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同样也凑过去小声道,“可以找个时间让他跟清辞认识一下。”
三皇子陈清辞,刘美人之子,六月初就满十六岁,为人机敏可爱。
他和萧洄年岁相当,认识之后定能友好相处。
刘美人正巧也对这个少年好奇不已,闻言忙道:“皇上英明!”
帝王美人咬耳朵悄悄说小话,萧叙眼观鼻鼻观心装瞎。
等两人说够了,泰兴帝这才想起屋里还站着他的爱卿,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道:“造房入户籍一事朕已知晓,我还奇怪昨儿个永安王夫妇为何要进宫,又为何带着我去坤宁宫走一遭,原来打得是这么个主意。”
泰兴帝唤来范阳,“今儿皇后是不是诏了许多王公贵族的夫人进宫?长公主是不是也在?你派人去听着,有何动静立刻报与我听!”
……
坤宁宫。
王公贵族的妇人们集体坐在大殿内,看了看上首的皇后,和一旁拿着鞭子“虎视眈眈”的长公主,直觉她们今日进得不是皇宫,而是地狱。
天,她们不会命丧于此吧!
作者有话说:
审核我错了但是删改的好难受orz
第57章 风入松 07
几位王公贵族夫人忐忑地坐在厅内。
她们互看了好几眼, 最后推出了爵位最高的平阳侯夫人 。那夫人胆子再如何小,有姐妹们撑着,还是决定做这个出头羊。
她轻声唤皇后娘娘,努力忽视掉长公主手中握着的鞭子, 道:“不晓得娘娘找我们来是为得何事?我们姐妹几个心头砰砰跳得很, 有什么事还请您直说。”
“今日找诸位前来,确实有事。”沈娴在她们面前还是很端庄的, 一国之母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她唤来宫女, “碧娟, 把那张纸拿来给各位夫人看看。”
“是。”
碧娟从书桌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名单,毕恭毕敬地给各位夫人递上。沈皇后端起茶盏, 纤细的手指翘起,道:“各位夫人看看,这些地是否都是各家的。”
长公主百无聊赖地捏着胳膊,偏头瞥见沈娴正趁大家不注意小心抠了下背。
没抠着。
对上她的视线, 沈娴干咳了一声, 直起身子用口型道:“帮、我。”
陈沅沅也用口型回她:“你、干、嘛。”
沈娴:“痒。”
“……”
陈沅沅无语至极,给碧娟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微挡住她二人, 自己一步一步凑过去, 面朝外,若无其事地伸手去给她抠背。
底下几位夫人无心顾及堂上发生的事, 她们正对着名单看了又看,发现还真是他们家的封地。
只是这些地都在京郊外, 地段也不怎么好, 种地不行, 建房也不行, 平时没怎么用, 差不多都荒废了。一些好点的,都被租出去,种了马草。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荒着的。
一时拿不准皇后和长公主突然提这地是什么意思,夫人们小声讨论了几句,还是由平阳侯夫人出马,道:“这确是妾身们夫君的封地不错,只是不知皇后娘娘为何突然谈论起这个?”
正在搞小动作的两人被她们突然说话吓一跳,陈沅沅手上没收劲,一把掐在沈娴腰间的软肉上。
后者惊呼出声:“啊——”
几位夫人小心翼翼低头:?
—刚才那道声音是皇后发出来的?
—不知道哇。
陈沅沅:“……”
沈娴:“……”
她僵硬地找补:“啊——是这样的,这次找你们来,就是想与你们商量一下租借一下你们的地。”
几位妇人一下就惊了,当即也不管胆怯不胆怯了,直接开口问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朝廷要收回我们的封地了?”
沈娴道:“本宫并不是这个意思,朝廷也不会收回封地,诸位不要担忧。”
她将济世堂与户部想在城外建房、租借他们土地的事说了一遍,扬言是“租借”,非“占用”。
众人松了口气。
陈沅沅道:“反正你们那地荒着也是荒着,租给马场种草是租,租给济世堂也是租,还能博个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南宁侯夫人道:“这可不行,公主殿下,不是妾身们不答应,实在是这家里都是男人们做主,我们在这方面也说不得话,要不……您让皇上跟我家侯爷说说?”
汝阳侯夫人也道:“是呀是呀,前些天我家侯爷还因为库房的事教训了妾身呢,妾身实在是不敢再自作主张了,说句不好听的,家里就是小妾都比妾身在侯爷面前说话有分量。”
夫人们七嘴八舌说道,无一例外都是推托。陈沅沅看着她们一个个穿金戴银的富态相,怎会不知这些在撒谎。她冷眼旁观着,心道萧洄果然聪明,便是连这般局面也想到了。
“好了停下。”沈娴皱着眉打断她们,“叫你们来就是想要跟你们商量这些事,扯到朝堂上面去作甚?皇上日理万机,三州水灾和江山社稷已经忙不过来,怎可为这点小事劳烦陛下?”
