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顶灯忽明忽灭,房间里也就时黑时亮,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晰,姜岁被一股大力掼在安瑟尔胸口,对方坚硬的肋骨撞得他眼冒金星,鼻尖发酸,为了避免被直接撞成脑震荡,姜岁更紧的缩进安瑟尔怀里,用力揪着他的衣服来保护自己。
如果忽略现在险恶的环境,这其实是一个亲密至极、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缝隙的拥抱,姜岁耳廓贴着安瑟尔的心口,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在嘭的一声响后,两人撞在了墙壁上,安瑟尔闷哼一声,姜岁蓦然抬眸,轻声说:“你心跳的好快。”
“……”安瑟尔的身体微不可查的一僵,而后笑着喘息:“这种惊心动魄的时候,谁的心跳不快?”
他声音很哑,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性感,离得太近,姜岁感觉自己的耳廓都在发麻。
不断闪烁的灯光里,两人的喘息交织在一起,心跳也似乎重叠,恍惚间有种别样的暧昧,姜岁淡声道:“你很吵。”
“嗯?”安瑟尔道:“我没说话。”
姜岁:“你的呼吸,心跳,甚至是脉搏,都很吵。”
“……”这可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安瑟尔气笑了:“那能怎么办呢,忍忍吧我的博士。”
忽然“滴答”一声响,姜岁眼睛睁大,立刻道:“门开了!”
安瑟尔抱起姜岁就往门口而去,这一次门把手往下一压就开了,看见昏暗的走廊,两人都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不敢耽搁,立刻往A3口而去。
陈见卿应该会直接从配控中心赶往A3口,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能在深潜救生艇上会合。
但在强烈的海底地震中,正常的行走都变得十分困难,往常从这里到A3口可能只需要七八分钟,现在按照姜岁这跌跌撞撞的速度,半小时也不见得能赶到。
安瑟尔轻啧一声,半蹲下身道:“上来。”
姜岁没有拒绝,靠他自己确实太艰难了,他毫不犹豫的趴在了安瑟尔宽阔的背脊上,安瑟尔站起身的瞬间微愣,身为一个成年男人,姜岁的体重未免也太轻了。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健步如飞的沿着走廊逃生,基地已经一片狼藉,处处破败,在天灾之下,无论是人类的造物,还是人类本身,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就在他们到达A3口连廊时,安瑟尔脚步一顿,姜岁原本想问怎么了,但话还没出口,就顿住了。
因为他也看见了。
前路竟然被一堆碎砖块堵住了!
“……操。”安瑟尔把姜岁放下来,抓了把自己额前的头发,“是你运气不好还是我运气不好?”
姜岁立刻道:“你。”
“。”
这一大堆碎砖块恐怕是跟他们一样被锁在房间里的人采用某种热武器暴力轰开的,姜岁往看了眼门牌号,忽然意识到这是卡福的房间。
……难道背后的人还想要卡福的命?!
“这地方只能爬过去。”安瑟尔道:“下面有个洞,趁着现在没有震波,我走前面,博士,跟紧我。”
姜岁应了一声,安瑟尔当先趴下爬进了洞口,这个洞是由一堆钢筋水泥砸落时偶然搭建出来的,结构非常不稳定,穿过这里的时候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非常有可能破坏其平衡性,让重达数千斤的石块砸下来,人在里面不说会被砸成肉酱,缺胳膊少腿那是必然的,姜岁连呼吸都放的非常平缓。
安瑟尔速度很快,一分钟不到就爬了出去,外面的人看见他出来,连忙道:“斯图亚特先生!可算等到您了,请您赶紧上救生艇,我们准备立刻封闭基地所有出口,尽最大可能保护基地的一切设施!”
“还有人没出来。”安瑟尔沉声打断他,“博士在里面,再等两分钟。”
姜岁艰难的在碎石砖砾中爬行,眼见着能够看见通道外的光、甚至是安瑟尔递给他的手,他喉头的那口气还没松,地面忽然摇晃起来,头顶和身周本就危如累卵的碎石瞬间往下塌陷,安瑟尔瞳孔一缩:“姜岁?!”
