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开工还没过完六个月呢,许福龙休病假却有四个半月,中央故认为他的稳健可以中和白轩逸的莽撞。但是龙的确是个老龙王,司令也真的是光杆司令,问了一圈没人待见得正面回答,最后还是小苏昂着他的小天鹅颈说的:“何意羡嘛!何律师啊!”
上个月,许福龙在中央和国家机关第九届运动会集体24式太极拳比赛中取得乙组第八名的好成绩,但是听到这话,再好的养气功夫也都被磨没了,这会儿简直快要气得爆炸了!
他没听错吧,在说何意羡!何意羡,姓何,何峙的何!
的确,前不久,部督办“×€€××”专案,公元×年×月×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批示下来了:在社会主义法治国家,没有特殊公民,更没有不听调不听宣的特别行政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在白轩逸的“推”和蒋韫的“拉”之下,何峙暂时被召回香港了。但这不代表没有两败俱伤,他们党的内部没有元气大伤。气都还没喘匀一口,两边都差口气呢,你白轩逸就又来这么一出!
许福龙非常想说,这个节骨眼上, 你还敢动他的人之类的话云云,你这和跳到老虎鼻骨梁子上挖他眼睛珠子有什么区别?嘻,你还打黑,我看你是要被黑打呢!许福龙听见理智在他脑中摧枯拉朽的声音,表情上完全空白地望着白轩逸。
“他是诱饵,不是特情。”白轩逸干脆而笃定的声音倏地插进来,“在申期间,他多次被涉案人员跟踪,证明与本案有密切联系。来到镇上后,他对当地人文的了解,远超过想象。但是一直以来态度上摇摆不定,行为上前后矛盾,证词上半真半伪,很难下结论定性,他会始终处于观察期内。今晚没有特别的目的,只是引蛇出洞,投石问路。”
白轩逸讲话期间,苏殊使劲点着头,就没停下来过。苏殊眼中的何意羡,从来不是什么好货。这坏蛋,惊弓之鸟是去跟自己人报点说官差来了,还是€€€€甚至月黑风高,当面验货搞大宗毒品交易,反正,反正苏殊眼皮子都不会惊得眨一下的。
苏殊坚信自己和师父保持高度同步,一直把何意羡严正地当作“被调查的对象”,从不是“查案人员”,即便安全通过了这次试探,也更绝对不可能成为“同志”。
许福龙质疑得没完没了:“过去革命战争年代,我们还能做到‘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可在这个案子上,你们接触密切,很容易弄巧成拙,搞的是‘敌中无我,我中有敌’啊。”
白轩逸回道:“主犯已经回到香港,如果我们没有一个抓手,这个案子就成了无根之树。”
许福龙压着怒意强出口气,靠回椅背上:“那说说吧,你掌握的情况。这个小何律师,什么样子,啊,先让我看一下。”
苏殊感觉领导的诉求有点奇特,啊了一声。
白轩逸则说:“只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我在他身上留了微孔摄像,但是对方的反侦查意识很强。”
许福龙本来眨了下熬夜酸涩的眼睛,闻言立马侧目看了看白轩逸:嗬嗬嗬,你能在人家身上比较隐秘(隐私)的位置别东西,嘬嘬嘬,你们两私底下是什么关系呢?
他不是平白生出此问的,而是经过了孟长庚的数次铺垫。
说到孟长庚,孟长庚当年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唐国强式样的中式帅哥,改革开放后一代目奶油小生。选调上岸之前,被八一电影制片厂深深看中。就是因为形象太好,仕途平步青云。
老了还能老帅老帅的,自然不是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屋里头拉的。但许福龙与他在榕城同僚期间,一次酒酣耳热,孟长庚讲起何意羡,讲的内容呢,一点文学性都不具备,故事也讲得流于表面。只记得最后,孟长庚载歌载舞,诗朗诵的时候头上的川字纹都化开了。云中的神啊,雾中的仙,神姿仙态桂林的山!情一样深啊,梦一样美,如情似梦漓江的水啊!小何律啊,你真真一个妙人儿!这万分夸张的一个儿化转音,支棱着这首魔性的民谣,硬生生许福龙几年余音绕梁。像吃四川怪味豆,回味无穷,越嚼越过瘾。
啊对对对,这种妙人儿要是巴结你白轩逸,你白轩逸又怎么可能清白?你别自以为瞒我瞒得很好?!许福龙于是忽说:“这次行动的具体方针是什么?如果马上出现比较激烈的情况,白轩逸同志,你是打算以抓捕嫌疑人为主,还是以保护特情人员为主?”
