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虐恋男二 第94章

王嫣然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她用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她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一条细细长长的血痕,刺目又诡异。

苏瑾言吓得呆在那里,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亲却在这时候推门而入,而后他就听到了父亲愤怒的咆哮。

讲到这里,苏瑾言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似乎就在刚刚,他从来都不知道母亲给自己吃了什么,现在知道了,那叫烈风,能让人发疯,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且这药不仅仅能发作一次,它竟然能间歇性不断多次的发作,直到完全将人逼疯才罢休。

苏瑾言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痛了,毕竟五年了,也习惯了,只是他想不明白。

母亲究竟有多恨他才会给他这么恶毒的药呢?而且还是亲手喂给他。

一旁的小乙也是第一次知道公子竟然经历了这样的痛苦,那可是公子的亲生母亲啊,小乙又恨又气,“这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狠毒的母亲吗!”

孙子柏一直蹙着眉,直到这时候他才忽然开口,“不对。”

三人都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孙宏红着眼睛问,“哪里不对?”

“宁大神说过,烈风之毒非常罕见,且毒性极强,而且曾棠也知道的,二十年前那个惊才绝艳的七星门门主陆星辰就是中了此毒才做出了自灭满门之事,且此毒是越聪明之人中毒之后越严重,瑾言你是会武功的吧?”

苏瑾言也沉下了脸,他点了点头,“会。”

他不仅会武功,他的武功在同辈之中还属名列前茅的存在。

“那倘若你中了烈风,会连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女子都杀不死吗?”

孙子柏此言一出,苏瑾言也愣住了,他从来没去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刻意去逃避,可是现在想来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合常理。

为什么母亲会在那么重要的场合去私会男子,换个地点换个时间有那么难吗?再就是自己中毒失去理智之后,别说自己会武功,就算不会,母亲那般柔弱的女子是如何抵挡自己的胡乱攻击的?再说苏骆沉,自己发疯的时候里面动静必然不小,可难道就没有别的护卫听到吗?父亲对于母亲的重视,她的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高手保护呢?为什么偏偏只有苏骆沉进来还被自己伤了,且一直等到父亲赶来这一切才停止?

这就好像是一个专门为他设下的局,只等着他跳,不,更准确的说是等着他和苏宴之。

那一幕是他们想让父亲看见的,他杀弟,弑母,像个疯子大逆不道。

苏瑾言忽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到脚,他痛苦的捂住了眼睛,“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那便不是烈风,或者根本不是真正的烈风。”

孙子柏道。

“不是真正的烈风?”

那会是什么,什么人研究的半吊子吗?

“还有一种可能,”只听孙子柏又道,“那就是房里有高手,而这个人是你母亲的帮凶。”

苏瑾言说,苏母口口声声想让他死,王嫣然想让他去死才给他喂的毒药,那么她为什么不直接给苏瑾言喂剧毒之药呢?姑且是她为了让苏宴之看到苏瑾言发疯想要杀她这一幕吧,那么她就是想借苏宴之的手杀了他们共同的儿子。

这倒是合理的,可她为什么要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来做这件事,她就那么笃定苏瑾言发疯之后杀不了她吗?

难道她会武功?亦或者,当时房里还有另外的高手在保护她,帮着她完成这件事。

这个可能性很大,可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个苏瑾言看到的奸夫?

“顺王会武功吗?”

苏瑾言面色黑沉,他咬着牙好半晌才点了点头,“会。”

“可是,顺王武功平平。”

顺王是出了名的纨绔,他年轻时就是那种玩世不恭的人,万事都有涉猎,但没有一样精通,他跟当今的皇帝关系很好,然而他能安然活到最后且在封王之后依旧能留在京城,那是因为他对皇上毫无威慑力。

他喜欢游山玩水,喜欢吃喝玩乐,他什么不正经的都喜欢,但凡正经的他都不喜欢,他长了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却是个花花公子,他府里美人无数,皇上却也一直宠着他,任他胡作非为,因为他对皇上绝对的衷心,任何时候他都无条件支持皇上。

且他丝毫不贪权,不涉政,封地都不要,只要一个府和满府的美人。

是了,顺王爱美人啊,而王嫣然不就是京城一等一的美人吗。

可真是顺王吗?难道他的武功是装的?他在扮猪吃老虎,亦或者房里的是别人,暗卫吗?

