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第19章

“唉,这南北对立,我知北朝机密太多,哪能回得去,这给刺史诊治之后,还得回洛阳。”徐伯成遗憾道。

魏知善微笑道:“看来刺史大人病情并不重嘛,真是辛苦您跑这一遭了。”

徐伯成摇头道:“病得不轻,但好在我来得及时,倒是他儿子,总是觉得父亲病重,跟前忙后,让我不得安宁。”

魏知善立刻道:“这简单,给他寻些事做不就成了。”

徐伯成疑惑道:“何事?”

魏知善微笑道:“道经《云笈七笺·稟生受命部》有言:七星之气结为一星,在人头上,去顶三尺,星光坠灭,其身死矣……”

“你说七星祈福之术?”徐伯成瞬间反应过来,不由大笑道:“倒是个好办法,又能表他孝心,又能让他有些事做,你真是鬼灵精。”

魏知善顺便拿出几张纸:“这是七星灯的编法,我此来,本就是想来赚些财资,既然已经遇到了伯祖,那便一并送您了。”

“成,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手,我这便带你去寻。”

“过两日吧,今日小道先去收拾一番,给他们准备落脚之处……”

“好,明日你来寻我便是,今天我还得看得刺史大人的病情,明日若有好转,便要回京了,不如你与我一同回去?”

“小道处理些事情,便会去洛阳的,到时还要伯祖多多照顾了……”

“好说好说!”

两人谈得十分投机,直到半夜,这才不舍地离开,徐伯成还专门吩咐人拿些稻草丝被,给魏道人,万不可怠慢。

送走了魏知善,徐伯成打起精神,又回到了徐州刺史元衍的营帐,里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华贵青年,正有些不耐烦地踱步,见徐大夫来了,立刻便窜了过来:“徐御医,您可算来了,我父王先前又说胸口憋闷,您快来看看。”

徐伯成沉静地点点头,便将手中的几卷纸交给他。

“七星祈福之术?”拓拔璨打开纸,顿时一惊,不由哆嗦起来,“我、我爹爹他……”

“长史既然心神不宁,不如便为君上祈福,也算有一片孝心。”徐伯成淡然道。

他是给太武帝、文成帝、冯太后、还有今上看重的四朝老臣,当然可以不在意这一个小小宗室子。

拓拔璨看着纸上的步骤,又看看躺在床上的父亲,重重点头:“我这就让人去做!”

……

于是,第二天起来时,萧君泽便看到原本在辛苦劳作的奴隶们,都没再去做重活,而是坐在厚厚苇草上,编制着半圆形的苇草灯框。

他们怕不是半夜就起来编灯了。

魏知善轻啧了一声:“小公子啊,看这速度,可真是厉害了,什么时候行动?”

萧君泽微笑道:“不急,等那位御医,走了再说。”

第25章 放心吧

军帐之中,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将领正气势汹汹地堵在帐门前,气急道:“徐御医,我父王方才好转,你不能走!”

对面,神色疲惫的徐成伯还未开口,旁边的中年太监已经怒道:“放肆!拓拔左郎,招请徐医官回朝,是陛下的急令,你要违抗圣意么?”

拓拔璨汹涌的气势顿时一滞,声音顿时小了许多,但还是祈求道:“徐大夫,您医者仁心,我父方才好转,身体虚弱,请你再多看顾几个时辰,明日再走,可否?”

徐成伯叹息一声,刚要开口,旁边的中年太监已经急道:“广城郡王已无大碍,这里医官众多,不必徐医官出马,再说了,如今是南平王有恙,哪能耽误?”

“南平王,那……”拓拔璨念着这几个字,咬牙切齿,几乎就想要说几句不逊之语,但徐成伯看出不对,急道:“小世子莫忧,广城郡王已无大碍,世子若不是放心,老夫有一故旧之后,正在军中,其医术拔群,大可去寻她,能保令尊安稳。”

“哦,这位大夫在哪,请您带我去……”

“拓拔左郎,南平王患疾,是一刻也耽误不得,陛下有言,立刻让徐御医启程,你还是自去寻找吧,”那宦官伸出手,“徐御医,请吧!”

徐伯成只能交代了自己旧友叫魏知善,是一名年轻女冠,就在军帐之中,还有他的手令,便被那太监慌忙地拉上马车。

拓拔璨看着那几乎要被拉个跟斗的医生,眼中怒火凶猛,但直到这行人走远了,方才怒骂一声:“祸国妖孽!”

“公子慎言!”旁边的副将急忙提醒他。

拓拔璨也知道这话如果传出去,自己肯定讨不了好,便收敛了怒意:“那位魏大夫在何处,速速带我去寻她!”

魏知善并不难找,顺着营帐北边,不到片刻,便到一处偏远的营帐,那帐前,正坐着一个裹着披风的少年,埋头在编着什么东西。

拓拔璨才到帐外,便大声道:“女冠魏知善可在?”