“一个个的十句话八句不离你们家男人,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汝阳侯夫人小声反驳:“是不如皇后娘娘您和长公主那般大气。”
毕竟权力和后台都摆在那。
“放肆!”沈娴一手拍在桌上,用力之大,茶杯盖都被震了起来。
女人们将脖子一缩,谁也不说话。
陈沅沅不动声色地拉了她一把,沈娴脸色稍缓,在心里将这几个贪财吝啬的无知妇人骂了好几遍。
她看向陈沅沅: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
“别急。”陈沅沅示意她稍安勿躁,转而对汝阳侯夫人道:“尔等确实说不上话。”
她道:“三州遭难,朝廷上下节俭衣食,你们呢,一个个穿金戴银,前些日子户部募捐时你们捐了多少?”
南宁候夫人捂住玉镯,又心虚地摸了摸头上的簪花。
知道圆不过去了,她脸色难看:“朝廷说了捐多少看个人,我们好歹也是捐了,捐多捐少都是心意,皇后娘娘难不成还要逼迫我们?”
“是啊是啊,捐募名单皇上过目了都没说什么,怎地过了这么久娘娘倒想起兴师问罪了。”
“总也不能逼迫我们吧……”
妇人几张嘴就将这事说浑了,陈沅沅听得耳鸣,她揉揉太阳穴,按着萧洄教她的话道:“这么说来,倒是我和阿娴的不是了。”
“……”妇人们闭上嘴,悻悻道:“妾身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陈沅沅道,“阿娴不过就说了两句,妹妹们便这样,显得我们多事了。”
“……”
几人哑口,陈沅沅心底不屑。
她算是发现了萧洄教她说的这句话有多好用。
爽死谁了,爽死她了。
她将鞭子拿起来打量,声音一字一顿,“是这样,我和阿娴也是为了诸位妹妹好,你们可知你们家夫君在莲花楼狎妓被人瞧见了?”
“都有人告到我府上,不过被我拦下了。”好话说完了,接下来就是硬的。
陈沅沅话锋一转,眼神饱含威势:“想让我把那群人放了吗?”
“……”
**
经过济世堂的援助,城外的难民们生计已经得到改善,死亡人数骤减,几乎没锦衣卫什么事了。
萧珩特意给大家伙儿放了个假。
萧府西园,温时坐在窗边整理材料。温书蹦跶着从院子里跑来,喊道:“公子!贺大哥派人送信来了,说半个时辰后出发。”
“好。”
空旷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动静,温时耳朵一动,眉眼瞬间展开,他跨出房门,见到萧珩风尘仆仆地进来。
胡子拉碴的,嘴上起了一层皮,眼底的乌青很重。
萧珩张开双臂:“我回来了。”
温时走过去,迎进他的怀抱,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轻轻嗅了嗅,笑道:“都臭了,几天没洗澡了?”
萧珩在他鼻尖亲了一下,“什么鼻子这么灵?”
“你说什么鼻子?”
温时手抚上他下巴,手下胡茬扎得他有些疼,又拿脸和他脸蹭了蹭:“几天没理胡子了,嗯?”
萧珩想了想:“也就几天……吧?”
事实上,自从济世堂逐渐稳定,温时不再出城后,萧珩几乎就放飞自我了,每天和一群糙老爷们儿待在一起,席地而躺和衣而睡,哪还能管得上这些。
都快忙不过来了。
温时啧一声,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然后故意呸了一下:“有点嫌弃你了。”
“那你还亲吗?”萧珩笑着凑过去。
几天没见,温时心里也痒痒的,此刻再贴在一起,浑身都起了反应,就想这样黏着他,静静的拥抱也好,热烈的亲吻也罢,只要能和对方待在一起,怎样都好。
他嘟起嘴,妥协道:“亲亲亲!我想亲!”
萧珩便张嘴凑过去亲他,笑着问:“我嘴也干,你感觉到了吗?”
“嗯……但里面是湿的。”温时被吸得舌尖发麻,亲了一会儿后,竟然在他嘴里尝到了荞麦的味道,实在受不了,松开他的嘴道:“不行,你还是先去洗个澡。”
他松开他,“我去叫温书烧水。”
萧珩跟在他后头,见他这身穿着明显要出门,便问他,“你要出门?”
“嗯,你的好弟弟给我找了份事做,一会儿出趟城。”
萧珩皱着眉,不赞同全写在脸上了:“他又找你作甚?”
上次帮忙写课业的事儿还没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