苏瑾言只觉得头很疼,胸口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气来,孙子柏只能轻柔的安抚着他的手,但长痛不如短痛,孙子柏还是问起了他们逃离京城路上的两拨人。

杀人者与救人的,到底都是谁。

“要杀我的,苏骆沉可以肯定,至于她,我现在没办法确定了。”

且不管是当时房里是不是顺王或者有别的什么高手在,至少能说明当时房里有旁的人,但是苏骆沉还是受伤了,且他事后对这件事绝口不提,这就说明他的伤是刻意伪造的,而他也对整件事完全知情。

那么当年追杀他们的人,或许就不仅仅是苏骆沉了,王嫣然或许完全知情,甚至参与其中。

至于救人者。

苏瑾言皱起了眉,“说实话,我至今不知道是谁。”

这倒是让孙子柏都有些意外,苏瑾言是有怀疑过的,他怀疑是苏宴之,可苏宴之当年对他的狠半点不比王嫣然少。

他抽他那三十鞭本就是要命的,他跪在祠堂那三天确实毒发过两次,不过因为身上的剧痛他只能疼得抱着头在地上打滚,那时候他真的痛不欲生,其实恍惚中,他痛不欲生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父亲站在他面前冷漠的样子。

他太痛了,他没办法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那一幕像是刻在他脑子里的一样,父亲冷漠的站在那里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痛,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冷漠,以至于每次他怀疑是父亲让人救自己的时候,又每每因此而否定这荒唐的猜想。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个懦夫。”

苏瑾言痛苦的捂着头,孙子柏用力握着他的手不断地安抚。

“好了别想了,这些事以后再说,不管如何真相永远存在,但我只希望你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希望你快乐,而不是让你一直活在痛苦里。”

“不管你身上的毒是不是烈风,我们都看到了希望,南疆,我们势必要去一次南疆。”

“都会好的,都过去了。”

苏瑾言最终在孙子柏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就是他自己都觉得神奇,明明玩世不恭的声音却能给他带来安抚。

当晚,苏瑾言最终也没能离开侯府,不过他住到了侯府客房。

而当晚侯府以外的苏城就没那么平静了,且接下来的三天,苏城都陷入在紧张恐怖的氛围里,都尉府全府出动,州府也参与其中,整个苏城都因为匡义军逆贼的事而陷入惶恐,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当晚在侯府大门紧闭之后,唐孝杰一干人都被丢在外面,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唐孝杰从来没有这么灰头土脸过,但也不是难堪的时候,他迅速组织人手,分为三波,一波立刻赶回都尉府,一波则负责押送李显舟等匡义军余孽到大牢,而剩下的则同州府的官差一起赶往州府。

因为苏瑾言说过,李显舟等人的目的是趁他们在侯府的时候拿下都尉府和州府,可他们只管了都尉府,却并未管州府的死活。

果不其然,等唐孝杰他们感到州府的时候,州府已经死伤一片,且完全被匡义军余孽占领了。

罗岩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好在匡义军余孽的人本来就不多,且三分之二都去了都尉府,州府的逆贼顶多也不超过一百,于是在一番激烈厮杀之后,一片狼藉死尸满地的州府终于被收了回来。

匡义军余孽这一次可谓惨败。

但无论是都尉府还是州府的匡义军余孽都逃出去不少,所以接下来的几日所有都尉府官兵和州府都在全力搜查逆贼,挨家挨户的搜。

于是那几日的苏城可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偌大的苏城在街上却看不到任何人,没有商贩没有行人,唯有官差在疯狂搜人。

不过这些都跟孙子柏没关系,他就安心在侯府养病,一波一波的大夫在侯府进进出出,不知道的还大胆猜测是侯府老太太要不行了,结果一问才知道是世子脸上染了怪病,红一块紫一块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世子闭门不出的真正原因啊。

世子多好看的一人啊,世子对他那张脸可在意了,这换了谁不躲着不出门啊。

等等,你说世子脸上染了怪病?天哪,不会是那种病吧!

一时间流言四起,孙子柏还在床上趴着养屁股呢,外面已经在传他因为流连烟花之地染上了花柳病,已经病入膏肓的谣言。

孙子柏听闻如此荒唐的流言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我特么可真是谢谢你!

