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银狐崽崽的老爸? 第38章

单人病房的门被推开,苏阳背朝外,以为是耿乐买晚餐回来了,“怎么这么快?买了什么?”

为了不拉扯到输液管,苏阳小心翼翼地转身,动作有些缓慢,听到身后传来不属于耿乐的声音:“是馄饨,但没有放辣椒。”

余渊在床边柜上放下餐盒。

苏阳过于意外,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输液的那只手霎时回血,细软管中猩红一片。

余渊眼疾手快地帮他抬高手势,“别乱动。”

好意思?还不是因为你来吓人。苏阳没好气地问:“你怎么来了?”

余渊解着餐盒打包袋,“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修长的手指即使只是在做最寻常的动作,也是赏心悦目的。

但再赏心悦目也不能属于自己,苏阳转开视线,生硬地回复:“为什么要跟你说?”

余渊缓声道:“因为我希望,你也能把我当做家人。”

苏阳自嘲地笑了下,凝视着他,“如果我不只想当你的家人呢?”

余渊手顿了下,嘴唇微动,却没出声。

“不用说了,是我会错意,想太多。”苏阳转回身,背朝着余渊,“你回去吧,早点带儿子睡觉。给我几天时间,等我调节好心情,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你也不必有任何负担。”

第48章

临近年底, 各种聚餐酒局活动逐渐多了起来。任何圈子里,只要达不到断层一骑绝尘的地位,都无法逃脱这种酒桌文化。

一个五星级度假村项目,耿乐堂哥牵的线, 包间里一张十人座的大桌, 只坐了五个人。

苏阳趁他们聊天之际, 低头看了眼手机,是条微信,余渊发来的,问他回不回来吃晚饭。

今天是他回公寓住的第二天,半小时前跟钱忠说过自己晚上有饭局, 也跟儿子打了视频电话报备安抚。

苏阳正想回,被席间主座上的孙总责难:“小苏你不专心啊,来来来,罚一杯。”

孙总是个年近五十的啤酒肚,胸前玛瑙串随着他摇摇晃晃起身甩来甩去, “我亲自给你倒酒,这点面子总要给我吧。”他说着举起一瓶飞天茅台, 就要伸过来。

苏阳放下手机, 抢先一步给自己倒满酒, 很上道地说:“哪能让您倒, 我自己来。别说一杯, 罚两杯都应该。”他说完仰头一口饮尽,在耿乐震惊的眼神中再次倒满举杯。

“好。”孙总爽朗一笑,坐回餐椅上, “我就喜欢跟痛快的人合作。”

小酒盅不尽兴,后来换成喝红酒的高脚杯, 耿乐看苏阳这么拼,有点过意不去,席间频频用眼刀扫堂哥,心里怪他,什么破资源都敢往他这介绍。

但这顿饭从六点吃到快十点,孙总愣是被苏阳喝妥了,秘书司机一左一右搀扶着他离场时,嘴里仍絮絮叨叨,“等签了合同,一定要再喝一场。”

相比较他的狼狈,苏阳就相对姿态从容许多,甚至不忘叮嘱孙总司机慢着点开,省得路上不舒服。

耿乐喝得不多,但也没法开车,叫了代驾。等人来的功夫,两人坐后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堂哥也真是,介绍的什么破单子。”

苏阳仰靠在真皮座椅里假寐,眼皮也不抬,“有没有良心了还,人家给咱们介绍这么大的单子还要挨骂?”

“喝不喝水?”耿乐侧身帮他拧开一瓶水,他常年在国外学习生活,对这种酒局本就十分看不惯,“什么业务非得在酒桌上谈啊。”

苏阳睁眼接过瓶子,“最后能有结果很值了,再说今晚酒不错,你不知道我以前…………”

耿乐问:“你以前怎么?”

苏阳喝了口水,而后笑道,“以前刚毕业那会儿,喝过假酒。”

“什么鬼。”耿乐跟着笑了一阵,“这么一比,可不是不错嘛,小一万一瓶呢。以后咱不喝假酒了,给你买好酒,成箱买。”

苏阳抬脚踹他小腿,“滚,有命赚没命花,签了这单应该够了。”

“够什么?”

