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抬手点了点孩子的脸颊,小东西还挺不认生,他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差点就被改写了。
被人贩子掳走的孩子,最好的的结局是被善良的人家买去养大,能像个正常人生活学习,不至于受多少罪。
最惨的结局是被人贩团伙像养畜生般养两年,然后就打断孩子们的手脚丢到街上乞讨,生死都不由己。
再不然就是被当成人形器官培养,为‘捐献’器官做准备。
季深有次任务对象就是人形器官,作为引导者,他自然也逃不过人形器官的命运。
他穿过去时原主的左肾已经被摘除并伴有轻微感染,他凭借自身的毅力和以前世界学到的知识处理养好伤口,再设计将人贩团伙全部剿灭,将被关押的人形器官全部救了出来。
人形器官的培养过程与养畜生没有多少区别,找个隐蔽的地方把人养着,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只有需要‘捐献’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外人。
人形器官从最开始就已经与社会脱节,哪怕重新回到社会,也是很难跟上社会节奏的。
想到这些,季深眸色发凉,下手是不是轻了?
被季深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有种被死神盯着的感觉。
警方来得很快,为首的警察姓刘。
刘警官手上有个案子,也是关于人贩子团伙作案的,他和手下的警员追了这个案子好几个月了,手里掌握的线索还是少得可怜。
在那少得可怜的线索中,最重要的线索是一个叫钱坤的人贩小头目,偏生这钱坤刁滑狡诈,警方始终找不到他的准备定位。
而此时,警方找了几个月却杳无音信,狡猾得跟狐狸似的小头目绝望的瘫在地上哀嚎,那双惯会东躲西藏的腿无力的耷拉着,悲惨又无助。
刘警官早就把钱坤的面容记在了心里,便是化成灰也认得出来,更何况只是鼻青脸肿。
作为警察,他本不该为钱坤的悲惨感到幸灾乐祸,但想到这人做过的孽,又觉得这样实在是便宜他了!
除了刘警官,还有两个年轻的警察也认出了钱坤,指着人说:“头儿,这不是?”
刘警官沉默的点了点头,对年轻警察的疑惑表示了肯定。
年轻警察双眼猩红,恶狠狠的瞪着钱坤,像是想生吃了他:“他也有今天!头儿,我申请审问钱坤,我……”
刘警官阻止年轻警察说下去,低声道:“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提出的申请等回局里再说,放心。”
刘警官先是看了眼瘫在地上的人贩子,走到抱着孩子的季深跟前,从他手里接过孩子,问道:“是你报的警吗?”
“是我报的警。”季深指着假扮过护士的女人,以及她眼尾的胎记解释:“我早晨进医院时见过她,那时她是护士打扮,没过多久就换了衣服抱着孩子出院,感觉不太对劲。然后注意到孩子的相貌与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相似点,连基本的遗传法则都不遵循,就跟出来问了两句,结果确定他们是人贩团伙。”
刘警官心想,现在的年轻人是真不得了!
胆大,心细。
而且€€€€
他还有点好奇,身体看起来不好的少年是如何把几个五大三粗的成年人放倒在地上的,几个成年人的情况看起来还很糟糕。
还没问出口,季深就满足了他的好奇心:“我以前练过几天,算是有些傍身的功夫。”
刘警官嘴角微抽,他练了十几年了,也没把握把这几个人打得半死而自己完好无损。
季深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把他们打成这样,是不是也犯了法?”
刘警官忙道:“没有的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人贩子多是团伙作案,而且凶恶残忍,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好多喊几个人一起行动。”
季深道:“我记住了。”
刘警官让人把人贩子铐上带回警局,他则是带着季深和几个警察把孩子送回医院,孩子被人拐走了,也不知道孩子的家人有多着急。
根据季深的说法,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两个人贩能顺利抱着孩子从医院出来,医院里八成有接应和准备的同伙,现在过去也许还能把人找出来。
第20章
简单向季深了解了他发现人贩子作案过程后,刘警官很快就确定了人贩同伙在医院里可能会扮演的角色。
想到这些,在与同行警察交代了要多注意的人群后,便加快了回医院的脚步。
回医院途中,刘警官职业性的去了解季深的情况,知道了季深的名字,还是个高中生。
当几人把孩子送回医院时,医院已经翻天了。
争过,吵过,闹过,打过,骂过,哭过,崩溃过,最终还是将心悬挂在了失踪的孩子身上,以找到孩子为目标。
医生、护士、保安还有孩子的家长都在医院内外四处寻找,家长悲痛的哭喊声让人听着就忍不住难过。
医生在调看完监控后浑身冰凉,孩子被假扮医生护士的人抱走,还有机会找回来吗?
孩子刚出生不久就在医院丢失,该怎么和家属交代?
