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农惊道:“这子弹若是打在人身上,威力可比弩强多了,普通的皮甲根本抵挡不住。”
众所周知,突勒兵不穿铁质铠甲,或者说他们压根没有那么些铁矿可以制作铠甲。
余达在一旁点头,“只要能够命中,那就是一枪一个。”
见识到了火-枪的威力,老徐等人也没法再说这东西不好。
操作方便,射程远、威力强,子弹更是比箭矢轻便多了。
即便大部分人都还没有熟练使用火-枪,但萧谨行还是给每人都配备上了,子弹不能随意浪费,时间也不等人,如今已经到了十月初,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枪法还是战场上是实训吧。
有了云舒的食物和武器装备支持,西州军很快就兵分三路,一人两马去了□□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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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第一场雪落的时候,云舒正与吕长史等人窝在办事厅里烤土豆。
虽然云舒之前将西州的政务划分了多个部门,但是大家还是习惯于呆在一处办公,于是这个办事厅里聚了几十名官员。
西州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去年没有条件,只能窝在旧城靠抖取暖,现如今到了新城,生活质量明显提升了许多。
云舒在建城之初,就让家家户户都预留了火墙、烟道,目的就是为了冬日里的取暖。
若是放到以前,即便大家都建了火墙,到了冬日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木材可以用来糟蹋。但现在不同了,继去年发现了煤矿后,采煤队一直没有停过。
现如今西州的百姓,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煤炭了。
办事厅内的火墙早就烧了起来,大家暖和得将厚重的外衣都脱了下来,左手边是冒着热气的暖茶,右手边是每日里的公文。
云舒向来亲和,不爱摆王爷的架子,这会儿与吕长史窝在后方的炉灶口,一边烤着土豆,一边说着话。
吕长史将烧开的水壶取了下来,给自己的茶壶里续了一壶开水,叹了口气道:“西州都下雪了,也不知道萧将军他们到了哪里?”
云舒拨弄了一下煤块,回道:“此前收到消息,努图鲁兵败已经退到了高侯山附近,半月前送出的物资,按照脚程来算,也快要运到萧谨行那里了。如果路线没错的话。”
虽说萧谨行只要了一月的口粮,但云舒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孤军深入,还没有后援,若是出现万一的情况,西州军的粮草和武器弹药都要出现大问题。
吕长史对作战并不太了解,闻言点了点头,又忧心道:“阿依木那里什么情况?会不会趁机与努图鲁夹击萧将军啊?”
云舒摇头,“阿依木与努图鲁不可能合作。”
由于之前云舒与突勒西王都的夫人们签订了种牡丹花的协议,所以派了人去西王都送花种以及教他们培育。而去西王都的人,正是云舒培养的情报人员,此人去了突勒后,也探听到了当初李勇为何会被努图鲁发现。
李勇当初给了萧谨行情报后,选择回去再坑努图鲁一把,于是他将努图鲁儿子的信息透露给了阿依木那方的人。
突勒上一任可汗死的时候,整个王都动荡,兄弟同室操戈,突勒转瞬间四分五裂。
努图鲁扳手腕没扳过阿依木,于是带着部众连夜逃出了西王都,转到东部去。
也因为走的仓促,他并没有来得及带走妻儿。阿依木没抓住努图鲁,于是将气都撒到了努图鲁妻儿的身上。努图鲁的妻子被阿依木占为己有,但他唯一的儿子却被努图鲁的手下藏了起来。
李勇就是那些人里的一个。
正因为这层关系,阿依木与努图鲁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两人万没有合作的可能。
吕长史还是有些担心,“那阿依木会不会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西王都的探子也传回了消息。
“阿依木与万俟部那边实力相差不大,最近几个月互有输赢,暂时分不出胜负。阿依木应当是没有工夫转头对付萧谨行,他若是转头,万俟部能当场将他的地盘尽数吞了。”
这也是分化突勒的好处之一,让他们互相牵制,好逐个击破。
突勒那边的事,云舒倒是不太担心。
以萧谨行和西州军的骁勇善战,再加上从未在战场上出现过的火枪,他们此次攻打努图鲁,只要粮草和弹药能跟上,应当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云舒纳闷的是京都那边至今还没有传来消息,这就非常有问题了。
“距离乌思被占已经过了两月有余,京都怎么还没有传来消息?”
