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帮我,反而洗澡去了……?”
不太清醒的雄虫,真的比平时热情坦率多了,再加上一点迟钝的可爱buff,简直是暴击。
让他完全……招架不住。
“我的错。”
西泽低笑,从顺如流道,在那臂弯里转过身,伸手解开了耶尔领口的扣子,帮他从湿透的憋闷中解放出来。
微涩的气息随着蒸汽蔓延开,悄无声息地钻入毛孔中,不断盘旋积攒的江流终于找到释放的道路,霎时冲破阻碍奔涌而出。
哗啦啦€€€€
浴室里弥漫着乳白的水雾,带着潮闷的轻微窒息感,却恰好催生了无数急促而凌乱的喘息,混杂在淋漓的水声中,显得朦胧而梦幻。
墙面还是太冰了,站着的姿势也很不方便。
耶尔晕晕乎乎地动作了一会,就被拐到了已经放好水的浴缸,“啊”了一声后被温热的水波沉没,下意识扑腾起来。
“……雄主小心。”
西泽把他提溜起来,雄虫身上的衣服都还没脱,被水一泡完全湿透黏在了身上,很不舒服。
他伸手去帮忙,却在看见那一抹苍白细腻的皮肤时陡然停住,后知后觉地生出些隐秘的羞赧和不好意思来。
好奇怪……
明明已经在耶尔面前袒露过很多次身体,不会产生别扭和很强烈的羞涩了,却根本不敢看和触碰雄虫的身体€€€€
那不是这个社会雄虫一贯的柔弱细嫩,而是更加流畅有力,更健康而富有生命力的身体。
像是一捧滚烫的新雪,于惊心动魄的漂亮中燃烧着更有质地、更令虫动容的东西。
乌黑的发丝蜿蜒地沾在皮肤上,像是一片洁白宣纸中勾画出的墨线。
极致的黑白中却泛着桃花瓣尖的粉,那是大逆不道的亵渎和玷污,也是将神€€拉下凡尘的痕迹。
耶尔恍然不觉自己是什么样子,迷迷糊糊地朝着面前笑,像是明明急切又故作矜持的猫,眉眼弯弯地催促着。
“进来呀?”
西泽心底轰然一声,所有的顾虑瞬间被抛之脑后。
他跨入浴缸,第一次像是初出茅庐的青涩雌虫一样莽撞而急切,攀上了雄虫的肩膀。
浴缸的空间被挤压,里面的热水顿时满溢而出,摇晃的水波哗啦啦地浇淋在地面,飞溅起一片。
……
一直等到浴缸中的水冷下去,耶尔的手指都被泡皱了,他们才从浴室出来。
却连分开走几步路都不愿意分开,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后一起倒在旁边的沙发上,没有擦干的水珠顿时沾湿了一片。
“头好晕……”
在热水里泡了太久,耶尔觉得自己的发烧更严重了。
他沉沉地压在雌虫身上,脸埋入一片气息香甜的柔软中。
西泽则从茶几下摸出一个检测仪器,对着雄虫的额头嘀了一下。
上面的数值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哑声道,“高热已经退了一点。”
因为应激而自我封闭的精神力已经得到释放,正在房间里活跃奔腾,两股精神力互相试探着接触对方的本源,几乎要融合为一。
但现在不过才度过了第一阶段,距离二次分化结束还有很长的距离。
“嘀嘀。”
门口传来提示的声音,西泽想起来医院会准备专门的药剂,要按时注入雄虫身体帮助稳定状态。
他小心地将趴在身上的雄虫推开,将挂在沙发上的军装外套披上,前往专门的传送小窗查看。
“唔……”
闷过头顶的潮水终于下降了些,耶尔得到了珍贵的喘息时间,但刚想挤出一点空间思考,脑子就再次变成了一团浆糊。
刚才雌虫说二次分化的事他记得,却也只记得这零碎的一点。
好像有一层防护罩,将他和那些悲伤和愤怒隔绝开来,不让它们破坏这极为关键的时刻。
他努力回想了一会,一无所获,视线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半蹲在门前的雌虫。
那外套好像短了点……
耶尔不太敢多看,却也挪不动视线,一直到西泽带着药剂回来,那无比专注的目光才分给了别的东西。
“这是……什么?”
