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关系 第15章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件已经穿了两天的衬衫,然后缩回工位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他压低声音说:“妈,你准备给我春节连续七天按头相亲时候穿的那几套Dior西装呢?”

“你要那几件干什么?没那几件行头,你还有人样吗?”戴雯揶揄道。

“去见你儿媳妇儿,不能穿的太随便了。”秦悦对着电话小声嘀嘀咕咕。

戴雯脑中警铃巨响,急切的说:“儿啊,妈跟你说,才见几次面就叫你宝贝,要当你媳妇儿的姑娘,你可得小心啊。”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你放心,又不是姑娘。”说完,秦悦长舒了口气。

戴雯嗷的一声就炸了:“什么?你个兔崽子,越玩儿越不上道了,不是姑娘,你……你……”

秦悦趴在工位上用手遮在嘴边,不紧不慢的说:“妈,咱家又没王位要继承,小心什么?人家不嫌弃你儿子又纹身又穿洞的像个二流子就不错了,我不管,我在明宇上班呢,你派人给我送过来,要快。”

“谁说我儿子像二流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养你容易么……”不等戴雯说完,秦悦就挂了电话。

秦悦站起来,在众人的目送中走出法务部,转了个弯撒腿门就往天台上跑,等天台的风让他冷静了下来,他给宋景宁打了个电话,信息根本解不了他的相思之苦。

电话接通,秦悦欺负宋景宁不会说话,直接调戏:“媳妇儿,宝贝,这一个多星期没见了,我真的太想你了,一会儿到所里让我好好抱抱你,亲亲你。”

电话那边的赵珂红着脸开车,手指头差点扣进方向盘里,宋景宁已经习惯了秦悦随时发癫,头靠在椅背上,擎着电话面无表情的听着,却也没有关掉免提,只是看了赵珂一眼。

“咳。”赵珂会意,清了清嗓子,立刻说:“秦悦,宋律开了免提而且录音了,你小心他告你性骚扰,还有,宋律让我问你中午想吃什么菜,他亲自下厨。”

“赵律也在啊,骚扰那句是你加的吧,那是骚扰吗?我那是撒娇呢,等我一会儿给你捎过去二斤葡萄,别酸了。阿宁做什么我都喜欢,哦,对了赵律,下午我给你放假了,有什么事我陪着阿宁就行。”秦悦俨然一副主人口吻。

“你说的算吗?”有人的地方就有权力争夺,赵珂瞬间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虽然维正只有两个人,但他也是多年的媳妇儿了,竟然半路杀出个正房来,这谁受得了。

不过跟着宋景宁连轴转了一个多星期,确实也该休息了,赵珂试探性的看了宋景宁一眼。

还不等宋景宁点头,秦悦一点都不害臊的在电话里嚷嚷:“怎么不算,怎么不算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老板娘,你什么态度,质疑我?”

“不敢不敢,那我就谢谢你了,反正我俩都是想睡觉么,你过来睡你的,我回去睡我的,互不影响。”赵珂最近跟秦悦混熟了,放开了很多,难得使坏。

“阿宁,我等不及睡……啊,不,等不及见你了,都是赵律那坏坯子把我带沟里了,我现在拉你的手都脸红,阿宁,中午见。”秦悦说完,又对着电话猛亲了几口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眼看地位不保,赵珂不能坐以待毙,确定了宋景宁挂了电话,才神秘兮兮的说:“宋律,以我的经验,像那种刚在一起没多久就起小名儿,还叫宝贝,媳妇儿,亲爱的,就那种你可要三思啊……”

趁着等红灯,宋景宁照着赵珂的胳膊就是一巴掌,用手语说:“你说的是谁我真是一点都没猜出来呢,再说你有什么经验?我怎么不知道。看不惯你现在就回家啃泡面去,糖醋排骨别吃了。”

“看的惯,看的惯,我饿。”赵珂眼见着失宠已成定局,决定闭嘴保住饭碗。

其实秦悦这顿饭是借了赵珂的光。

维正签了丽景建材分公司的法律服务合同,虽然说过程不是那么友好,但结果还不错,丽景建材给的服务费高的超乎了宋景宁的想象。

以维正如今的落魄,能有这样的业绩算是天上掉馅饼了,足够维正缓解好长一段时间,所以宋景宁格外用心,没日没夜的忙碌。

赵珂没有怨言的跟着他,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得了一天空闲,宋景宁想做顿饭犒劳一下赵珂,顺便把秦悦也叫来尝尝自己的手艺。