孙子柏当即决定出府打一打这些人的脸,都什么龌龊之人造他的谣啊,这种话都想得出来。

于是孙宏空青大清早就被孙子柏叫了起来,然后莫名其妙的在没几个人又冷飕飕的苏城大街上,跟个傻子似的溜了几圈。

孙子柏一边溜圈还一边放话,谁要是再敢乱造世子的谣,那就别怪他把苏城变成一个哑巴城,敢造一个就割一个的舌头。

苏城百姓顿时噤若寒蝉,不过许多人从窗户里小心的偷看到了世子的脸。

好端端的,还是那么俊俏美丽,原来真是造谣啊。

哪个杀千刀的乱造谣,难怪世子气得大清早来大街上喝冷风了,这种谣搁谁身上谁不气啊,怕是死了都能气得掀开棺材板呢。

很好,吃点冷风不算什么,把还未完全好的耳朵藏在帽檐里也不算什么,惯用就行。

苏瑾言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忍俊不禁,小乙笑得捂住了肚子,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巴淳都噗嗤了两声。

也是在这两天,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的孙大勇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磕头认错。

母亲和妻子都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孙大勇白发人送黑发人,偏偏他还只能把悲伤和痛苦往肚子里咽,因为孙子显是活该,是咎由自取,他甚至还得感谢苏瑾言,否则他就是万死也弥补不了孙子显这次造成的后果。

“母亲,是我管教无方,求您责罚。”

孙大勇忍着悲痛重重的磕下去,老太太的脸却很冷,她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你是管教无方,差点让侯府陷入万劫不复,甚至就连你父亲也得跟着陪葬。”

“除此之外,倘若那匡义军余孽当真控制了苏城,老身就算带着整个侯府死了也无法阻止天下大乱,到时候不知道多少百姓要因此而遭殃,三十年前的惨剧又要上演了,这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

老太太的声音很严厉,孙大勇的身子颤了颤,他从来都知道的,这个人不是他那个目不识丁目光短浅的亲娘所能比拟的,所以他从来不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

都说他窝囊,可谁又能说比他看得更透。

一家人安安稳稳的不好吗?何苦来哉。

“母亲教训的是。”

“你的儿子怀着什么心思你应该比我清楚,”老太太依旧冷声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拯救侯府,还是达成他自己的私心,你当也知道。”

“孙大勇,老身自认为这些年待你们不薄,无论是你娘亲还是你们父子,我自认为仁至义尽了,即便是侯爷在外征战,甚至十六年没有回家,我都替侯爷养着你娘亲,养着你们,你呢,都尉府的左都督,你两个儿子一个去了你父亲身边,一个同样进了都尉府,你扪心自问,我有对不起你们吗?”

“倘若我不同意,你们能有今天吗?”

老太太的声音虽然是质问,却夹杂着愤怒和失望的颤抖,孙大勇的头埋得更低了,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眶也红了。

“母亲,是我的错,求您责罚。”

他跪伏在地上,却半晌没有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可直到再次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却让他的忐忑变成了愧疚。

“大勇啊,我也曾经失去过一个儿子,那也是你的弟弟,兆尹走的时候我也不过是五十出头而已,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理解你现在的丧子之痛。”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哭腔,比之刚才不知道软了多少,年过四十的孙大勇忽然只觉得鼻头一酸,隐忍了几天的眼泪终究没忍住,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眼泪顿时汹涌而出,他伏在地上肩膀激烈抖动。

老太太直等到他逐渐缓和下来这才继续道。

“大勇,你在都尉府任职多年,你当是比我这个后宅老妇人要懂的多,所以更应该清楚子显这次犯的错后果会有多严重。”

“虽然他是被那逆贼怂恿才犯下错事,可若他没有私心又如何会被人利用?不需要我多说了,他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是,母亲您说的对。”

“大勇,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一家人写不出两个孙字,你该明白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着,孙大勇只觉得心里难受不已,却又莫名的得到了些安慰,那是在只知道哭泣埋怨的亲娘那里得不到的安慰。

“现如今的形势你也知道,这天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盯着世子和侯爷,所以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团结一致,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母亲。”

“大勇,谁都会犯错,但有的错能原谅能弥补,可有的错一旦犯下了便再无挽救的可能,所以远在边陲的老大,你也不能疏了管教,以免步入老二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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