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问徐如来:“秦勉怎么没来?”
徐如来摇摇头:“不知道。”
谭桢浅浅地蹙眉,看一眼空落落的座位。
直到老林来上课,才告知秦勉休学了。
谭桢听见这个消息时愣了一下,秦勉怎么会休学?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好端端的休学了。
没人告诉谭桢答案,直到徐如来要搬到他旁边的时候,他帮忙收拾东西,看见从课桌里掉落出来的笔记本。
是秦勉的日记本。
徐如来咂舌:“没想到秦勉还是个闷骚,平时候看不出来,居然会写日记。”
他做势要翻看,谭桢连忙制止:“别看,秦勉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徐如来撇撇嘴:“好吧好吧。”
八卦心没有得到满足,徐如来拉着谭桢谈论猜测:“你说秦勉会在日记本里写什么?”
谭桢摇摇头,无奈地把那些书本装进袋子里:“别想了,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徐如来唉声叹气:“谭桢同学,你好没趣啊。”
谭桢同学深以为然地点头。
他也觉得自己是个无趣的人。
秦勉的书本被完整的装进袋子里,老林问及有谁能把它拿给秦勉,目光落在谭桢身上。
谭桢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勉好像不太待见他,为了避免再次闹得不愉快,于是他拒绝了老林,一声不吭地没抬头。
老林只好吩咐其他人。
日子慢悠悠地过去,这周原臣好像格外热衷于请宿舍吃饭,谭桢拒绝了几次,后来几次拒绝不了,只好跟着吃白食。
很多时候,他在食堂还会遇到孟逢青,孟逢青依旧温温柔柔的模样,对谁好像都是一个样。
只有谭桢知道他另外一副模样,像是一朵白色的花朵,剖开花朵的心脏,内里是颗黑色的核。
可能还有那晚做梦的原因,谭桢看见孟逢青,时不时还能把人的脸代入到梦境场景里。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不敢正视孟逢青。
他觉得自己有病。
谭桢捂住脑袋,都说了做普通朋友,怎么反倒自己不正常了,都怪那个可怕的噩梦。
紧张又紧促的学习生活,在夹杂着一些胡思乱想中,也算是十分顺利的度过,一些小插曲在平静的湖面没有惊起半点波澜。
唯一一点波澜,是在周五的时候发生的。
一如既往的人潮汹涌,谭桢被挤在人群里,像是块肉饼被压过去压过来。
人太多,大门口的人脸识别出了故障,导致大量学生滞留在原地。
谭桢在人群中和徐如来挤散了。
等千辛万苦挤出人群,走出学校时,徐如来已经不见了踪影,更别说没走到一起的孔子钰和孟逢青。
谭桢想在学校门口等一等,却没想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是那个给原臣送学生证的大叔。
他走到谭桢跟前,温文有礼:“是谭同学吧?”
谭桢犹豫点头:“你是找原臣吗?他还没出来。”
大叔摇摇头,温和笑:“不是,我是来找谭同学的。”
他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又朝谭桢道:“我家先生想见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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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谭桢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看见那辆劳斯莱斯低调地停在树荫下,树叶被风吹得落下,窸窸窣窣的,有一片还盖在车辆上。
那辆车, 谭桢在周一的早上看见过, 正是原臣父亲的车。
原臣父亲,为什么要见他?
谭桢喉咙发紧:“请问, 是有什么事吗?”
眼前的中年男人依旧温和有礼:“谭同学别误会, 只是先生想了解一下少爷在学校的情况, 才想请你吃个便饭。”
这个理由漏洞百出,原臣在学校的情况不问老师, 反而来问他这个同学。
谭桢缩了缩手指,张嘴想拒绝:“我要回家了,一会儿坐不上末班车。”
中年男人好脾气:“待会儿自会派车送你回去。”
他脸上带着笑容,似乎觉得时间过长, 怕车内的人不耐, 所以他的语气夹杂着几分不容拒绝:“谭同学,这边请。”
谭桢往身后望了望, 校门口的人逐渐稀疏, 徐如来的影子仍然没看见,可能早就走了。
谭桢有些气馁, 也知道今天肯定逃不过了,即便这次逃过了, 也会有下次, 下下次。
虽然原臣的父亲很吓人, 但总不至于在这个和平时代干什么非法的事情吧?