看完监控的医生哆嗦着拿出手机,试了好几次才拨通报警电话,与电话那头的警察说明了报警缘由。
就在医院和孩子家属混乱不堪,医生斟酌着言辞想与孩子家属说明情况的时候,刘警官抱着孩子出现了。
孩子的出现无疑是将家属从无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家属在确定孩子是自己家的后抱着就不肯松手,一家人相拥着哭泣,高高低低的哭声像是要把所有的悲痛都释放出来。
哭过之后,孩子家长屈膝跪在了刘警官等人面前:“谢谢警察,真的谢谢,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家孩子可能就找不回来了。”
刘警官看着季深道:“这事主要是季同学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了异常并及时阻止了人贩子逃走,可能还不好把孩子找回来。”
孩子家长又连忙向季深磕头,喑哑的声音中全是感谢。
许是嫌口头感谢诚意不够,孩子父亲又把包里所有的现金都翻出来递给季深,请他务必收下。
暴富后的季深最不缺钱,笑着拒绝了。
刘警官跟家属了解了孩子丢失的经过,孩子父亲抹着泪说:“明天就该接我儿子和老婆出院了,我儿子是足月出生,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孩子出生后,医院也没要求我们现在就做体检。”
“我们平时也专门有人照顾孩子,从没让孩子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就在今天,有两个医护人员来到病房说孩子身体数据可能有点不对,最好帮孩子做个体检确定一下,医生和护士的证件都是带在身上的,我们也没多想,就抱着孩子跟他们去做体检,后来那两个假医护以特殊体检室不许非医护人员入内为由,把我们拦在了外面,后面觉得不对劲才知道他们抱着孩子偷跑了。”
再然后的事刘警官也清楚了,那两个人贩换了衣服,乔装成带着孩子出院的夫妻,成功混出了医院。
要不是季深发现不正常跟了上去,这两个偷孩子的人贩子说不定就逃之夭夭了,那他们家该从哪里去找回孩子?
孩子父亲叫周云谦,年轻的父亲回忆起孩子丢失的过程忍不住泪流满面,说到底还是他们过于轻率了,如果先跟主治医生打电话确定孩子的身体状况,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刘警官也能理解,谁能想到人贩子竟然会胆大到伪装成医生骗孩子,除非是警惕性异常强悍的,十个人里可能有六七个都会被骗。
不过孩子能找回来就是对周家人最大的安慰。
孩子被拐走的经过了解得差不多,刘警官顺势跟医院负责人提出:“我怀疑医院里面还有同伙,需要调看监控。”
负责人连忙道:“保安室就有监控,我马上打电话让人把监控准备好,过去就能调看。”
事情发生在医院,医院和相关医生护士差点就要背上弄丢孩子的责任,他们和警方一样希望能尽快抓住这些人渣,在提供信息和资料方面非常配合。
在医院负责人的带领下,刘警官等人迅速来到保安室调看监控。
前半段监控录像显示与周云谦说的差不多,假扮医生护士的人贩子骗他们把孩子抱出了病房,以检查的名义把孩子和家属分开。
孩子被抱进了检查区域,家属则是坐在了等候区。
没过几分钟,假医生和假护士就换了衣服从检查区出来,家属完全没有发现。
假医生护士换的衣服被藏在检查区,见刘警官将目光投向他,负责人脸色难看的解释:“在病人不多的情况下,有很多检查室都处于关闭状态。”
最好藏东西了。
刘警官道:“把监控往前面调,最好调到医院做清洁的时间。”
保安立刻按刘警官说的做。
嫌疑人很快浮出水面,那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女人,身形不高,身材微胖,她戴着口罩,穿着医院提供的工作服,拿着洒扫工具明目张胆的把东西放进了空检查室。
刘警官记得,在之前的监控录像里,也是这个看起来憨厚的清洁工,在两个人贩子抱着孩子与她擦肩而过时有过短暂得几乎不会引起人注意的交流。
刘警官道:“打电话问问,这个人还在不在医院,马上把人控制起来。”
负责人连忙打电话问相关负责人,得到的结果并不好。
那个清洁工是前两天才到医院上班的,今天早班结束后接到家里电话,说是家里突然出了急事提出辞职,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医院。
刘警官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查医院出口监控,先确定人还在不在医院。”
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季深忽然开口:“太慢了。”
刘警官从不看轻任何人,尤其是脑子好使的。
既然季深说太慢,那他必然是有更快的方法。
“你有什么办法吗?”
季深来到电脑前,将监控中女人的形象截了几张图,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在监控录像中快速变幻,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两分钟后,季深报了地址。
十分钟后,同伙落网。
至此,刘警官等人才稍微松了口气。
刘警官朝季深竖起大拇指:“厉害!”
季深扬眉:“一般。”
累积了好几个月的案子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迫不及待想打道回警局。
走之前,对周云谦说:“周先生,关于这件案子,你们家可能还要安排个人和我去警局做笔录。还有,拐带你们家孩子的人贩子在季同学的帮助下已经抓到了,以后千万小心才是。”
周云谦再次向季深和刘警官道谢:“谢谢刘警官,谢谢季同学。刘警官,请稍等一会儿,我简单收拾一下就和您去警局做笔录。”
刘警官点了点头,又与医院负责人说起关于保护新生儿和儿童的事来,负责人也是后怕不已,再三保证会向医院反馈这次的事件,并且加强医院的安保,确保每个人的安全。
刘警官等人很快就离开医院回了警局,打铁要趁热,审钱坤要趁早,说不定还能从钱坤口中多挖出几个孩子的下落来。
季深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哪怕把那群人贩子打得只剩半口气也是好市民,刘警官考虑到季深还是学生,不能为了几个人渣耽搁学业,就让他到了周末再去警局做个简单的笔录。
这倒是无所谓,季深在周家人和医生的感激涕零中走出医院,他没有直接叫车,慢吞吞的沿着人行道走,没去管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小尾巴跟他走了一段路,在他抬手叫车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脸颊消瘦,神情怯懦,欲言又止。
见季深转身看向他,小身板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的回望。
宽大的病号服挂在身上,衬得他越发营养不良。
季深眉梢微扬,这不是之前在医院和他说对不起的小男孩吗?
“过来。”季深招呼小男孩。
小男孩迟疑了很长时间,慢慢挪动着脚步走向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