对此,吕长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上一次占了乌思三城,京都那边清算抢劫军粮军饷的事,也就用了两月多,就来人了。
这次也没有什么需要清算的,一来一回,至多一个多月,也该来消息了。怎么眼见着快要过年了,京都的封赏还没下来。
而且还不光是乌思的问题,就连沙州那边也仍旧是由余达暂代统领之职。朝廷至今还没有派遣新的官员前来接管。
云舒抬头看了眼玻璃窗外正在飘落的鹅毛大雪,心里有些不安。
他许久不曾想起原书剧情了。
现在细细一琢磨,才发现按照原书的剧情,再有半年多,各个皇子就要回到封地,正式开启乱世模式了。与突勒被人为推动分裂不同,半年后的大雍是自内向外自己分崩离析。
云舒与吕长史的担忧,在日落时分就得到了准信。
已经到了下衙的时间,办事厅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还剩下少许人在挑灯,打算将今日的事都处理完毕再走。
外面亮白色的积雪映照下,丁嘉禾一瘸一拐进了办事厅,他也没管那些还未走的官员,径直走向云舒和吕长史。
他躬身弯腰,将一封信递出,“殿下,京中来信了。”
数月前,在云舒的授意下,丁嘉禾让人在京都开了一间眼镜店,店岁不大,但往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赚得也不少。在京中算是一间奢侈品精品店。而这店里的伙计,也是丁嘉禾培养的情报人员,专门收集京中的各项情报。
西州离京都实在是太远了,若是没有自己人在京都,根本无法探听到京都的任何动向。
当然了,除了京都,大雍各处重要的城镇,都开了眼镜连锁店。
也正是因为乱世将起,云舒才没有在各州各县大肆扩大商业,而只是开了能赚钱但是不太起眼的眼镜店。再以眼镜店为基础,开一些小店铺,卖西州的其他特产,例如高度白酒等。
而这京中的信,便是京都眼镜店的伙计传回来的。
云舒看完脸色一沉,随后将信纸递给了对面的吕长史。
吕长史看完,也是心中大骇。
信中的信息很简单。
“陛下病重,已辍朝半月。三皇子于府中暴毙,疑被人下毒,大理寺至今未能查明凶手,但五皇子、十二皇子、十八皇子,均被关入宗人府,听候发落。”
短短几句话,却将京都的暗潮掀了个底朝天。
吕长史惊愕,“陛下怎会突然病重?”
云舒将吕长史手中的信,转手又给了丁嘉禾,丁嘉禾看完后,第一句话说的却是:“大雍要乱!”
吕长史心里一惊,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想这么想罢了。
当今皇帝病重辍朝多日,太子之位又一直空悬,不论是文武百官还是皇子后妃们,心里的想法自然就多了起来。
京中现如今可是有着八位成年皇子,若承安帝一不小心殡了天,那京都立马就要兵变。
吕长史可不想承安帝这么快就没了。在他看来,自家殿下虽然离京都远,但是政绩却是实打实的。若要选封太子,自家殿下那是当仁不让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承安帝好好活着,能够正常封太子。若是承安帝有个什么意外,自家殿下鞭长莫及,到时候自然是与帝位失之交臂的。
不知不觉,吕长史也开始为自家殿下的以后打算了起来。
任何一个追随皇子的幕僚,都不可能没有自家主子上位的心思。从龙之功,一步登天,那是所有人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云舒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他们这一处说话的声音不大,况且这一会儿的工夫,办事厅里其他人也都走了个干净。
“传信各处商铺小心行事,若是当真乱起来,化整为零分散到百姓当中去,保命第一。”
丁嘉禾当即点头应下。
吕长史顿了一下,轻声问道:“殿下,您要不要回京都?”
云舒转头看向吕长史,有些不明白,“回京都干什么?”
三皇子云樾都莫名其妙死了,可想而知京都都乱成什么样了,他现在回去岂不是找死?
吕长史还是想给自家殿下争取一下,“陛下虽然病了,但只要人还清醒,那百官必定要求陛下尽快立太子,咱们可以以思念陛下、探望陛下为由,回京都去……”
吕长史的言下之意,云舒懂了。
这是让他回去争皇位。
云舒自然一百个不答应。
开什么玩笑,这会儿回去,岂不是把脖子洗干净了送上门去?
他此前默默无闻,当个边缘人物,都差点被人给害死了。这会儿西州将整个乌思纳入版图,那他这个西州藩王,还不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光想都知道自己的那些兄弟看到自己,眼睛都要冒红光了。
他现在离得远,他们不需要搭理自己。若自己回去,得不定那八个兄弟就要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了。
他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再说,此次根本没人能当上太子,不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各皇子回封地,直接开战,掀起整个大雍的烽火了。
“不回!”
“殿下……”吕长史还欲再说,却被云舒直接打断。
“吕长史,咱们就在西州好好呆着,不€€那滩浑水。”
吕长史见云舒心意已决,只能叹息一声。
等送走了吕长史,云舒对丁嘉禾说道:“你传信给京都那边的人,让他们挑个望远镜,然后以本王的名义,送到宫里去,就说是本王从乌思商人手中得到的小玩意,敬献给父皇。”
眼镜铺子是有望远镜的存货的,只是量很少,而且也不对外出售。
丁嘉禾眼前一亮。
殿下刚刚还说不回去争夺太子之位呢,现在虽然人不露面,但是东西却送了过去,在陛下面前露个脸,提醒陛下不要忘了他!顺便也是提醒陛下西州打下乌思的赏赐还没下来呢。
殿下果然好算计。
丁嘉禾心下盘算着,该如何让这个望远镜能够送入宫内,到承安帝的手上,而不是半路被人给劫了。
云舒却在心内盘算,承安帝此次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装病?若是装病,为何沙州和西州的事情,不早日有个定论?
若是真病,是真的身体不行,还是也被人给害了?毕竟太子和三皇子,可都是死的不清不楚的。
承安帝若是被人害,云舒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第105章
丁嘉禾想了想问道:“殿下,我们是否需要让各处铺子囤些米粮?”
若是战乱起,粮食和盐的价格必定上涨,即便不是为了囤货居奇,也应当早做打算。
云舒自然也有囤粮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