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兰随手翻看,映入眼帘地是一副构图巧妙,色彩鲜明的插画。这插画上有大片繁花,里面竟有两个没有衣服,挨在一起的人。其中一个人有着大的不可忽视的肚子。沈泽兰合上书籍,看向书皮,书皮上几个银灰大字,祥妊密册。
沈泽兰:“……”
沈泽兰看向谢阳曜,谢阳曜表情不太自然。谢阳曜是想用调转术,将此书籍上的文字同安胎美食调换一下,谁知做贼心虚,过于紧张,竟将它同祥妊密册调换了。?
九州内除了沈泽兰,便没有孕夫,因此谢阳曜所看怀孕资料皆与孕妇有关。
“泽兰,别看了。”谢阳曜脚下似乎起了火,这火一路蔓延至全身,烧得头脑发慌,忙夺过了书,丢入桌肚。
沈泽兰本有些恼羞成怒,见对方这副模样,怒气瞬间又消了。他伸手抱住谢阳曜的腰,道:“我睡不着,你陪我睡。”
谢阳曜低低吸了一口气,淡定下来,他侧首垂眸,道:“为何睡不着?身体不舒服?”
沈泽兰轻轻颔首。
谢阳曜顿时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按按?”话至此,思及沈泽兰不愿自己触碰有了变化的身体,又顿住,斟酌再三,缓声接着说,“我去请大夫。”
沈泽兰道:“不必了,只是心情有些烦躁,想你陪我睡会,你便说可不可以,倘若不可以,我回去便好。”
谢阳曜笑道:“当然可以,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一面说着,一面召来竹筒,告知寻得方便的遮掩术法的事。
沈泽兰打开竹筒,取出纸张,记下上面的术法,拉着谢阳曜来到阁楼。
两人再次躺在一张床榻之上,沈泽兰轻车熟路地钻入对方怀里,对付在他钻入后,抬起手臂,环住了他,令他难以离开,不过却也不难受。
谢阳曜伸臂抱住了沈泽兰,他道:“睡吧。”
沈泽兰头抵着他的胸膛,说不出的温暖,那如影随形的噩梦终于消散了。
他闭上眼睛,安然入眠。
但没多久,他心脏像是被火烧灼一般,变得极其滚烫,转瞬间,其它地方也开始变得滚烫,他全身不适,吐出的呼吸似乎带着火焰。
谢阳曜本在修炼,察觉到沈泽兰的异样,当即结束修炼,睁开眼睛,坐起身体,掐诀朝沈泽兰体.内探去。他以为是上次沈泽兰忽然爆发出来的那股力量在作怪,然而仔细探查后,他未曾发现一点异样,转而收起灵气,披上外衣便要走。
“你去哪里?”沈泽兰拉住了他的衣袖。
谢阳曜弯腰低声道:“我去找大夫。”
沈泽兰方才松开了手。
谢阳曜匆匆寻来府中大夫,李大夫前去济世会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府中大夫姓杨,单名一个昇字,他给沈泽兰瞧了身体状况后,退回两步,恭敬对谢阳曜道:“少主,沈公子这突如其来的恶症源自压制渴望的丹药。
“孕期,身体会变得渴望亲密接触,但观沈公子身体状况,想来是服用了压制这类渴望的丹药。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只是随着渴望地扩张,药效没有初时好。
“但坏就坏在少主同沈公子经常待在一块,甚至有过较为亲密的举动,这便引得沈公子身体越发渴望,于今日激烈反抗压制,而沈泽兰之前服用的压制丹药药力未散,两道势力想碰,皆想赢对方,如此拉扯,沈公子身体就扛不住了故而出现了现下的状况。”
谢阳曜皱起眉头,道:“那要如何缓解?”
大夫道:“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使用天狐丹化去沈公子使用的压制丹药,而后少主同沈公子双修,满足身体渴望,最后再使用灵力,梳理各处经脉,使火气随血气扩散全身,通过表皮散出,不再淤积于内。”
“如果不缓解会如何?”
“血液烧尽,经脉寸断。”大夫说到这里,又说了些其他事情。
谢阳曜闻言,道:“知晓了,退下吧。”
大夫行礼退下。
谢阳曜坐至床榻边缘,询问沈泽兰的意见,愿不愿意同他双修。沈泽兰昏昏沉沉,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朝他靠近了几分。
谢阳曜抬手摸向沈泽兰手腕,太烫了,烫得他的手心都隐隐发热,顾不得许多了。
他拿来天狐丹,喂于沈泽兰吃罢,道了句冒犯,我也是情非得已,伸手去解对方衣带,大概太紧张,害怕对方清醒过来责备自己,所以他的手有些许颤抖。
“谢阳曜。”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随即,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做什么?”