苏阳复又靠回椅背上,轻阖眼皮,低低地回:“够两室一厅首付。”

代驾来了,先送苏阳回公寓。到地方时,耿乐问他:“真能自己上楼?”

虽不至于醉的程度,到底喝了不少,酒再好价格再贵,酒精度还是实打实的。

苏阳拎着外套下车,单指勾着薄棉夹克甩在肩膀上,倜傥地挥了下手,“不至于。”

在门锁按下指纹时,苏阳下意识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姿态再倜傥酒味依然难闻,意识到在顾虑什么后,自嘲地哂笑,还有必要吗?

门打开,玄关氛围灯应声而亮,客厅里漆黑一片,余渊不知从哪走了过来。

苏阳扶着鞋柜换鞋,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眼,余渊睡袍穿戴整齐,不像夜里睡醒恰巧出来的样子,故作坦然地跟他打招呼:“还没睡?不是被我吵醒的吧?”

余渊在暗处注视着他,不答反问:“喝酒了?”

苏阳换好拖鞋,轻轻“嗯”了声,越过他往自己卧室走,“睡了,晚安。”

余渊走进厨房,按亮照明顶灯,整个客厅跟着被照亮,他打开橱柜找出一瓶蜂蜜,“喝杯蜂蜜水再睡。”

脚步停下,苏阳背身而立没有回头,抓着外套的手攥紧成拳,狠了狠心,冷漠拒绝:“不用麻烦,我不喜欢喝甜的。”

他大步离开,利落甩上卧室门,背靠门板缓了好久才压下难掩情绪。有些话说出口便无法挽回,有些关系捅破了一样不能修复,回不去了。

事实证明,好酒喝多了也上头,苏阳醒来后躺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勉强坐起身。一看时间还不到九点,昨晚那顿饭局算入场券,今天这才正式开始谈工作,跟耿乐约好十一点,直接在孙总公司碰面。

“叭叭~~!”小白穿着睡衣推门而入,头发乱翘,看样子也刚醒。

苏阳掀开鹅绒被,让他钻进来,父子俩在被窝里搂着腻歪了会儿,苏阳柔声问儿子:“昨天乖了没有?”

小白在他怀里半侧过脸,“我很乖,但是父亲不乖。”

苏阳揉儿子发顶,略过某人,“你乖就好。”

小白听不懂大人那些言外之意,自顾自输出:“父亲一晚上睡觉都很不乖,翻来翻去,我被他吵得醒来两次。”

“是嘛。”苏阳不自然地笑了下,岔开话题,“忙过这几天,周末补偿你,是要买玩具还是出去玩?”

“出去玩!”小白注意力就芝麻那么点大,全部被吸引了去,“今天就去可以吗?”

“想得美,说了周末。”苏阳捏了捏儿子的鼻梁,“今天还有很重要的工作,可能回来还是比较晚,但忙完这阵,我们就能有新家了。”

小白只能从字面理解意思,不知道这真正代表着什么,“哇,新家。我喜欢新家。”

苏阳松开指腹:“好了,换衣服洗漱,然后出去吃早餐,如果有人做了的话。”

一大一小换好衣服出来时,余渊已经准备好早餐了,除了给儿子的奶黄包其余都是咸的。

苏阳看在眼里,依旧选择略过,把儿子抱上高脚凳,尽量自然地打招呼:“早。”

余渊像往常一样帮他拉开身侧的餐椅,“早。”

苏阳没有坐,而是绕过吧台坐到儿子对面的位置上。

他本来想说,以后不用费心帮他一起准备早餐,又觉得没必要,横竖没几天时间了。下周一中午的航班,六天后回来,到时候找个过渡的房子短租,或者就干脆在酒店住段时间都行,总之,他会搬出去。

一碗海鲜粥没吃几口,苏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放下汤匙,划开屏幕接通,“怎么了?”

