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几个字,然后不动声色地问:“要不要去吹吹海风?”
肖冶看了眼时间:“抱歉祁董,下次可以吗,今天还有学习任务没完成。”
“用功学习,很好,那就下次。”
说完,祁琰筠又给助理发了一条消息。
VIP电梯只给少数人使用,因此电梯上来的很快,门一打开,侍应摁住开门键。
肖冶和祁琰筠同时做出请的手势:
“进去吧。”
“您先进。”
话音一落,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祁琰筠眉眼间流露出柔和的笑意,深邃狭长的双眼中满是温暖的光,与平时判若两人。
“一起吧。”
电梯轿厢很大,的确可以让两个人同时进入,但也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些肢体碰触。
并肩而行的时候,肖冶的肩膀擦到了祁琰筠上臂。
很奇怪,没有异样的感觉。
一般情况下,即使隔着衣料,他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
怎么这次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他纳闷的时候,祁琰筠的手机又响了。
“不好意思,我回个消息。”
肖冶收回思绪:“您请。”
-
酒店一楼,祁爵正在发疯了似地骂人。
“你他妈那两只眼睛是摆设吗?这都能看错?”
被骂的人畏畏缩缩:“祁少,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像了…”
“像个鬼,他妈的!”
祁爵猛地踹那人一脚:“滚!”
直到那人屁滚尿流地跑远,他还在骂骂咧咧:“妈的耽误老子大事。”
酒店总经理在他身旁看得惊魂甫定,心里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一难,他这老胳膊老腿要是让祁少这样一踹,那不得在医院躺个半年?
见祁爵脸色稍微缓和后,他才壮着胆子问:“祁少,那监控…还查吗?”
祁爵瞥他一眼,不耐烦地晃着领口扇风:“你这空调怎么开的,这么热?”
“我这就让人把空调温度调低。”
他朝大堂经理招手,吩咐了几句,然后再次面向祁爵,犹豫要不要再问一次。
祁爵冷冷看他一眼:“给我盯着点,以后这个人要是来了,随时…”
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了,他神色一凛。
这个铃声是他特意为小叔助理设置的,目的就是能及时接通助理的电话。
他急忙止住话头接通电话:“程姐姐,什么事?”
几秒钟之后,他说:“好的,我这就去做。”
挂断电话,他朝总经理说:“把我车开来。”
总经理擦着冷汗急忙安排。
祁爵奔向酒店大门,在泊车员将车开过来的瞬间拉开车门,不等对方下来就把人拽出驾驶位,急匆匆地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泊车员被他拽得险些摔倒在地,却不敢抱怨半句。
总经理扶起泊车员,安慰地拍拍他,心里却松了口气。
还好祁少有事离开了,不然他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有惊无险!
祁爵的车尾气还没在他鼻尖散开的时候,肖冶和祁琰筠抵达一楼。
酒店总经理悄悄地仔细打量。
祁琰筠感受到视线,漫不经心地看过去,他马上收回视线,走上前,满脸堆笑:“祁董,刚刚…”
“我知道,”祁琰筠打断他,“做得好。”
知道?做得好?意思是祁少是祁董安排人支走的?
那这位…?
什么关系?
片刻后,他又想:管他什么关系呢,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祁董夸他做得好。
总经理马上顺杆爬:“应该的,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吩咐,我唯您马首是瞻。”
祁琰筠看他一眼:“有事联系助理。”
说完,他打开车门让肖冶进去。
肖冶再次觉得不妥。
按身份人家是鼎鼎大名的祁氏集团董事长,按辈份虽然没有亲缘关系,却跟长辈同龄,怎么能如此无礼?
“这不合适,您先上车吧。”
祁琰筠不为所动:“没什么不合适的,照顾喜欢的晚辈而已,你不用多想。”
“那…谢谢您。”
肖冶不便再多说什么,听话地坐进车里。
祁琰筠上车之后,总经理殷勤地为他关上车门:“祁董,您慢走。”
迈巴赫缓缓驶离酒店,司机问:“祁董,回哪里?”
祁琰筠看向肖冶,明知故问:“你家在哪?”
“把我放在附近的地铁站就好,谢谢。”
“这怎么能行?好歹我也是长辈,怎么也得把欣赏的晚辈送到家才行。”
说这话的时候,他唇边绽出浅浅的笑意。
肖冶侧头看过去,跟着一笑:“我家离这里太远了,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用和我客气,就当是我在为集团未来的人才做投资。”
肖冶不好继续推辞,只能说出租住小区的地址。
“这样才对。”
祁琰筠目光温柔,手肘支在扶手上,一派惬意。
肖冶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的灯光从璀璨到晦暗,密集到稀疏。
锦城的贫富差距在夜晚更加明显。
有人挥金如土,有人食不果腹;有人群星环绕,有人暗淡无光。
忽然的感叹令他垂下头颅。
他在心里劝慰自己的时候,祁琰筠坐正身子:“否极泰来,坚持下去一定能看见希望。”
肖冶侧头看向他。
否极泰来。
前几天他才刚刚切身感受到这四个字的含义,如今竟然从一位站在云端的人嘴里说出来。
这个人也会遇到困境吗?
祁琰筠见他发愣,笑着问:“怎么了?”
肖冶脱口而出:“祁董也会有烦恼吗?”
“有啊,比如现在,我就在烦恼你为什么不叫我祁叔叔…”
第19章
肖冶:“?”
猝不及防的玩笑令他错愕:祁爵为什么会怕这个人?
睿智,温柔,虽然不怒自威却没有一点长辈架子,还会开玩笑,有这样的叔叔应该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吧?
他有些不太确定地问:“我…可以吗?”
自己可以吗?可以相信这个人吗?
没有亲属关系,仅有的接触不过是蓝海会所那次和今天的聊天吃饭,虽然对方给他很亲切的感觉,但是他能因此忽略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这个人姓祁,是祁爵的叔叔啊。
就算祁爵再畏惧他,他们血浓于水的关系摆在那,这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掉的。
他找自己聊天吃饭的目的是什么?是真如他所说的欣赏后辈还是别有所图?有没有可能是在帮祁爵整自己?
肖冶很讨厌像这样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但是过往的经历又让他无法轻易相信人心。
祁爵和顾竹年也曾对自己很亲切,亲切到一开始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可结果呢,不过是水中月和镜中花。
这两个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