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第146章

他咂了咂嘴,不得不说,快乐是真快乐,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原著里,那么多人物对他这身子念念不忘了。

他自己也挺念念不忘的。

不是那种……就是那种……

想到这,他低下头。

贺欢还沉浸在先前的震惊中,忍不住看向少年,眼眸有迷惑、担忧,整个人宽大的身子在那裹着外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纠结到要扯头发。

“有些天赋异禀罢了,”萧君泽知道他在吃惊什么,淡定道,“我天生便是如此,知道这事的人不止你一个,放心,我不会灭你的口。”

昨晚只是懒得再和这身体较劲,想让他早点痊愈罢了。

爱?责任?关系?不存在的。

说完,他还看了看身下衣物,还好,没什么血迹,想来也是,这些年他勤于练武,如果还能弄出落红什么的,这才真该灭口了。

贺欢神情复杂里带了一点惶然:“就,就只如此?”

是,我做不好么?

“不然呢?”萧君泽微笑道,“难道还要我娶你?”

贺欢猛然摇头,终于回过神来,他微微点头:“明白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是他一时失了进退,以阿萧的才华学识,自然有自己的事业,岂会沉耽于情爱小事,只是,虽然想明报,他还是觉得心底沉闷,原来这一路上,阿萧其实,也对他毫无眷恋。

萧君泽看他已经想明了,点头道:“差不多了,太阳快出来了,咱们不要多停留,得尽快离开。”

贺欢点头称是,便看向桓轩:“你怎么看?”

桓轩在一边沉默时,已经把身边的树枝扣出了一好大一个坑,见两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又看着阿萧脖颈上青紫,幽幽道:“我能有什么意见?”

他只觉得想跳进这河里,顺着河水冲入大海,莫要再上岸了。

萧君泽轻笑:“好了,阿轩起来吧,咱们还有路走呢,你总不能现在回去吧。”

沿途不知道还有没有埋伏呢。

桓轩看着少年如雪般洁白的面颊,沉默数息,微微点头:“先前是我大意,才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必会安全送你到襄阳!另外,咱们不要再等,顺着河道下去,十里之处,便有一个小村,咱们看能不能寻到小船,这里离襄阳已经不远了。只要顺水而下,只要一日,便能直达襄阳。”

萧君泽看着又重新振作起来的桓轩,满意地道:“便依你所言。”

……

桓轩果然是地头蛇,虽然先前因为太过大意,从而中了埋伏,但当他拿出十二分的心神开始战斗后,整个路途便极为顺遂。

他能听山中鸟叫分辨出林中有无人,能从草木痕迹判断是否有人路过,能从野兽粪便中知道种类、过去了多久,一路还找了许多板栗、柿子、野果,给他们果腹。

“这猕猴桃不错啊。”萧君泽吃着野生的果子,熟透的绿果只比指头大小一点,但味道是真的不错。

桓轩单手拿着木棍,长叹一声:“是啊,味道不错。”

贺欢看着他一脸败犬的颓丧,非常知趣地没有搭话。

这时的河水已经退去很多,露出大片浅滩,中间唯一给他们带来一点麻烦的便是有一处瀑布,但依靠着树藤,也很快过去了,到这时,原本的小河已经变得宽阔平坦,小河两岸,开始出现了一片种着青小麦的细碎田亩。

并且,随着河岸变宽,田亩也渐渐多了起来。

而一处不足半丈宽的小小渡口边,有着一叶小船,船边正坐着一名戴着斗笠的船夫。

桓轩先一步上去,用山中俚语与他说了几句,那船夫面露迟疑。

桓轩抓了抓头,又回到君泽面前:“你可有带什么金银?”

萧君泽拿下束发的发带,上边镶嵌了一个掐丝的精致金饰,只是在这几日的奔波中,已经变形了。

于是桓轩过去,这次,他们一起走上了小船。

竹竿撑起,离岸而去。

……

一天后。

小船一路顺水而下,沿白水汇入汉江,行两百里水路后,便直抵襄阳。

云梦泽虽然褪去,却依然赋予了此地无数小河支流,像血管一样遍布四面八方,这一路上,襄阳周围繁茂的水系,让商船往来如鱼群,几乎到处可以看到他们这种不过一丈多长的小船,顶着一个半人高的船棚,装着米粮、碳石、布匹等物,往返在这平稳的水面上。

那船夫中途还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话,让贺欢有些惊讶。

原来,船夫的小村落是熟蛮,但这几年,他们早就不是山中人了。

“咱们村人也喜欢去襄阳啊!”那四十多的船夫在路上笑着和他们说,“山里菌子、皮毛、草药,都能顺着河水,送去鱼梁舟卖掉,再换来粮食、布匹、盐铁,村里的小孩儿们,每次听说要入城,那可是躲在船底,都要跟来。”

他还提起,这些年,襄阳几乎没有征发劳役,所有疏浚河道、修筑道路这些事,都是给工钱的!

“唉,你们是不知道啊,”那船夫一脸愤愤,“几个大的河役、道役,都让什么帮会给包了,他们还不要过了三十的人,呸,三十怎么了,干的活哪比二十多的少了 ?”

桓轩凉凉道:“凡襄阳治下吏、役、官、军,皆要考试,你就是年轻二十岁,照样去不了。”

“还要考试?”贺欢听得面色大变。

桓轩的脸色终于阳光起来,他似笑非笑道:“对啊,要考的,贺队主,你连这也不知道么?”

贺欢顿时露出为难之色:“是,是考数术么?”

“正是,”桓轩点头笑道,“我这里有补习之法,只是略有些小贵,你那些属下,皆可以来寻……”

贺欢正要答应,萧君泽便随意道:“不必了,我来教他就是。”

桓轩尾巴和耳朵一齐耷拉下去,他小声叹了口气:“阿萧,你回去不忙么?”

