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虐恋男二 第93章

孙子柏和苏瑾言都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孙子柏问他,觉得会是谁能抢得这次机会,毕竟苏瑾言生在京城,他的身份想必跟那些个皇子们没少接触,即便离开了五年,对他们应当也有一定的了解。

皇子的实力,自然不能单看皇子本身的能力,更要看他们背后支持的势力,不过这一次着实需要一个自身实力过硬之人才能镇得住场,所以大皇子和四皇子想必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大皇子庸庸无为且胆小怕事,四皇子更是唯唯诺诺不招皇帝喜欢。

白家那个十皇子年龄又小,剩余的几位更是没什么地位,那就只剩下二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了。

这三位看起来,二皇子与五皇子实力相当,六皇子是最弱的,因为他的生父是整个后宫唯一的男妃,皇上对其平平淡淡,不偏不宠,最重要的是,因为其生父为男妃之事,六皇子颇受一些老顽固诟病,加之其父与祖父关系一直很僵,这就意味着左相一派并没有公开表态支持六皇子。

总之六皇子身份还挺尴尬的。

事实上,二皇子比苏瑾言年长太多,他们没有多少交集,倒是五皇子和六皇子与苏瑾言年纪相当,甚至比他小了那么两岁,刚好跟孙子柏差不多大,苏瑾言幼时便与他们接触最多。

在苏瑾言的印象里,五皇子从小骄纵,那是个从骨子里就极其倨傲之人,且他从小就被温家纵容,后来又有温家两位皇妃在宫里护着他一个人,这导致五皇子越发的骄纵跋扈,这些年他有些过于顺风顺水,似乎很少经历过大的风浪。

苏瑾言因此不愿与他多接触,虽然看得出来他已经尽量压低身段来接近苏瑾言了。

至于六皇子,他反而是跟苏瑾言接触最多的一个,他们曾经一度是好友关系,尤其幼时,苏瑾言意气风发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而六皇子则因为父妃的关系总被人诟病,他被皇子们排挤,甚至被世家公子们联合欺负,孤立。

所以幼时的六皇子就是个闷葫芦,他总是习惯性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他人却因此更加排挤他,尤其五皇子就经常欺负六皇子。

苏瑾言就是在他被五皇子带人殴打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从那以后六皇子就只会接近苏瑾言一人。

六皇子其实长得很精致,就是一双眼睛很是狠厉,不过在接触之后苏瑾言才发现,六皇子其实相当聪明,他几乎比其他皇子都要聪明沉稳,苏瑾言毫不吝啬对他的欣赏,而六皇子也欣喜于苏瑾言眼底的坦诚和纯粹,他没有在苏瑾言眼里看到任何的歧视或者排斥。

他们因此成为朋友,只是那时候的苏瑾言太过阳光耀眼,他的身边从来都不止一个朋友,于是随着他们逐渐长大,关系也就渐渐淡了,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六皇子的唯一。

在苏瑾言的印象中,那一直就是个沉默寡言且有些缺爱的人,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会在完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选择了加入夺嫡之争,至少在五年前他是没有这个意图的。

要知道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他背后还没有人支持他。

但若论实力,苏瑾言觉得孙子柏该提防六皇子。

不过苏瑾言觉得,皇子的实力固然重要,可真正不可小觑的是那位让人捉摸不透的皇帝。

大尧的皇帝李永裕。

幼时苏瑾言见过他一次,只觉得这是一位和蔼可亲之人,他会毫无架子的揉揉他的小脸,说着“长得真精致“,“苏宴之真有福气”之类的话,然后转头对他大赏特赏,直看得一帮皇子们都羡慕不已。

然而直到长大,直到他经历太多离开京城的这五年,每每回想起来才觉得那位是如何深不可测的一个人。

其实从他当年越过风头最甚的大皇子后来居上,成为大尧新帝之后的一些铁血手腕也不难看出,此人心机之可怕,城府之深,关键是他手段狠厉,都说帝王无情,苏瑾言却只觉得这位最是无情,他对后宫的妃嫔们恩威都是手段,对皇子们也是模棱两可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如今又是五年过去,这人只怕又更加多疑了,那变幻莫测的圣心,只怕也更加捉摸不透了。

所以这件事除了考虑皇子之外,更多的还有揣测这位的圣心,毕竟究竟派谁来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经过苏瑾言这么一提醒,孙子柏刚刚因为某人而冒出来的那点儿酸水也被咽了回去,他不得不凝重起来,苏瑾言说得对。

比起苏瑾言,孙子柏可是知道剧情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位早在三十年前能做出来的事就已经狠厉到让人瞠目的地步,如今久居高位,只怕那颗狠厉的心早就已经到了扭曲变态的地步。

苏瑾言提醒孙子柏万不可大意,即便想好了万全之策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对京城那位。

