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真的很快乐 第68章

啊这……

嘴里说着“怎么见人啊”,转头就把这事传出去了可还行,这才第三天。

于舟又好气又好笑。

“那二羊现在在哪啊?”

“高铁上,七点二十到说是,晚上叫上唱姐,咱去接她?”火锅问。

于舟想了想,不想让苏唱知道这件事,苏唱如果来,挺不好聊的,而且上次聚会,好像苏唱不太适应跟她们玩,所以还是算了。

“她工作呢,咱俩去接吧,你选个地儿吃饭,你下班先过来找我,我这过去近。”

“好嘞。”

和火锅说定,于舟给苏唱发消息:“我发小来了,晚上约着吃饭一起玩儿,我不回来吃了啊。”

苏唱当时正在给学员讲课,这是三声第一次办培训班,教室条件比较一般,椅子不够,学员们便围坐在地上,听苏唱讲配音时有别于日常说话的声音控制。

苏唱觉得,如果自己站着讲,学员们的头仰得难受,因此坐在了讲台边缘。

伸出食指,指尖往眉心一碰,矜贵的嗓音轻轻的:“所以,声音要提起来,应该到这里,再往上一点。对不对?”

“对。”教室里响起不整齐的回答。

“哈喽,”苏唱勾了勾嘴角,响指打到近前的一个学员面前,再次问,“对吗?”

“啊对对对。”学员回神。

“噗。”其他人隐隐哄笑。

“想什么?”苏唱问走神的学员。

学员很直接:“苏老师我觉得你的手好好看啊。”

其他人又笑了。苏唱也偏头笑了笑,声音微哑:“休息一下吧。”

课间休息,胆子大的学员们来跟苏唱聊天,本来年龄差也不大,很多还是之前追过她剧的,都很喜欢她,想着是唯一一节课,挺舍不得,于是跟她说:“苏老师,晚上一起吃饭呗。”

苏唱下意识要拒绝,正好刷开于舟的消息,愣了愣,又抿着唇角笑了。

她想了想,跟学员们点头:“好。”

第84章

下午五点,于舟收到苏唱的信息:“正好我这边也有饭局,你几点结束,要我过去接你吗?”

“到时候看吧,我给你打电话,也可能火锅她们打车把我捎回来。”于舟说。

“好。”

一有事情,捱下班的时间便过得飞快,于舟把项目里没做完的文件保存好,收拾小包跑下楼,和火锅会合后,马不停蹄到高铁站接二羊。

几个月没见,二羊瘦了一圈,扎着高马尾,穿着还是那么朴素。

她们直接打车去吃饭的地方,火锅找的一家烧烤店,那的冷面特别好吃。

串儿没上几串,先来了半打啤酒,二羊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说:“两个事,第一坦白局,我可能要订婚了。”

“啊?”

二脸震惊。

“我们系统里的领导给我介绍的,我俩吃了几次饭,互相都觉得还行,他妈也不错,看着挺好相处,两边一合计,想先订婚,明年摆酒。”

啊……这么快的吗?于舟很是伤感,二羊去相亲,也没跟她俩说,现在都八百倍速要订婚了。

“我本来以为我看不上他,就没说,这不亲自来赔罪了。”二羊二话不说干了一杯。

“那你这事办得还像点样子。”火锅陪半杯。

“祝你幸福。”于舟陪一杯。

“第二件事,”二羊放下酒杯,看向于舟,“你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啊?”

于舟抠桌子:“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带唱姐回家,你俩在门口长跪不起。”火锅出主意。

“去你的。”于舟骂她。

敢让苏唱跪,火锅是想挨烫了。

二羊琢磨片刻,沉吟道:“你妈跑来找我妈哭,问这病能不能治,听我妈说我要订婚了,她觉得能治,放心不少,又约我妈晚上跳广场舞。”

……

于舟默不作声地喝酒。

“所以,”二羊下结论,“我看她心理素质还行,你就慢慢跟她说,我最近帮你收集一点情报。”

“什么情报?”于舟抬眼。

“咱们老家认识的人里面,离婚的,男人家暴的,嫖娼的,出轨搞外遇完了还抢孩子的,你三五时就往这方面引,”二羊推推眼镜,“比如咱小学同学,梦雨离婚了,你就问你妈,梦雨最近咋样了,挺久没听到消息了。”

“你妈就跟你说她那男的可差劲了,可算离了。”

“你就说,这婚姻不幸还挺折腾人的。”

“懂?”二羊的眼镜闪着智慧的光。

啊这……

于舟目瞪口呆:“这你的经验啊?”

