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澜暧昧的瞟他一眼,凑到他耳边轻声:“做……”
他说第二个字时,唇角笑着往两边舒展,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
邢穆远抿紧唇,感觉从耳朵到身体,整个人都在燃烧。
他警告的盯着对方:“你最好老实点。”
“上将不想吗?”宋归澜用指背贴着他的脸颊滑动,慢悠悠道,“可是我想啊……上将每天和我睡在一起,却根本不碰我,我好空虚。”
邢穆远死死盯着他,鼻孔里呼吸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宋归澜微微睁大眼,讶异的捧住他的脸:“上将,你流鼻血了?”
“……出去。”邢穆远口干舌燥的命令。
宋归澜用拇指轻轻给他抚掉鼻血,结果越抹越多,蹭到了男人脸上:“上将先别说话,越流越多,再说我也出不去啊。”
“……那我出去。”邢穆远冷冷拂开他的手,将左腿跨下床,重重坐回轮椅上,两个结实的轮子逃似的滚了出去。
看着男人仓促的背影,宋归澜勾唇轻轻一笑,进入卫生间洗干净手,随即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一丝窗帘。
三角队形,双队巡逻。
宋归澜无声的哼笑,心想邢穆远安排得够紧密,这个巡逻模式,四面八方都能观察得仔细。
晚上视野情况较差,但他还是数出来,和白天一样7个士兵队。
观察了半晌,他忽然在掌心写下一个数字。
16。
这些士兵队交叉巡逻,看似严丝合缝毫无漏缝,但东侧因为贴近花园,夜晚在树木的大片阴影之下,士兵队通过那边会有短暂的视野限制,这个时间里其他士兵队也错开了地点。
但每次只有16秒的时间,16秒之后草坪上的士兵队会再次巡逻而过。
和白天一样,可钻缝隙的时间太短了,但至少不是没有一点机会。
卧室的门叮一声打开,宋归澜迅速躺回床上,单手撑头,摆了个妖娆的姿势,冲进来的人轻轻飞了个媚眼。
邢穆远脸上已经收拾干净了,波澜不惊的回到床上,用精神力把他掀到另一边,随即抿着唇重新躺下。
宋归澜规规矩矩睡在另一边,勾起唇无声地笑。
被他随便一撩居然流鼻血了,邢上将火气够大的啊,估计不知道憋多久了。
越想越觉得好笑,他把被子拉上来蒙住脸,笑得肩膀震颤。
……
被关在房间五天,宋归澜除了江楚阳没见过任何人,邢穆远真把他的卧室当旅馆了,晚上睡一觉起来就走,有时候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却会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宋归澜倒不着急,耐心等待机会。
直到某天晚上,江楚阳来传话,说军部发生了紧急情况,邢穆远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宋归澜掩饰住内心的雀跃,等江楚阳离开,立即走到落地窗前观察周围的情况,在心里谋划最佳逃跑路线。
忽然,面前的落地窗从外面拍上一只手,宋归澜猝不及防的后退一步。
那只手握成拳抵住窗户,用锋利的指环迅速在玻璃上切割出一个圆,随即轻轻一敲,玻璃块落进房里的同时,那只手穿过洞伸进来,轻轻扭动窗户的开关。
宋归澜眼神微微一冷,注视着掀开窗页跳进来的人:“……贺殊,星际监狱都关不住你。”
对方衣着整齐,凤眼凌厉,嘴角挂着阴冷的笑,丝毫没有陷身监狱的狼狈,反而……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贺殊冷冷笑着走近他,抚弄着手指上的指环,将锋利的割刀收回去。
“秦悦,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没想到我会有逃出来的一天。”
宋归澜也是笑,比他更淡然:“看来是哪个高级军官……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把你从星际监狱放出来。”
而且还是个不得了的大官。
他联想到之前江楚阳说的话,今晚军部发生的大事……应该就是贺殊潜逃。
贺殊眯起眸子,眼神阴毒如蛇:“我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真想扒了你身上这层漂亮的皮囊,看你还拿什么诱骗上将!在他面前颠倒是非!”
宋归澜微微一怔。
“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动你。”贺殊说着朝他走过来,宋归澜刚后退一步,立即被对方的精神力压制得动弹不得。
眼看着贺殊走过来一个手刀,他后颈倏然一痛,眼前的世界随之陷入黑暗。
……
“就是这么朵小白花,设局让你暴露了身份?”
“上将,这个人绝对不止看到的这么简单!我也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嗤……连精神力都没有,你能被这种蝼蚁设计,可见是有多废物。”
“上将,对不起,是我轻敌了。”
模糊的对话声在耳畔响起,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宋归澜缓缓睁开眼,很快被视线里的强光刺得重新闭上。
“上将,他好像醒了,您审完之后让我亲手杀了他吧!”