于是谭桢硬着头皮,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 向那辆劳斯莱斯去。
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在车侧候着:“先生,人来了。”
车窗没有降下来,只听见车内淡淡地声音传来,“上车。”
谭桢呼吸一屏,中年男人打开后座的车门,手放在他头顶。
谭桢只得弯腰坐进去。
一进去,视线便暗了下来。
车内散发着淡淡的沉木香,谭桢局促地坐在座椅上,鼻尖似乎都被周围的气息包裹住,呼吸都显得困难。
身旁坐着一个男人,按照年龄来说,应该算是他的长辈。
谭桢没敢抬头看他。
而他不知道,在他低头的这期间,旁边的男人正打量着他,那双眼睛平静沉冷,把谭桢的所有小动作都收入眼底。
他更像是个主宰者,而谭桢的生死似乎只在他一念之间。
原深穿着一身黑西装,他长相偏粗,唇薄得符合科普书上的薄情寡义之人,眉眼低垂时有种不怒自威的模样,像是杀伐果断的刽子手,手腕上却搭着一串佛珠,平添几分诡异。
他端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盘着珠子,平静地以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谭桢。
这个他儿子的同学。
看起来并无任何特殊,胆子好像比一般人还小,从上车就开始手抖,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原深从他身上看不出半点吸引人的地方,他微微眯眼,好奇原臣看上他的哪点。
“谭桢?”他出声,嗓子低哑,声音沉稳。
谭桢陡然被唤,连忙抬起头,只一眼看清原深,才发现原臣应该像他父亲,至少有三分像。
不知道为什么,谭桢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手掐住,呼吸困难。
他脸色微微发白,连忙移开视线,那股窒息感才稍稍好了一点。
谭桢:“叔叔好。”
叔叔?原深盘着珠子的手指微顿,沉沉地看着谭桢,那双黝黑的眼睛像是压着暴风,说不清对这个称呼有无不满。
原深淡淡地嗯一声,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叫他叔叔,他微微掀起眼皮子,淡淡地扫一眼少年的模样,长得和照片上一样,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看起来极为木讷。
胆子,好像比他刚刚以为的要大。
至少其他人在他面前,从来不敢出声,连他儿子也极少在他跟前说话。
原深很满意这种,他向来喜欢居与人高头,他对人人畏惧的他表情感到欣赏。
可惜面前这小少年看起来似乎很紧张,但没有达到他预期的胆怯。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佛珠,檀木香在指尖萦绕,他收回视线,闭目休憩。
车内一片安静。
短短两息的功夫,谭桢后背已经冒出些许冷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股窒息感吓得。他悄悄地抬起眼,看见旁边的男人闭上眼睛,他才松口气,呼吸稍稍急促。
果然,原臣的父亲很可怕。
谭桢倒是不怎么怕他,左右原臣父亲并不会杀了他。
他只是很紧张,一种是对未知的紧张,一种是见陌生人的紧张,还有一种是莫名的紧张,分不清来源。
他手臂的汗毛竖起来,像是动物感知危险的本能。
和陌生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加上还是陌生的长辈,车内混合着各种气息,环境也是陌生的。谭桢紧张得胃痉挛,他手心和额头都在不断地冒汗,还要强装镇定。
他掏出手机,想找人来救救他。
但他忘了手机在学校的时候是关机状态,这一打开便是开机铃声。
老年机的开机铃声像是平地起惊雷,霎时响彻整个车厢。
谭桢呆滞地捧着手机,脸色煞白。
原深醒了,他睁开眼睛,神色难看得能滴出墨来。
谭桢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原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皱巴着一张脸,满怀愧疚,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原深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红的眼睛,莫名的心情好一点了,身上的杀意也消散一些。
前面的司机大叔颤颤巍巍,生怕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