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贺殊擦着嘴角的血,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阴狠的盯着宋归澜,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去将他撕碎。
“你直接说想让我死就行了。”宋归澜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白易州,“你觉得这是一场能较量起来的打斗?”
“嘶……也是啊。”白易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而从兜里掏出一管药剂扔给他。
宋归澜伸出手稳稳的抓住,听到他说:“精神力药剂,这一管是SS级的,你可以短暂使用精神力、尽情教训你的情敌,不过你的大脑能不能经受住精神力的灌入……就不归我管了。”
言外之意,要不要使用由他自己决定。
横是死,竖不一定死。
宋归澜拧开药剂管盖,仰头将微微带着点苦涩的精神力药剂一饮而尽,心想。
白易州,这一次我要是能活下来,以后必定亲手取你狗命。
第22章
药剂空管跌落在地上, 叮哐哐滚动到角落。
几乎是瞬间,宋归澜单手捧腹,感觉到胃里涌出火辣辣的烧灼感。
这种滋味太不好受了, 像是肚子里塞满了辣椒, 再点上一把火,从内到外, 烫得肠道和骨头都在抽搐。
他白皙的脸上淌着汗水, 一滴一滴顺着精致的下颚滑落。
贺殊狠狠盯着他,咬紧牙关,一方面希望他就这么痛死在这,一方面又想提前下手杀了他。
无奈在白易州眼皮子底下,他耍不了半点小心思。
在白易州眼里, 他们两个都是死人,而白易州只是想欣赏他们垂死挣扎的狼狈模样而已。
宋归澜扶着墙壁低低喘息, 那股灼烧感从腹部缓缓流淌到胸口,一点一点慢慢占据了整颗脑袋。
他捧住倏然变得沉重的脑袋,里面像被灌入了水银, 烧的滚烫,在里面冒着泡的翻腾。
他承受不住的双膝跪地,痛苦的低吟一声,意识开始混沌。
脑袋像被针扎一般, 一下又一下, 猛烈的刺痛着。
直到一缕缕自动凝结的精神力窜出来,如丝如线, 无形的布满整个房间。
宋归澜努力控制脑袋里胡乱流窜的精神力, 在痛苦中挣扎着站起身。
白易州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不错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万千结丝骤然收回脑中,熟悉的充盈感。
宋归澜虚弱的闭了闭眼,感觉到面前的空气一荡,一股尖锐的力量倏然刺向自己。
他蓦地睁开眼,身体未动,却在距离眼睛前方10cm的距离生出一道精神力屏障,阻挡了力量的进攻。
顾沉忧默默退开,站到白易州旁边。
宋归澜周身的空气微微一震,那股尖锐的力量被击碎,并回馈到施力者身上。
贺殊轻易化解他的攻击,眼神一狠冲了上去,挥拳的同时凝结出数道精神力,像甩鱼钩一样从四面八方刺向他。
宋归澜错步格挡,与此同时泄出精神力,汇聚成一个个小漩涡,将四周的力量吸附住,漩涡越旋越大,连带着空气都在扭曲,最后拧成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锥,化尾为头狠狠刺出去!
贺殊极力阻挡,两头难顾,被宋归澜毫不留情的一个肘击打中太阳穴,脑袋欲裂的后退几步。
坐在沙发上看戏的白易州忽然蹙起眉。
一个本身毫无精神力的人,怎么能第一次就掌握的得心应手,就像……只是取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量。
贺殊抱着脑袋用力晃了晃,视线都有片刻的模糊。
宋归澜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将精神力如数释放,威压犹如潮涌,贺殊颤抖着腿冲过来扬臂攻击,被宋归澜抬手抵住,随即一记截击腿将他踹倒在地。
贺殊痛苦哀嚎着,捧住左腿膝盖,躺在地上疼得浑身直冒冷汗,又在下一刻,被宋归澜的精神力压制的动弹不得,只能隐隐抽搐着发泄痛楚。
白易州眉头皱得更深。
面前这朵小白花的攻击方式和风格,竟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只是很普通的打斗。
顾沉忧抬起手腕看了眼通讯表,紧张的提醒:“上将,外面的红外线感应装置发送了警报,有人闯进来了。”
白易州迅速站起身,冷冷瞥了眼瘫在地上的废物:“把他一起带走。”
“是,那邢穆远的配偶呢?”
