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从面面相觑,表情却未见缓和,再怎么样能大得过他们域主吗?
他们可是奉域主命令守在这里!
“请这位阁下耐心等候,我们要为其他宾客的安全负责,所以不能放你进去。”侍卫油盐不进,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男人不免气恼了几分,“你!”
他话还未出口,目光似乎看见了什么,陡然一亮,“大人!”
几个侍卫本身不欲理会,但不知为何,周围的宾客们都停在了原地,甚至不自觉的让开些许道来。
侍卫们一顿,目光随着众人向后看去,只见一个披着黑色皮质外套的男人从后缓缓走了过来,他身形高大,眉眼深邃,黑色利落的短发落在耳旁,他懒懒低垂的眼,随着走近缓缓抬起,漆黑如墨的眸子仿佛带着阴冷的气息,令人一眼如坠冰窟。
他大步走到门口,外套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仿佛带出一阵阵冰凉的寒意,皮质鞋踩过的每一步都有清晰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
“东西。”
他在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身前站定,薄凉的唇角似乎勾了勾,带着懒懒地弧度,但黑色的眸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他无疑是很好看的,无论是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或是那双深邃如深渊的眼睛,但是却无人敢看,无人敢关注。
他们仅仅在他靠近的刹那就忍不住后退一步,只觉得森冷万分。
能不令人胆寒吗,要知道这位可是屠杀过整个星球的疯子。
他令特非星的河水和大海盛满了无数残破的肢体内脏,染上了无尽的红色和血腥,那些颜色长达数个月都未能消散,他令那个星球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白洞星域之主,靳文修。
第六章
“大人。”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有些激动。
众人的目光转了过去,想起这男人似乎要给靳域主带什么东西。
所有视线尽数落在了男人身上,就在以为他要给出什么重要东西时,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烟。
众人:“......”
靳文修施施然地接过,显然他就是要这个。
随后他的目光在一旁的侍卫身上一扫而过,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侍卫脊背上的衣服却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捏着腰间的枪械紧了紧手,之前不允许男人进入的说辞怎么都吐不出来。
“被偷了?”
靳文修大步跨了出来,无视了一旁的侍卫,他站在大门处背对着身后堂皇的大厅,光仅仅落在他的脊背上,墨黑的头发和侧脸尽数落入了黑暗中,眸中无端的带着森森寒意。
虽然早就习惯了自家域主的气场,男人还是不免咽了下唾沫,紧接着快速点头,“对。”
“你没发现。”靳文修从盒子中摸出一支烟,捏着手中笑着道。
他笑得时候眼中没有丝毫情绪,依然如墨般漆黑。
男人打了个寒颤,弱弱道:“大人,我刚才赶得急了些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不对。”
靳文修没说话,只是轻轻捏着烟头。
说来他的香烟是非常老式的烟,不比于现在星域上专门做的含化烟,一根小小的仿佛透明的水晶管放在鼻头附近就会化为烟团钻入鼻腔,令人云里雾里。
他的是很古老的细烟,烟身主体为黑布满了淡白色的花纹,夹在指尖,使用时会有呛人的烟味。
正在这时,里面的景澜注意到了外面的骚动,已经赶了过来。
他的身旁跟着匆忙跟上而导致衣服有些凌乱的童笙。
“靳域主。”景澜表面温和地笑了下,只是微光下的眸色心思掩埋,令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如今三大星域形势紧张,但景澜依然邀请了两位星域主,可见对童笙的宠爱。
“出了什么事?”景澜走上前,很配合地打算处理问题。
他气质稳重温润,相比于只是站在那儿就充满攻击性的靳文修而言,要亲和不少。
“没有。”靳文修唇角勾着没有笑意的弧度,“不过是我下属笨,东西被偷了都不知道。”
他半是嘲讽道。
看似在说穿制服的男人,目光却是落在了景澜身上。
身为东道主,连进岛的人都管不好,补救措施更是又慢又烂得罪宾客,这能力还真够令人堪忧。
景澜倒是端得住,依然维持着笑,只是笑意淡了下来。
他温和道:“不,是我们的疏忽。”
直接了当的担了责,倒是让周围人改观了些许。
作为一些了解十几年前事的人来说,都知道景域主当初为了登上这个位置,将家族屠了个精光,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但现在看来......算了,至少比靳域主要好不少。
“那靳域主就先带着人进去吧,我会尽快为你们抓到小偷。”景澜道。
“不,这相当垃圾的宴会我其实没什么兴趣,相比之下,反而更好奇能从我下属手上偷走东西的是什么人。”靳文修半点面子都不给,唇角笑容肆意。
在大众之下,直言这场费劲心思的欢迎宴就是废料,甚至比不上一个小偷。
景澜抿着唇,显然也有了火气。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谁能没点傲气,但多多少少还会虚与委蛇,靳文修是唯一的从不留情,连装都不装的人。
完全不怕成为众矢之的,真是狂妄。
一旁的童笙也有点尴尬,小心翼翼地捏着景澜的衣角藏在对方身后,只是那双看着靳文修的眼中闪过些许诧异和思索。
景澜安抚地将他的手捏在手心,忍着火气咬牙笑道:“那就跟着来吧,没想到一个小偷还能让堂堂靳域主费心思。”
靳文修不置可否,他只是淡淡勾着唇角,眉宇间透露一丝不屑。
景澜笑着压下心底的火气。
前段时间白洞星域刚侵蚀了环冗星域的几个资源星,大肆武装军队,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不能翻脸。
景澜转身让侍从将附近的监控调了出来,但是在执行到一半时,他忽然顿住了。
要知道,他对中心岛和小浮空岛之间的检测还是十分自信的,进来宾客的卡全是定制,完全不可能也没必要去偷别人的卡,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有人偷了卡,在进入宫殿也会因身份卡的信息和自身不符被抓到。
中心岛任何一处地方进入都需要身份和卡核对,唯一不需要的就是€€€€出去。
而现在被偷的人是在宫殿外,也就说,那人不能凭借卡进入任何地方,唯一能使用的,就是中心岛和小浮空岛的检测入口。
在这座岛屿上,谁会这么做?
