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疏白最开始没考虑过白洞,因为白洞星域出了名的难进也难出,边境防控严到一个可怕的地步,疏白若是想进去先不说时间上能不能耽误的起,就怕对方边防将他赶走的消息会惊动景斓。
但现在。
疏白从怀里拿出那枚徽章,他想到靳文修仅仅两次见面中堪称‘友好’的行为。
嗯,虽然有些奇怪,也有点......但应该还算友好。
如果拿着徽章去白洞,说不准能进入白洞星域的地界,这样一来依照白洞星域主的个性,他轻易不会再落入景斓手里。
疏白大致规划了之后的方向,紧接着将矛头对准了童笙。
上次对方知道徽章算计他的事还没完,就紧接着这次,那个侍从定然在景斓不清楚的情况下被童笙收买了。
这很不可思议,也是让疏白费解的地方。
童笙,有什么资本收买景斓身边数年的侍从的?
还有那侍从的下药方式,竟仅仅靠着触碰,这于疏白来讲闻所未闻。
毒药或许有个例,但春.药,就算是目前星域上最厉害的春.药也要接触一段时间才能发作,而不是短短的轻碰。
疏白开始怀疑童笙的来头了。
那些小手段并非重点,但支撑这些小手段的工具却极为少见。
以及童笙获得信息的手段既精准又隐秘,不管是徽章或是这次靳文修的位置,能让他和靳文修遇到绝非巧合,但靳域主的位置也非常人能打探到。
再加上,童笙若真有那样的手段,他何必扒着景斓不放,总不能......真是因为爱?
疏白看着纸张上梳理出来的东西,紧皱着眉,只觉得童笙身上疑点极多。
他会不会,背后有人?
接下来的几天疏白一直被关在自己的房中,景斓偶尔会来找他,其他时间似乎都被童笙紧紧霸占着,疏白也乐得这样。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曾经对景斓的喜爱在一点点消失。
那种黏糊糊的爱意,也越加褪却。
时间转眼到了宴会彻底结束的这天,数不尽的宾客开始离开中心岛,而在这些时间里疏白一直未能得到景斓的答复。
无论是帮忙调查徽章视频的真假,或是上次童笙命人给他下药的事。
没有一个得到结果。
疏白知道,景斓选择了包庇,选择了接受童笙所做的一切。
静静地站在窗边,疏白说不上什么感觉,这几天累在一起的失望足够的多,也足够他彻底看清景斓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偶尔回不过神。
跟他相恋那么久,曾经待他那么好的,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窗边飘进来的细风从耳旁划过,疏白轻轻闭了下眼,他望着窗台下数不尽的守卫格外沉默。
景斓比他想象中还要戒备,死死防卫着他逃跑。
而就在不远处,宾客们自由的出入在关卡与他囚困于高处的画面格格不入。
就在疏白思索着行动的时间时,忽然有侍从通报,景斓让他过去。
打算亲自看着他吗?
疏白不慌不忙地拿过外套给自己披上,他迎着侍从不耐烦的目光淡淡道:“域主有什么吩咐。”
自从那天后他没再叫过景斓的名字,一声‘域主’疏离又客气。
“这得您自己去问。”侍从正眼不看他,这中心岛就没有喜欢疏白的,再加上前几天这疏白自己私会别的域主还害得其他侍从被罚,让众人更不待见了。
疏白早就习惯这态度,只是相比于从前,变本加厉了而已。
跟着侍从离开了房间一路前去大厅,相比于前几日热闹非凡的中心宫殿,现在显然冷清了许多。
疏白在路过的众多侍从目光下,一步步往内走去,辉煌的灯光将大厅照得堂皇,暖光灯下的白发也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黄。
“你叫我什么事。”疏白在景斓面前站定,一路过来的窃窃私语让他知道景斓不仅没有为他澄清过前两天的事,更是任由流言的传播。
疏白垂下眼帘,遮掩住眸中的漠然。
景斓见他到来,站起身往前几步,他想要拉过疏白的手紧握着,却被对方抵触的避开。
“你现在连碰一下都不给了吗?”景斓抿了下唇,脸色微沉。
“域主,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去触碰别人的恋人。”疏白淡淡回应,他算是留了情面,没有直接说脏。
就在昨天,景斓带着一身淡淡的气味进到了他的房间,有过情.事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疏白难免脸色有点沉,他实在觉得恶心。
然而,景斓却是嗤笑一声,维持不住自己温雅的表象,“我给了你这么多好处,到头来连碰都碰不得。”
疏白一顿,“我说过会还你。”
景斓面色微沉,不想再说这些,只是指了指自己身旁位置命令道:“坐。”
疏白依照他的意思,沉静地在位置上坐下。
微暖的光下,他面容平静无波,柔软的白发下一双漂亮的银白眸子那样安静又那样......高高在上。