中午的阳光透过高楼的缝隙,斑驳地洒在维正律师事务所的招牌上,秦悦这天的打扮与往常有很大不同。

进门时带起的微风轻拂过他领口处深色丝绸质感的领带,西装三件套勾勒出挺拔而优雅的身姿,每一个细节都无比考究,头发全部定型拢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精英感极强。

秦悦整个人英姿勃发,金光闪闪,一进门就给正坐在沙发上扒蒜的赵珂吓了一跳。

“嚯,好家伙,秦少爷你是在玩周子御cosplay吗?这是什么替身文学照进现实啊。”赵珂跟医生手术前刚消完毒似的,举起沾着大蒜皮的肥手,很怕那味道顺着空气污染到秦悦的高级西装上。

维正外面这条街的供暖管道总算修好了,室内明显暖和了很多,秦悦脱了大衣往沙发上一扔,抓起一把大蒜就塞进了赵珂嘴里:“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听说小鬼最怕大蒜,再敢提周子御我让你灰飞烟灭,阿宁呢?”

赵珂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东西,胖墩墩的身躯窝在沙发角落里跟被人非礼了似的嘤嘤嘤:“老板娘,你的阿宁在厨房看火呢。”

秦悦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几步走进厨房,趁宋景宁没反应过来,从背后把他抱进了怀里,头枕着宋景宁的肩膀,语气含笑的说:“阿宁,我来了,在做什么好吃的。”

宋景宁知道秦悦在撒娇,由着他抱着自己,等把炖着酸菜鱼的锅调小了火,转了个身抬头看着秦悦时,宋景宁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

“怎么了?看傻了?我穿正装是不是特别好看?”秦悦说完,又轻轻晃了晃宋景宁的肩,小孩讨宠似的说:“说呀,好不好看?我来之前特意换的,你第一次约我,我不能太随意了。”

在昏黄灯光下,秦悦那张俊朗的脸近乎完美无暇,但就是有那么一瞬间竟与周子御的脸有几分重合。宋景宁一阵恍惚,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惊诧、错愕、还有那么一丝难以割舍的怅然若失。

秦悦好像也察觉到宋景宁目光中的复杂难解之色,并非全然因为欢喜和期待。他放开宋景宁,低头整理了下衬衫袖口,手都有些微微发抖:“阿宁,不喜欢啊……”

宋景宁迅速收敛心神,微笑着摇了摇头,但气氛已经变得沉重起来,两人间流动着一种异样紧张感。

就在两人在厨房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时,就听维正所的大门“嘭”的一声巨响,好像是被人硬生生撞开似的,紧接着赵珂大声喊道:“宋律,秦悦,是袁晓惠,她伤的好厉害,你们快来帮忙啊。”

第22章 黑暗临近

看到袁晓惠,宋景宁和秦悦着实都有些吃惊。

袁晓惠眼眶有乌青,一看就是被打的,脸颊浮肿,两个嘴角都破了,还在往外渗着血。头发乱糟糟的都没有梳理过,身上就穿了件薄薄的羽绒服,完全看不出是几个星期前才见过的那个体面漂亮姑娘。

“宋律,救救我,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求你救救我,我一定要离开韩鹏,我必须离开他,他是畜生。”袁晓惠看到宋景宁,立刻哭的泣不成声。

秦悦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袁晓惠,安慰道:“你这是怎么了,慢慢说。”

“你和你老公到底怎么回事啊?”赵珂见到这场面也有点慌。

“他们在跟着我。”袁晓惠神经兮兮的看着维正的大门,不断重复着:“他们在监视我,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宋景宁走到门口,开门就出去了,秦悦立刻抓起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大衣追了出去,快走几步把衣服披在宋景宁身上,又把人揽进怀了里:“你心脏不好,千万别着凉了。”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心生芥蒂。

他们一左一右往路口两边看,车来车往一如往常,倒也看不出什么可疑,宋景宁看向秦悦,用手语说:“袁晓惠会不会受到了什么刺激,出现了应激反应。”

秦悦给宋景宁拢着衣领,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韩鹏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今天早上我在茶水间遇到他,他脖子上有两道刀伤,你猜会不会是袁晓惠弄的。”

