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靳呈的脸契合地埋在杨意心的颈间,呼吸沉重,带着几分幽微的颤意。
杨意心想开口安抚他,谁料脖子上重重一痛———牧靳呈发了狠地咬他。
“疼!”杨意心鼻子发酸,心口也跟着痛,身体却亢奋得不行,用力回抱对方,“牧靳呈……”
滚烫的舌尖扫过深深的牙印,牧靳呈的唇舌贴着杨意心的动脉,能感受到皮肉之下的轻微颤动。
杨意心又痛又酥麻,不由得瑟缩一下,像小猫似的小声喊着牧靳呈的名字。
牧靳呈呼吸略重,转而咬上杨意心精巧的喉结,像野兽似的将猎物含在锋利的齿间,是否放过全在他一念之间。
杨意心被迫仰头,背脊窜上阴冷的危险感,但他不敢乱动,陷在男人怀里的身体渐渐发热,呼吸也紊乱起来,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处传来料之内的痛感。
牧靳呈问:“你吞安眠药的时候想过我吗?”
杨意心答不出来,眼眶的湿润渐重,方方正正的天花板有些扭曲。
牙齿刺破皮肤,冒出殷红的小血珠,牧靳呈尝到淡淡的铁锈味,“没有,是不是?”
杨意心艰难道歉,“对……对不起,牧靳呈,对不起,你别难过。”
“谁要你的道歉?”牧靳呈抬起头来,眼中的狠戾衬得他眉眼有些狰狞。
杨意心忍着疼,双手捧起牧靳呈的脸,一下下吻着他嘴角,流窜的兴奋因子敲打着末梢神经,眼眸闪着诡谲的鬼火,“你这么爱我啊?牧靳呈,你这么害怕吗?”
牧靳呈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将其撕碎。
“哦对,是我忘了。”杨意心神经兮兮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你现在不爱我,还恨着我呢。可恨就是爱吧?牧靳呈,你是不是还想把我杀了?”
张口闭口不是死就是杀的,牧靳呈愤恨地问:“你很希望我把你杀了?”
杨意心认真想了想,摇头:“我害怕。”
牧靳呈:“怕什么?”
杨意心说:“怕你把我杀了之后自己活着,让我一个人在地下躺着,被虫子咬,被风吹雨淋,又冷又饿。”
不等牧靳呈说话,他圈着男人脖子继续说:“所以如果要死还是我们一起死吧,做一对亡命鬼,死了也有人陪着。”
分明是在说安眠药的事情,这会儿扯得死不死又鬼不鬼的,杨意心是疯子但牧靳呈不是,把话题硬生生拽回来,冷怒着说:“你的药以后还是我守着你吃。”
杨意心点头,“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这个话题太不吉利,他也不想继续了,哄着牧靳呈吃饭。
牧靳呈没动,就这么定定凝视杨意心的双眼,“如果当初你真的死了。”
“嗯?”杨意心眨眼,忍俊不禁,“你会怎么样?要给我殉葬吗?”
“我把你从坟里挖出来,”牧靳呈一脸君子,说的却是缺德又阴狠的事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意心笑出声,都顾不上脖子上的痛了,“不是吧牧靳呈,我都死了你还不让我安息吗?”
“你欠了我这么多,你配安息?”牧靳呈冷静之下酝酿着比杨意心有过之无不及的疯狂,“找你五年,一块墓碑就想打发我?”
杨意心问:“那开棺之后呢?你要我的尸骨干什么?”
牧靳呈冷淡道:“挫骨扬灰。”
杨意心接上他的话:“然后把骨灰放在床头,你守着我,我也守着你,是不是?”