这一句他听得很清楚,是贺殊的声音。
“不急。”
漫不经心的语气,嗓音温润清澈,却因为习惯性拖长的尾音,无端透露出一丝危险。
宋归澜倏然睁开眼,顶着强烈的炽光灯坐起来,迅速扫视四周,发现是在一个整洁逼仄的房间,装修焕然一新,里面除了一张沙发之外没有多余摆设。
他伸手挡了一下头顶雪白如昼的灯光,逐渐看清楚沙发上男人的脸。
五官端正,俊美无俦,一身白色军装宛如神€€,肩章上挂着金穗,上面赫然贴着六枚六角星。
他修长的腿优雅搭起,神情看似悠然,眼神却暗藏凌厉。
宋归澜怔怔看着他,心脏猛然紧缩起来,像是那天被子弹嵌入一般……痛楚似要撕裂身体。
他垂眼的喘息着,手指攥紧胸口。
房间里加上他一共四个人,站在沙发旁边的三花副官俯身低语道:“上将,他看起来还是个病秧子。”
男人站起身,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被白色的军靴抵住下巴,宋归澜抬起头,对上那双披着温润外衣的眸子:“你就是邢穆远的配偶?”
身体被莫大的不适笼罩,宋归澜抖着睫毛,艰难喘息着注视他。
白易州,辉耀帝国军事最高指挥官,也是……他曾经的长官,那个一枪结束他生命的人。
相比较憎恨,宋归澜此刻心里更深的情绪是惋惜。
……惋惜那天手里的枪没有更快一步,在死之前顺便把对方带走。
站在沙发旁边的副官叫顾沉忧,比他晚八年进军部,什么本事技能都是宋归澜一手培养出来的。
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名六星上将,带着副官潜入敌国帝都……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宋归澜在心里疑惑着,听到白易州垂下脚,淡淡嗤了声:“邢穆远居然会喜欢这款,病得要死没气,晦气。”
“……”如果宋归澜有精神力,此刻一定会扫腿把面前的人放倒。
“忧忧,你来审。”白易州用不屑的眼神瞥他一眼,随即回到沙发上坐下。
“是,上将。”顾沉忧走过来,在宋归澜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蹲下身注视他,“我听贺殊说了,你叫秦悦,虽然不是真正的邢穆远夫人,但确实从结婚后就跟他居住在一起,揭穿贺殊身份的事,是邢穆远谋划的吗?”
这么个柔弱美人,绝对不可能凭自己看穿贺殊的身份,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邢穆远设局,让自己配偶当钩子,去钓贺殊这条鱼。
宋归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终于缓过来一些。
他凝视着面前神色冷静的人,顾沉忧似乎成长了许多,以前还是个遇到问题只会手忙脚乱道歉的青涩副官,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帮白易州处理军务上的事了。
这种情况下,他回答是或不是都很危险。
是,说明邢穆远很信任他,竟然让他参与军部的事,感情一定非同一般,抓起来作为要挟来谈交易最好不过。
不是,说明他隐藏了秘密,白易州更不会放过他,到时候军部数道刑罚统统上一遍,不死也得扒层皮。
“没有谋划,我自己看出来的,你应该问问贺殊,他是怎么暴露的身份。”宋归澜平静的将矛头指向对面。
“你什么意思?”贺殊冲过来,指着他破口大骂,“我在军部小心谨慎的处事,跟你也不过见了几次,怎么可能在你面前露出破绽!”
“你露出的破绽还不多吗。”宋归澜轻笑一声扶着墙壁站起来,“身为卧底却对敌国上将怀有心思,这算不算破绽?”
“你放屁!别想又污蔑我!”贺殊紧张得浑身都绷紧了。
“是污蔑吗?身为副官,你未免对自己长官的情感状况过于关心,甚至还要对我注射致.幻剂?”
宋归澜说完这句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下眯起了眸子。
“夜店城那个晚上,我担心你揭穿我的身份,所以才应约前往,结果发现了你对邢穆远的心思……我眼里可容不得沙子,所以夺过枪想干脆杀了你灭口,没想到炸出来一条大鱼。”他继续说着,贺殊的脸色越来越白。
“我没有,你……”
“原来是这样。”白易州从容的站起身,垂眸打理着袖口,漫不经心走到贺殊身边。
“上将!您不能听他一面之词!他上次在邢上将面前也是颠倒……”贺殊急匆匆解释,话没说完就被带着精神力的一脚踹到地上。
白易州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只是那笑容里怎么看都掺杂着一丝残忍:“你嘴里的上将也太多了,看来在双星待久了,忘记自己真正的长官是谁了?”
贺殊整个人狠狠砸到地面,撞到墙壁才停下,捂着胸口噗的吐出一口血。
“我还以为你多无能,居然被一个病秧子设计,没想到是这么暴露的。”白易州说着微微一顿,用饶有兴致的眼神打量他,“你有多爱邢穆远?愿意为他去死吗?”
“……上将,我错了上将。”贺殊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跪着爬到他面前,嘴里的血淌了一地,“上将,看在这些年我传递了不少情报的份上,您饶了我吧!”
白易州厌恶的睨着他:“你还有脸谈情报,三年前起,你传递回来的情报基本没什么可用的,我早说过让你小心行事,现在看来,邢穆远早就不相信你了。”
贺殊哆嗦着抬起头,眼神仓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这条贱命留着也没用。”白易州凉薄的目光瞟向旁边的宋归澜,摩挲着下巴道,“命运这种东西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看你们两个都不想死,不如试着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宋归澜咬了咬牙,在心里暗啐一声恶趣味。
以他对白易州的了解,对方转一转眼珠子,他都知道是在想什么。
果不其然,白易州摸着下巴扫视两人:“你们不是情敌吗?不然就打一架,看看谁能为爱活下来。”
狗屁情敌,还为爱活下来。
宋归澜轻轻跺了跺脚,缓解被恶心到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