沈泽兰服用天狐丹,化解了以前服用的压制丹药,现下身体温度已经降了不少,头脑清晰起来。那双灰蓝眼眸堪比盛着一片冷光的湖水,定定看着前方这个意图不轨的人。
谢阳曜松开了手,将大夫所说的话转告于沈泽兰,道罢,他弯下腰,手掌抚摸沈泽兰脸颊,压着焦急,颇为耐心地询问对方是否愿意同自己双修。
沈泽兰道:“假使我不愿意,你便不做了?”
谢阳曜心中已有答案,他捧住沈泽兰的脸,低下头,亲对方唇峰一下,带着乞求,道:“你愿意。”
沈泽兰其实并没有打算同谢阳曜双修的准备,至少在孕期,没有同对方双修的准备。然而当下的情况,由不得他想与不想,沈泽兰一咬牙,下了决心,示意对方把灯吹灭了。
谢阳曜依言而行。
雅致宽阔的房间瞬间黑了下来,只从窗户窜入几丝庭院石灯的光线。
谢阳曜摸索上床,刚要去解对方衣带,被对方按住了手。沈泽兰勾住他的手指,强硬道:“不许解衣,不许乱摸,不许乱亲。”
谢阳曜不解道:“双修怎能……”
“我说不许便是不许,难道没了这些,便双修不得了?”
谢阳曜道:“但是衣服不解,怎么双修?”他说到这里,停顿许久,方才接着说,“我们以前不是双修过,你在害怕什么?”
“我有什么害怕的?”沈泽兰自觉他小瞧了自己。
谢阳曜闻言,灵光一闪,道:“你是不能坦然面对怀孕后的身体?不好意思?”
“胡扯。”
谢阳曜把人抱了过来,手指插入对方柔顺的黑发里,沉声道:“这没有什么,正常身体变化,说句实话,还是挺好看。
“挺好看?”沈泽兰脸色不太好看,似笑非笑道。
屋里气氛压抑。
黑暗中,谢阳曜神情一顿,很快恢复正常,他顺了顺手下的墨发,寻到对方的唇,吻了下去,“我是说你怀孕了还同以前一般好看。方才你说得要求,我都记下了。”
沈泽兰脸色好看许多,偏头避开对方的亲吻,将对方推倒。
“泽兰?”
沈泽兰绑起满头墨发,道:“我想自己来。”
决定在一起,便不能同从前一般,为达目的,双修任由对方来,将自己置于不安恐惧之中,他需要掌控主动权,撇去不安恐惧,自己也从双修中得到同对方一般的感受,如此,在一起方能获得更好的体验,长久下去。
不必说,谢阳曜也是同意他自己来,这人几乎对他有求必应,没有什么底线。
沈泽兰无所顾忌地挑开对方衣服,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来,初时有些困难,后面便如水过万岭,顺利无比。沈泽兰如愿以偿地掌控一切,格外安心之间,感觉到与对方同样的感受。
天地苍茫,此时此刻,沈泽兰产生了一种对方是自己密不可分的另一半身体的错觉。他的神魂在识海叫嚣,想要进入对方识海,融入对方神魂,与之相交,这……简直是疯了。
沈泽兰在迷糊中,豁然清醒,控制着自己心底的冲动。
他知晓,自己倘若表现出想要融入对方神魂,与之相交的想法,谢阳曜便要敞开识海,热情如小狗,邀请他来。
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抵挡对方热情的邀请。
这段日子的相处使得谢阳曜已经成了他很重要的人,他极有可能抵挡不了对方热情的邀请,但如此一来,未来不满意对方,想走,便难以走不了,除此之外,他那些难堪的过往也会呈现在对方眼前。
他与谢阳曜神魂契合,而契合的神魂相交,能够窥到对方印象最为深刻的事情。
孕期实在容易疲倦,双修片刻,便觉困乏。沈泽兰整理好单薄的中衣,热乎乎,湿漉漉地伏到青年身上,请求对方帮自己梳理经脉。
这场双修中,谢阳曜仅仅尝到些许滋味,全然未痛快,他深深吸了口气,维持稳重,掐诀护住孩子,环住对方,闭目给对方梳理经脉。梳理经脉这一手段,这是每个修士的必修课,九州修士不说全会,至少三分之一的人会。
谢阳曜轻车熟路替沈泽兰梳理好经脉,询问对方现下可好受了?
