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神谕开始外放。
【“这像是我会做的事。”小丑兴致勃勃地点评道。
“得了吧、因为蝙蝠侠傲娇过头不对你说‘I HATE YOU’，借题发挥同蝙蝠侠赌气才是你喜欢干的事。”
“那又是什么？”
“乐高小丑和喜欢金属乐的乐高蝙蝠侠。”
“凭什么乐高小丑没有定语。”
“哦、那就，钟情于乐高蝙蝠侠的乐高小丑。”】
……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神谕。”
第44章
神谕调小了外放的声音，兴致勃勃地问：“比起刚才的问题，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笃定卡莱尔不会出事？”
蝙蝠侠顿了顿：“小丑女就在钟楼下方。”
等着给小丑一棒球棍，或者接住被小丑一脚踹下来的卡莱尔。
不是说小丑女还没彻底放下前男友——当然蝙蝠侠认为她确实没放下。
比起卡莱尔同毒藤女完全不适合公开的聊天记录，以及小丑女自作主张寄出的情爱花粉，小丑女蹲点看布鲁斯·韦恩的乐子好像也没什么了。
只是偏头痛倏地抢占高地，并岿然不动绝不挪窝。
神谕十分确定蝙蝠侠说这句话前无声地吐了口气，她想这口气绝不是由于罗宾没翻到备用制服，因无法参与此次家庭活动深感排挤，于是愤而离家出走——
顺便，罗宾骑走了夜翼第二心爱的摩托。
另一头，由于卡莱尔没能获得更详细的资料，事实上，正义联盟那儿也没有。
夜枭的自负使得平行世界的核心信息都储存在他的脑子里，除了零碎的只言片语，没人知道来龙去脉。
这也是蝙蝠侠开放资料的原因，开局一张图，剧情全靠编，
所以两个资深蝙蝠粉，卡莱尔同小丑的探讨，转而进行到如果小丑真的炸了大都会，统治世界的超人究竟能不能被蝙蝠侠成功推翻。
“如果我死在蓝大个手里，那和小蝙蝠携手推翻邪恶外星人的人是谁？”小丑忿忿不平地挥舞拳头，“这个平行世界蠢透了，我绝对不可能放弃蝙蝠侠头号敌人的荣誉！”
卡莱尔当然不知道故事的走向和结局，他甚至不清楚这个故事里的罗宾是达米安而不是杰森。
夜枭的观测记录通常止步于罗宾，不管罗宾代表迪克、杰森、提姆还是达米安，呈现在笔记上只是“ROBIN”短短五个字符而已。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夜枭的“罗宾”绝对出了问题。
“你说得对，太愚蠢了！”
卡莱尔一边敷衍小丑，一边分神想道：这变相证明蝙蝠侠的确与布鲁斯共同抚养孩子，否则夜枭不至于满世界找别人的罗宾。
就算他的良心少得可怜，此刻也不禁考虑，如果蝙蝠侠不是渣男，那他偷偷撬墙角的行为是不是不太合适？
小丑不敢置信：“你搪塞我？？”
没有人敢敷衍小丑！就连蝙蝠侠也不敢！
卡莱尔坐得屁股发麻，他很想质问企鹅人，为了引开蝙蝠侠，今晚究竟一次性抢劫了多少家银行。
他更想扯一个阴阳怪气的笑，然而嘴角像冰箱冷冻室的冻鱼。
于是他放弃了，哆哆嗦嗦地将自己抱得更紧。
“如果你又打算杀了我，我们可以换个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例如探讨一下狂笑蝙蝠侠。”
夜枭特地将这个不妙的名字圈了出来，一个能让掌控哥谭的暴君忌惮的蝙蝠侠——
果然蝙蝠侠是最厉害的，不然夜枭为什么不记录狂笑超人呢，假使小丑乐意感染超人的话。
完全没意识到脑回路不对的卡莱尔没等到小丑的回答。
一个沉默的小丑可比一个喋喋不休的小丑可怕多了。
他警觉扭头，计划着如果小丑还是想一枪崩了他，索性引爆炸弹大家一起下地狱，反正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站得起来吗？”
披风。
黑色的、余温未散的披风拂过卡莱尔的脸颊。
小丑不知何时颈部扎了三针麻醉剂，一脸安详地被蝙蝠侠拎在手里。
而先前信誓旦旦要撬蝙蝠侠墙角的卡莱尔，此刻却希望被蝙蝠侠拎在手里的人是他。
什么、蝙蝠侠是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蝙蝠侠这样的超级英雄多谈几个怎么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卡莱尔甚至不敢想，如果蝙蝠侠用黑色皮质手套牢牢控制住自己，那世界上将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快乐了！
蝙蝠侠只见卡莱尔愣愣地盯了会儿战术手套，眼神可疑地飘忽了一下——世界第一侦探竭力阻止大脑推测对方的脑瓜里是否正在思考、例如“黑色紧身衣”“骑跨”之类的失礼画面——