听筒那头耿乐不知说了句什么,苏阳扭头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挂钟,“有点赶,早高峰的交通你也知道,你们先谈着,我尽量。”

耿乐住的地方离孙总公司比较近,昨晚就说好苏阳自己过去,现在临时提前半小时,确实时间很仓促。

挂断电话,苏阳加快吃粥频率,听到斜对面余渊说:“去哪?我送你。”

苏阳迟疑了一秒钟,很快做出理智选择,“智科产业园。”

九点半刚过,钱忠准时上门接小白,站在门口等小家伙穿鞋的时间,视线不住往里瞟,终于看到拿着电脑包出来的苏阳,连忙打招呼:“小苏,最近是不是挺忙?有两天没见到你了。”

苏阳忙是一方面,也有点刻意回避,他知道钱忠会充当说客,可这种事,除了当事人说再多都徒劳。

他平淡而不失礼貌地回:“最近确实工作挺忙,小白辛苦忠伯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也不用太拼,如果……”钱忠绕来绕去欲言又止,看到苏阳身后走过来的余渊,重重叹了口气,“哎。”

他不是没有从余渊方面着手,试图解开疙瘩,口舌费劲,该说的都说遍了,现在只能寄托在时间上,只要还住在一起,有小白从中调节,来日方长,总会有情况好转的一天。只是他没料到,基准条件已经岌岌可危了。

一行人搭电梯下到地库,苏阳把儿子送上车,在门边俯下身帮他系好安全带,揉了一把他的额头:“乖乖的,明天早上见,拜拜。”

小白就势捧着苏阳,在他脸侧亲了一口,“叭叭拜拜。”

苏阳目送轿车离开,冲着后挡风玻璃转身看他的儿子挥了挥手,继而绕到启动着的另一辆车后排。

他拉了下车门,没解锁,遂敲侧窗示意。车内余渊指了指前排,苏阳跟他隔窗僵持了几秒,最终妥协,拉开副驾位车门矮身坐了进去。

苏阳扣上安全带,拨通耿乐的电话:“喂?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到了吗?这么快。那你们先聊着也行,不用等我。嗯,我已经出来了……好,待会见。”

余渊等他挂了电话才问:“最近工作很忙吗?”

苏阳还没来得及回答,孙总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苏阳接通电话,这次是毕恭毕敬到有些殷勤的语气:“孙总,您好您好。我这边还有大概……”

他拖长音,冷冷看向余渊。

出库档杆升起,余渊跟他对视一眼,“最快半小时,堵车另算。”

苏阳视线移回车窗外,“半小时就到,好的好的,没问题,多谢孙总给我们小公司机会。”

巴博斯汇入主干道,成为早高峰车流一员。余渊借着看右侧后视镜的机会,扫了眼苏阳,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三分之一侧脸,是放松的表情,嘴角也非这两天自己看到心慌的冷冰冰线条,是向上弯起的,他在笑。

苏阳又十分配合地跟电话那头客套了几句,才结束通话。

切出通话界面,点进微信,问耿乐:【什么情况啊?非得等我到才能开始。】

绿灯即将变黄前的两秒,一脚急刹,汽车提前在白色指示线停下。

本来可以通过的,苏阳身体随着惯性前倾,被安全带拉回。他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离开,但也仅仅瞪了余渊一眼,复又垂首。

余渊又问了一遍:“最近工作很忙吗?如果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

苏阳头也不抬,莫名其妙:“有什么困难?”

“任何。”

苏阳看到耿乐的回复,笑了下,锁定屏幕。转向余渊时,恢复淡漠表情,“我没有困难,也不懂你在说什么。”

绿灯亮了,余渊只得换挡启动,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你所谓的调节心情是指刻意疏远我吗?”

苏阳转开脸,拿起手机掩饰自己的心虚,故作云淡风轻地回:“你想多了,没有刻意。只是工作很忙。”

车内陷入沉默,余渊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到达目的地,汽车打着双闪靠边缓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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