这个问题可太歹毒了,类似于老婆难产,你保大还是保小。
许福龙仔细地瞧着白轩逸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白轩逸从眼角到嘴角都微微向下压着,严肃得简直油盐不进:“抓捕为主,保护为辅。”
就在这时,现场干警说:“有人来了,各组已经就位,白队请指示!”
实时画面里,有一队高度武装的黑衣人从车上快步跑了下来,向着楚茗家的方位奔去。
在复杂环境中消灭罪犯,是特警天天都要训练的科目。最近每日只在校场练兵,现场队员们有着隐隐的兴奋。而他们的指挥官却还没有发出指示,整个作战中心蓦然异常地安静,偶尔只能听见技术干警操作设备敲打键盘的声音。
白轩逸摘下头戴耳机,单手把枪别在后腰上,冲了出去。
第57章 巧言令色鲜矣仁
何意羡像做了一个看不清任何细节的噩梦。那残破的镜片里出现一个蒙着头的人,就像一个没有头的鬼。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气体开始在四下弥漫。在被喷出来的浓烈催眠成分定身、受俘之前,何意羡开枪打中了对方的胳膊。听不见蒙面人是否发出了凄惨的叫声,何意羡的双眼已经不受控制地合上了。
再醒来,他躺在镇医院的病床上。
孟€€环着手臂站在旁边,看起来一副眼角下垂、愁眉不展的模样,标准的废青审美,一个典型的外冷内热的天蝎座男人似得。实际上是因为他平常出差连商务舱都不肯屈就,屁股严重认床,几乎一夜没睡。睡不了一点,也半因四顾无依的孤独,半因小心轻放的脆弱,总而言之结果就是今天眼下肿出了两条卧蚕。人的一大共性:上了年纪就会变得精神脆弱。也有可能,人的本质就是一包薯片,一折就碎。
孟€€说:“别看了,还找呢?白轩逸就没来过。”
何意羡却焦急地四处摸手机,孟€€看着他的那个架势,感觉上特别像:又是深情专一的一天,我打开通讯录看看今天骗骗谁好呢?宝宝,眼睛一睁就想你了,但是想一个人太辛苦,我要想十个。
麻药的血药浓度还没下去,何意羡手指微微战栗得不停,从26键误触到9键,打出来一堆乱码文字。嗓子干哑,焦急地说:“……笔……纸……”
孟€€看着他奋笔疾书,问这什么东西。何意羡断断续续地说,这是我去现场发现的东西,应该已经被清场了,不在了,我怕我忘了。
不到几分钟,何意羡默写下了楚茗的整篇日记,这才略略安心地躺了回去。
孟€€旁观:“你何律师怎么会忘啊?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超级侦探,最强大脑。”
何意羡说:“楚茗,他你还记得?以前有没有跟你讲过奇怪的话?”
