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放下心来,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刚回到卧室的徐青年立刻收拾东西,打算离家出走。
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头子手握兵法不宜正面相迎,三十六走为上计,不行就溜。
季深收拾好东西,刚出门就看到蹲在他家门边的徐青年,徐青年身边堆着行李箱和背包,一副离家出走的架势。
季深眉梢微挑:“你这是做什么?”
徐青年吸了吸鼻子,低着头盯着脚尖,可怜兮兮的说:“被我爸妈赶出家门了,深深你收留我几天行不?”
季深没说话,就安静的看着他。
徐青年垂头丧气,自己就招了:“我爸妈想送我回老家,我不想回去。”
季深往旁边让了点,让徐青年先把东西放进去。
徐青年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老张不在吧?”
季深道:“不在。”
徐青年放心了,拎着东西进门,客厅沙发空空荡荡的。
徐青年边放东西边说:“深深,作为兄弟,我是不会白占你便宜的。借助的这段时间,做饭洗碗扫地都归我,你好好休息就行。”
“如果老张不来和我抢沙发就更好了。”徐青年嘀咕道。
徐青年的自言自语清楚的传进了季深耳中,给徐青年泼了盆冷水:“不出意外的话,张老师还要在我这里住两三天。”
徐青年:“……”
因为要批改试卷,还要去好友所在的医院拿香囊里药物的化验结果,张明远在确定季深身体没有异常后,到好友那里拿了结果后就直接回了家。
张明远用了大半晚上的时间来批改试卷,他已经当了好几年老师,批改试卷的业务早就很熟练了。
之所以用的时间会比平时多出几个小时。
第一是试卷有难度,需要认真看学生套用的公式和解题步骤。
第二则是他有些心不在焉,香囊化验结果显示,香囊里的药组成成分多是常见的中药材,有助眠宁神的作用,没有他以为的假药,更不是骗子出品。
至于药的具体成分和全部功效,还要经过检测才能知道。
张明远原以为离开了季深家和季深给的香囊,他就会像以往那般失眠,直到天明。
没想到他在批改完试卷后竟然还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不是深眠,却让他很满足。
张明远精神抖擞的去了学校,边走边思考把香囊从好友处要回来的可能性。
阿扬是个医痴,沉溺于钻研医术。
季深拿出的香囊对他来说就是块肥肉,要是不把这块肥肉嚼碎了理顺了,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朝霞映在千家万户的窗棍之上。
张明远伴着朝阳踏进学校,学校里的读书声,欢笑声,声声入耳,充满着朝气与欢快。
第16章
上午的课程还没有正式开始,班上大多数学生都自觉预习或者复习,有的学生小声背着语文课文或者英文单词,几乎每个人都给自己安排了沉重的学习任务,除了季深。
季深进到教室后,就从堆在课桌上的书堆里随意抽了本不薄不厚的书出来,但被他抽出的书不是用来看的,而是垫在桌面上,让他趴着的时候可以睡的更舒服。
仿佛对于季深来说,教室里的嘈杂声对他来说就是最美妙的催眠曲,半点都不影响他的好眠。
早就到教室自习的余知明亲眼看着季深走进教室,在座位上坐定,抽书趴好,一气呵成,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他不禁想,季深是不是觉得在家里睡着不安心,就换个地方睡觉。
所以季深说的再不来学校上课担心学习跟不上就是忽悠人的吧?
余知明眼皮微抽,有种自己这一年多都把同桌当成学习对手努力想要超越他有点感情错付的错觉,为了让季深重新当个合格的对手,他决定要唤醒季深的斗志,至少把书翻开再睡。
他用笔敲了敲季深的桌面。
季深抬头看向余知明,眼睛里倒是没写不耐烦,但神情中催促疑惑的意味有点浓。
余知明看到季深头顶有几根翘起的头发,压抑着用手帮他捋顺冲动,别开了视线:“马上就要上课了,第一、二节是语文课。”
“嗯?”季深没反应过来。
余知明想起季深是昨天下午才来学校上课的,对高二班级老师和课程的安排可能还不清楚,解释道:“虽然我们已经分班了,但是给我们上课的老师没有任何变化,语文老师还是赵文博老师。”
季深后知后觉的想起,语文老师赵文博是个有点古板严肃的小老头,带了几十年学生都没改掉上课途中抽学生回答问题的习惯。
让他看到有学生不服学的在下面开小差,少不得要引经据典一番,然后再让该学生谈谈自己的看法和听后感,多的是办法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在赵文博的课堂上,哪怕是班里最会调皮捣蛋的学生,也只敢老老实实的听课做笔记,生怕被小老头盯住!
季深歪着下巴想,要是让赵文博看到有学生胆敢光明正大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觉,这两节课怕是别想好好上了。
他迟疑着,反正现在也不缺钱,以后也不会为了钱发愁,高考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多少意义,完全可以当条永远都不翻身的咸鱼。
要不还是转到普通班吧?