“不说经验不经验吧,”二羊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反正我妈那会儿是听进去不少。”

“但你没听进去啊,”火锅的脸皱成饺子,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她,“你天天吓唬你妈,完了你要结婚。”

“这男的暂时还可以,而且我们单位,家庭稳定的,更好往上升。“二羊无情地说。

妈耶,还是事业型大女主剧本,于舟望着朴素的二羊,刮目相看。

三个臭皮匠聊完各自的近况,又一边撸串一边聊小时候的事。于舟没胃口,只喝酒,三两杯后叹气说还是小时候好啊,每天的烦恼也就是少考了几分,回家会不会挨骂。

火锅打个酒嗝说小时候是好,但小时候也没有你家苏唱啊,于舟想了想说那还是现在好。

二羊和火锅看着她,挺感慨,于舟是朋友里最包子的那个,谁想到有天能干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还这么勇,跟家里直接就出柜了。

几个朋友一聊,心里头舒服不少,二羊好不容易来一趟,火锅说带她玩个够本,又往酒吧去。

她常去的一家,叫Hours,她翻译为“小时”,后来又变成“小时候”,经常约人说走吧姐妹,去小时候耍一耍。

还未被疫情肆虐过的酒吧永远那么热火朝天,男男女女在里面现形,用一个夜晚的时间做被欲望驱使的妖怪。二羊和于舟与这些灯红酒绿格格不入,一个穿得跟刚写完代码似的,仿佛是来靠动次打次的打碟声醒困的,一个神情跟刚从校园里跑出来似的,仿佛一低头就要看看几点了,宿舍会不会熄灯。

于舟很乖地跟苏唱报备,说来酒吧了,等下可能需要苏唱来接她。

苏唱问好地址,本想再等等于舟的消息,放下手机却不放心,跟学员们说了抱歉便驱车往酒吧赶。

那天于舟喝了很多酒。

她望着都市的沉溺和放纵,揣着干净的脸,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看形形色色的人,也在审视自己、二羊和火锅的选择,自己艰难地出柜了,二羊要订婚了,火锅还在浪,她真的像一个火锅,涮下去各种各种的人,烫熟了又捞走,最终什么也没留下。

只有越来越浓稠的锅底。

她在雾气弥漫中看见了一个清晰的剪影,干净得几乎透明,她从觥筹交错的杯盏中走来,从杂乱无章的乐曲中走来,从尖锐复杂的烟味中走来,从恣意张扬的舞姿中走来。

于舟感觉自己真的回到了小时候,大概是个阴天,没有漫天星辰,只有团团乌云,小小的于舟,光着脚追月亮。

月亮是黑夜的灯火,月亮是思乡的梦呓,月亮是孩子的梦想,月亮是旅人的神祗。

她总会指引一些东西。

于舟不记得苏唱跟二羊和火锅说了什么,但她过来抱住自己,把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温柔地放在她的肩上,低声喊:“粥粥,粥粥。”

“苏唱。”

苏唱笑了,月牙儿在她眼里:“粥粥。”

于舟抱着她,很想得到她。

她不是小朋友了,不再追逐月亮了,她想与月亮对话,她知道月亮不再活在神话里,她知道月亮是可以登陆的,是可以探索的。

肚子涨得难受,苏唱扶她去卫生间,在外面等她。于舟自己一个人进去,上完厕所出来洗手,刚洗完手又有些犯恶心,进隔间弯腰想吐。

吐不出来,她准备起身离开,但一转头,苏唱跟了进来,担心地扶住她。

微亮的灯光刺痛了于舟的眼睛,却把苏唱勾勒得更加好看,她的脸上有淡淡红晕,可她并没有喝酒,应该是在封闭的空间里热的。

于舟挂在苏唱身上,将门一关,便开始吻她,手也往里面钻。

苏唱深深呼吸几下,将她的手握住,垂眸啄一口嘴唇,把她带出洗手间。

跟二羊与火锅告别,两人打车回家。

到了家里,苏唱没有开灯,站在墙边等着她,脊背很单薄,小小地靠了一下墙。

于舟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怎么不开灯?

苏唱用从海里来的声音包裹她,说:“你可以对我继续做,刚才在卫生间里的事。”

你可以……

“你可以问我,下周六有没有空。”

“你可以把工作的手机号也发给我吗?”

“要挑选的墓地,你可以陪我去吗?”

“我在肃城高铁站,你可以来接我吗?”

别人的这个句式,通常是靠近的许可,但苏唱的,永远是奔赴。

于舟长大了,她对父母要求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因此,也有资格尝试在某些方面掌控苏唱。

这场掌控没有从手开始,而是以舌尖,这是后来她们非常喜欢的方式。苏唱意乱情迷地抚摸着于舟的脸,偏头蹙眉望着床头柜上的台灯。

交付自己是一个直面脆弱感的行为,对于苏唱来说,全权放弃主动权,很难,甚至对方没有用任何来交换。

她不期待从对方身上获得什么,只想全面缴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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