沈泽兰稍稍伸展身体,未觉不适,他抬眼看向谢阳曜,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自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他从温暖如春的怀抱懒洋洋爬起一点,靠在对方肩头,伸手朝下一探手。
“阳曜少主,你还未尽兴?”
方才双修过的人,嗓音又低又沉,说出的话堪比琵琶拨子,带出独特的音色,令人为之心醉。谢阳曜一把抓住沈泽兰的手,鼻尖抵着对方额头,还算稳重,道:“尽兴了,你休息吧。”
沈泽兰念诀点燃房内的灯,灯火铺满每个角落,他的睫毛挂上明亮光点,向下垂着两片阴影。“既然要我去休息,怎得拉着我的手?”
谢阳曜哑然失笑,旋即松开了沈泽兰的手。
沈泽兰低低地闷笑一声,他掀起眼皮,朝谢阳曜看来,眼眸波光粼粼,目.光轻佻。“阳曜少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谢阳曜好奇心顿时被勾了出来,但愿别是什么为难他的交易。
沈泽兰再度探去,然后刻意按了下,听见谢阳曜闷哼一声,他咬着对方的耳朵,轻声笑道:“我用手给你尽兴,你给我清理,怎么样?”
即便沈泽兰不说清理,谢阳曜也会清理,对方提出这项交易,为了谁,一目了然。谢阳曜耳朵隐隐约约发烫,扯下挂起的床帐,遮住大部分光线,隔着薄薄的中衣,按住对方背脊,低声道:“好,那麻烦泽兰了。”
两人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窸窸窣窣数声间伴随着低低的声音回荡在床帐内,待到月亮即将隐去时,一切皆结束了。谢阳曜从后环住沈泽兰,热情地轻吻前者耳廓,“我心悦你。”
“知道了,要说多少遍。”沈泽兰抿了抿嘴中腥味,心道自己疯了,居然……居然……他皱起眉头,踹后者一脚。
这一脚力度并不大,谢阳曜不怒反笑,顺着耳廓往下点缀自己的痕迹,能点缀的都点缀了,赶在对方又要踹他一脚前,带人去清理。
浴池内的温泉似乎放了什么香液,沐浴完,身体上便多了一股清淡的香气。
沈泽兰穿上一件新的中衣,蜷入被窝。被窝不知什么时候清理妥当了,但被窝里对方的体温与气味还未散去,他窝入其中,倍感安心,很快便睡着了。
谢阳曜沐浴完,擦干头发,回到房间,见沈泽兰已然睡着,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榻前,细细观摩对方。
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映在床榻对面那扇写满诸邪回避经文的屏风上。
观摩许久,他伸指碰了碰对方睫毛,声音毫无波澜,缓缓道:“我很快就能处理掉那人,必不叫你难受。”
话音刚落,暗卫发来消息,说是舞娘的事调查清楚了。谢阳曜只得起身,去处理舞娘的事,之前答应了谢春来帮他处理舞娘的事。
谢阳曜临行前,怕对方睡不安稳,召出自己的本命刀赤日刀置于床尾,这赤日刀跟着他久了,也有了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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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崇光自白日里打见苏染带沈泽兰去了紫竹林,便积攒起了由妒忌、羡慕、仇恨、难过构成的气,他想练剑发泄出来,这股气盘绕于心,无论如何也出不去。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小染,为什么小染却看上了沈泽兰?
难道就因为沈泽兰长得好看?那他呢,他算什么?他这些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谢崇光想不明白,修行数年,他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令他感到无比挫折的事情。他以为,小染会是他的道侣。
他们自小便认识了,既是师兄师妹,又是青梅竹马,便是双方长辈也有结为亲家的意思,现在横空出来一个沈泽兰,他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谢崇光收了剑,坐于山脚临海松树喝酒,喝醉了,浑浑噩噩跌入坠海。谢家弟子身上都有禁咒,跌入坠海也不会爬不起来,反而经海水一泡,清醒了。清醒了便也痛苦。
谢崇光运转灵力,爬出坠海,来到浮云仙山下的见云城。此城距离浮云仙山最近。他在见云城寻了个酒楼,继续喝酒。
远处,一条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灵器街,有个穿着黑袍的人静静注视着他。
一阵风吹来,身穿黑袍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矮小中年人。
中年人身着石青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有些年头的小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