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吻,但好像已经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去确认对方的存在。
只是知道他坐在身边,仍然呼吸清浅,心底就已经踏实地落下一块。
西泽收紧掌心,握住那不断顽皮搔刮的手指,想起刚才没问出口的问题,张了张嘴,还是不忍打破这温馨的氛围。
雄虫说不会再离开,只是在不可能回去的前提下,而他终究不敢问€€€€如果可以选择,耶尔会怎么做。
或许命运悄无声息,早已安排好一切,他能做的只有相信和等待。
相信……耶尔曾给出的承诺出自和他一样的爱意,等待着被坚定地选择和偏爱,就像他一直以来对雄虫做的那样。
西泽唇角扯出一点苦涩笑意,有些仓皇地垂眸,掩去眸底浅淡的悲哀。
沉默半晌,他又突然低声道,“雄主能教我学习那边的语言吗?”
耶尔微怔。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有嗯嗯,宝宝们可以蹲一下(左看右看)(没见到sh)(放心制造车轮)
玩梗小剧场:
Y:中文超级难学的。
X:有多难?我不信。
三天后€€€€
Y:是你好!不是泥嚎!
X:真的好难,我信了……(怀疑虫生.jpg)
第73章
咔€€€€
无形的屏障在空中展开, 瞬间形成了一个坚固的球状体,而里面的实验体被毫发无损地锁在了里面。
“察觉目标体周围空间波动时,从展开到构建成型的速度为……抓捕紧锁的强度系数是……”
“实验体损耗零, 内外压强相差零, 内部氧气充足……不错, 把它固定好,开启激光炮扫射。”
灼热的激光从仪器中射出, 散发出的能量几乎能扭曲周围的空间,却始终伤害不了那个球形屏障。
“好,停。”
年轻雌虫摘下护目镜, 将这期间的参数浏览了一遍, 确认没问题后转头对着旁边的军雌道, “满意了吗?”
西泽神色沉郁, 凝视着那个毫发无伤的球形体半晌,勉强点了点头,“可以, 多谢。”
“谢什么,以后别四点来催命就行了。”
那年轻雌虫就是给西泽刷屏“没死就扣一”的发小,帝国最年轻的机甲设计师, 同时也是极为优秀的武器研发者,闻言翻了翻白眼。
“话说, 你最近干嘛了,计划不是推进得挺顺利吗……难道是和你那雄主闹矛盾了?”
扣一君啧了一声, 询问到最后看到军雌神色微变, 顿时了然地嘲讽道, “我就说呢, 一副心事重重的寡夫样。”
“没有闹矛盾, 只是有了些……分歧。”
西泽垂眸,接过他递过来的最终版芯片,低声反驳道。
“我还能不了解你,半锯不锯的闷嘴葫芦,有时候话说得特别好听,有时候就打死憋不出一个屁,是能把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妥当,快要死了才通知别虫记得吊唁的家伙。”
扣一君直接贴脸嘲讽,同时不忘八卦,“说说呗,和雄虫闹什么矛盾了?他不是挺尊重也挺喜欢你的吗?”
西泽往后避开他的打量,没打算向不着调的好友咨询情感问题,冷淡地点点头,“以后有机会再说,走了。”
“喂!”
见军雌的脚步微顿,扣一君直接道,“你真的打算把雄虫锁在那里面吗?”
回应他的是实验室门关上的声音。
*
“这么早就下班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耶尔下意识转头,一眼看到了玄关处的雌虫,有些讶异地询问道。
西泽简单地嗯了一声,径直来到雄虫身边的沙发坐下,抬眼有些期待地看向雄虫。
“怎么了?”
耶尔慢悠悠地划着光脑屏幕,忍着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没有工作你就去健身或者休息,看着我做什么?”
