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凌厉的看了孙子柏一眼才继续道。
“你今日所来是别有目的吧,跟孙世子有关?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萧家,温家,白家,你们一个都没放过,现在终于轮到苏家了,你们到底想对四大世家做什么?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苏宴之只差直说他们这是要造反了。
不得不说苏宴之倒也聪明,能把事情往这个方向推,但到底是谁在执迷不悟啊。
此时就连孙子柏都有些看不明白了,这人到底是真的傻b无脑还是别有阴谋,因为他看起来简直蠢得没边了,但凡沾上王嫣然的事他似乎就毫无判断力,甚至还为其自圆其说,孙子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此时的苏瑾言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所以这就是父亲恨自己入骨的原因?这就是父亲恨不得打死自己把自己逐出苏家的原因?
他认定了自己从小就是歪的,认定了自己埋怨母亲嫉恨弟弟,母亲这是在父亲耳边编织了另一个自己啊。
可笑,真的可笑啊。
苏瑾言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荒唐,他自嘲的笑了两声,直到感受到孙子柏关切的眼神他才缓缓抬头看向王嫣然。
父亲这里他已经搞清楚了,若非这人是他的父亲,苏瑾言此时真是满脑子有几百句关于“愚蠢”类的话想要脱口而出,比如眼瞎无脑,如比猪油蒙了心等等,若是孙子柏知道他的想法,可能还会送他一个词,叫“恋爱脑重度患者”。
现在就剩母亲了,苏瑾言看向王嫣然。
“那么苏夫人,敢问你为何那么恨我呢?你处心积虑设那样一个局等着我,给我喂下烈风,不惜以你自己和苏骆沉的命为赌注,当真就只是为了做给苏家主看吗?”
“为了你的小儿子,所以想除掉你的大儿子,是这样吗?”
费解啊,他真的费解。
王嫣然只是欲哭欲泣的,“你在说什么啊瑾言,我怎么会恨你?”
她还在演,而苏宴之则是皱着眉,显然,什么烈风,什么设局,他似乎听不懂苏瑾言的话。
苏骆沉却怒斥,“大哥,到了现在你还要埋怨母亲吗?我知道我抢走了母亲对你的爱,可你要恨就恨我,为什么要那么歹毒的污蔑母亲?”
苏瑾言从始至终都没把这个所谓的弟弟看在眼里,仿佛他在他面前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直到此时,苏瑾言的视线才终于落在他身上,他的眼底不加掩饰的轻蔑。
“苏骆沉,从小演到大还不累吗?你不累我都看累了,你这虚伪的嘴脸我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反胃,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怎么,这些年损失了那么多杀手还不够啊?你是演上瘾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跟苏家主一样像个傻子好糊弄?你知不知道你在我面前就跟跳蚤一样,无能又可笑,拼了命的蹦€€却也不过如此呢。”
苏宴之:???
该说不说,苏瑾言这两句话绝对是得到孙子柏的真传了。
苏骆沉从小就活在苏瑾言的阴影里,真正嫉妒的人是他,他简直嫉妒坏了,所以他才那么阴狠的想要杀死他,不余遗力的与母亲一起在父亲面前污蔑他,五年了,他从未放弃杀死苏瑾言,原因无非就是害怕。
苏瑾言太优秀了,无论是能力还是外貌他都能把苏骆沉比到尘埃里去,好不容易苏瑾言离开了五年,他成了苏家的继承人,可所有人都在拿他跟苏瑾言比,所有人都觉得他比不上苏瑾言,所有人都说只要有苏瑾言在继承人哪里轮得上他。
他恨啊,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苏瑾言挫骨扬灰,好在苏瑾言虽然没死,但他成了一个废人,而他已经成为苏家的继承人,如此他轻易便能要了苏瑾言的命,他们之间早已发生了颠倒不是吗?
可苏瑾言却说他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个跳蚤。
他说他是跳蚤?
苏瑾言可谓句句往他痛处戳。
如此羞辱让苏骆沉整个面目都变得扭曲起来,连带了十几年的面具都维持不下去了,他的目光一下就变得阴狠起来。
“果然这才是大哥的真面目啊,阴狠,歹毒,从来便看不起我,不过大哥记恨我与母亲也便罢了,怎么连父亲也怨上了呢?”
