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王府炸厨房 第90章

要不是他刚才手软脚软,说什么也要给这流氓一巴掌!

他眼尾沁着红意,嘴唇也有点肿,脖子和耳朵更是惨不忍睹,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死死抓住衣襟,像是想要遮挡什么,一动也不敢动。

尽管腮帮子还气呼呼地鼓着,看上去仍然可怜极了。

活脱脱一只被人欺负狠了的炸毛小猫

栾宸终究是心软了,也不再吓唬他,坐到一边理了理衣裳,问道:“今日是那婢女帮你?”

路时吸溜了一下鼻子,勉强坐直身体,老老实实跟栾宸交代了今天的事。

栾宸没问他为什么非要去熬这腊八粥,只是在听到娇莺求路时帮忙买了自己时,发出一声森寒的笑。

“那你呢?”栾宸问。

路时茫然:“我什么?”

栾宸:“你可要替她求情?”

路时挠挠头,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不想。”

“为何?”栾宸问。

少年心软,见到别人有难处总想拉上一把,不为任何回报,好像只是这样做会叫他高兴。

他一向清楚,所以就算路时真的朝他开口,也在他预料之中。

路时撇了下嘴,小声说:“因为我不喜欢她。”

或许是第一印象实在太差,或许是潜意识作祟,又或者是……

“反正不喜欢。她要是真的困难,大不了、大不了问知府买了她,再让她自寻生计去,”路时嘟囔,“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多钱。要是王爷也不愿意出这个钱,那就算了。”

他又不是救世主,哪可能人人都帮到底?

栾宸嘴角的弧度变了变,似乎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她身上的伤是假的,”他淡声道。

路时错愕:“……什么?”

不过随即他便恍然大悟,一捶手心,“怪不得!我看她那样子一直觉得哪里不得劲儿,知道是装的就合理多了!可是她装成这样,能从我这里骗到什么呢?”

说完他看向栾宸,怀疑的视线缓缓扫过那张英俊招人的面容,“那肯定是看上了王……府,想来给我当主……唔!”

栾宸故技重施,再次捂住他的嘴,眼睛里带着威胁之意:“还没惩罚够?”

路时讨饶地抓开栾宸的手腕,哀求道:“错了,错了,我瞎说的!”

栾宸放开他,屈指扣了一下他的额头。

“不用管她,后日我们便离开这里。”

“要去哪?”路时问。

“军中,都尉府。”

-

知府房中。

娇莺跪在曹昌明跟前,一五一十道:“……做饭很是熟练,虎口和食指还有茧,不像是贴身小厮,倒像厨子。”

“还有,他身上有一块玉佩,说是哥哥给的。但奴婢看得真切,那不像市面上能买到的普通玩意儿。”

“你说七王爷……把自己的暗卫派给他?这人绝不可能是个普通小厮。”

曹昌明转着佛珠,表情阴毒。

“去,叫王二来,把这封信送出去。”

第84章

走的那天,北疆地区连日来的风雪终于停了。

天边难得放晴,太阳光照耀着覆盖全城的皑皑白雪。先前得到安置的灾民们走上街道,城中渐渐升起零星生机,呈现出一种太平恬谧的氛围。

仿佛先前路时看到那些惨象,都已被大雪掩盖,成了前尘往事。

但路时知道,这些只是浮于表面的假象。

那些冰封冻土下的枯骨不会消失,并且,或许还将在下一场暴风雪之后再次卷土重来。

只要……

只要这地方还是由曹昌明这样的人掌管着,只要朝廷依旧对这些人不闻不问放任自流。

这场雪灾就永远不会停止。

他握紧手指,看向不远处亲自前来送行的知府大人。

曹昌明正对着七王爷点头哈腰地赔笑:“……下官自然知道,王爷您洁己奉公、光风霁月,所以只不过是替您准备了些路上的吃穿用度,哪里就说得上贿、贿赂了。王爷实在是言重,言重了。哈哈,哈哈。”

从王府出发的车队如今只剩下两辆,一辆是栾宸带着路时坐的,另一辆则装着他们的包袱和干粮,由阿平照管着。其余的马车,到了戍海后便不知去向。

在曹昌明看来,这相对七王爷的身份而言,简直是拮据到不能看。

于是就命人拖了两车东西来,想要送给栾宸。

路时看过车里的东西,的确也算不上值钱,倒是讨好的心思妥帖精巧。

然而栾宸并不买账。

他随手招来曹昌明身边的主簿,让对方现在就将这两车东西送去城中善堂。

主簿不敢不从,白着脸偷偷瞥了一眼知府,领命而去。

曹昌明脸色有些难看,却只能强忍下不快,依旧维持着面部僵硬的笑容,“王爷英明。”

栾宸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于施舍,只在转身前,淡淡地说:“曹大人,你好自为之。”

“下官一定谨记王爷教诲!”