西泽张了张嘴,似乎在迟疑该怎么发音,半晌才小心地、几乎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两个奇特的音节。
€€€€【耶尔。】
两个陌生又熟悉的中文,被他念得有些奇怪,但仍然能听出话中的意思。
那低沉的声音敲击耳膜,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耶尔的半边耳朵泛起一阵麻痒,指尖的动作顿了顿。
他低咳一声,承认自己被这一声勾到了,但很快又表情严肃地纠正道,“是耶平尔翘,不是耶平尔平哦。”
西泽又跟着念了一遍,却还是有些微妙的偏差,神情认真中夹杂着些窘迫。
“我还是不太会,您教教我。”
耶尔忍不住笑起来,不再逗他,从茶几的收纳层里拿出自己写的教材,摊开第三页放到了雌虫面前。
“中文的记读写都挺难的,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这几天他一直在教雌虫学习中文,但由于并不是专业的语言老师,便只按照自己曾经上学的层次,从最基础的拼音和一些简单的字教起。
雌虫学习得已经很快,但各方面还是一个标准的异国虫,口音和笔画问题非常严重……总之,已经磕磕绊绊地上路了。
“拼音都记住了吗?我给你默写一下。”
耶尔拉出一块白板移到雌虫面前,将那本教材拿了起来,用十分钟将拼音过了一遍。
拼音默写,全对。
前几天教的一些字,全对。
用词语造简单的句子,语法有些小错,但不严重。
耶尔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撕下一张白纸,开始现场教新的字。
他沉吟了一下,原本想写木本未末四个字的辨别的,笔尖却下意识一转,写出了“喜”“欢”两个字。
嗯……教这个也不是不行。
“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西泽凑了个脑袋过来,盯着有些复杂的方块字,沉吟了一瞬,猜测道,“一个上下结构一个左右结构,是一个词语吗。”
耶尔本来还在谴责自己,是不是潜意识想借着教学的名头搞点别的,听到雌虫正经的询问又打住了想象。
“这是喜欢的意思,我教你念€€€€”
西泽跟着他念了几声,想起之前学习过的你我他,神情逐渐了悟。
【喜欢耶尔。】
他认真地造了一个短语,没念完就忍不住扬起唇角,眸光微亮地看向雄虫,忍不住又重复了几遍。
【我喜欢你。】
【我喜欢耶尔。】
西泽念了一遍又一遍,从一开始的生涩到熟练,发音也越来越流畅了,说到最后几乎称得上字正腔圆。
能说热爱是学习最好的老师吗?
虽然热爱的可能并不是这种文字,而是正在教学的老师。
“你……正经一点!”
耶尔莫名有了种师生恋的诡异禁忌感,故意板起脸训斥了一声,却被微烫的耳尖暴露了心情。
“嗯,好,雄主继续。”
雌虫一秒乖巧,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直了身体,仿佛刚才胆敢调戏老师的不是自己一样。
这场正经又不正经的教学很快过去一个小时,耶尔仍然有些意犹未尽,心情显而易见的愉快放松,眉眼一片柔和。
他本想继续教会,光脑却闪烁起红光,想起来等会要开一场小会议,只能遗憾宣布下课。
“好了,西泽小朋友,老师要暂时下线了,你自学一下吧,中午记得好好休息,下午还要上班。”
西泽神色一滞,眼睫仍然低垂,一直等听到书房门关上的声音,才慢半拍地应了一声,“……好。”
雄虫刚才因为他写得笔画不对,直接覆上他的手背仔细引导,那片手心触感温热而细腻,仿佛从未离开。
但身旁空空荡荡,容不得一点自欺。
西泽静了一瞬,面无表情地将那笔随手扔开,垂眸去看耶尔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基础教材。
上面的字形简单,字迹却漂亮俊秀,极富韵味,肯定是从小到大都会被老师点名夸赞的字,和耶尔本身一样优秀。
他指腹摩挲着纸页,拂过有力笔尖留下的那些沟壑,仿佛透过这唯一的媒介,去看到和了解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耶尔。】
耶尔并非虫族,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不喜欢残虐,不喜欢调教雌虫,不习惯这个一雄多雌的社会制度……都出于曾经的经历和社会规范。
也许有偏爱,却并不蕴含着非他不可的浓烈深情。
拯救的偶然性导致了后来的一切,那时恰好是耶尔的情绪低潮期,他又恰好出现在巷子里,才得已趁虚而入进入耶尔的生活中。
也许换成谁都可以。
耶尔曾经也是这么怀疑他的感情的,当时他是怎么说来着?
【感激和爱是不一样的,我分得清。】
现在他却也在质疑这份感情的地基,明明回过神后便是滔天的羞愧和忏悔,却还是压抑不下那股不断滋生的阴暗欲望€€€€
因为“也许换成谁都可以”,所以并不具有独特性,所以被偏爱被选择的可能就会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