“看来今日大哥回来真的是想毁了苏家啊,只不过大哥,你即便怨恨我们,也不该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免得被人利用呢。”
这小子明显在挑拨离间,孙子柏没开口,苏瑾言却已经嗤笑出声。
“第一,我确实看不起你,跳梁小丑罢了。”
“第二,记恨你们?你们不配。”
“第三,这是我的夫君,我的伴侣,是我至亲至爱之人,收起你那点龌龊的心思。”
“最后,苏家到头了,但与我无关,是你们自取灭亡。”
苏骆沉直接被羞辱得面色扭曲,一阵白一阵青的好不精彩。
苏瑾言的话斩钉截铁,在场之人却都纷纷变了脸色,尤其最后一句让父子俩都怒火中烧起来,看向苏瑾言的眼睛都要冒烟了。
现场最快乐的就是孙子柏了,他满脑子都是苏瑾言那句夫君,伴侣,至亲至爱,他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胡言乱语!”苏宴之大怒。
苏瑾言却不管他,一副把他当空气的模样,他的视线再次转向王嫣然,“苏夫人,我在等你的回答。”
“瑾言,我们是一家人,非要闹到这样的地步吗?”
王嫣然也冷着脸,但她那张脸似乎天生惹人疼爱,即便生着气阴沉着。
苏瑾言冷笑,“苏夫人,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吧。”
苏瑾言说完便开始一条一条的数,某年某月的某日,王嫣然以礼佛为借口去了大昭寺,同年某日,又以踏青为由去了某某山庄,还在山庄一住就是三日,又一日,同样是礼佛的借口她去了白马寺……
苏瑾言一连数出来七八条,除了大昭寺那一次是他偶然撞见之外,其他都是后来自己查到的。
他望着面色微微发白的王嫣然,“我想问问苏夫人,为什么你出现在这些地方的时候顺王也都出现了,真的就那么巧吗?你敢说你不是去见他的吗?”
“你胡说!污蔑!苏瑾言你为何这般歹毒!”苏骆沉愤怒道。
王嫣然的面色彻底变得惨白,而苏宴之则是豁然转头看向王嫣然。
孙子柏看得真切,那一瞬间他在苏宴之的眼底看到了暴戾,那是滔天的愤怒和杀意,虽然一闪而逝,很快就变成了不敢置信,但那一瞬间的杀意还是让孙子柏的心底狠狠跳了一下,王嫣然则是在苏宴之看过去的时候整个身体都瑟缩了一下。
不对劲。
这个苏宴之,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王嫣然下意识的回避了苏宴之的视线,甚至身体也本能的往苏骆沉身旁躲了躲,这反应同样有些怪异,随后她才道。
“顺王是我的表哥,我们自小关系就好,此事世人皆知,宴哥你也是知道的吧,所以我与表哥相约礼佛很稀奇吗?”
比起刚才,王嫣然的面色反而镇定了许多,她冷着脸叹气。
“怪我从小对你太过严格了,导致你如今冷心冷情,对我的怨气如此之深,你对自己的母亲都能生出这般龌龊的揣测来,还真是可怕呀。”
苏瑾言看了一眼皱着眉的苏宴之,这才继续道。
“那么你生辰宴那日出现在你房间里的那位也是顺王吗,即便顺王是你的表哥,这样合适吗?”
“满口胡言,”王嫣然咬着牙冷哼,“你当真是个白眼狼,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苏瑾言,你找了个混账当靠山就有恃无恐了吗?”苏骆沉也不装了,他黑着脸,“别说他只是区区一个侯爵世子,就算你找了孙岐山又如何?苏家就不敢动你了吗?你就非得逼死母亲吗?我就没见过谁会给自家母亲泼这样的脏水的。”
孙子柏啧了一声,一副被吵到的样子,不过没等他开口苏瑾言就给了他一个眼神,孙子柏适时闭嘴。
而后就见苏瑾言忽然对着苏骆沉冷冷一笑,下一秒就见苏骆沉忽然浑身一僵,接着就面色惨白的捂着肚子软倒下去。
“唔……痛……好痛,父亲,母亲我……我好痛!”
眨眼功夫苏骆沉的面上就冷汗直冒,刚刚还怒红的脸瞬间刷白无比,他直接捂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满地打滚,所有人措手不及,就连苏家那些护卫都没反应过来。
就见苏骆沉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被死死咬住的嘴唇很快鲜血一片,脸上可怕的青筋也一根根暴起,让他整个面目都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沉儿!”