宋景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用手语说道:“任何人被打成那样,都会反抗了吧,不管怎么说,韩鹏和袁晓惠的矛盾确实升级了。”

“还有更可疑的,我看到了韩鹏的短信,写着什么今晚送货,你猜到底是送什么东西,谁送给他。”秦悦一头雾水。

宋景宁接触的案子多,人性的丑恶面他自然见的就多。秦悦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他抬头看着秦悦,优雅的手语映在对方的眼睛里,秦悦看完宋景宁的手语,瞳孔就是一缩。

“你是说,不一定是给韩鹏送东西,也有可能是让韩鹏送什么东西过去。”秦悦的目光看向维正所的大门,不禁吸了口凉气。

宋景宁一点头,用手语说道:“我觉得这一次袁晓惠应该会跟我们说明白了,进去吧。”

维正所内,赵珂正在安慰着袁晓惠。

秦悦把两张办公椅搬出来,跟宋景宁并排坐在袁晓惠对面,宋景宁示意赵珂来做他的手语翻译。

宋景宁用手语对袁晓惠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决定让我们代理你的离婚诉讼,就必须跟我们说实话,否则,我们不会接的。”

袁晓惠闭着眼睛,几道泪痕顺着脸颊滑倒下巴,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几秒后,她睁开哭肿的眼睛,说:“韩鹏为了自己的前途,把我送到了庄杰的床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伪君子。”

秦悦深吸了口气,实在无法理解这匪夷所思的情况。

“上一次你为什么不说?”宋景宁问。

“我不敢说,韩鹏一直用我父母和我的工作威胁我,如果我敢说出去,就把录像曝光在网上。我是个小学老师,如果这种丑事曝光,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没有任何一个学校还会录用我。韩鹏还要让我父母名誉扫地,要让他们因为我,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晚年不得善终。”

说到这,袁晓惠简直是嚎啕大哭,她的情绪彻底崩溃,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抽抽噎噎的说:“宋律,所以我不敢说,我害怕。我以为他对我是有感情,谈恋爱的时候明明对我那么好,我接受不了婚姻变成这样。我一直求他辞职,幻想着去其他城市重新开始,可他不愿意。他那样……我都没责怪他,也没嫌弃他,可他真的不是人。”

秦悦双手抱臂聚精会神的听着,宋景宁用手语问:“他那样是指什么?”

袁晓惠擦掉眼泪,低着头面带羞愧的说:“韩鹏没有男人的能力,就是没有、没有性功能。但我真的很爱他,韩鹏不想婚检,觉得彼此信任最重要,发誓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离开我。我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就算后来知道了,我也说过会对他不离不弃,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为了钱把我送到老板的床上。”

秦悦意外的看着宋景宁,他的推测是正确的,宋景宁却没有看向秦悦,他只是用手语安慰袁晓惠:“该羞愧的人是韩鹏和庄杰,不是你。”

“你现在怎么又下定决心了?”见宋景宁没理会自己,秦悦好奇的问了一句。

袁晓惠说:“我堂嫂在美国刚生了孩子,我堂哥父母去世的早,就求我爸妈过去帮衬一下,我父母前两天刚走,韩鹏暂时伤害不到他们。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昨天就跟韩鹏摊牌了,想离婚,可他竟然把我锁在家里,私自跟我学校请了假,说我生病了。他为了钱为了职位已经疯魔了,我就知道我再不逃,说不定会死在韩鹏手里。”

“你和庄杰第一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的?”宋景宁问。

“结婚不到三个月,韩鹏说公司团建让带家属,让我打扮漂亮点,还特意给我买了大牌衣服,没想到去了之后,只有我和韩鹏,还有庄杰三个人。庄杰是韩鹏的老板,我也知道他工作一直不顺心,他部门的负责人欺负他,所以当时我就算有疑问也不敢走。没想到一杯酒喝下去我就晕了,等我醒过来,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被庄杰绑着,嘴里还绑着……那种东西。”

“口枷?”秦悦看着袁晓惠破裂的嘴角,直截了当的问。

“对,第二天,韩鹏就获得了晋升,成了庄杰的助理和贴身秘书。”袁晓惠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那段回忆太屈辱了。