“会忙一点,但不多。”萧君泽笑了笑,然后向对岸的码头招了招手。

那里,一名将军,白马银枪,正在眺望江面。

那是他家明月。

第171章 早该如此

斛律明月看到萧君泽时,身上的冰冷肃杀瞬间像遇到喷枪般融化,整个人都洋溢着太阳般的光芒。

他咆哮了一声,扒下身上的铠甲,如一条大鱼一般,窜到水里,几个扑腾,便已经到了他们船边,让萧君泽轻松地拉到了船上。

然后,斛律明月一把抱住了君泽,整个人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了,没事了,”萧君泽拍拍他的湿透的衣服,“回去我给你讲前因后果。”

斛律明月过了好几息,才缓过来,上下打量着君泽,确定对方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锐利的目光便落到船夫、贺欢、桓轩这三人的身上。

首先是船夫,这个没什么异常,他扫了两眼便过去了,然后是桓轩,这小子怎么也在这里——崔曜说他是君泽用来解闷的,让不要暴露君泽身份,他现在知道了么?

最后,斛律明月的目光落到的贺欢身上,立刻眯起了眼睛。

那是一种来自草原的同类气息,还是很强大的同类,但是,再强大又如何呢?

思及此,斛律明月心中生起一股自傲,他是跟在君泽身边最早的那批人,也是最受器重的人,如今他执掌大权,整个敕勒族也因此受惠,投奔的小部族不计其数,在襄阳更是威望极高,这种后来者,怎么有能力与他相……相……

他鼻尖耸动,看看君泽,又看看贺欢,清亮的目光从的自信,变得迷茫,又变成难以置信的扭曲。

“明月你莫慌,”萧君泽轻咳一声,“先回去,等会再同你细说。”

……

一番鸡飞狗跳后,萧君泽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时,崔曜也心急如焚地跑了过来。

“阿曜……”

“你再不回来,我都要考虑举兵称王了!”崔曜眼下青黑一片,一看就是这几日未睡好,“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你,朝廷都乱成什么样了?”

“有元勰在,乱是不会乱的,”萧君泽小声道,“南边有萧衍和谢澜,我消失几天,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崔曜大声道:“你还有脸说,你在先帝灵前当众承认自己是南朝帝王,有没有想过会将雍州置于何等境地?”

萧君泽有些惊讶:“啊,元勰不会承认了吧?”

崔曜生气地瞪他:“彭城王自然不会承认,你在灵前,杀了冯司徒、禁军将军于烈,又烧毁了太极殿,最后劫持陛下,升天而去……他们是有神仙降临太极殿,带走冯司徒与先帝,两人一同登天,陛下与他同去相送,遨游四海,不日便会归来,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起你过!”

萧君泽忍不住笑了出来:“元勰倒是机灵,那么快就想出找补的理由,也真是为难他这个老实人了。”

崔曜恨恨道:“我知你必会大闹一场,但万万没有料到,你能闹出这样的大事来!”

灵前决裂,无敌仙术,将冯司徒与先帝同葬,劫持皇帝,升天而去——这样刺激的大事,居然没有带他!

天知道他知晓前因后果后,是如何悔得捶胸顿足,他甚至猜测,元恪那位置说不定就是给他崔曜准备的,凭虚御风,遨游四海啊,这样的机会居然就让他从此错过了。

萧君泽立刻安抚:“阿曜,你误会了,当时情况复杂,我也是担心会牵连到你,你看,我连魏贵妃都没有带着一起,对了,她现在还在洛阳么?”

“还在,”崔曜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让情绪平稳下来,闷闷道,“她在太医院,总是搞出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宫中有人传言,说‘魏鬼食人心肝’,元勰无奈,将她暂时安置在自家府上。”

“那倒不必担心她的安危了,”萧君泽揉了揉太阳穴,失误了,“回头我会想办法将她带回来的。”

本来捏着元恪,元勰肯定会乖巧地把魏贵妃给他送回来——等等!

萧君泽计算了一下时间,元恪脱困的消失肯定还没那么快到元勰手里。

他起身拿笔,写了我已经脱困,现将元恪安置在桓叔兴处,可放魏知善南归等寥寥几字,便收起来,递给的崔曜:“立刻去给洛阳暗哨传书,将我的这手书送到。”

他设过几个信鸽哨站,主要通信就在襄阳到洛阳、襄阳到建康,但不是大事,一般不会动用这些信鸽。

崔曜知道轻重于是出门,去安排此事。

而这时,斛律明月的幽怨的目光才终于引起了萧君泽的回应。

“明月啊……”萧君泽立刻露出愧疚之色,拉着明月的手,“这些年,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你不会怪我吧?”

他在北朝闹出这样的大事,北魏的高层肯定是瞒不住的,斛律明月当然也是一并知晓。

难得他家明月还愿意每天在码头等他归来,真是让他感动。

斛律明月此刻神情低落,整个人都失去精气神的模样:“明月果然不如崔曜,唉,也难怪,明月愚钝,只知道信任您,体会不了您的心思,又哪比得上崔曜精明能干……”

“哪有哪有,”萧君泽立刻安慰道,“明月武勇非常,不告诉你,是当时你还在抵御南朝,怕你心神出错,反而乱了方寸,后来则是一直在南边,没什么机会……明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斛律明月看君泽态度那么真诚,心里的不平稍缓:“你真这样想?”

“当然!”萧君泽说得斩钉截铁,“我把北方的商路都给你家,这是崔曜都没有信任啊,如今,我不也向你坦白了么?你我之间,再无隐瞒!”

斛律明月这才点头,却又忍不住道:“那,那……”

他言语间吞吞吐吐,带着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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