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抱着他面不改色地往楼里走。
“那伽伽治治我。”
-
没去卧室,霍深带他去了琴房。
开满花的房间里,沈月岛被霍深放到沙发上,双手揽在腰后,一点点往下压倒。
沈月岛第一次表达出抗拒,双手抵着他胸口。
霍深奇怪:“怎么了?”
沈月岛的声音变得沮丧,垂着眼睛,睫毛湿漉漉的,像藏了很多心事的猫咪。
“平安果,我还没给你包呢。”
霍深一笑,原来就因为这个:“没事,包不包都行,我没有过平安夜的习惯。”
沈月岛放在他胸前的手垂了下去,翻过身侧躺进沙发里,脸整个埋在抱枕上。
霍深叹了口气,也侧过来,从后面搂住他。
他没有打扰沈月岛,只是安静地陪着他,更不去问人怎么了。
指尖伸进他的发丝,一下一下按揉着他的后脑,揉了好久才在他耳尖吻了一下,“宝宝。”
沈月岛的脸瞬间比柿子还红。
“别这么叫,我都二十五了……”
藏不住的红晕一路从他的脸颊蔓延到脖子上,再到薄薄的耳尖。
霍深看着觉得有趣:“可是你小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叫。”
沈月岛心更酸了,吸了下鼻子,拉过他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
霍深摸到一些湿润的泪。
“怎么了?”
“没。”沈月岛的情绪突如其来,又猛烈汹涌,“我只是突然想到,原来我什么东西都没给过你,什么节日都没有陪你过。”
七年了,他和阿勒分开七年,他也一个人孤零零地游荡了七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已经忘掉苦难,不会再为那些往事落泪。
直到刚才,他挑了一个很圆很圆的柿子要包平安果时,突如其来的悲伤就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如果阿勒这些年一直都在他身边,一定不会‘没有过平安夜的习惯’,他每年都会收到自己送的平安果,每年都幸福平安。
霍深读懂了他的心,将他的脸按进自己怀里:“小岛,其实我一直都有收到。”
沈月岛疑惑地抬起眼:“……什么?”
霍深笑了笑,指尖轻轻按在他的眼尾,“院里那棵柿子树,我移栽过一次,之前在枫岛,后来和我一起来到曼约顿,你从柿子没熟时就开始吃,吃了这么多,就从没觉得味道熟悉吗?”
沈月岛一怔,眼眶蓦地潮湿。
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它……”
“对,草原上你最喜欢吃的那棵柿子树,我离开贝尔蒙特时把它的种子带了出来。”
“这棵树是我们分手那一年种下的。”
今已亭亭如盖矣。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
第61章 斑斓梦
平安夜过完,霍深的树屋就搭好了。
那是一棵十个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树,在这片森林里已经生长了上百年。
霍深没把树砍掉,只占用了它一点枝干的位置放置树屋,下面用钢架结构做支撑,树屋内部木头里也镶了钢筋,整体稳得很,台风来了都吹不倒。
树屋搭好当天沈月岛就从小楼里搬了出来,美滋滋地住进树屋里。
屋里内部空间很大,能容纳两三人同时在里面自由活动,屋里放了沙发和秋千,窗子用藤蔓装饰,晚上坐在树上荡秋千,每当荡到最高点时都感觉离月亮特别近。
白天更热闹,沈月岛在树屋的窗子上挂了莓果和松子,能引来一群小鸟陪他玩。
霍深有时在里面陪他看书,有时在树下看他玩闹,沈月岛把手机一丢网络一断,彻底在小屋子里避世隐居起来,除了霍深和小亨,谁来都不见。
最近他把丢掉的藏文又捡了起来。
他的藏文是阿勒教的,半年时间教不了太多,沈月岛就只学了一些基本的日常用语,比如吃饭睡觉我爱你这类,还只会读和听,写得不太熟练。
他唯一会写的只有阿勒的名字,全名,很长一串。
笔尖在纸上沙沙滑动,他坐在桌子前,不厌其烦地把阿勒的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霍深进到树屋里,看他专心致志地写东西,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把他抱住。
沈月岛早就知道他来了,他俩昨晚用了同一瓶精油泡澡,现在身上是一样的味道。
沈月岛没说话,也没看他,继续写自己的。
霍深把手臂环到他腰间,沈月岛配合着往后倚,像一块柔软的大棉花糖,躺进他怀里。
霍深放慢呼吸,把脸埋在他后颈上,鼻尖摩挲着他后颈轻微凸出的一小块骨头,爱人发丝和脖颈间的味道随着距离的缩近而渐渐清晰,他长久而贪恋地嗅闻着沈月岛。
“我第一次听说拥抱这个词时,就觉得很浪漫。”霍深用很轻的语调说着,就像怕打扰沈月岛。
沈月岛放下笔,仰头把脸贴在他的脸上。
“你以前就很喜欢这样抱我。”
“嗯,握手是礼仪,亲吻是喜欢,更深层次的是姓,这些即便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都可以做,但拥抱不同。拥抱这个姿势,充满疼惜和爱护,两个人共享呼吸和心跳,要多相爱才会这样做?”