孙子柏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在去西南的路上,曾棠说的那些事,想到苏瑾言曾经独自承受的那些痛苦,他不由得心疼起来,然后他就提到了烈风。

“宁大神说,此毒名为烈风,很可能来自南疆。”

苏瑾言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毒的事,但从孙子柏口中听到确切的名字他还是怔了一下,随即太多封存的记忆忽然压制不住的涌上心头,那些他刻意封存起来,逼着自己不要去想的记忆,此刻却完全压制不住了。

他有些无措的捂住了头,同时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即便在暖光下,那张脸也瞬间变得惨白。

孙子柏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下一秒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瑾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孙子柏没想到会这样,他慌张的想要去检查苏瑾言的头,却被苏瑾言本能的甩开手,苏瑾言更是本能的后退,躲避着他的靠近,慌乱间苏瑾言竟是直接将桌上的烛台扫翻在地,一瞬间,屋里陷入了黑暗。

但就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孙子柏一把将人扯到了自己怀里,他用尽力气将苏瑾言抱在怀里,出口的声音却格外温柔。

“冷静,瑾言你冷静点,都过去了,过去了……”

第七十七章 谁造的谣

“都过去了, 过去了……”

“瑾言……”

孙子柏一遍一遍的安抚着,声音轻柔,动作也极尽克制。

苏瑾言其实在被他抱住的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他只是太久没有想起那些记忆,一时间有点没控制住而已。

但那一刻四周一片漆黑, 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听得到孙子柏带着喘息的安抚声,就在他耳边, 带着灼热的温度, 让他混乱的神经一下子就得到了安抚。

他的脸几乎贴在孙子柏的胸膛上, 孙子柏的手按着他的头一下一下的轻抚,于是苏瑾言鼻息间都是孙子柏带着风雪的味道, 似乎还有一股浓重的膏药味, 可苏瑾言只听得到耳中“怦€€怦€€怦”的心跳声。

这声音强而有力, 跳得很快, 又似乎是在他脑海中跳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孙子柏的。

不过听着这声音, 苏瑾言完全的镇定了下来。

曾经无数个夜晚, 也是这么黑这么静, 但却只有他一个人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此刻被人抱住的温暖让他有些不习惯, 有些陌生, 又莫名的有些喜欢, 总之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镇定下来的苏瑾言并没有推开抱着他的人, 而是就那么任由他抱着, 任由他一遍一遍的安抚着,他甚至有些贪恋这人的温度。

直到守在隔壁耳房的孙宏和小乙听到动静慌忙跑了过来, 不过等到他们重新点上蜡烛的时候,抱在一起的两人早就分开了,苏瑾言面色正常的端坐在轮椅上,倒是原本该趴在软榻上的孙子柏正一脸扭曲的坐着。

“哎哟我的世子哎,您不是说屁股开花了坐不得吗,你怎么爬起来了啊?”

孙宏连忙冲过去,苏瑾言则心虚的看了一眼某人屁股的位置,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撇开了眼。

倒是小乙满脸的慌乱焦急,刚刚听到动静他眼睛都红了,生怕苏瑾言出了什么事,他起初以为是这好色世子本性暴露对他家公子意图不轨了,不过很快他听到了世子的安抚声,然而他更慌了,他家公子像是毒发了。

五年前公子毒发的场景宛如噩梦,小乙一想起来就止不住的后背发凉,直到现在看着苏瑾言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他提着的那颗心这才放下。

“公子,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蜡烛而已,”苏瑾言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小乙,而后又对他道,“你快去帮孙宏扶世子躺下吧。”

孙子柏在确认苏瑾言确实没事了之后,这才嗷嗷叫唤着被两人扶着又趴回去,这时候只听孙宏道。

“我真该死啊,世子伤得最厉害的就是这屁股和大腿了,刚刚却忘了上药了。”

孙宏一脸懊恼,小乙也接口道,“听曾大哥说,世子为了赶路还从马背上摔下来了,也不知道摔坏了没有,这应该要用跌打损伤的药吧。”

孙子柏和苏瑾言却是同时一怔。

孙子柏是气得想捶床,孙宏这厮好端端的提什么屁股啊,他还要不要脸了,他的形象啊!