轰隆一声,砖塌石陷,那个小小的通道口在零点几秒不到的时间就被碎石堵了个严严实实!
“……操!!!”安瑟尔爆出一声叱骂,不顾震波上前刨碎石堆,安保的人赶紧道:“斯图亚特先生!这……这么多石头砸下去肯定是活不成了,我们赶紧走吧!马上就要关闸门了!”
安瑟尔一抬头,果然就见A3口的闸门亮起了刺眼的红灯,冰冷的机械女声播报道:“闸门将在三十秒后关闭,基地即将进入休眠模式——重复一遍,闸门将在三十秒后关闭,基地即将进入休眠模式,现在开始倒计时,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倒数的声音简直像是催命符,安瑟尔双眸通红,手指被尖锐的钢筋戳破鲜血直流都没有什么感觉,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姜岁死了?那个不可一世的人,就这么死了?!
“二十五,二十四,二十三……”
安保提高声音道:“斯图亚特先生!救生艇上还有其他人,等海啸到了,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安瑟尔握紧拳头,深吸口气,转身向外的步伐重若千钧,忽然砰砰砰的巨大声音响起,安瑟尔猝然回头,就见一道深蓝色的凶光闪过,双眸暗红的人鱼如一柄利剑劈开石堆,硬生生用尾巴扫出了一条路!
阿瑞斯白皙精壮的上身全是脏污和鲜血,侧颊也有一道手指长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流血,那条漂亮的可以用梦幻来形容的长尾此刻鱼鳞脱落、皮肉外翻,分外可怖,它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些疼痛,眸光凶狠而野性十足,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借着鱼尾向外快速爬行。
“……姜岁?!”安瑟尔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为博士的死里逃生惊喜,机械音刺耳的声音便带来了催命符:“五、四……”
只剩三秒钟闸门就会落下,彻底封闭基地了,要是这三秒之内人鱼无法带着博士出来——
“这东西不能停吗?!”安瑟尔暴喝道。
“这是由地上基地直接下达的指令,我们没有修改权限……”
“三……”
“二……”
阿瑞斯紧咬着牙,在陆地上它掣肘太多,只如同蛇一般爬行,还要小心顾及着不要让碎石块弄伤怀里的人,但一心多用之下速度仍旧很快,在机械音倒数到“一”时,它猛地用力,弹射出去,抱着姜岁逃出了闸门口!
这一跳几乎是它能跳到的最远距离,虽然把姜岁带了出去,却还有一截鱼尾在闸门之内,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来不及收回了,“嘭——”的一声,重达数吨的钨合金闸门轰然落下,刹那间鲜血如瀑,阿瑞斯全身肌肉绷紧,青筋毕露,发出凄惨至极的嚎叫。
它的尾鳍连带着一截鱼尾,都被闸门硬生生压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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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放个预收哦,《穿成渣A的炮灰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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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每个月给你五万,但是不回家,你会同意吗?
——段子来源于生活,生活变成了段子,赵知颐的老公不仅不回家,还每个月准时往他卡上打五十万。
赵知颐:“别说老公不回家,就是帮老公的男朋友选钻戒也完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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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颐穿成了自己看的某本小说中的十八线炮灰角色,还是渣攻贱受ABO文里渣A的前妻。
渣攻贱受AA恋,为了给家族一个交代,渣A被迫娶了赵知颐这个爱钱如命肤浅至极的普通Omega,对他的唯一要求就是生个崽继承家业,自己好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
赵知颐穿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渣攻提起裤子冷漠离去:“这次怀不上就离婚。”
赵知颐泫然欲泣:“人走可以,钱留下,这个月你忘打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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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颐对老公的男朋友怀有怜悯之心,毕竟能忍受渣A那狗脾气的人必定是圣母玛利亚转世,是以对弱柳扶风的小绿茶A照顾有加,立志跟他处成好兄弟,妄图以此为筹码敲渣A一大笔分手费。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这小绿茶A怎么整天惦记着跟他贴贴蹭蹭甚至还想咬他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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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颐勤勤恳恳做一个定时拿钱的背景板,一路走到离婚剧情,准备跟渣A好好谈谈分手费,小绿茶A却掏出了戒指单膝下跪跟他求婚,并声称愿意每个月给他打一百万。
赵知颐:“!!”心动!
