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相比于整个国家,它还差得很远。
如果他将盐利交出去,运河修筑与工坊扩大,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那么,要加快速度么?
萧君泽微微摇头,在运河这种大基建加持下,他的扩张速度已经很快了,想要更快,工人和设备都跟不上,没有意义。
所以,只能奠稳基础。
有些理论,还不能出来,因为根本没有生长传播的土壤。
也不急,他才十二岁,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改变这个世界——不过,一些准备还是要有的。
萧君泽回想起那个想当他家奴的少年。
至少,在他治下,可以给那些孩子更多的机会。
萧君泽指尖轻点,有了几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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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阴镇上。
阿瑰有些惊讶地捧着一套衣服。
他的叔叔脸上多了一条鞭痕,笑道:“这是工装,坊里说,今年大家都辛苦了,各自给一块布,让过个好年,我便让人给你缝了一套。”
阿瑰瞬间心疼地脸都扭曲了:“何必呢!何必呢!整一块布能换五斗麦,够咱们吃上两月了!”
“这都做好了,你不要,才亏了,”他叔叔美美地道,“那孙寡妇缝补的手艺甚好,如今咱们也落籍了,等我再赚些钱,便将她娶了……”
阿瑰撇了撇嘴,明白原来自己个添头:“谢谢二叔,我时辰快到了,我先去上学。”
说完,便飞快走了。
出门,他唤来院里子里正在分捡羊毛的朋友们:“走,先去学堂。”
几个小伙伴纷纷抬头,手脚麻利地东西收好,乖巧地跟在他身边:“阿瑰,我听不懂。”
“听不懂先记着,回头我再教你!”阿瑰安慰道。
一行人冒着雪,走进了河阴工坊里,新建一个小书院,这是用库房改建的屋子,黑板旁点亮了一盏油灯,只在傍晚教半个时辰的课,内容是拼音和加减,免费教学。
隔壁还有个小屋子,放着一些字典和书本,允许人抄书。
还在门外立了一个黑板,写了注音的字。
听说还准备建一个印坊,他们也不懂是什么,但是能学字,不知是多少庶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就算他们来得很早,小小的房间里,也挤满了人。
阿瑰学得非常认真,忐忑的心里,带着一点点不敢示人的期盼……如果他学的很好,那位贵人,会收他做奴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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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个多月,整个洛阳城在风雪之中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并没有因皇帝外出而生出什么波折。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
文臣之中,李彪和李冲关系十分紧张——李彪是左相李冲的从微末之中提拔起来的亲信,但前者在官居度支尚书(财政大臣)之后,便不那么听李冲使唤了,这让李冲十分愤怒,孝文帝在时,还会当一下和事佬,但如今皇帝北巡,两人的冲突便大了起来。
而这把火,居然还烧到萧君泽这里。
主要原因是雪盐之事,两人都想让自己手下收入这块大蛋糕,两边都隔三差五发贴子,想与萧君泽商讨一下盐务之事。
萧君泽则用陛下没回来,我做不了主这个理由,纷纷推拒了。
日子就这样缓缓过去,春节前许琛回来了。
他这些日子跑商队,又从荆州购回了大量的茶叶。
于是萧君泽又拉来了魏知善,和青蚨一起,弄了一顿年夜饭。
“今年大家都辛苦,来,我在这里听着,给我讲讲这一年的成绩和麻烦吧!”萧君泽对手下大方道。
魏姑娘忍不住对萧君泽大吐苦水:“我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位助手,刚刚让她出师,她便被人重金挖走了,太让我失望了。”
“你不能加薪么?”萧君泽疑惑问道。
“加了,”提起这事,魏知善就一肚子火,“结果有个丁姓士族,愿意让家中庶子娶她,她便真的去了!真是气煞我也。”
萧君泽安慰道:“人往高处走,她又没什么理想,下次注意着便是。”
魏知善又讲了些医闹、医疗事故,扩大营收的事情,重点提了一事:“那蒜得多种些,我最近发现,那蒜精放久了,便会失效,需得多用新鲜的。”
萧君泽点头:“如此,当开一个药坊才是。”
然后青蚨便淡定道:“奴婢会安排好。”
随后青蚨报了一长串的天文数学,这些都是工坊的收益,听得许琛和魏知善都惊呆了,说一句富可敌国毫不夸张。
青蚨说完后,长叹一声:“公子,这钱,有些烫手啊。”
“花出去就不烫手了,”萧君泽微微一笑,“放心,最多过半年,这些便都能花出去。”
他已经在计划着,建设一座巨大的工业城市了!