苏瑾言却是有些诧异,因为孙子柏并未跟他提过此事,除了西南的情况,来去路上的一切他都决口未提,却不知竟然还有那么惊险的事,难怪他们会那么及时的赶回来了。

“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

苏瑾言有些担心的看着孙子柏,孙子柏发现他没有半点取笑的意思,这才道,“没事没事,不要紧,穿得厚。”

“还是上点药吧世子,好得快些,”孙宏在他耳边道,“马上天寒地冻了,到时候身上带着伤岂不是更难捱。”

孙宏完全搞不懂世子这突如其来的扭捏是怎么回事,毕竟原来的世子就是个享乐主义者,凡事都被他们贴身伺候着,一点点伤都兴师动众,现在受了这样天大的罪反而藏着掖着了,这是什么道理嘛。

孙子柏却只管叫这厮闭嘴,倒是看戏的主仆俩明白他的顾虑,苏瑾言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不得不承认,以前的他是怀着些死志的,这无疑是个懦夫的行为,尤其是对当年的事,他更是下意识的想要去逃避,他畏惧真相,也畏惧那些让他惨痛的记忆,于是总是下意识的逃避,然而伤疤一旦揭开,越是逃避反而越是痛。

他是知道的,只是原先的他总是缺少勇气,但此刻他知道自己不该逃了。

苏瑾言抿着唇,眼底情绪翻涌,藏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觉紧紧握成了拳,好半晌他才泄气一般舒出一口气。

“烈风,原来那毒叫烈风森*晚*整*理啊。”

苏瑾言感叹出声,小乙一下子僵住,“公子你说什么?”

苏瑾言又重复了一遍,“当年那毒,让我痛不欲生的毒,叫烈风。”

小乙彻底呆住,他第一次知道,而苏瑾言尘封的记忆也终于被完全撕开。

他从未得到过母亲的爱,他一直执着于这件事,他与苏骆沉在母亲的心中天差地别,他不知道原因,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未想过母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苏瑾言确实查过她与顺王之事,可他也从未想过要用这样的事来伤害她,可是那日是她的生辰啊,那么多宾客等着她,她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私会别人男子,这是苏瑾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母亲,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他红着眼睛嘶吼,他痛苦之极,可他却在她眼里看到了愤怒,看到了仇恨,看到了不甘心和厌恶。

为什么?

苏瑾言不理解,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而这时候她声嘶力竭的质问却接踵而至。

“你这是在怀疑自己的母亲与男子私会吗?”

“这天下竟有如此恶毒的孩子吗?”

“……”

“我怀胎十月拼了命的生下你就是为了让你来怀疑我,羞辱我的吗?”

“苏瑾言,我真后悔生下你……”

“你是要母亲去死吗?你要逼死你的母亲吗?你要母亲背上与人私通的骂名遗臭万年吗?”

“苏瑾言,你要毁了你的母亲,毁了苏家吗?”

一声声的质问让苏瑾言茫然后退,可他却发现他出不去了,门被锁了。

那个女人的眼底也只剩下厌恶和狠厉,“苏瑾言,你要是死了就好了,你是我的污点你明白吗?”

苏瑾言依旧茫然的摇头,不明白,他完全不明白,他是苏三,他是天下艳羡的苏瑾言,所有人都说他优秀,可为什么他会是母亲的污点?

“你让我觉得不堪,让我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我如何不恨呢?”

苏瑾言看到女人一步步朝他走近,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但他知道,女人口中的那个“他”一定不是父亲,于是他愤怒了,他将多年隐忍的愤怒和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你果然背叛了父亲,你怎么对得起他!”

王嫣然却笑了,她笑得很是放肆,又带着让人费解的悲凉,“背叛?哈哈哈你跟我说背叛?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骗子!”

王嫣然像是疯了,苏瑾言印象中的母亲从来都是温婉可人的,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不知道多少人的心,可是此刻的王嫣然就像一个没了理智的疯子,她忽然走到呆愣住的苏瑾言面前,然后对他露出了温柔一笑 。

这是苏瑾言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母亲这么对他笑,毕竟以往这样的笑容都只会给苏骆沉的,他一时间愣了神,以至于当母亲在他口中强行塞下一粒药丸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她像是早有预谋的,或者说今日一局本身就是为他而设的,她的动作是那样的干脆利落,趁着他精神完全被击垮的那一瞬干脆利落的将药塞入他口中,而后强行让他咽下去。

苏瑾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他一脸后退了好几步,“你给我吃了什么……”

苏瑾言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面前容貌绝美的女人也变得面目扭曲,宛如地狱恶鬼一般的可怕,他看到她对着自己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哭。

“对不起了瑾儿娘对不起你,娘没有办法……死吧,你死了就好了,”他已经听不清女人说了些什么,只是痛苦的捂住了脑袋,脑中不断的回响着母亲说的话,“死吧,去死吧,你死了就好……”

苏瑾言痛苦极了,他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要炸了一样,他痛苦的喊着,他感觉到自己摔在了地上,他撞倒了什么,然而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大脑来的让人崩溃,他不知道自己的手里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把尖锐的匕首。

等他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就看到苏骆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且正面露痛苦的捂着肚子,那里正往外冒着刺目的血,而自己的手,竟然握着刀正紧紧贴在自己母亲白皙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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