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跟外界的联系也彻底断了,因为没有任何征兆,他也没来得及给靳文修传递消息,现在只能等他们搜到所谓的证据将他提审,或者无罪释放。
第一晚疏白尚且还好,除了过冷的温度和有点无聊外还能忍受,但是时间越长对他的折磨就越大。
三天时间,他的手脚已经冰凉,不管怎么捂都捂不热,过冷的环境下睡眠也很困难,长期的昏暗压抑也让他感到些许不适,每天唯一舒服的大概就是送来的餐点,不仅有三餐还是热乎的。
第四天时,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其实完全听不到声音但隐约能感到一点点响动,疏白从床上坐了起来静静等待了片刻。
紧接着,门那儿果然有了开锁声,没几秒功夫门就开了,一个人影很快地进来又反手关上了大门,随着对方走近,昏暗的灯光下也逐渐显出轮廓。
或者说,对方进来的那一刻,疏白就知道是谁了。
他连忙起身快步走近几步,但张了张口却没说话,只是目光紧紧盯着对方。
他不知道靳文修身上有没有监控,是不是带着审问的名义进来的。
正在犹豫间,陡然一股力道将他拽了过去,下一瞬被拢入了一片温暖之中。
靳文修将他紧紧抱住,似要将身体的热度送过去,他拉开大衣将人包裹在里面,“这里不是关押死囚的,冷怎么不跟送餐员说一声。”
他的话是斥责的,声音却极尽温和。
疏白提着的心也瞬间落了下来,低低道:“我以为很快就能出去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说着,他顺着靳文修的力道靠在对方的肩头,平时倒没感觉,现在却觉得对方身上暖和的很,还有点淡淡的沉木香。
靳文修好像轻叹了一声,“我知道,我说过的,我会相信你。”
“但我也说过,我会瞒你一些事情。”
疏白顿了顿,瞬间明白过来,“你早就知道了?”
靳文修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将疏白的手握在手心直到捂热了才松开换另一只,直到对方手上的温度正常后,他才缓缓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担心。”
他没有回答疏白的疑问,而是这样道。
这句话出口,也就代表着疏白被抓这件事不会很快解决。
“看来你知道很多。”疏白道,他也不生气只是点点头,“如果我一点不知情,会把事情搞砸吗。”
“不会。”靳文修果断道,他抬手摸了摸疏白冰凉的脸,“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既然他这么说,疏白当然信。
“疏白.......”靳文修双手轻轻捂住疏白的脸,手心的热度一下缓解了皮肤上的冰冷,他很少叫疏白的名字,此刻在这静谧的空间内出声显得尤其暧昧。
疏白一下被吸引了去,有些不自在道:“域主,您说。”
“这次你会看到的,你不会再是一个人。”
这句话在此时的时间和处境下,显得格外别有用意。
疏白大概知道靳文修想做什么,但对方还不想让他知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您这样说的话,我会尽量去发现。”疏白道。
这次靳文修没再说话,他只是在将对方的脸捂热后收回了手,随后忽然将手顺着上衣的下摆伸进了疏白的衣服里,没进多少只是堪堪碰到了腰。
但仅是这样疏白也被吓了一跳,不等他去抓,那只手很快就从衣服里拿了出来,同时在他腰上留了一块儿熨热贴。
这种贴纸贴在固定的位置就会开始沿着那块皮肤向全身传递热度,不会太烫但胜在持续时间长。
“到时候再跟他们要点暖石就更暖和了。”靳文修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平静到近乎无辜的面对疏白不可思议的目光。
他这样子,疏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咽下一口气,“.......嗯。”
“我先走了。”靳文修最后握了握疏白有开始发凉的手,道别道。
“他们要是审问你,如实说就行,不用慌张。”
“好。”疏白轻点了点头应下。
待靳文修离开没多久后,送午餐的人将餐盒通过小窗口推了进来。
疏白拿过餐盒后垫了垫,感觉分量比以往重上许多,打开看了看就见里面装了几颗暖石,估摸是靳文修吩咐下去的。
他将几个暖石拿出来放进被窝里,床铺很快就暖和了,又回头看了看午餐,里面比平时多了点菜。
将热乎乎的米饭端出来后,疏白夹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口味也比平时好许多。
也可能是心定下来的缘故。
在靳文修没来之前,哪怕他很笃定自己什么都没做,但依然难免不安,现在有了靳文修的话在,一切也就不是问题了,顿时吃饭也香了许多。
......