渣A暴跳如雷跟小绿茶A大打出手,赵知颐一脸茫然:“诶?你两不该虐心虐身后双宿双飞?不要为了一个炮灰打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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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一直没离成,赵知颐很焦虑,更让他焦虑的是,他发现他看的是cp向同人文,穿的却是兄弟情正经文。
第26章 人鱼(26)
安保目睹这一幕,浑身僵冷,汗流浃背,人鱼凄惨的嘶鸣带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好像要将这份锥心刻骨的痛苦传递给每一个人,安保只觉得自己的腿也被压断了一般,蚀骨的疼痛慑住心脏,让他恐惧的后退了两步。
安瑟尔到底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他只愣了一秒,就迅速上前从阿瑞斯的怀里把姜岁抱出来,博士此刻脸色惨白,眼睫不停的颤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一瞬的恐怖,闸门就像是一柄悬在头顶的剑,光是悬着都可怖至极,更别说当它真正落下时,那种能让人灵魂都恐惧的苦痛。
鲜血甚至溅在了姜岁的脸上。
当他要被钢筋水泥埋葬时,是阿瑞斯忽然出现将他拽出了洞口,他被人鱼好好护在怀里,阿瑞斯却狼狈的像是一具尸体。
鲜血在阿瑞斯身下积成血泊,空气里满是刺鼻的铁锈味,充斥了姜岁的所有感官。
安保嘶声道:“博士,斯图亚特先生,海啸就要来了,请赶紧离开!”
“带它一起走。”姜岁反手揪住安瑟尔的衣领:“把它带上!”
虽然博士这个要求非常任性,但安瑟尔还是沉声答应:“好。”
安保却道:“不行博士,已经没有更多的位置了!最多只能再带三个人,我们没办法带它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能再走三个人,那就意味着总有一条命要被留在这里。
他们说话太快,阿瑞斯没太听明白,或许其他人说什么它都不在乎,它只是看着姜岁白到几乎透明的脸,忍着剧痛摸了摸他侧颊的软肉,哑声说:“……不、要紧。”
“别为我……哭泣。
姜岁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在何时落下了眼泪。
阿瑞斯伸出蹼爪想为他把眼泪擦去,姜岁却一把抓住它的手,哑声说:“阿瑞斯,你这个蠢货。”
“我不要你了,你知不知道?”
“不要……担心。”见他眼泪落的更凶,阿瑞斯顿时着急起来,无措的道:“我会、好起来的,真的。”
姜岁猛地推开它的手,勉强站起身对安瑟尔道:“走。”
安瑟尔垂眸看了眼阿瑞斯:“它……”
姜岁没有说话,朝救生艇的舱门走去,阿瑞斯看着他的背影,眸中情绪从疑惑不解到不可置信,它拖着自己已经断了一截的长尾往前爬了两步,带出一路蜿蜒可怖的血迹,似乎是想追上姜岁,姜岁却越走越快,将它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为……什么?”
人鱼的嗓音痛苦而喑哑:“……你再一次……背叛了我。”
它双瞳中的最后一点蓝色都被不祥的暗红所吞噬,眼睛里只映出了姜岁一个人的身影,可那个人一次都没有回头。
姜岁真的不要它了。
……
姜岁又做了很长的梦。
且梦境越来越混乱无序,一会儿是幼年时候在台灯下写奥数题,透过窗户看见的野花;一会儿是刚刚毕业接到卡福邀请时,拿到的那份秘密档案;一会儿却又变成了铺天盖地的血红色,那些粘稠的、湿润的血液像是有生命一般朝他奔涌而来,将他淹没其中。
视觉、嗅觉、触觉——所有的感官都被剥夺,他沉溺其中不得解脱,无边的血色里有人沙哑的呢喃:“宝贝……宝贝……”
姜岁茫然抬头,那道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贴在他的耳边,柔和而缠绵:“我很想你……我好想你啊……”
这声音实在是太温柔了,以至于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他也确实抓住了什么东西,湿润,粘稠,冰冷的触感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