“哪个?谁?我记他?你东一个西一个小姨太,满天星啊,你何大律师是法官面前像条狗,出门挎着小姘走,那么多次执法大检查怎么都没把你抓走?一个个你都是好一阵又歹一阵的,谁知道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你从早上睁眼的第一分钟开始,就想着怎么给别人灌迷魂汤,晚上到闭眼,没有一刻不在琢磨的。反正搞得每个人都要想尽办法缠住你一辈子。”
何意羡也发觉自己病急乱投医了,闭上眼安静回忆着整件事情的发生经过。
孟€€坐了下来 ,伸手把他手背上静脉输液的胶纸按紧了些,看着他像只睡熟了的鸟,忽说:“何意羡,你要真有一辈子就好了。”
何意羡充耳不闻。孟€€神情复杂而索然,声音渐渐低了一点:“你药吃了吗?昨晚上的。”
“吃什么,我特别好,脸红是精神焕发。”一点皮外伤,小心一些还不至于弄得太疼。
“你哪里好了?我看你笑有种浓浓的工业元素在里面。”
何意羡三心二意地随着他点着头:“嗯,对,我人整个都是假的。”
“好得很呀。你终于说出口了。何意羡你对谁原来从来就没有认过真,只是把它当成一场游戏对不对?”
何意羡语调上扬,像充满了氢气的气球:“你说得也没错吧?但是我即便是假的,也比真的要好看。就让你看个够,给、给、给,好好看。不信,你摸摸。”
孟€€在他肚子上摸了两三个来回:“还行,比猪肉的手感要好一点。”
何意羡把手就那么很寻常地搭在他的手腕上。好白的手,赏心悦目,而且渐渐地从腕部摸索着抓到了他的小臂,虽然低着眉垂着眼,若有若无的目光却是一直不离地留在他身上的,像泪如雨的柳丝扑在他的嘴唇与肩头。以至于细腰上留恋的手因此可能被引动占有的威力,会要忍不住把人揉得粉碎,让他从孟€€的指缝中光灿晶润沙一样地流下来。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你不太爱听。”何意羡把他的手往外推远了一点,“我不说了。多说多错,你越来越恨我,看我现在不说话是错,笑也错了,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
“你还没说就知道我不听,除了我谁要说你错了?”很难不作出浪漫的忍让,亦竟然逐渐产生出一种就此开始破罐破摔的痛快感觉,孟€€说,“我听着先。”
“我听说,何峙最近开始在香港弄了一个小工程,把这么个小工程的泡泡吹得也太大啦!”何意羡把头歪在枕头上,偎灶猫一样侧躺着看他,“Lambda基金的董事会集体逃出国前就作出了决定,以招商引资的名义,让财政厅向美国公司驻香港注了十亿元资金,当时的常委会还破例地让美国人列席了会议。可是我告诉你,我有很明确的消息,就在何峙回香港不久,还打电话指示财政厅再做一个三十八亿的工程预案,说是为了铜锣湾的一个工程,这个泡泡要不是出现意外,怕还真要吹起来呢!”
孟€€不加思忖:“说笑话吧?你说的是人民币吗?不会是日元吧?”
“就是人民币,就是就是。”
孟€€不和他牵着的那只手,手里捏个苹果翻来覆去摆弄,说:“哦,那何峙搞这些乌漆麻黑的事情搞一辈子了,脸皮已经厚到无所谓了,玩邪的谁也整不了他。没你这层关系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罪大恶极,但是所以说有钱人会越有钱,因为机会一来就伸手抓住。 你我都要做奉公守法的良民。不要说这个了,你等会先把药吃了,别胡思乱想了,睡不着出去转转,这样非得真闷出病来。”
“你看你敏感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想提醒你一句。你让我去睡觉,那你说何峙他晚上能睡得着觉吗?”何意羡突然变脸,把被子严密地全拉起来了,但是同时勾住了孟€€的小手指 ,把他拽进来握着熨帖地重新放回肚子上,“我这不叫特别关心他吧?你不会吧,你吃他那没影的干醋干吗?”
“不管是谁,坏事干多了,谁能踏实?”孟€€不安地动了动手指,像他这样懦弱的人,凡事都要留几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想到即便是何峙来,恐怕也是老虎吃天无处下爪。机会掉到你面前了,你不要也躲不过,躲?无处可躲!