与此同时的林士官办公室,他颇为头疼的看着面前的士兵,敲了敲桌子道:“花未,这已经是你来问的第六遍了,这种事情还不需要你操心。”
花未咬了咬唇,沉默地站在桌前。
林士官扶了扶额:“少尉要是有事,我们这几个也逃不了被查,这些还不是你能接触的,赶紧回去训练。”
知道士官已经格外不耐烦了,花未只好低声应下,“是。”
在他要转身后,只听林士官的声音继续传来,“后面几天也不用来问了,你只是个小兵。”
“.......”
花未沉默片刻,一声不吭地开了门离开了办公室。
他陡然有些迷茫,起初以为进了军队就能帮上先生的忙,可现在似乎依然做不了什么。
除了拿到大军功,他想成为士官至少要好几年的功夫。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离开办公室后,花未漫无目的的走在外面,像是丢了魂,直到耳边传来几句议论声。
“听说这边的事惊动域主了,域主今早就来了基地。”
“域主也来调查?”
“应该也要看上两眼。”
...
花未的脚步蓦然一停,他忽然想到了能够求助的人。
他记得先生和域主同行过一段时间,域主知道先生被关起来的事情吗,那些人有汇报上去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
花未不知道,但他想试试,说不定域主能带先生出来呢?
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冒出来时,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求助别人,而且还是......域主。
他心底不知怎么的,总有点抵触,但能让先生出来才是要紧事,他连忙压下自己那些胡乱的念头。
正在他重新开始想着怎么见到域主时,迎面走来了几个人。
“小兵。”其中一人忽然叫住他道:“疏少尉手底下的士官办公间在哪。”
花未的思绪顿住,他抬眼看去,就见他们胸口挂着精英队的标,看序号.......好像是先生之前待过的队。
他默了下,安静地指了个方向。
那两人看了眼很快掠过他走了过去。
正是温钊和维令两人。
第七十七章
最近奸细的事情闹得太大,基地各个地方都传遍了,精英小队自然也留意着,也就听说了疏白被带走的事,起先众人只以为是例行调查,但见几天都没回来,顿时也有些着急了,最后温钊和维令表示过来问问情况。
花未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一种轻微的无力感笼罩下来。
之前在先生身边的人还能去与士官商讨,而他作为一个小兵却没有任何立场。
他尽量收回自己胡乱的想法去观察附近路过的人,想了想往审讯大楼那边去,却刚好远远见到靳文修从楼内离开。
所以.......域主已经见过先生了?
那先生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花未说不出什么心情,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先生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他无数次想往上爬,可却无论如何难以到达自己想要的高度。
他看了看时间,有些失落地回了宿舍。
一面想着不该就这样放弃,他得再去探探先生的消息,一面又觉得域主能够解决,他做什么也是白费精力而提不起精神。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花未回去时几个舍友都在,平时那几人也很少在休息日出去混,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往游戏。
而花未和他们的关系也是众所周知的不好。
其实在最开始还是凑合的,花未不怎么跟他们沟通也不合群,双方就互不打扰只是偶尔有些交流,后来疏白来了精英小队的风声到了他们这儿。
这其中一人家中是有点关系的,得了风声后就开始调侃疏白。
这才有了花未第一次跟他动手,之后双方的梁子就结下了。
因为刘文西的势力,很多小兵多多少少是向着他的,宿舍里的另外两人自然也是,这两人甚至是被家里特意送来陪他的。
接下来的小打小闹还勉强凑合,最严重的一次是花未将人的腿打断了,最后被关了禁闭。
也就是疏白来看他的那一次。
之后双方再没大闹过,彼此间相互忌惮,刘文西咽不下这口气便开始从小地方处处磋磨花未,联合身边的人一起排挤,而花未每每和那些人有点矛盾就让士官的印象差上几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疏白的到来。
刘文西忽然不怎么找花未麻烦了,花未也懒得去搭理,双方竟相安无事了大半年。
而今天......
花未本就心不在焉,他像之前一样无视这群人自顾自打理自己的东西,直到突然有人靠了过来。
“喂。”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花未没有理会。
他拎起什么就又要出去,这次身后的人直接抓住了他的肩膀,又在他回身反击的那一刻松开。
“非要这么拍一下你才能回头?”刘文西神色不愉。
“到底想干什么。”花未皱了皱眉,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