那帐前的少年抬起头,转头道:“阿善,有人寻你。”

拓拔璨顿时一惊,那少年单薄的身子裹在厚厚的披风里,露出的脸颊精致无比,恬静又温柔,那眉眼纯净得像是两泓秋水,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这时,魏知善从帐中走了出来,行了稽首礼:“小道便是魏知善,号存真道人,不知将军有何……”

拓拔璨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打断道:“先前徐御医向我引荐,说你有医术高明,这便随我去为父王诊治吧。”

魏知善谦卑地点头:“是,还请将军引路。”

拓拔璨带她走了,走之前,他还忍不住多看了那门前少年一眼,那少年像只白兔般无辜地回望了他一眼,便怯生生地低下头去。

拓拔璨回过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却见那少年已经躲回了帐里,不由有些遗憾。

但父亲为重,他快速地走了,没再回头。

而在营帐中,青蚨有些焦虑地皱眉道:“那小将,似乎有些心意不纯。”

“看到了。”萧君泽漫不经心地回道。

啧,果然,这个万人迷的属性要生效了么?和他预料的一样。

青蚨更焦虑了:“可是公子,你还小,要是有什么意外,这可怎么办!”

“没关系,要是没坏心,我能打发,若是有,”萧君泽把手上纸弹颗中洒出的一些药粉拍掉,淡定道,“那就是一只送上门来的傻狍子,纯赚的。”

他从来都不怕意外,意外代表混乱,只要把握的好,未必不能把计划调整的更完美。

至于其它的,青蚨想多了。

……

魏知善很快被带到广城郡王的营帐,躺在床上的是一位看着俊秀,毫无武夫气质的中年文士,面色苍白,呼吸却是平稳的。

她做了一番检查,询问了徐御医做的布置,发现对方果然医术高超,只要继续给汤药,想来很快便能苏醒,还请小将军不要着急。

拓拔璨还是很焦虑,看着这女道士给父亲下针,一会出门一会进门,偶尔还会去吼属下,问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把灯做完,做完要晚上摆出来知不知道!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在魏知善的妙手下,那位三十多岁的广城郡王咳出两口痰,终于醒了过来。

略作休息,这位郡王知道徐御医来过后,神色有些复杂,让魏知善先退下,他有话要儿子说。

魏知善便退到帐外等候。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位年轻的拓拔璨眼眶有些微红,一言不发地走出来。

他让左右亲随不要跟着,宛如一个幽灵一样,在淮水之前静坐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时,已近黄昏……

起身时差点摔倒,因为腿麻了。

少年将军看着远方不敢靠近的亲兵,冷笑一声。

又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先前那个漂亮少年的营帐旁边。

他在远处凝视许久,终于见到那少年又走出来,将手里的锦帕放在帐外冰冷的水盆里,洗着什么。

少年头上掉下两缕乱发,他伸出胳膊擦了一下额头,拧完手帕,呵了呵有些发红的手指,便又回去了。

拓拔璨莫名地心情好了些,老爹耳提面命那些让人心烦的交待,似乎也变得没那么让他厌恶了。

……

天很快黑下来,拓拔璨坐在营帐里念着军报,旁边,他的父亲正昏昏欲睡地听着。

魏知善这时悄声来到拓拔璨身边:“将军,天色已晚,小道需回去打坐回气,明日方有精气为郡王拖针。”

拓拔璨点点头:“那你自去歇息。”

他本想说让这女子睡在帐外随时侯着,但他和老爹讨论的有许多非议朝廷之语,还是不要让人听到好。

魏知善点头称是。

当她退出营帐,天色已暗,许多草灯堆积在河岸处,都是全军上下一天一夜集中编出来的,许多编灯十分粗劣,属于会轻易散架那种。

但广陵郡王既然已经醒了,大家当然便不会再点灯祈福了,否则军心还以为郡王又恶疾复发了呢。

魏知善回到营中时,就见少年正将一些稍微大片的芦苇叶夹在灯框之中。

营帐之中已经堆积了半人高的圆滚灯草。

“哟,动作挺快啊。”魏知善微笑道。

“那当然,”萧君泽微微一笑,“就等你了。”

“今天没什么意外吧?”魏知善有些疲惫地伸了下手臂,问两个跟班。

“那个鲜卑小子,在帐外看好许久,”许琛闷声道,“我都打算好了,他若进来,我就打死他,被公子阻了。”

“这小的可打不得,打了小的会来老的。”魏知善摇头道,“你们太看不起小公子了,那鲜卑小将若是进了这帐篷,没准一出去,就已经是公子的人了。”

青蚨和许琛纷纷皱眉,让魏知善不要乱说话、诋毁公子的清誉!

萧君泽摇头笑道:“好了,别吵了,该去放花灯了。”

几人这才做罢。

青蚨神色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他们不会去查是谁放的火。”萧君泽笃定道,“我们是安全的。”

……

河谷滩地,素来风大,吹得军营里的火盆都烟火微弱,只能堪堪照亮周围三尺之地。

阴冷天气让军卒们都早早休息,只有一些巡逻的将士拿着火把,在诸营间来来回回。

晚上的军营是不许发出一点声音的,避免营啸,违者要军法处置,所以,就算听到一点异响,也没有什么人发声,更何况这河滩之地,常有野鸡河狸等动物出没,偶尔还有狼嚎。

所以,这四人出帐门时,并没引起注意,他们也不是要去远方,只是趁着换防时,将营中灯草放飞就好。

许琛已经先一步出门,一路潜行,按公子的要求,将河滩处的灯草点燃。

他身手不错,这点小事很快就做好,他点燃草底部,起火之后,便很快退入黑暗,返回。

那些草灯用苇草相系,骤被点燃,火势借风而起,漫天飞卷,有的往河里飘,有的往军营飞,很快便引起了军中诸将士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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