曹昌明躬身垂首,掩去眼中怨毒之意。

栾宸走到马车前,见路时抬头望着他,眉宇间带着担忧:“王爷,他……”

栾宸拍了下他的手背,轻声道:“上车再说。”

说完一手扶着他,顺手将他托上了车凳。

曹昌明在几步开外看着,嘴角浮起一个阴狠狡诈的浅笑。

小厮?好一个小厮!

竟然能让主子动手伺候!

想必等袁相得知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也会对他这回的行事十万分满意。

-

马车驶出城门,路时终于憋不住了,问栾宸:“我们就这么走了,这戍海的居民没关系吧?”

虽然他们在戍海这段时间,曹昌明迫于栾宸威压,不得不开善堂、济灾民,才勉强将严重的灾情修修补补了一点。但一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流落在戍海城外,二来,更不能保证他们走后,曹昌明会不会立刻变卦。

栾宸道:“不必担心,我都安排妥了。”

曹昌明在此次救灾上虽有渎职的嫌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狡辩的空间。而且栾宸尽管奉了皇命,却是奉命剿匪,而非查案,并不能直接决定朝廷四品命官的去留。

所以他这些天着人搜集好了曹昌明的其他罪证,一并快马加鞭送去了王城。不出十日,应当就会有消息。

曹昌明手下还有个司马,并非与他同流合污之人,栾宸秘密见过他,令他在曹昌明被查处之前,多照应戍海城中的事务。

“且曹昌明知道,若是他胆敢阳奉阴违,待本王一走便翻脸不认,”栾宸语调中透出一股血腥味十足的狠戾,“到时候,不必等到朝廷贬黜,本王的人就会先要了他的脑袋,替皇帝省了算账的时间。”

路时终于放下心来,拍手称快:“干得漂亮!”

栾宸扬起一边眉峰,“你不怕?”

路时奇道:“我又不干坏事,我怕什么?”

然后他还义正严辞朗声道:“王爷,你千万别有心理负担,该杀就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栾宸似笑非笑地看着路时:“我还以为,小时对所有活着的人,都是一般心慈手软。”

路时煞有介事:“你怎么能对我有这么大的误解?我嫉恶如仇的!坏人的恶报来得越及时越残酷,我就越为好人感到开心。”

这要是在现代社会,还得追求一句法治公平,程序正义。可大衍是皇权至上的地方,权力用来为民除害,那就不算滥用。

不显金刚之怒,不见菩萨慈悲。

反正曹昌明间接害死了那么多灾民,死有余辜。

“嗯,原来如此,受教了,”

栾宸诚恳地点头,话锋突然一转,“过来,先睡一会儿。”

路时心生警惕:“我又不是猪,为什么要现在睡?”

栾宸说:“边疆军营条件艰苦,怕你去了休息不好,趁着现在多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说话间,他还拍了拍身边的软垫,示意他看看这车厢中的睡榻布置得有多舒服。

路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看了看道貌凛然的栾宸,心有余悸地说:“哦,那我就在这边睡。王爷你往那边坐坐,免得挤着你。”

栾宸眼睁睁看着少年几乎贴在车壁下面,把自己蜷成虾米,连头发丝都写着“戒备”二字,不由得叹了口气。

怪他之前沉不住气,把人吓成这样。

不过也无妨。

栾宸静静地等了不多时,直到路时的手脚都放松下来,微微摊开,发出均匀的呼吸。

他从容不迫地伸长手臂,把人捞到自己怀中。

睡梦中的少年动了动,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来。

栾宸轻扬嘴角,低下头,亲了亲怀中人白皙软嫩的脸颊。

-

路时睡得很沉。

他枕着专属的人肉枕头,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又被暖洋洋的体温包裹着,原本已经彻底坠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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