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是人,宿主你是真的狗。
“不,我醉了。”贺雁南看向外面不停喝闷酒的赫连烽,“但他撒的谎太幼稚了。我不可能出五喊十,因为除非对方也出和我一样的五,我才能赢,赢面太小了。”
“所以我醒了。”
【那你说的都是骗他的?】
“都是真的。”
【可是主角觉得你在装醉哎,说不定认为你说的话也是假的,呜呜呜宿主你觉得主角明天会不会来啊?】
“我醉了。”贺雁南躺上床闭上眼。
【……】
我信你个大头鬼。
次日清晨。
贺雁南是被一声钟声唤醒的。
他推开门,与院中从石桌上抬起头的赫连烽对了个正着。白衣自旁边走出,为他披上斗篷,低声道,“公子,沙家二爷走了。”
“走了?”
“是,他将自己几十年的功力传给了自己的儿子,然后走了,只给夫人留下了一封信。”
贺雁南看向赫连烽,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想法,他去找顾清尘了。
“砰砰砰!”院门被敲响。
“赫兄?”常清风的声音在外响起。
赫连烽起身,将门打开,诧异地看向他身边的沙蔓烟和另一个俊俏少年郎君。
他看了常清风一眼,下手挺快。
常清风抬头看天。
“这是我二叔的儿子沙子诚,你知道我二叔去哪儿了对不对?”沙蔓烟看向赫连烽。
“沙前辈去哪儿都是他自己的自由。”
“那就是知道咯。带我们去找二叔,不然€€€€”沙蔓烟凤眼上挑,“我晚上就抱着枕头进你房间毁了你的贞洁!”
你不是不想娶本小姐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都同时咳嗽起来。赫连烽偷瞄贺雁南的眼神被贺雁南抓了个正着。
“咳!”身后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传来。
沙蔓烟转头,看见沙霸天沉着的脸,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爹!”
“成何体统!”沙霸天训斥道,又扭头训斥沙子诚,“你也是,跟着你姐姐胡来!人家和平帆素无交际,怎么可能知道!”
训斥完家里人,他才看向常清风,“贤婿多多担待。”对着赫连烽笑道,“见笑了。”
“没有。”赫连烽笑着摇头,“正好我今日也要告辞了,这段日子打扰堡主了。”
“一帆风顺。”沙霸天抱拳。
“子孙满堂。”赫连烽也抱拳,扭身上马,看了战在院中的贺雁南一眼,低头挥动马鞭,“驾!”
【宿主,主角怎么走了呜呜呜呜呜呜】
知道了。
贺雁南低头咳了一声,走到门口,“在下也告辞了,恭喜堡主喜得佳婿,这是贺礼。”
他将手中一个木盒送出,里面装着的是一份皇宫珍藏的武林秘籍。
“日后沙家堡可要和江南剑派多多走动。”
“自然。”沙霸天大声笑道,“漠上有马有皮毛,江南有茶有丝绸,我们两家互通有无,必然能发大财!”
沙霸天接过木盒。
一递一接间,仿佛无声地达成了某种交易。
“你觉得我女蔓烟如何?”市集上,沙霸天笑着问道。
“沙堡主觉得权倾天下如何?”市集上,贺雁南顿住脚,抬眸看向沙霸天。
世上有谁能抵得过从龙之功、权倾天下的诱惑?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白衣驾着马车停在了门口,载着贺雁南远去。下次再见,就得换个称呼了。
沙霸天收回目光,叹道,“蔓烟!子诚!”
打算偷偷溜走的沙蔓烟身体一僵,拉着沙子诚停下。
沙霸天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子诚,你看看这封信。”
沙子诚抿了抿唇,拆开信。
“二十五年前,我与清尘一见如故,遂引为知己。
清尘其人,行事霸道却心善,每见穷人就布施,还未走出十里盘缠便用尽,一路行来竟然全靠卖艺;
性格张扬而热烈,边卖艺边挑战,沿途门派竟被他挑了个遍,百战百胜。实在是,嚣张至极。
后引起数人围攻,脱身后立刻挑战我。我事先不知,后虽胜了,却胜之不武,遂留在他身边照顾。
朝夕相处,遂生爱意。在我决定爱上他时,我便有了飞蛾扑火的觉悟,谁想他竟也有意。
灯会之中,我们互诉心意,相约白首。
然大兄趁我归家之日,给我下药,将满娘送上了我的床。次日,我醒来时,看见了倚在窗口的清尘。
他满头霜雪,听了大半夜。
满娘三月而有孕,为了对满娘负责,我娶了她,和清尘相忘于江湖。二十五年,我再未踏进过她闺房,与她相敬如宾,将子诚抚养成人,为沙家堡立下赫赫功劳。
然二十五年间,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清尘。今日始知,清尘亦未有一刻忘记过我。
子诚已长大成人,足以成为满娘的靠山。沙家堡已势大,再不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去打拼。
我该对自己负责了。
生不同时死同穴,是我对清尘的承诺。
我这一生……”
……
车厢中。
贺雁南闭着眼靠在车厢上。
“233?”
【宿主我在!】
“我已经完成了任务。”
【嗯……嗯?我算算,有99.999999%的可能赫连烽永远都不会再遇到渣男了!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彻底修复宿主身体中……】
感受到身体各处的疼痛被一股股热流温柔的抹去,贺雁南闭上眼。
这一趟也不亏。
哪怕……没有得到赫连烽。
“吁!”
马车突然停下。
“公子……”
贺雁南掀开车帘,就见那人坐在马上,笑着垂眼调侃他,“雁南兄,可让我好等。”
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和金色的眸子中,熠熠生辉。
“雁南兄,你也不嫌绕口。”
“我可不嫌,那不然,娘子?”
“是夫君。”
“夫君?”
贺雁南抬眸看向他。
“哈哈哈哈哈!”赫连烽大声笑了。
“逸歌,我字逸歌。”
“贺兄可以唤我阿连。”赫连烽“驾”了一声,马蹄扬起尘土,奔向太阳。
……
“我这一生,吃尽情苦,却万死而不悔。”
第15章 江湖篇:成为我的刀(十五)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琵琶声中吴侬软语娓娓道来,乌蓬小船自青砖黑瓦的建筑中穿过。天上下着朦胧的雨,船中煨着醉人的酒。
“下雨了。”赫连烽为贺雁南披上黑色貂毛斗篷,眼中浮起笑意。这件斗篷自漠北之后就一直由贺雁南披着,他没说要,贺雁南也没说还。
贺雁南自这熟悉的景色中回过神来,伸手拢了拢斗篷。
“是啊,下雨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江南雨季漫长而潮湿,每次下雨,即使披着两件厚重的斗篷,阴冷的湿气仍能钻进他的骨髓,让他生不如死。
伴燕帝南巡,于其他皇子是恩宠,于他只是折磨。
而现在,
他披着斗篷甚至还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