“杀了。”
“是。”顾沉忧掏出枪,利落的将子弹上膛,对准宋归澜正要扣动扳机。
“算了。”白易州淡淡打断他的动作,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瞟了眼宋归澜。
他之所以冒着危险潜进敌国,是想给邢穆远和双星皇帝一个“惊喜”,现在看来,这个“惊喜”还能再升级一点。
有时候痛快地杀死一个人,不如让他痛苦的活着更令人身心愉悦。
他嘴角再次露出温润的笑:“走吧。”
顾沉忧拽起瘫了条腿的贺殊,三个人迅速离开这间窄小的地下房间。
宋归澜松了口气,头脑再度昏沉着剧痛起来。
他看向那张柔软的沙发,唯一的想法是躺到上面休息休息。
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践,刚刚才被关闭的门被强大的精神力震碎,他再度凝起精神力屏障才免遭殃及。
金属碎块飞了一地,他看向门口进来的男人,缓缓勾唇一笑,浑身的力道骤然崩散:“上将,你来的好慢。”
语毕,他腿脚一软往旁边栽了下去。
邢穆远快速赶过来,将他虚软如泥的身体搂进怀里,感受到房内残余的几道精神力,目光阴冷的命令:“刚跑不久,马上带人去追!”
“是,上将!”夏烈在后面提起心脏,迅速率领士兵出去追查。
脑内精神力过载,压迫到神经系统,宋归澜躺在他怀里彻底昏迷过去。
这一次他陷入了更深沉的黑暗,良久没有知觉。直到恍惚中,他又回到了那座恢宏的建筑里。
周围一片茫茫白雾,男人依旧站在他面前,这一次面部轮廓更清晰,锋利的眉、深邃的眼、笔挺的鼻梁和薄唇……
宋归澜惊讶的张了张唇,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可无论怎样都想不起名字。
对方递过来一套衣服,用磁性的嗓音说:“换上这身衣服,我带你出去。”
“……”宋归澜伸出手去接衣服,明明动作很流畅,可是四肢却像不属于自己一般僵硬。
画面一转,他走在帝都繁华的街道上,指着远处一个高高耸立的娱乐设施,压抑着兴奋问:“那是什么东西?”
“欢乐城的‘飞天揽月’。”男人在旁边问,“你没玩过吗?”
宋归澜遗憾的摇了摇头。
男人说:“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他激动的迈开腿,想跟上男人的步伐,对方却越走越远,自己好像怎么都追不上。
……
卷翘的睫毛覆在眼睑,如蝴蝶振翅般展开,宋归澜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头顶,一只手伸过来给他掖了掖被子。
“醒了?”磁性的嗓音响起,他扭过头,看到邢穆远坐在床边,那张英俊刚毅的脸逐渐和梦境里的男人重合。
一股没来由的心悸袭击了他。
宋归澜按住心口。
怎么会这样,这次的梦境比以前更清晰,他确定梦里面的那个男人,和邢穆远长的一模一样。
还有欢乐城、飞天揽月,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是蓝齐通讯表里的星闻视频!
好奇怪的感觉。
宋归澜想坐起来,刚一动就头痛欲裂。
原本充盈的精神力消失不见,他又变成了那个精神力和体质双弱的病秧子。
邢穆远温厚的手掌覆上他额头,输出精神力为他缓解了些疼痛。
宋归澜抿着苍白的唇,虚弱的笑了笑:“谢谢。”
“我都查出来了。”邢穆远深深凝视他,语气郑重的说,“我和兰草的最后两次联络,是你在上将府用伪造ip发的,你还是不肯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进入军部秘密联络网,需要代表身份的唯一编号,兰草那么谨慎的人,哪怕审讯也别想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
一种莫名的思想引导着邢穆远,他甚至开始觉得……面前这个人就是兰草。
多么异想天开、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思念成疾,十年的相隔两地……让他迫不及待想抓住一切有关于兰草的事物。
他也派人查了秦悦二十四年前在白阳星球的经历,事无巨细,秦悦的前半生十分平淡,甚至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孩子那般自由快乐。
他现在唯一可以得出的结论是,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秦悦,并且一定知道兰草。
宋归澜定定回视他:“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吗?”
邢穆远喉结微微一滚,用沉默回答了他。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不论发生什么、不管我在不在,我都会想办法帮助你。”
邢穆远似乎听明白他的话,又好像没明白。
他只知道宋归澜在向他保证,保证他绝对身份干净,是自己值得信任的人。
可值不值得信任,向来不是靠嘴上说说这么简单,即便宋归澜之前一直在明里暗里帮助他。
“还是不肯说?”他眸光冷了冷:“在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前,你以为你能离开上将府半步?”
“我已经没想出去了。”宋归澜躺在床上笑意盈盈的注视他,心里却在惋惜。
如果不是贺殊横插一脚,那天晚上说不定他就开溜了。
虽然之后发生的事确实让他有些心有余悸,以为终究逃不过命运。
但出不去又怎样,邢穆远能限制他的人身自由,限制不了他的通讯自由。
这么想着,他伸出手:“既然查完了,通讯表还给我。”
他除了兰草,还是白易州曾经的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