所以终也留在那个柔和甜美的地方,误入了人间峻险的围城,就这么一步跨入了地狱,没走。孟€€说:“你也少狗扯羊皮,装模作样地逼我,小九九,拨小算盘。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在想,世界上面所有坏蛋、罪犯都是照着你的模子刻出来的,‘吃素念经,佛口蛇心。一百竹片,打断脊筋。’”
何意羡如同一个专心听老师讲课的好孩子:“哦!那我好好反省一下……嗯,我是错啦。”
孟€€说:“你是有错,我又是全对么?”
“你横什么,我凭嘴讲讲不过你。但是你听好了,我是说我错了,没说我坏了。我怎么坏了?我又不是有些人,有一点钱了都不知道自己能坏成什么样。”
孟€€说:“包里没钱,有钱全归你。”
“大大方方才像个东西。”何意羡在被窝里把他的手放开,放开时候,逐个捏了捏他的指尖,弹了一下他的手心,“那你门都不给进了。”
孟€€联想一路上受的气,这时该生气时却气得心软没辙,见识太多次了何意羡的喜怒无常,真怕他生着病又乱来,只说:“我那是人格高尚,不想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人在卧姿时的脸容易错误地显现出天真€€€€成长中的小孩,若是监护他的人爱他,把他当做一件生命礼物,他也会相信自己可爱而值得爱的,他是天地宇宙间的一个宝贝。孟€€经常感到这样的义务。反过来何意羡从来无责一身轻,因为爱他的人自然会低头,爱他的人会自己哄自己,苦又总是流向能吃苦的人。
总之今天的何意羡也貌似是带着墙头马上年少情深的情意在里面的。脸庞侵近了他,活泼的柔情时隐时现,同时被子里捂的热烘烘的手,从孟€€的鬓边滑到了耳垂,却带着几分嘲弄取笑:“你觉得,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有什么人格不人格的?”
冬日的正午阳光不强,但这个画面有极其突出的光影。白轩逸操守严明地彻夜工作,带了双人份的午饭过来找何意羡时便一眼将它看了个透彻。白轩逸有一种提礼上门主人家还收了礼最后站在门口看别人吃饭的感觉。
第58章 雄气堂堂贯斗牛
于是,风闻中偃然傲睨冰霜的人,见到了再晚来几分钟,难以想象后果的一个画面。
听到食盒放在桌上的声响,何意羡蜷到被子里像是一种形状奇特的大白蛇:“送外卖的来了。”
孟€€确实也在利用这段时间上下打量着屋子里的第三个男人,不知道这两检律下一步到底会玩出什么花样来,会不会又把他给扯到沟里去,金融头脑对于危险系数进行着高效、无偏的定量。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支,没点火。
但是何意羡给它灌得有点晕了。美丽且是世上最虚荣的东西,虽然这种虚荣感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是它就是会永生存在,追逐它的过程确实刺激,很过瘾,像豪赌。所以说拉斯维加斯,才是遗留在人间的男人天堂。
而且,当白轩逸问何意羡身体没事了吧的时候,孟€€回,太平盛世,居家过日子,只要没病没灾,还会有什么事?何意羡却这时把手重新和孟€€扣在一起,摇了一摇。何意羡临水照花细声细语,天性倾听远多于表达的一个人似得,接了一句:那我其实也有一点事情,除了有点想你,一切都好。多么令人精神抖擞,心雄万丈,今已操百万之众,华尔街之剑齿虎,曼哈顿之擎天柱。
“说说就没正经了,你自己看是谁来了。”孟€€对白轩逸点了下头,然后二次强调,“你说人家外卖员。”
何意羡和这个世界不熟的样子,在被子里开辟了一个陌生的王国地说:“哦是吗?那他今天穿的什么制服?他是不是一大早上开个公安小三轮到处跑,有好衣服也穿不成。对啊,他天天就那一身挺好,进城不土,下乡不洋,天热不捂,天冷不凉的!”