他总是这样,不说不动,就仿佛拒人千里之外不能触碰。
景斓不禁看得入神,脑中想过许多跟对方的过往,但看向那双冷漠的眼睛时又忍不住气恼。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造成如今这副局面的是他自己。
他爱的是阿笙,疏白不过是阿笙的替代品,在不断的偏向阿笙为阿笙铺路的时侯他就想到过如今的局面,可在疏白眼中逐渐失去他的影子时,还是忍不住的不甘心,忍不住的恼火。
他想,大概是没有主人不希望宠物不听话的。
宠物,就该为主人生为主人死,一生在主人的安排下过活。
怎么能不听不爱不敬主人呢。
侍从在一旁上了茶水,景斓为疏白倒上,但疏白拒绝了他倒的茶水。
“我自己来就好。”疏白低垂着眉眼,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他无视对方像要将他看穿的目光,平静地轻抿一口,开门见山道:“域主直说找我来什么事吧。”
第十四章
冷冷清清的眉眼,对陌生人的口吻。
景斓轻皱着眉,但也没发作,只是道:“你应该知道,我只是怕你又跑了。”
疏白端着茶水,任由温热的杯壁将指尖暖透,他道:“你为什么要怕。”
你从来没爱过,也没喜欢过,你为什么要怕。
紧紧是占有欲作祟吗?
疏白不懂,他不明白景斓如果爱童笙的话,为什么还要对一个不喜欢的人有占有欲。
“我总不能白照顾你这么多年。”景斓温和地笑了下,看着温文尔雅,“你是被我捡回来养活的,当然只能在我这里。”
“如果你是希望我偿还,我可以为你办事。”疏白道。
景斓却是反驳,“你要说我多少遍,疏白,我喜欢你才留下你。”
疏白捏着杯壁的指尖紧了紧,“你喜欢童笙。”
“是。”景斓不否认,“你比不上童笙,但不妨碍我分了你一些喜欢,也不妨碍我留下你。”
就算在他心底是次要的存在,但只要他想要,只要他喜欢就要留下。
疏白面色微冷,直白的话令他刹那间心疼还是恶心?
都有。
不过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受,更多的还是恶心。
真是足够自私。
疏白沉默了许久,千言万语的话最后到了嘴边只有一句,“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并没有藏着什么撕心裂肺的情绪,只有无尽的平静。
不是质问,而是陈述一个结果,七天里景斓所做的一切已经给了他答案。
这句话令景斓微皱了眉,但又很快放松,他不需要在乎对方的想法,只要能把人留下就行。
“什么时侯让我回去。”疏白很快转移了话题。
“等宾客们都离开就好。”景斓笑了下,话落,他忽然说起了些别的事,“以前你不常出去我都会跟你说些星域外的趣事,现在你还想听吗?”
不常出去?
是景斓不让。
从前景斓就尽量把疏白困在这一方天地,就算出去也必然跟着,唯独七天前那次剿灭叛逃军让疏白独自前往,结果是为了接回自己的‘真正的爱人’。
疏白道:“域主请说。”
景斓轻轻勾着茶杯,慢条斯理道:“白洞星域主常年暴政,这次他们几个附属星发生了暴乱,还有被他诛灭家族的仇人联合海盗势力趁火打劫,再加上未从环冗星域周边撤的军队,白洞星域怕是要乱一段时间了。”
疏白面色不变,只是点了点头,像以往跟景斓询问政事一样问道:“那域主打算怎么做。”
他跟以往一样的态度大大取悦了景斓,景斓笑着道:“那自然是包了靳文修的后路,咬他一块肉。”
请他们宴席归请,落井下石的事可少不得。
景斓一面说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疏白的神情。
那段监控在技术院两天的检查下并没有任何漏洞,说明疏白很大可能跟白洞星域主有联系,但若真有联系就像疏白当初的质问一样,其中的矛盾和漏洞会很多,所以他让技术院再验验。
还有那天阿笙给疏白下药,这些小手段景斓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疏白看靳文修的眼神。
那目光.......景斓承认自己很不愉快。
加上技术院还没出来的结果。
所以,他真的怀疑上了。
然而面对这些消息,疏白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又抿了一口茶水。
三大星域之间就是如此,他们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又都是藏在暗处的猛兽,只等着对方衰弱之时出来咬一口壮大自己。
但对疏白来说没什么影响,只要白洞星域不倒,只要有他的容身之处就行。
景斓没从他面上看出什么倒也不失望,只是笑着又说了些趣事,顺便谈了谈之后剿灭最后一些叛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