牧靳呈没接话,杨意心撑起身子扑过去,蛮劲儿把男人压在沙发上胡乱亲他,又想笑又想哭的。
他迫不及待想和牧靳呈纠缠在一起,想通过彼此的体温和心跳证明他们都是活着的,证明这是切切实实的现实,并非苦尽甘来的幻想。
办公室的沙发宽敞柔软,容纳两个人还是略显拥挤,杨意心跪在牧靳呈身上和他接吻,吻技还是带着不顾一切的蛮力,不知谁把谁的嘴唇咬破,顾不上舌尖的疼痛,放肆沉沦在欢愉之中。
牧靳呈对杨意心的占有向来很强,衣服对他来说是枷锁和面具,人前妥帖稳重,是精英人才,人后露出锋锐的獠牙,面对杨意心肆意挥洒着热汗和堆积在心头的扭曲疯狂。
屋内开着冷气,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可空气是热的,心中装不下的爱恨随着汗水挥洒出来,极致的眩晕让杨意心脱力,倒在牧靳呈怀中任由欺负。
他的汗水浸湿单薄的T恤,而牧靳呈还是衣冠楚楚帅气不减。
杨意心不甘心,去解牧靳呈规整的领带,真丝面料解得很流畅,松垮地挂在男人脖子上,解开扣子,依葫芦画瓢,在牧靳呈颈间咬了一口。
他大概舍不得咬疼,转为亲吻,咬痕叠着吻痕,很是刺眼。
“下午还有个会。”牧靳呈出声提醒。
“有会正好。”杨意心与牧靳呈额头相抵,鼻息湿润,“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人,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牧靳呈把人抱得更紧,手掌贴上杨意心汗津津的后背,把人压向自己,胸膛紧贴,密不可分。
杨意心和他断断续续地接吻,继续提着要求:“一会儿开会我也要去。”
牧靳呈问:“你去听得懂什么?”
“我就要去,让你公司里每个人清楚我是什么身份。”
牧靳呈刻意厮磨,“你一个追人的人,能有什么身份?”
“那可不一样,”杨意心很自傲,“我能把人追到床上去,必然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娘,我不能去?”
“顺便敲打一下对你有心思的人,”他抱紧牧靳呈,是护短也是威胁,“这次是警告,下次可就直接开除。”
这份肆意妄为的张狂让牧靳呈嘴角扬了扬,笑容藏在杨意心的颈间,嘴里依旧淡淡的,“你连我都没追到,就想处置我的员工?”
杨意心轻哼,“早晚的事。”
他高估自己的体力,还没结束就陷入昏睡,被牧靳呈抱进休息室洗澡都不知道,被塞进被窝里睡得正沉,被褥里有熟悉的气息,大半张脸都埋进去,只露出发顶。
牧靳呈把办公室收拾干净,打内线叫卢召进来,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吩咐他去把桌上的饭菜热一热。
卢召愣了愣,没想到牧靳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还没吃饭,屋内没有杨意心的身影,又瞥到他脖子上的红色,立刻反应过来,不敢细问,端着食盒出去。
这饭菜色香味一个都不沾,猪食都不是这个样子。
卢召三步一摇头,有唏嘘也有钦佩。
———不愧是老板,能吃常人不能吃之苦,必然能谈常人不能谈的恋爱。
第72章 不受控
这几天卢昭发现牧靳呈的心情挺不错的,下属出现的一些小纰漏都比较纵容,开会的时候也很平和,不像以前稍稍有点失误就发好大脾气,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卢昭泡咖啡的时候,听他们讨论老板应该享受爱情的滋润,男朋友天天都来守着,如胶似漆的,能不心情好吗。
卢秘书咳嗽一声,提醒他们不许讨论老板的事情,端着冲好的咖啡离开。
办公室内,牧靳呈和杨意心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卢昭放轻脚步进去,把咖啡放他手边,有留意到桌上出现了一个木雕小摆件,小巧精致,就是有些抽象,线条蜿蜒,有点像……
一道凌厉的目光看过来,卢昭立刻收回视线,也没抬眼去看牧靳呈的神色,直接转身把另一杯牛奶送给坐在茶几边戴着耳机认真听课的杨意心。
老师正在教俄语单词和发音以及一些句子的语法,杨意心认真听着,没留意卢昭过来,等他发现旁边多了一杯牛奶时已经有些凉了。
杨意心喝了一口,有点甜,他不喜欢,摘下耳机问牧靳呈:“你们公司连咖啡都没有吗?”
牧靳呈:“你现在还不够亢奋?”
杨意心看着白色的液体,正好刚才老师有讲牛奶的单词,他试着回忆却大脑空空,怎么也想不起来读音和单词。
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和一上午的时间成了笑话,杨意心平稳的心情立刻如骇浪一般波动,负面情绪蜂拥而至,脑子里响起阵阵耳鸣,太阳穴尖锐的疼痛让他立刻红了眼眶。
“砰———”杯子被狠狠扔出去,牛奶和碎片洒了一地。
牧靳呈惊了一下,神色一凛,立刻快步过去,制止了杨意心准备撕本子的动作,将人紧紧抱在怀里,避开旁边的碎片,“怎么了?”