季深还没想好,上课铃声如期而至,语文老师赵文博夹着资料走进教室,身后跟着个抱着东西的女生。
余知明低声跟季深介绍:“那是我们班的新语文课代表,叫白清清,开学考试语文满分。”
在提到白清清语文考试满分时,余知明这个超级学霸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赞赏和向往。
到了理科班,别的科目他都把握考满分,除了语文。
理科考满分容易,英语考满分也不难,但是语文要想考满分,那就需要极为扎实的基本功和阅读量了,不然就作文都能扣你好多分。
赵文博示意白清清把资料发下去,他自己则是站在讲台上,用粉笔在黑板上做了简单的板书:“经过这次的考试,我发现咱们班同学写作的功底很有些参差不齐,作文是高考的重点,分数必须牢牢抓住。今天,我们就前几天的考试进行作文讲解,最后我会留出四十分钟的时间给大家总结今天学到的重点。”
别以为你换个说法我们就不知道又要考试了。
要是别的老师,班里学生早就萎靡的唉声叹气了。
偏偏上课的是语文老师赵文博,非但不能萎靡,还要打足了精神听讲,不然等着的就是双份的‘重点总结’。
赵文博很满意自己在学生心中立下的威信,在资料发到每个人手里后就开始道:“现在你们手里拿到的是复制于白清清同学的范文,先给大家五分钟的时间进行范文浏览,然后我们再开始审题讲解。”
季深也随大流的翻看起范文来,以‘早’命题的议论文。
白清清作文中引用关于‘早’的诗词很多,她的整篇文辞藻看起来非常优美,但就季深的眼光来看,这篇文立意普通不深刻,更多是浮于表面的华丽,少了自己的灵魂和思想。
五分钟过后,赵文博开始讲解作文。
他将白清清文中用得比较好的词句单独提了出来讲解,并言而有据的和班上学生讲议论文的常见写法。
季深没有在赵文博的课堂上睡觉,他托着下巴看似认真的听课,实则在思考转班的可行性。
班里都是勤奋努力的好学生,他则是条不求上进的咸鱼,为了避免把班里同学的积极性也拉低,还是换个地方混时间比较好。
普通班就很不错,普通班有很多努力却缺乏学习天赋的学生,也有不左不有佛系上课的学生,还有不少混吃混时间的学生,有季深的加入也不会显得很多余。
赵文博专门给学生留了一节课的时间来写作文,但他没要求学生写完全文,只需要写个学生自己满意的开头。
这个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全在学生自己决定。
季深属于对自己没要求的学生,从提笔到落笔总共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字数不过百,字迹略有些潦草,却隐约有风骨蕴于其中。
藏在季深识海里的系统悄悄探出了数据,在看到季深写的段落后默默缩了回去,数据库都在颤抖。
完了!
宿主果然变了!
它完全没办法根据宿主以前储存在系统空间里的数据分析出宿主如今的性格,不能分析出宿主的性格就很难揣度宿主的思想和行为,它还怎么从宿主手里脱身?
跟着变得面目全非的宿主,还有它的活路吗?
它的宿主在古代当过文状元,官至太傅宰相,写过千古留名的诗词,作过古今传唱的曲赋,文采好得毋庸置疑。
跟着季深在古代混了几百年的系统轻而易举就看出了两段句子的深浅,就连它都想暗暗吐槽,写得狗屁不通,啥也不是。
自从被迫把积分兑换成货币后,系统对季深就十分怨念。
如果宿主和以前一样不在系统商店中兑换道具,那么他那些积分就都是它的了,它想怎么升级就怎么升级,一跃成为系统界的顶级系统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它不但没有成为顶级系统,还变成了系统界的耻辱。
为此它都躲在季深识海中不肯露面。
但是它想了很久,继续跟宿主闹下去对它也没有好处,不如和宿主打好关系,再找机会脱身。
人类不是总说,要想把敌人按在地上摩擦就要先麻痹敌人么?
它现在就打算麻痹宿主,找机会脱身。
林川建筑背后的傅氏它是有相关信息储存的,宿主对傅氏应该也会有兴趣,毕竟是害得他脱离了原有命运的罪魁祸首。
然而€€€€
系统有点自闭!
宿主现在就想当条永不翻身的咸鱼,会对傅氏有兴趣吗?
系统不确定!
如今的系统算是季深的寄生者,它的所有行为都在季深的监视中,没察觉到系统的恶意,季深也懒得理它,将作文段落写好后就趴在桌面上睡觉。
赵文博坐在讲台上备课,看到趴着睡觉的季深时眉头下意识的就拧起来了。
他忍了很久,张明远关于季深带病上课的话语,以及季深苍白的面孔反复在他脑海中回荡。
赵文博最终还是忍着没有去把季深喊起来,拧着的眉心也从头到尾都没有舒展过。
作为习惯性拖堂的老师,赵文博这次破天荒的没有把下课时间往后推,下课铃声刚响他几乎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下课,请课代表把作文段落收起来送到我办公室。”
班里多数学生都是从赵文博手里过来的,早就习惯了赵文博的拖堂,这次被提前下课。
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很多学生都有点傻眼。
老赵该不是被穿了吧?
白清清请了两个同学帮着收作业,她自己也穿梭在过道里。
季深其实并没有睡着,在白清清靠近时就睁开了眼睛,他提前把作业放在书本上,继续趴着睡觉。
白清清收完季深的作业后没有走开,反而笑着开口,向季深自我介绍道:“季深同学吗?我叫白清清,从燕城三中转过来的,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希望你能多多指教。”
季深静静望向白清清,眉眼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