青蚨微微点头。
许琛则说起南边的事,萧鸾虽然很勤政,但朝局还是动荡,大多世家都不心服,路过荆州时,都是大泽,这次的茶叶都是山蛮从山岭采摘的野茶树,价格十分便宜。
他已经在荆州买了些土地,专门种茶叶,不过还在用茶籽育苗,来年能种出多少茶树,都是未知数。
“没关系,咱们钱多,把整个荆州的土地拿来种茶都行。”萧君泽微笑道,“你的任务很重,将来荆州世族的收入,都要控制在你手中。”
许琛一时迷茫。
“不懂没关系,照我说的做就是了。”萧君泽微笑道。
他要用茶叶桑麻之利,把所有荆州雍州的大户,都绑在他身边。
虽然荆州还南朝手里,但没关系。
不久以后,就是他的了,提前建设,能节约大量时间。
第78章 想想办法
春去秋来,又是新年。
这个新春佳节洛阳城十分热闹……因为元宏不在洛阳,皇城权贵没有初一的大朝会,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拜见来往。
元宏本来准备在春节前赶回来,奈何天降大雪,封路途,耽误了行程,时间怎么都不够回洛阳,于是皇帝便就近在长乐郡过年了。
萧君泽出场地和马匹,让学生去马球场春游,崔曜明月等人去打了一场马球,斛律明月在球场上大杀四方,碾压局让小崔再也不愿意去球场了。
看着洛阳纷纷扬扬的雪花,萧君泽有些怅然,转眼之间,已经3年了。
他是公元494年夏天来到这个世界,今年已经是497年了。
这三年,他离开了南国,只身加入北魏,也算得上是皇帝宠臣,小有家资,有了一些愿意跟随的学生。
认真来说,他如今的境遇算是非常不错了,放在穿越者里也算得上成功人士。
但是,但是真的好无聊啊!!
他需要一点整活,他需要搞事情,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实在是太痛苦了,没有一点激情。更让他难受的是身边人都不明白,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都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演。
嗯,趁着皇帝和大兄都没有回来,我搞一点小小的事情,不过分吧?
等他们俩回来了,我就收手!
嗯,既然你们没有立刻出现在我面前表示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很好,那么事情决定了!
第一个就是物色目标了,首先进入眼中的当然就是二皇子元恪了,话说他也有好些日子没怎么见这二皇子了。
登台唱戏,对台戏也需要一个目标,萧君泽想了想,决定现在的目标就是汉人门阀之首的丞相李冲。
中间再加一个角和局势的势力,如今国内能搅合到这两家局势里的势力也就只有佛门了。
Ok,非常好。
演员挑选完毕,剩下的就是剧本了。
他非常明白,想要在朝廷里打开局面那么李冲是不能留的。这位丞相是冯太后的心腹重臣,当初也算救过皇帝,如今皇帝回馈给他的就是最高的权力荣耀。
这位丞相以为如今的局面就已经走到头了,可以安枕无忧,只等胡人完全汉化,再拿下南朝,那么他也算是重建汉室了。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鲜卑的汉化只是顶层的汉化,底层还差的太远。就像鲜卑向汉人渡让顶层权力一样,想要底层的鲜卑汉化,同样需要底层的汉人付出代价。
归根结底还是九品中正制,这个制度完全不能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来自底层的民族矛盾,社会矛盾,必然会诞生一场巨大的变革将它掀翻,让历史来重新选择。
而他则想让汉人更进一步,就必须让汉人也掌握有兵权,否则结果就是鲜卑六镇之乱。鲜卑化的汉人高欢、汉化的鲜卑人宇文泰,推翻北魏,在北方大地各自展开了一场实验。
而这场实验里汉人的处境十分悲凉。
萧君泽准备选择的突破口便是二皇子元恪,在太子被废之后,二皇子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
不过因为一件事情,这位将来的太子并不怎么高兴。
嗯,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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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
红泥小火炉,陶罐茶叶奶。
后市的围炉煮茶放在这银装素裹的皇宫之中倒别有一番风味。三皇子和四皇子正拿着萧君泽送给他们的弹弓,玩儿的不亦乐乎。
二皇子元恪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呢,他正对着萧君泽长于短叹大吐苦水。
“……我觉着你有些杞人忧天了。”萧君泽如是说。
元恪已经十四岁,束发带冠,神情忧虑:“又不是你的母亲,你自然说着轻巧。先前在平城时,一路上母亲就险遭毒手。如今更是有国法在此。孤怎能心安?”
“子贵母死,虽然是王朝惯例。但是你父皇本不是嗜杀之人。”萧君泽道,“再说这惯例又没有写进律法,便是真封你太为太子,只要你父皇不点头,满朝文武又有哪一个敢谏言说要按惯例处置。”
北魏王朝这子贵母死的态度要追溯到开国皇帝拓跋硅当年那一位把他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的母后。
于是才有了立太子必杀其母的习俗,但事实证明这个习俗卵用没有。小孩子总是需要女人来带的。皇帝的养母最后变成了太后,权势和皇帝的生母做太后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