“你放开我。”杨意心眼眶红得厉害,身体奋力挣扎着,情绪有崩溃的迹象,“放手,你他妈给我放开!”
牧靳呈把他摁到沙发坐着,没有顺着他反而更为强势地把人禁锢在怀中,一只手擒着腰,另一只手帮他摩挲着背心,又捏捏后颈,像哄橙子一样哄着,试图稳住他。
但狂躁期的杨意心不好控制,每根汗毛都在用劲儿要从牧靳呈的怀中挣脱出去,边打边骂,一巴掌落在牧靳呈的脸上,英俊帅气的脸颊出现鲜红的巴掌印。
即便杨意心一身蛮力,但牧靳呈勤于锻炼,之前都是让着他的,这会儿自然没放水,铁钳似的手牢牢锁住他,没有半分松懈。
杨意心打不过就咬,张口对着牧靳呈的肩膀就是狠狠一口,铆足了劲儿只想发泄,没有丝毫顾忌。
牧靳呈由着他咬,面不改色,尖锐的疼痛还是让他紧绷起来。
杨意心闹累了又开始哭,一开始只是默默流泪,被牧靳呈察觉到擦掉眼角眼泪时,顿时绷不住开始嚎啕大哭,双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把脸埋在宽阔的胸膛上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
牧靳呈抱着杨意心坐起来,耐着性子等他哭,本想等冷静之后好好沟通一下,谁料杨意心直接哭睡过去,眼睛闭着,吐息也均匀,但泪水还顺着眼角往下淌,眼皮红肿脆弱。
但他睡得并不踏实,牧靳呈稍稍一动,眼珠就一个劲儿转,好似下一秒就要醒来。
因此牧靳呈没辙,只好就这么抱着他,中途卢召进来送文件,牧靳呈让他把笔记本电脑和文件挪到这边,再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
卢召本以为牧靳呈是单纯宠杨意心,连睡觉都得抱着,靠近之后才看到杨意心的状态不对,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睡着了都在哭。
因为杨意心这一出,原本五分钟后的会议取消了,明明都在公司,却改为线上汇报,牧靳呈戴着耳机听他们说话,他则打字回复。
杨意心没睡多久,不到一小时就醒了,睁眼头痛欲裂,身体又累又倦,好似跑了几公里一样。
他抬眼看到牧靳呈专心工作的模样,冷峻正经,沉稳内敛,只是挺括肃正的黑西装胸前有一团不明物体,有些影响整体的美感。
每次睡醒杨意心大脑会迟钝一些,怔怔看着男人许久不眨眼,眸光似聚似散,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别的。
牧靳呈开完会退出会议室,摘耳机的时候对上杨意心涣散的眸子,“醒了?”
杨意心的目光聚焦在牧靳呈脸上,刚哭过一场很累,又没睡好觉,什么表情都没有。
“渴不渴?”牧靳呈问,“流那么多眼泪,补充点水分?”
杨意心瞧着他胸前沾上的鼻涕和眼泪,呆了一会儿,哑声说:“你打我吧。”
牧靳呈:“我打你做什么?”
“我这么坏,就知道伤害你。”杨意心的声音又轻又哑,刚才的宣泄把他的亢奋因子耗尽了,大起大落之后是类似郁期的低落消沉,“之前是砸你,现在又是咬你。我就是这样一个很过分的人,我是个疯子,发起疯来谁都不认。明明我暗自发过誓要控制自己再也不伤害你,结果还是这样……”
杨意心捂着脸,痛苦地喘气,揪自己的头发,想给自己同等的处罚。
牧靳呈握着杨意心纤瘦的手腕,拉到嘴边亲了亲上面的疤痕,“杨意心,你是知道的,我宁愿你伤害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可我也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受伤!”杨意心大吼一声,双眼愤愤地瞪着牧靳呈。
他翻身起来,把自己的双手递在牧靳呈面前,“要不然你把我绑起来吧,捆起来关在家里,这样我就不会伤害你了,更不会疯狗一样乱叫。”
“我当然会把你捆起来关起来,”牧靳呈云淡风轻地说,“但不是现在。你如果我想玩倒是可以成全,只是你这么怕痛,只怕没捆一会儿就哭成泪人。”
杨意心反应好一会儿才听懂牧靳呈说的是什么,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音量又高了八度,“我在给你说认真的!”
牧靳呈反问:“我哪里不认真了?”
杨意心气得没辙,难过劲儿都快搞没了,“我在说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