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先生的脾气,上次惹他不快的人,直接扔路边上,一辆车碾过去,直接半身不遂。
过后先生还给了一笔不菲的赔偿,典型的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原深看一眼他的手机,冷淡道:“你想报警?”
谭桢啊一声,连忙摇头:“不是。”
原深:“是吗?”
他微微伸手,指尖阖上,夹住谭桢的老年机,像块板砖,原深嫌弃地皱眉。
他把手机抛至一旁,毫不怜惜地扔到犄角旮旯里:“别动歪心思,不然就不是手机了。”
谭桢浑身一抖,弱弱地哦一声。
他求救无门,只好靠在椅子上,身子绷紧,一边盯着地上的手机发呆,感到心疼。
手机好贵的,不知道有没有破损,如果坏了可怎么办?维修也需要一笔钱。
谭桢微微抿唇,连那点害怕都没了,只剩下不住的担忧冒出来。
原深淡淡地瞥一眼他,瞥见少年绷直的脊背,心情更为愉悦。
这样才对,怕他才对。
他越发不明白原臣喜欢上这小东西哪一点?
容貌不出众,存在感低微,弱小得像只蚂蚁,他轻轻动手就能捏死他。
谭桢在为自己的手机祈祷,车慢悠悠地到达目的地。
是家法餐。
原深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刚停好车便有服务员恭恭敬敬地迎上来,替他开门,迎他进门。
谭桢跟在身后,有些犹豫地走进去。
原深高大的身影走在前面,走进门时,他忽地一停。
谭桢还好及时停住,不然就要撞他身上了。
原深微微转头,瞥他一眼。
谭桢抬头,茫然疑惑的看着他。
原深垂眼,兴趣淡淡,他还以为会看见一只胆怯的鹌鹑,但好像并没有。
原深身边的气压低沉。
谭桢打个哆嗦,跟着上了电梯,到了十六楼。
十六楼的视野很好,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可以俯瞰城市的夜景。
谭桢吃法餐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这么大排场。
他越发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
从开头到现在,原臣父亲没有问过他一句关于原臣的事情。
况且只是打听一点关于原臣的情况,没必要请他吃饭,如此兴师动众。
谭桢回忆了一下原书剧情,书里好像没有关于原臣父亲的描写,又或者有,只是描写甚少,没有留下半点印象。
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纸片人,谭桢摩挲着指缝,竭力保持平静。
原深点了菜,他显然不打算做个绅士,并没有征求谭桢的意见。
又或者,在他的眼中,谭桢不配他征求意见。
谭桢倒是没觉得什么,他抱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果汁,慢吞吞地抿一口。
餐桌上,偶尔只有刀叉碰着发出的沙哑声,两人无言。
谭桢吃不下,他坐立难安,主动问:“原叔叔,你是有什么事吗?”
原深抬起眼,他眉眼稍稍压低,漆黑的瞳孔盯着谭桢。
半晌后他才淡淡道:“只是想问问你关于原臣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谭桢哪敢在别人父亲面前说坏话,想好措词,十分真诚道:“原臣是个好学生。”
至于是否好,原臣父亲应该比他更清楚。
原深果不其然地抬头看他一眼,眸子漆黑冷沉:“是吗?”
谭桢点头:“他是个很聪明的同学。”
原深放下刀叉。
旁边的侍从递来毛巾,他擦擦手,手里夹着一支雪茄。
又有侍从上前点上烟。
谭桢的身子微微往后挪,原深的嗓音带上几分慵懒和随意,目光却冷淡如冰:“小同学,撒谎可不好。”
谭桢呼吸微滞。
他好像赌错了,原深并不喜欢听漂亮话。
他抿唇,故作镇定:“原叔叔,我没有撒谎。”
“原臣很聪明,但是他确实不太爱学习,如果他认真学,一定能考很好。”
原深夹着烟的手指微抖,四十多岁的男人,微微靠在椅子上,他看着眼前十几岁的木讷少年露出几分生动。
原深扯扯唇,意味不明地笑。
看来还是个聪明的小孩儿。
作者有话说:
我怎么这么喜欢写狗血,发疯彻底发疯——
第80章
谭桢险险地躲过这一关, 接下来原深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事,大多都是问原臣在学校表现,紧接着话题突然一转,转到谭桢身上。
例如问一些谭桢在学校的成绩排名, 又问他哪科好?
谭桢道:“语文比较好。”
原深慢条斯理地抿一口红酒, 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喝酒吗?”
外面夜幕降临,霓虹灯闪烁。
谭桢摇头:“我不会喝酒。”、
原深:“或许可以尝尝。”
他抬手, 招来服务员, 让人给谭桢倒上一杯酒。
红色的液体盛在玻璃杯里面, 液体摇摇晃晃,载着头顶耀眼的灯光。
谭桢皱皱眉, 他抬起眼认真看向原深:“原叔叔,我不会喝酒。”
原深依旧挂着笑:“你都没尝过,又怎么知道会不喜欢?”
他放下刀叉,双手交叠于身前, 语气淡淡:“尝尝又何妨?还是说小谭不给我这个面子?”
他的称呼可以说得上是亲昵。
谭桢有些不适, 他看一眼原深,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半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谭桢只好硬着头皮, 轻轻地抿一口红酒。
红酒辛辣,他抬手捂着唇咳嗽一声, 唇瓣被红酒染上一层糜烂般的红。
谭桢轻轻地抿唇,把唇瓣上沾染的余渍带走。
原深的目光扫过去, 眸子微暗。
谭桢只是抿了一口, 就放下酒杯, 一副不肯再喝的模样, 倔强地摇头:“我喝不下了。”
原深轻笑:“好吧, 乖小孩儿,放过你了。”
谭桢:“……”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奇怪。
谭桢摸摸自己手臂的鸡皮疙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油腻霸总吗?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胡乱评价长辈。
谭桢保持着优秀小辈的姿态,全程没有露出半点不得体。
奶奶说过,在任何时候都要做到不卑不亢,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丢了她老人家的脸。
他恭恭敬敬地坐着,一副乖巧拘谨的模样,和下属递来的资料上显示别无二致,原深深感无趣,接下来用餐便再无话可聊。
草草地结束了这场无聊的晚餐,原深神色面无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格外的冷淡,他领着谭桢下楼。
坐上车,谭桢的手机响起。
老年机设置不了铃声,是自带的,唱的是老掉牙的歌“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腰带~”
原深眉头狠狠地跳了跳,颇有些无言地看一眼谭桢。
谭桢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那一刻他心里是庆幸的,还好还好,还好手机没坏,不然这顿饭吃得也太不值当了。
他看眼号码,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时却在电话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孟逢青问:“回来了吗?”
隔着手机,不太好的音质,窸窸窣窣的动作声混杂着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漏电,导致谭桢的耳朵像是麻了一下。
他连忙把手机拿远一点,一边又怕手机泄漏声音,只好一只手捂住听筒。
“怎么了?”他问。
孟逢青道:“你一直没回来,去哪儿了?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谭桢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回家,他犹豫了一下道:“没事,我一会儿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