“骆沉!”
王嫣然惊叫一声什么都不顾的就扑了上去,苏宴之也是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夫妻俩急忙按住不断翻滚的苏骆沉,他像是疼到了极点。
“骆沉,骆沉你怎么了?”
“我的儿啊,沉儿你这是怎么了!”
“疼……疼……”
苏骆沉开口都在打颤,满口都是猩红,他只能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而后他一双血红的眼睛费力的仰起朝着轮椅上的苏瑾言看去,眼里全是怨毒与仇恨。
苏宴之立马愤怒的抬头看向苏瑾言,“是不是你,你这个孽种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孙子柏和苏瑾言的眉头都是狠狠一跳,一个父亲,会叫自己的儿子孽种吗?
然而不及他们多想,苏宴之竟然疯了似的朝苏瑾言扑了过来,那疯狂的样子像是想要把他掐死似的。
“是你,一定是你,你对沉儿做了什么!”娇弱的王嫣然此刻也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她愤怒的望着苏瑾言,眼神吃人,“救他,你快点救他,沉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苏瑾言望着疯狂的父母一瞬间心凉如寒冰,整个人都像是落入了冰窟一般连呼吸都被冻住了,痛啊。
还以为不会痛了呢。
原来他们的逆鳞都是苏骆沉啊,原来只要制住苏骆沉,一切伪装和谎言便都不攻自破了。
苏家的护卫已经再次围了上来,孙子柏毫不客气一脚就将扑向苏瑾言的苏宴之踹了回去,他冷声道,“你动他一下试试,我保证让苏骆沉立马见阎王。”
孙子柏说着过去就是一脚,苏骆沉直接被他踹飞,然而他疼得青筋暴起,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母亲……母亲……”
苏宴之和王嫣然都惊了,他们愤怒的看向孙子柏。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对骆沉做了什么。”
苏瑾言望着他,孙子柏的手再次落在苏瑾言肩上轻轻安抚,也是鼓励,至于苏骆沉,苏瑾言只是在他刚才第一次靠近自己的时候对他下了个疼痛蛊而已。
苏瑾言跟着圣子学了这么久,他本身又天赋异禀,对这样的小蛊术已经轻车驾熟,加上刚才他们进来大家注意力都在他们脸上,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更没人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蛊虫钻进了苏骆沉的身体。
来之前他们便做好了准备,在苏骆沉身上下蛊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只不过苏宴之夫妻这么强烈的反应还是让苏瑾言半晌没有缓过来,感受到孙子柏的安抚和鼓励,他这才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收敛,而后一脸冷然的望着这一家三口。
“我在他身上下了蛊,就在刚刚。”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能让他活活疼到死,也能让他生不如死。”
“逆子!孽种,你就是个孽种啊,当初就不该留你!”
苏宴之已然气得口不择言,就连苏瑾言都诧异,父亲对苏骆沉的感情竟如此之深。
而王嫣然更是怒不可遏,她再也顾不得柔弱,歇斯底里的咒骂着苏瑾言这个白眼狼,骂他阴狠歹毒,骂他怎么不早点去死。
这个画面,真的很魔幻。
然而苏瑾言只有冷漠,“你们大可以试试,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瑾言说着唇齿微动,下一秒就见地上的苏骆沉顿时疼得眼冒金星,脸上的青筋让他看起来像个怪物,他死死抠着自己的脖子口中发出呜呜的哀鸣,比起刚才,他现在竟是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祈求的看向苏瑾言,而苏瑾言,只是冷冷的看着苏宴之。
“够了,够了,我们有话慢慢说。”
见此情形苏宴之哪里还敢轻举妄动,他只能示意护卫们都退开。
苏瑾言嘴唇微动,在地上挣扎扭曲的苏骆沉顿时软了几分,挣扎的幅度也变小了,青筋暴起的模样也缓和了几分,虽然还是痛得瘫在地上,但好歹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苏宴之死死盯着苏瑾言。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了骆沉?”
苏瑾言说,“我只想听真相,”他眼睛直直望着王嫣然,“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你若不说我就让他死,活活疼死,立刻,马上。”
苏瑾言觉得自己早该这么决森*晚*整*理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