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没瞧见“靠山”,那副温润的模样终于卸了下来,目光阴冷的直勾勾看着靖王和他边上狐假虎威的沈木鱼:“没想到王爷也会学奴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奴真是受宠若惊。”
凌砚行轻轻笑了一声。
沈木鱼神色飘忽了起来,咋舌看向严盛,无声摇头:讽谁不好,你讽靖王,可遭老罪喽。
果不其然,被严盛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暗讽一下的靖王神色淡淡:“不急,本王还有更下三滥的。”
严盛错愕:“……”
靖王从容的抿了口茶,“听闻净事房那边的要价是两千两?”
严盛瞳孔骤缩,身子一僵,却触动了后面的伤口,疼的脸色发青。
凌砚行蓦然哼笑。
严盛面色如铁,竟比方才被拖下去挨打还要愤怒,嗓音尖细嘶哑:“王爷做的这般绝,不怕传出去落人话柄?!”
凌砚行挑眉,目光扫过他血肉模糊的下身,意味深长。
沈木鱼茫然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依稀知道靖王在敲竹杠,咧着嘴傻笑。
两千两,他能分到的一成又翻了一番!
靖王不嘴自己的时候,真的是酷毙了!
沈木鱼在一旁安静的当气氛组,趾高气扬的扬起脑袋,畅快的瞪了瞪严盛。
严盛心如刀割,目光满是愤恨,咬着牙道,“我怎知交了钱你不会再故技重施!”
凌砚行稳如老狗,面不改色。
严盛怒火直冲天灵盖,脑海中一阵嗡嗡,啐了一口血,“卑鄙!”
但倒是还是交代了自己把钱藏在何处。
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来自地狱的阴暗鬼魅般猩红,不甘的瞪着靖王,下唇都被咬出了几颗血珠。
他现在就只祈求自己赶紧能被带下去疗伤了!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他定要将那个人抓出来碎尸万段!
两旁躬身站立的小太监见事情差不多进入尾声,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端坐的靖王请示是否要将人拖下去,凌砚行却抬手命他们下去。
空旷的养心殿院前,顷刻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严盛惊恐的瞪圆了眼珠子,眼睁睁看着靖王意味深的瞥了眼沈木鱼,然后掸了掸衣袖面色从容的踱步离开。
这下便只剩半死不活的严盛和沈木鱼谢观雪二人。
沈木鱼还在发愣靖王那个媚眼是什么意思,谢观雪激动的拽着他的手臂,一脚将严盛踢翻:“沈木鱼愣着干嘛!快动手啊!”
沈木鱼顿了顿,恍然大悟——靖王这是特地给他留了一点时间报仇雪恨!
王爷我真是爱死你了!
沈木鱼兴奋的张大眼睛,摩拳擦掌,一脸奸笑的冲着奄奄一息的人靠近:呔!看拳!
过了半刻钟,灰衣太监把人拖走了。
沈木鱼和谢观雪倒不敢真把严盛打死,只是叫他把水滴之刑受了一遍,又在他屁股上补了两脚,足够让他本就奄奄一息的伤势雪上加霜。
沈木鱼一雪前耻,整个人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出了养心殿看到靖王简直比看到他爹还要激动,飞扑了上去:“王爷~”
沈木鱼在离靖王半尺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双眼闪着崇拜的光,眼巴巴的看着他,忸怩的拧了拧身子,“王爷,我想请你喝酒。”
凌砚行瞥了眼沈木鱼,正要嘲讽对方还没断奶吧,蓦然一顿,眉心动了动,有股熟悉的预感浮现。
凌砚行到底还是慢了一步,沈木鱼比心,“我们的天长地久。”
凌砚行下颚线绷了绷。
沈木鱼继续,“我对你蓄谋已久,我们的一见如旧!”
凌砚行残忍的勾起唇,“还有本王的喜新厌旧。”
沈木鱼陡然看他,一副被好朋友背叛的模样,却又不敢指责,只好化成哼唧,“那如果我变得超级有本事呢,我超级……”
一闭一合的唇瓣被人捏住,沈木鱼熄了声,却听见男人心情不错却带着些许威胁的开口,“本王抄九族也很有本事。”
沈木鱼宛如惊弓之鸟,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幽怨的瘪起嘴,“呜”了一声。
得到少年委屈似的不会再说这些话的保证,凌砚行才松开他,转身之际却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笑意,低头看了眼指尖,还带着一抹少年温软唇上的余温。
谢观雪不敢凑近生怕引起靖王的注意,只是远远的跟着,等沈木鱼回头沈暗暗竖起大拇指:牛逼大发啦!
沈木鱼得意的甩头,屁颠屁颠的跟在靖王身后,神气的宛如跟在老虎身后的狐狸,忽然想到什么,又凑了过去,小声逼逼:“净事房里有什么呀,他那么害怕?”
要是他知道了,以后严盛还不是任由他捏扁搓圆了!
靖王顿了顿脚步。
作者有话说:
我来迟啦,呜呜呜昨天加班回来今天早上就甲流发烧了,老婆们要记得做好防护措施,下章应该要年后更啦!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38章 吃不了兜着走
沈木鱼期待的等着男人的回应,然而对方也只是停顿了那瞬息,意味不明般轻飘飘哼笑了一声,又面色如常的向外走去。
沈木鱼就更好奇了。
净事房不就是太监净身的地方?难不成严盛那东西割的时候年纪小,现在又长回来了?