西泽熟练地拆开注射器和小瓶药剂的盖子,将针头扎入其中吸取药液,趁着雄虫还没反应过来,拉过他的手臂利落注射。
那又长又粗的针头扎入血管,逐渐蔓延出青色的淤痕,疼痛后知后觉地挤占混沌的脑子,但在疼痛难忍之前,那针头已经被抽出。
伤处被按上凉丝丝的棉花,耶尔才慢半拍地委屈起来,小臂还安分地任由雌虫施为,却将脸转过去埋进枕头里。
“你扎我。”
闷闷不乐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让西泽哭笑不得。
意识混沌的耶尔知不知道自己变得很幼稚,虽然非常坦率又可爱,但他不确保事后想起来时,脸皮很薄的雄虫会不会羞愤欲死。
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把雄虫哄好。
疗愈药液的效果很好,那针孔已经初步愈合了,只剩下残留的淤血导致的一圈微青,西泽移开棉花,低头在伤口处落下一吻。
“乖,亲一亲就不痛了。”
耳边的声音低沉,带着很多很多纵容和耐心,让耶尔的耳尖悄然热起来,胸口的一丝郁气悄然消散。
他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被哄了一下就好了,被雌虫按住下巴转过头,开始吸一袋加热过的营养液。
草莓味的。
耶尔晕晕乎乎地想。
一袋营养液还没有喝完,那熟悉的焦灼再度涌起,刚刚才被安抚下的信息素蠢蠢欲动,被彼此间的滚烫体温蒸腾着咕噜噜沸腾。
嘴里的营养液被拿开,原本稍稍平息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而黏.腻起来。
“这好像不是家里的沙发……”
耶尔嘟囔道,努力想分清沙发的样式,视野却被满满当当占据,越来越晕,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三四五六了。
沙发比浴缸的面积大点,却仍然施展不太开,放在上面的卡通抱枕有些被压在身下,有些则被碰到滚落在地上。
注入身体里的药剂似乎在发挥作用,随着时间过去,那些蒙住脑子的迷雾逐渐散去,让涣散的神志逐渐凝聚起来。
耶尔喘息着,有些出神地凝视着眼前的雌虫。
军雌的体格强壮而健硕,里面蕴含着的力量非凡,像是雪豹群中最为强大而具有震慑力的王者,毫不掺水的那种。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真的反抗,西泽能一脚给他踹飞出去,陷入墙里拔都拔不出来。
但雌虫如此温顺而坦荡,几乎是彻底敞.开了自己,将无比脆弱的肚腹和颈侧都放在了雄虫的手心里。
毫不介怀是否会受伤或者被粗暴对待,闷不吭声却反常地热烈回应。
耶尔感到了细微的战栗。
为这份强悍而蓬勃的生命力,也为这份纯粹而虔诚的爱意,它们几乎相生相长,不分彼此,而这些€€€€
都是专属于他的。
那些苦难的岁月里,汲取着彼此的体温生活的日夜中,每一寸疯长的血肉中都烙印下了他的名字,等他察觉时,点点星火已然燎原。
他自诩给出去的帮助微不足道,却得到了整整一颗心的报答。
真的……值得吗?
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耶尔有些酸涩地眨了眨眼睛,受心情影响动作也慢了下来。
西泽有些疑惑地看向雄虫,察觉到了那一点没有隐藏好的难过,撑着手臂起身,按住耶尔的肩膀将他揽在了怀里。
“雄主,怎么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却时刻预留着一丝警醒的担忧,生怕雄虫的二次分化有丝毫差池。
“我……”
耶尔抿了抿唇,有些出神地看着雌虫近在咫尺的脸,看进那双从始至终都如此璀璨的金眸中。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他肯定是不会和雌虫说这些的。
但不知道是二次分化的高热导致的多愁善感,还是因为水乳交融时已经放下了心防……
总之,他老老实实地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了。
西泽的神色在他讲述时逐渐变化,从担忧到陷入沉思,恍然理解意思后面露惊讶,最终趴在雄虫的肩膀上笑得停不下来。
断断续续的热气喷洒在耳根,耶尔从忐忑到逐渐羞恼,勉强控制着面无表情道,“你笑什么?”
“嗯……!”
雌虫猝不及防受到袭击,猛地颤了一下,从喉间发出隐忍的闷哼,但终于止住了笑。
西泽呼吸急促半晌,放下挡着脸的手,神情中浅淡的悲哀如露水般消散,像在残阳下无所遁形的阴影。
他专注地看着耶尔,眸底的光极亮又极深沉,带着极为珍重和虔诚的爱意,几乎让被注视的对象感觉到了烧灼。
“只是有些意外,雄主居然会这么想。”
西泽轻声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这样患得患失,小心地揣摩雄主的想法,和……觉得自己不配呢。”
这是不是说明,耶尔对他其实也有那么一丝爱意?
不只是单纯的喜欢,而是……
爱。
这个词像是灼烫的火星,在飞溅而出的瞬间就能感受到那美好和滚烫,却也让他心生畏惧。
血肉被烧焦还是小事一桩,那星子却会被他流出的血浇灭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守着,看着它自由地在空中晃悠飘荡。
€€€€哪怕最终离自己而去。
耶尔却打破了他的失神,蹙着眉像是有些不满,“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机器,当然也会有这种想法啊。”
说完他又放低了一点声音,像是在嘟囔,又像是不好意思,“再说了,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