一个没得到信息的探子?他不可能进来,一个来参观的宾客?他们不会借用这种方式出去,或者.....岛的原住民。
景澜的面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他立马扯过身旁的童笙问道:“你去偏殿的时候疏白还在不在!”
童笙似乎被他突然的激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在......在。”
景澜深吸一口气,他也没叫侍从,直接自己跑去了偏殿,那里大门紧锁跟离开时没有两样。
景澜迅速将手指放入锁口,在门开的刹那就狂奔进去。
一些进入宫殿还在大厅游荡的客人见状,也有些好奇地跟了过来,他们还从没见过一个域主居然这样失态。
靳文修慢慢跟在后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景澜目光迅速在偏殿扫过,最后将视线定在了最里面的帘子上,他大步快速走去,一把掀开巨大的帘子。
只见治疗台上躺着一个只着里衣,面容陌生的人。
那人闭着眼,显然昏睡过去了。
景澜瞬间被气笑了,他一把将那人拽起来,死死捏着对方脖子硬生生将人掐醒了过来。
那侍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觉得一阵窒息和剧痛齐齐涌了上来,他挣扎道:“域,域主!”
景澜也不管他,只是怒火中烧地吼道:“疏白呢!”
但这侍从哪里知道,他进来拿个东西就昏在里面了。
“我,我......我不知道。”他脸色青紫,看起来快背过气去了。
一边的童笙连忙上前阻拦道:“阿景哥你冷静一点,他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疏白将人打晕了。”
景澜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死死抓着侍从的脖子几乎快将人掐死的时候才骤然松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
那侍从瞬间被摔回修复椅上,颤抖地捂着脖子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咳嗽着。
向来外在显得儒雅温和的人此时卸下了伪装,景斓阴沉地看着面前恐惧地缩成一团的侍从,眸中清晰可见的划过一丝戾气。
他迅速让人封锁了中心岛所有外出的路口,并让守卫将这段时间离开中心岛的人全部抓回来!
不惜得罪任何人。
童笙一脸忧心地跑到侍从身边,看着侍从脖子上勒出紫色的淤青,一脸隐忍的难过,“阿景哥,明明是疏白将人打晕逃走,你就因为这个伤人?”
他声音听着温柔又脆弱,带着一丝哽咽,“.......而且,你真舍不得他,还接我回来做什么。”
为了一个替身,既伤了无辜的侍从,又表现的这样在意而下了他的脸面。
童笙抬手抹了下眼角,轻咬着唇,这番姿态倒是将景斓从暴怒中拉回了些神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连忙上前将童笙搂到怀里低声安慰道:“阿笙,他怎么比得上你。”
一面说着,一面安抚地在童笙眼角边吻了吻,“不过是养了几年的宠物突然变得不听话,所以有些生气而已,你要是不开心,我后面把他送去别的岛上。”
童笙轻轻吸了吸鼻子,将脸埋在景斓怀里闷声道:“阿景哥,我来找你可是什么都不顾了,所以你别负了我。”
景斓点点头,若是放在之前听到童笙这些话定然感动非常,他们之间隔着杀父之仇,童笙能回来找他已经令他感激不已,可现在,他只是一面敷衍着安慰,一面焦躁地等待着消息。
很快,东方位的小浮空岛站传来消息,就在两分钟前确实有一人从那里离开。
景斓面色微变,立马让人去阻拦,随后强做平静地安抚了一下童笙,将人留在这里后飞速地离开了。
偏殿内瞬间便没了人,空旷又安静显得有些凄凉。
童笙一人站在那儿,面色随着景斓的离开一点点沉了下来,而耳边关于好感度猛然下跌的提示更是让他气极。
他烦躁地在原地走了两步,有些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紧皱地神情可见烦躁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