沈木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不伦不类的画面,顿时一阵恶心,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凌砚行。
他又抱着好奇的心思拐弯抹角的问了靖王两遍,却只得来男人轻扫了他下身一眼,好似在说:不如把你送去净事房亲自体会一遭。
沈木鱼胯下一凉,夹紧了双腿,赶紧闭上了嘴。
严盛既已被废,日后自是再不能留在养心殿了。
凌砚行亲自去了严盛在养心殿正殿边上私自占为己用来小憩的偏室搜罗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和一箱珠宝,随后便让宫人把剩下的东西全部扔了,好好祛祛晦气。
沈木鱼望着那箱金银细软两眼发光,想到这里面有自己的十分之一,感叹还好一千两也没算是打水漂,便激动的搓了搓手,伸手想帮靖王分担这个甜蜜的重量。
凌砚行瞧着那伸过来的那两只端正乞讨的手,不由得一阵发笑,视线落到少年英俊精致的脸庞却有了别的主意。
他翻看了下箱子内的珠宝——因宫内还是女人居多,赏钱的大头也都在嫔妃,因此着箱子中是女子的首饰占大多数。
凌砚行把箱子放到一旁,从里面挑了两只玻璃种翡翠镯,冲沈木鱼招了招手。
沈木鱼便乐颠颠的小跑过去。
这对镯子给他可就不单值两百两了!他说什么来着,跟着摄政王总归是少不了好处的!
沈木鱼再次伸出自己虔诚要钱的双手,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期待的看着靖王,羞涩又迫不及待:“谢谢王爷!”
凌砚行含着笑,用商量的口吻说:“你能戴走多少,本王便分你多少如何?”
沈木鱼宛如被天降的大饼砸中,晕晕乎乎,生怕男人反悔,点头的那叫一个快:“太如何了!”
凌砚行挑眉,见少年又矜持又殷勤的把那双手往前递了递,便抬手抓住了其中一只的手腕。
哎?沈木鱼茫然抬头。
不是要给他镯子嘛?怎么,怎么还牵起手来了?
纤细的手腕不足一握,似乎比入宫前还要瘦了些,凌砚行眉心微皱,暂时离开了屋内片刻,过了几句话的功夫又回来,还特地将门给拉上了。
凌砚行拉着沈木鱼又近了几步,低着头将两枚镯子套进了他的手腕。
本就白皙的肤色在一对质地上好的玻璃种翡翠的衬托下,变得愈发细腻光滑,一个男子戴玉镯,倒是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滑稽。
沈木鱼却是一愣,茫然的和凌砚行那双促狭的凤眸对视,这才发现对方又开始逗自己了。
就知道从铁公鸡这里拔毛也不是好拔的。
这是要让他是戴走,不是带走啊。
沈木鱼迟疑的看着自己手腕上只有女人才喜欢戴的玉镯子,内心两个小人互相掐架,哀怨的看了好几眼好整以暇的男人,也不知道是金钱的诱惑力太大,还是他没皮没脸惯了特地想讨对方高兴,沈木鱼挺了挺脖子,豪气将两边袖子往上一捋:“那您可要说到做到!”
凌砚行当然言出必行,他本也不缺阉人这点不知从哪弄来的“赃物”。
他继续往那双白皙光滑的同玉藕般的胳膊上面套东西。
玉镯子、银镯子、金镯子,还有翡翠玛瑙手串,金镶玉手链……
沈木鱼两只手上很快戴满了价值连城的珍宝,但两只胳膊也因为这上面的重量没办法再长时间举着,沉甸甸的垂在两侧,
沈木鱼颠了颠,手虽然动不了了,但轻轻一晃便是一串清脆叮当的钱响声,他现在浑身上下的的钱加起来都够把醉仙楼盘下来自己当掌柜了!
这次可真是赚大发了!
少年咧着一排牙,贼精的瞥了眼靖王箱子里还剩下的不少首饰,抿了抿笑容,把自己的脖子伸了过去,颇为羞涩道:“还能戴呢。”
靖王哼笑了一声,倒还真的如他所愿,把剩下的那些项链璎珞给沈木鱼挂上了。
再剩下的便只有女人的簪子步摇了。
沈木鱼惋惜的看了一眼那些精致漂亮的簪子,看来这些他是真的无缘了。
手镯和项链披件披风就遮住了,但他要是插着满头金簪出门,他这中书令家唯一的独苗少爷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他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沈木鱼摇摇头想说够了,往后退了一步,动作间身上发出一串清脆的响。
凌砚行见他摇头,心中那点恶劣便又被这副单纯好欺负的模样勾了出来,岂能这么容易让他功成身退,一把将人拎了回来:“不再拿点?”
“戴不下了嘛,嘿嘿。”沈木鱼老实的被人捏着后脖颈,急中生智,撑开自己的袖子,“要不王爷您放这?”
凌砚行冷笑了一声,“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会用成语王爷您当年的老师知道吗!
这样下去真的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啦!
沈木鱼在心里指指点点,撇了撇嘴,知道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靖王不会白送自己那么多钱,只好小声商量,“那,那就再拿点?”
凌砚行不可置否。
沈木鱼心道果然猜对了,他就是想看自己窘迫出丑!这个大尾巴狼!
这间偏室没有镜子,沈木鱼坐了下来,双手无比紧张的放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抬望着高大的靖王,生怕他给自己插了个孔雀开屏刺猬炸花,让自己从此颜面尽失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