百万年薪和狐假虎威的高位不是白给的,助理、秘书、司机是知道老板最多秘密的下属,庄杰那种人作恶多端,手里自然要有拿捏韩鹏的把柄。

韩鹏与虎谋皮,袁晓惠不过是他升迁的祭品,是投名状,也是罪证。

赵珂沉默不语,秦悦心里倒是波澜起伏,这是他律师生涯的第一案,难免唏嘘。

宋景宁好像刚看到了为程睿复仇的希望,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多年律师生涯的直觉一直在报警,这件事一定比袁晓惠表述的要更复杂。

不管水底的真相到底如何,一旦事发,韩鹏必然就是庄杰的替死鬼和挡箭牌,庄杰手里一定有韩鹏更多不能见人的把柄。

富贵险中求,韩鹏能上这条贼船,心肠歹毒决绝是必要条件,且在庄杰身边耳濡目染多年,一旦触发核心利益,不用庄杰动手,韩鹏就会按捺不住,袁晓惠危在旦夕。

明宇集团的手段有多肮脏,没有人比宋景宁体会更深切的了。

“你说有人跟着你?那你怎么逃出来的?”秦悦问。

袁晓惠说:“韩鹏辞退了范姐,应该也威胁了她,所以她跑了。韩鹏把我锁在了家里,手机证件都拿走了。我知道有人在监视我的,我不敢随便跑,就把家里的窗帘点着了,邻居发现着火就报了火警,我哭着求消防员送我到维正所的路口,我下车就跑进来了,所以他们不敢把我怎忙样,不然我在路上就可能就被带走了。”

秦悦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扭曲,他又想起韩鹏那个道貌岸然,心安理得享受众星捧月的可恶嘴脸,没忍住大骂:“韩鹏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为了出人头地,老婆都能拱手让人,刷新我三观。”

“宋律,你帮帮我吧,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哪怕我身败名裂也比死在韩鹏手里的好。”袁晓惠哭着说。

“我们现在需要证据。”宋景宁用手语对袁晓惠说。

袁晓惠从羽绒服的兜里拿出一个U盘:“我让范姐偷偷按了个监控,有韩鹏打我的视频,我父母不在国内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我一定要离开他。我知道他们会钻法律空子,让庄杰伏法难如登天,只要我能离开那两个畜生就行,别的我不敢奢望了。”

赵珂拿过U盘,在电脑上确认了内容,对宋景宁点了点头。

赵珂到底比秦悦经验丰富,听出了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多浑。韩鹏不是吃素的,就算上了法庭,绝对会倒打一耙,一口咬定袁晓惠是知情且同意的,他们三个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游戏罢了,弄不好就是道德品质问题,都够不上犯罪。

但家暴倒是一个有力证据。赵珂现在才知道后悔,不该把袁晓惠的案子告诉宋景宁。一旦涉及明宇集团的庄杰,说不定这个案子接了,宋景宁和自己也会有危险。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大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谁都没有说话。

“你的代理我们接了,签合同吧。”宋景宁不做多想,让赵珂拟了合同,正式成为了袁晓惠的律师。

等几个人忙完,赵珂开车把袁晓惠送到了她父母家暂时躲着等立案开庭,赵珂也没什么胃口了,直接回了家。

维正里只剩下了宋景宁和秦悦两个人,宋景宁身心俱疲、思绪万千,脑子没有一刻休息的时候。

他仰躺下来,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也没了做饭的心情,厨房的灶台上只有一道半生不熟的酸菜鱼。

秦悦看着那鱼倒是想问问能不能让他连锅端走,毕竟是宋景宁第一次给他下厨,他舍不得扔。

秦悦还穿着那身西装,想起宋景宁中午看到他的那个眼神,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见宋景宁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秦悦小心翼翼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散乱在额前碎发,然后从门口衣架上拿起宋景宁的外套,走过去把人从沙发里捞起来,一丝不苟的帮他穿衣服。

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般自然而温柔,尽管此刻秦悦内心被委屈填得满满当当,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宋景宁睁开眼睛看着秦悦,清醒过来再看,刚才那点恍惚的影子又没了。

秦悦抬眸,粲然一笑,在宋景宁的额头上亲了亲:“我好想你,看什么,带你回家,你累的脸色都不好了。一会儿我开车,你抱着鱼,那么好的菜扔了可惜,回家煮熟了当晚饭吃。”

宋景宁心头一松,用手语对秦悦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秦悦手上一顿,拿不准宋景宁说的委屈是没让他吃上午饭,还是另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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