“不闷吗?”白轩逸是战术警察的衣服,走过来,把被角往下拉了一些,但失败。何意羡的头动来动去,白轩逸的手像在玻璃膜上挤一个狡猾的气泡。
“外面比较危险吧?”孟€€说,“突然降温了,大中午的冷风像日本侵略者不邀自到。”
所以,孟€€反倒还在被子上盖了一层沙发毯,语气含有钦敬,好像难掩人民对于海晏河清的美好向往:“外面雨挺大的,白检听说一直从昨晚忙到现在,是不是起床还又跑了五公里?辛苦辛苦,要不是你们,我们的亏这次就吃大发了。”
白轩逸说:“我看你也不轻松,住得不习惯,一夜没睡吗?”
“是啊,大晚上的以后不吃甜食了,心脏哐哐跳就是睡不着。”孟€€对门外的护士说,“你去拿条干毛巾来,让白检擦擦湿头发。”
白轩逸说:“不用,我接一下人就回招待所了。”
孟€€说:“接人?也有警察受伤了吗?”
“啊?有警察大哥,大哥,我们律所可是守法经营,从没有违法乱纪过。"何意羡完全捣乱性质地插嘴,“孟律师是我从小看大的,他就是我哥,从小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害人?公安局和检察院你们都是冤枉他的!你敢冤枉我哥,哭得我到处找纸。”
有点难以相信这是经常上法庭的人的语言,纯浪费时间。可是,以前何意羡还不是何主任的时候,去律协开会,律协主席有时常有这个意思,点他:目前我们的工作仍然存在很多问题,尤其是在我们一些律师身上。个别律师在维护稳定上不但不帮忙做工作,反而起煽风点火的作用,唯恐天下不乱!如果不加以约束,法律和机关就会变成某些律师个人的仆人和姬妾。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啊!领导的中心作用体现得就是明显,这个时候会议室的眼睛总是像跟着指向标一样都对准了何意羡。
但何意羡的荒诞,尤其有一种无孔不入的魔力,让人无暇去检查其荒诞,导致聪慧之士竟常常也在关键点上信不过自己,大脑会用全新的不等式告诉你,你要追随于他而虚假荒唐和黑白颠倒,甘愿为他的那种政治站台买票。
这突如其来的随堂考,孟€€该早有心理准备。也是因为何意羡藏着他自己,孟€€会感觉剥开了一定就会发现他很可怜,虽然脸上是比花儿还要动人的表情,却正在一点点枯萎,便说:“行吧,我又犯错误了。”
何意羡说:“认罪时间不及时,认罪态度不良好,即使情节轻微,我建议给你个拘役也很合理对不对?即使不用羁押,我给个缓刑也说得过去吧?”
奇妙地就认了错误的孟€€,问私了怎么个了法,公了怎么个了法,何意羡说私了白轩逸抢劫银行掏钱,公了就把白轩逸扁一顿之后送派出所,我一拳人都给他锤得上蹿下跳。
孟€€进一步地自我批评:“但是我可是关心一下你的,早饭没有吃就来找你了,不要误会连坐我啊。”
何意羡说:“有你这么关心的吗?我看幸灾乐祸倒是真的。谁要吃你家的饭,吃你家的茶?”
“不想吃饭就吃点水果吧。”白轩逸把削好的梨子剖了一半,碰了碰两个人一直腻着相连着的手。
咣当!半瓢梨子飞出去砸毁了门口的蚊香盘,梨在地上转了两圈,不知该干什么是好。
何意羡扔出去的时候,手也沾到果汁了,黏糊糊的真恶心,不好再拉手,湿毛巾揩了揩缩回被子里。好了,这下整个人全部隐藏了,谁也看不到了。
“生气归生气,吃饭归吃饭。”孟€€把被子掀开一点,从斜角滚了一个苹果进去。
那苹果没削皮,立刻飞出来,连同椅子“哐”的一下倒在了地板上。
何意羡说:“我吃苹果,白轩逸吃苹果皮!咦?白轩逸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喜欢说话吗?你是不是共产党员?坚强一点嘛!你难受、接受不了的日子在后头。”
白轩逸已经都不说什么了,手径直去拉被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