“站、站不起来。”
卡莱尔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地有些心虚，理不直气不壮，但就是想耍赖。
好比一只在你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挠烂沙发的坏猫。
神谕默默替他点亮了一支赛博蜡烛，连她隔着耳机都听出了卡莱尔的小心思，蝙蝠侠不至于听不出——
然后蝙蝠侠就像拎小鸡崽一样，把见一个爱一个的小混蛋拎了起来。
神谕：……
她就说蝙蝠侠之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绝对有问题。
体验了一把超级反派待遇的卡莱尔：哪儿都好，就是勒得慌。
蝙蝠侠自然没有亲自载卡莱尔回家的意思，圣诞夜加班的警察脸色也不算好。
哥谭一道道被劫持的信号，早在小丑扔掉手机时就被神谕恢复了。
之后的直播，观众无聊到数清了天上有几颗星星，到最后也没人搞懂卡莱尔要发布的不义联盟究竟是什么剧情走向。
不过不妨碍超人的讨论度大半夜飙升到第一。
【超人统治世界，谁能拯救人类？】
【正义联盟？总不能是卢瑟吧？】
【洗白弱三分，卢瑟连现在的超人都干不掉。但正义联盟我也很怀疑，别忘了有一次超人被魔法控制，一个人揍一群。】
【超人发狂岂不是很恐怖，就像不定时炸弹……突然开始理解卢瑟、】
【我说你们别忘了最开始是因为大都会被小丑炸了，超人才觉得政府无能，决定统治世界的。】
【超人没错啊，政府就是无能！反正都是被统治，我看没差别。】
……
窝在警车后座的卡莱尔身披毛毯、手捧热茶，自然不知道互联网上又打起来了。
他梦游似的做完笔录，折回去找到了那颗价值一百美金的树尖尖，路过被谁砸烂的玻璃橱窗，捡走一条彩带和几枚星星，然后留下几张纸钞。
直到推开公寓大门前，他一路都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杰森！你怎么在这儿？！”卡莱尔失口惊呼。
沙发上的罗宾鸟嘴里叼着薯片，手上噼里啪啦按着手柄，两三口咽下嘴里的东西，小孩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离家出走了。”
“布鲁斯给了你钥匙？？”卡莱尔怀疑获批允许的离家出走，是否还能叫离家出走。
杰森用力地皱了皱脸：“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卡莱尔忽然想起来：“哦对、你是罗宾。”
就像好几次扒在公司窗外的蝙蝠侠一样，蝙蝠们从来不走门。
杰森重重地哼了一声：“一个被勒令禁足的罗宾，他甚至没收了我藏起来的备用制服！”
卡莱尔看着小孩装似专注，实则心不在焉到在第一关连输五次的操作。
很好，他想，虽然他当第三者、不，也许第四者、第五者的阴暗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但貌似提前打探内部消息的通道无声打开——
卡莱尔放下那棵可怜的圣诞树，三心二意地挂上彩灯，用胶带强硬地缠上星星。
他保证自己足够拖沓，挤出够多的时间留给良心挣扎，然而事实证明他压根没有那玩意儿。
因为一松开胶带，卡莱尔几乎迫不及待开了口：“他？蝙蝠侠还是布鲁斯？”
杰森动作夸张地顿了顿，屏幕上的小人立刻死掉了，但他压根忘了这回事，他盯着卡莱尔，喉咙滚动了一下，又滚动一下……
“布、额，蝙……蝙蝠侠？”
天哪，他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布鲁斯和蝙蝠侠在卡莱尔眼里是两个人！
杰森是怄气，但他不打算往蝙布扑朔迷离的恋爱纠葛上再添一笔，没准多聊两句夜翼也掺和进去了。
杰森的眼珠前所未有地灵活起来，他飞快瞟过房间内的一切——每包拆开尝了一口的零食，手滑覆盖掉存档的游戏，卡莱尔冲锋衣上正在融化的霜……
噢、霜。
杰森认真地提出建议：“我觉得你的圣诞树少了点雪，你觉得呢？”
卡莱尔顺着杰森的视线看向“圣诞树”，稀稀拉拉的松针上强硬地裹上型号不匹配的星星，它看上去更像背了三个炸弹的人质，而不是圣诞树。
卡莱尔沉默了一会儿，毕竟杰森是个心灵受创的孩子，孩子总该有些特权。
“……额、好吧，如果你想要的话。”
他当然没有假雪，幸好雪是白的，盐也是白的。
卡莱尔起身去厨房拿盐。
他从不造访厨房，不过一礼拜请一次家政，家政将厨房收拾得很干净，包括调料盒里没受潮的盐。
“不介意的话将就一下——等等！”卡莱尔看着沙发上穿着夜翼制服的迪克，他确信自己没有听到门铃的声音，“别告诉我你也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