只有当你深爱着一个人并且他也深爱着你时,才会愿意与他长时间的拥抱在一起,什么都不做都不会觉得腻,只觉得时间还不够长久。
沈月岛扭过身子,向后吻在他下巴上,细细密密的亲吻,就像小猫在亲人。
“有一点不赞同。”他看着霍深说,“只有你的拥抱才充满疼惜和爱护。”
霍深在他鼻尖碰了一下。
“我可以就这样抱着你,一下午,什么都不做。”
“那还是要做点什么的,不然显得我们俩身体好像不太行耶。”
他眨巴着眼睛,明目张胆地挑逗。
霍深睁开眼,隔着几乎半个指节的距离看怀里的沈月岛,晦暗的目光滑过他的发顶,额头,来到眼睛上,这么近的距离,甚至能看到他瞳孔里的太阳花结构,每一次呼吸都吹拂着彼此的睫毛。
“你身体还没好,不要找事。”
霍深语气不善地警告。
沈月岛撇撇嘴,十分沮丧的样子:“真的是我身体的原因吗?”
他眯着眼睛,痛心疾首地往霍深下面一瞄,然后摇头叹气状:“唉……”
“……”
霍深要是个什么动物现在毛都得炸起来了,一把揪住沈月岛的脸:“你叹什么气呢?”
“没有啊。”沈月岛无辜地看着他,“我在为我自己叹气,人不在的时候没得吃就算了,人回来了还吃不着,命苦的啊,但小裴说得也对,毕竟你都三十岁了,不年轻€€€€唔唔唔!”
霍深压根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完,捂住他的嘴把人打横抱到身后的沙发上。
奸计得逞,沈月岛激动得脸蛋红扑扑的,被他翻过来后赶紧收起笑容一副“我心已死万念俱灰我根本就没有在激动啊”的表情。
霍深都让他气笑了。
知道他在用激将法,但还是上了钩。
“想笑就笑吧,不用忍着。”
他这话一说沈月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啊?没有啊,我一点都不想笑。”
霍深揪他鼻尖,又揪他脸蛋,把他软绵绵的脸当成一块大粉扑捏来捏去。
“你当我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跟你做,是我不想吗?”他问沈月岛。
沈月岛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脸抢救出来,小心翼翼说:“难道是怕露怯?”
毕竟他俩只真刀真枪地来过一次,还是七年前马上要分手的时候,阿勒还被他下了药,一直在抗拒,沈月岛则一直在哭,除了疼和绝望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怎么知道阿勒技术到底怎么样啊。
霍深一笑,抓住他的手顺着自己的腿滑下去,“七年,我的身形变了,容貌变了,声音都变了,但总有些东西是没变的。”话说到这时,沈月岛的手正好滑到那里。
“我真和你做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话音落定,沈月岛瞬间从头烧到脚。
他无比透彻、清晰、直观地明白了霍深话里的深意。
然后被抓着的手连着那一条胳膊就全麻了。
“我靠你……瞎说什么!我们就那一次,还是七年前,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别说七年,就是再下去十年,你都会记得一清二楚。”霍深攥着他那只手不给跑,抵着他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当初非要把自己搞那么疼,就是为了让我也让自己永远记住,小岛,我敢打赌,这么多年我不在你身边,但你有很多个夜里,肯定是想着它的。”
沈月岛脑袋里“嗡”地一下,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霍深说的一点没错。
这么多年他确实每次都是想着阿勒的。
他脸上烧得要着火,完全不敢抬眼和霍深对视,可即便这样霍深的眼神落到他身上时依旧和攥着他的那只手一样滚烫。
“你少自恋了!我才没有想过!”
打死都不能承认,不然会被笑一辈子。
“自恋吗?”
“难道你想着的不是我吗?”
霍深撑着下巴,浅笑着说。
“可我想的一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