢,你那表妹心里恨着燕琢,她要来大启,也绝不肯把她亲人的骨灰牌位留在玉国,当今玉王燕贤€€和石王后好说歹说,花费了一番口舌,将柳氏父子入了玉国太庙,还专门派人打扫供奉柳家祠堂和祖坟,这才让你表妹放弃了把整个柳家牌位都带走的想法。”
“你表妹柳文君也是只带了她母亲的牌位过来,根据连文煦的调查,她的母亲与你母亲交好,今后将她们的牌位都放在一起供奉,想来你母亲与舅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做个伴儿了。”褚邪淡淡道。
燕行月静静地听褚邪说完这番话,他的心脏微微震颤,呼吸沉重,听完褚邪说的那些话,就只能够听见自己胸腔里,那跳动猛烈的心脏,一下一下仿佛在撞击胸腔,即将要从他的嗓子眼里蹦出来。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片刻后燕行月才用沙哑至极的声音闷闷的感谢道: “谢谢你……也谢谢母皇,可我……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报答你们……”
闻言,褚邪不由得心疼起来,他低下头一下又一下亲吻着燕行月的发顶,温声道: “傻瓜,你谢什么?如今你与孤已成婚,那我们便是一体的,孤为你做事,天经地义,你要是谢孤与母后就是生分了。”
说着,褚邪顿了顿,似乎在想些什么,他微微垂着眸子,轻声道: “况且你和你母亲与孤还有母皇都有救命之恩,我们为你们做的事情不过都是皮毛罢了,而且……母皇一直很自责没能早早地救下你和你的母亲,这么多年来她经常梦魇,梦见你母亲惨死……”
褚邪亲吻着燕行月,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事情,他的声音越说越颤抖起来,抱着燕行月的那双胳膊也渐渐加紧了力道。
“幸好……幸好还来得及……”褚邪紧紧地抱着燕行月,燕行月清楚的听到褚邪的这段喃喃自语。
褚邪抱得很紧,让燕行月有些喘不上气,可是他听到那番话,觉得自己还能忍忍,但谁知道褚邪抱得实在是太紧了,燕行月才坚持了几秒,就被他勒的实在是不行了。
“怀明……咳咳咳咳……你在不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最终燕行月还是没忍住,轻轻拍了拍褚邪的手,轻唤道。
褚邪轻声道歉,两个人又在床上打闹了一阵,一直到温暖的阳光洒进寝殿内,两个人才慢慢悠悠的起了床,洗漱穿衣。
用过午膳,烛龙殿那边就来了人,说要请太子妃过去说说话。
褚邪闻言蹙眉,他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脸色还有些发黑。
燕行月怕他和烛龙殿的小神官起争执,连忙挡在了褚邪和小神官的面前,笑得温柔,答应了小神官马上就过去。
等着小神官走后,燕行月又无奈地板着一张脸,耐心的安抚道: “怀明,你干嘛这样对烛龙殿的人充满恶意?自从我来了大启,就见你好像对烛龙殿的人不满,难不成……烛龙殿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闻言,褚邪只是摇了摇头,他高高的个子站在燕行月面前,低垂着脑袋,像一只受伤委屈的大狼狗,他发出一阵低低又不屑轻蔑的冷哼,然后微微弯下身子,将燕行月拥入了怀中。
“孤讨厌的不是烛龙殿,而是掌管着烛龙殿的那个人……”褚邪闷着声音道, “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孤又不该讨厌他,可是……有些事情……行月,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毕竟这件事……也是孤自己揣测出来的……”
这番话,燕行月听得是一头雾水,但他也没有过于深究,毕竟涉及到皇家秘辛,多是掉脑袋的事情,他现在还不想死。
和褚邪腻歪了一阵后,燕行月才得以脱身,叫了长英陪着自己前往烛龙殿。
只是燕行月没有想到,自己才出泰华宫没多远,承诺自己会乖乖待在寝宫里等着燕行月回来的褚邪就悄悄跟了上来。
燕行月在启国皇宫里也早已是人人皆知皆识的存在,走到哪儿都有宫人请安问好,他来这里这么久,还是很不习惯。
来到烛龙殿,眼熟的小神官领路将燕行月领到了烛龙殿里的会客室,他面前却倒上了三杯茶,一杯是他的,一杯是司桓的,而另一杯……
“他来了。”司桓坐在燕行月的对面,他的目光却望向了燕行月的身后,冲着后面的小神官点了点头,没多时,那小神官便将一脸闷闷不乐的褚邪领了进来。
“怀明?”燕行月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了,他摇头无奈轻笑, “就知道你待不住……以前又不是没让你在宫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