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西脸色变了变,抬了抬下巴,故作高傲道:“当然是问你事情。”
“.......”花未理都不想理,拿起小皮包就准备离开。
“叫你等一下听不懂吗!”刘文西见状神情又难看起来,旁边两人见状连忙上前将花未拦了下来。
花未也顿时冷下了脸,他将小皮包收紧怀里撩起袖子,习惯性地做起了准备。
可刘文西却少有的平和,“我只是找你有事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又想关禁闭?”
这话像是戳中了花未的致命点,他似乎僵住了,随后收回了架势。
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绝不能被关进去。
“行了,就是问点事。”刘文西挠了挠头,想了想又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花未面前,磨磨蹭蹭半天才开口道:“你去问林士官了吧,那个......少尉怎么样了?”
大概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花未明显有些怔愣。
刘文西看起来有些无措,又抓了抓脑袋道:“之前说少尉是我不对,当时也没多想随便说两句.......其实,他人挺好的。”
花未这下彻底懵了。
好半响后才回神,拧了拧眉,“所以你是想.......”
“没别的,跟你打听一下少尉的处境。”
“.......以你的势力,知道的应该会比我多。”花未沉默半天后才缓缓道,但看着对方的目光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看刘文西这样.......是觉得先生挺好了?
居然,道歉了。
刘文西道:“我知道的不多才来问你啊,虽然你没什么用,但说不定有消息呢。”
花未:“......”
刘文西:“不过看你现在这样,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起来觉得很可惜,沉沉地叹了口气。
花未见他这样,却心里无数不解,“你为什么这么突然。”
“突然吗?”刘文西瞥了他一眼,“少尉来了后,我不就没找你麻烦了?”
他倒是坦然,将‘找麻烦’说得光明正大。
“之前就觉得你这人神经病,说一个外人两句你就能跟我们打起来。”刘文西轻叹一声,“当然我脾气也不行,我看你这样,我也只想跟你打。”
花未安静了一下,低声道:“嗯,少尉是很好的人,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不是不知道嘛!”刘文西不爽道,后又无奈一声,“好吧,我不知情的时侯背后说人家也不好,少尉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不知是想到什么,刘文西挪开视线,脸上有点红。
他依稀记得上次训练包括他在内的几人受了些伤在旁边休息,刚好来看情况的少尉看到了,对方过来关切的问了几句紧接着又送了些药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少尉微微俯下身问道,阳光落在漂亮的白发上,在光芒下仿佛折射出淡淡的彩色,耀阳到了极点。
“刘......文西。”他愣住了,结结巴巴的回答。
“你伤得有点重,我建议你敷完药膏后去医务大楼一趟。”少尉将其中一帖药递到他手里,虽然他们这群受伤的人都拿到了药,但唯独这一份是少尉亲自递过来的。
这是刘文西跟少尉接触最近的一次,很快少尉就因为事务繁忙匆匆离开了。
可仅是这短短几秒,就在刘文西心底落下了烙印。
在少尉来了没多久他们就感觉到了,这是个有点特别的人,只是看起来严厉了些。
后来的战区演习,也多亏了少尉的指挥才能由劣转优最后彻底战胜对面。
“你既然没有消息,就别轻举妄动了。”刘文西从回忆中抽神,看向花未手里握着的皮包。
这是对方的军功和一些勋章。
这些在特定情况下是可消耗的,花未拿上或许是想用自己的积蓄去换得些什么。
要知道他入军后虽然因为跟刘文西对立的关系经常打架,名声也差,但努力做的事情不少,拿得分数和军功也不少,这才是士官能容忍他的原因。
“你把这么都交上去,快一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刘文西瞥了一眼,淡淡道。
花未不禁握紧了皮包,低声道:“我很担心他,我想见一见,只要士官愿意让我参与进去。”
“想多了吧。”刘文西嗤笑一声,“这事儿可是惊动域主了,哪里能那么容易给你一个小兵混进去。”
花未沉默下来,他哪里能不知道但就是想试试,只要......能让他见一见,隔着屏幕也行。
“你不如先等着。”大概是关心则乱,相比之下刘文西倒是镇定,“域主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不会平白冤枉了少尉,而且白洞也没屈打成招的规矩,我们就安静等结果,要是少尉没有问题,当然会被无罪释放,要是有问题那他受到制裁是应该的。”
“如果,万一,有那么一分可能,长官被冤枉呢。”花未看着他,缓缓道:“我绝不相信长官会做出给奸细当内应的事。”
刘文西顿了片刻,随后轻笑一声,“巧了,我也不信。”
“要是他们不放少尉又没有合理的证据,我们作为少尉的士兵,总该为他讨点公道。”
......
牢房内的温度依然令人发寒,不过有了靳文修的贴纸和后来送来的暖石,他窝在被窝里也不算冷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除了吃饭睡觉没有任何事情,作为少尉时还是有不少繁忙事,进牢房的头两天,突然闲下来还不太适应,再加上寒冷睡眠不好以及忧心,过得不算舒服。
现在卸下了心事,又有了暖石,吃吃睡睡几天意外感觉修补了许多精力。
等离开牢房已经是又一个三天了。
门外一如靳文修来时那样,传来细微的声响,紧接着大门被打开,依然是当初带疏白进来的那个检察官,他面容冷峻,大步进来后轻柔地抓起疏白的手,随后毫不留情地拷上银色的手铐。
“疏少尉,请走一趟吧。”检察官冷声道。
相比于第一天,他看向疏白的目光冰冷了许多。
但疏白却比第一天更加镇定,他缓慢起身跟在检察官身后,几个武装好的士兵立马围在他左右,方便在突发意外时控制他。
疏白当然不会造成什么意外,他一路安静地跟在几人身旁直到审讯室。
审讯室非常单调,仅仅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疏白被推到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的瞬间便有东西伸出从腰部将疏白牢牢禁锢在椅子上。
紧接着武装士兵离开,关上大门,独留检察官坐在了疏白的对面。
“疏少尉,您应该知道从坐在这里的这一刻开始,您已经是半步踏入了监狱甚至......死刑。”检查官放于身前的十指缓缓交错,冷淡而无情地看着面前的人。
在白洞不会轻易对一个人进行审问,除非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
疏白当然明白,他坦然道:“我依然是第一天的答案,检察官,我什么都没做也绝不会背叛白洞。”
检查官也不意外他的嘴硬,毕竟每一个被抓进来的人,在看到确凿的证据前都不会承认罪行。
他也不再€€嗦,抬手放出了那天的录像。
按理说,疏白那天仅仅是出现在了巡逻范围的一个站点,将东西交给某位巡逻官后就离开了,跟其他人其他物其他事没有任何的牵扯。
而现在放出的监控前半段也确实如此,随后检察官切了好几个镜头,依次是疏白那天的动向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直到最后一个镜头......
疏白离开巡逻点前往基地的监控镜头后,并没有很快的进入基地大门前的监控,而是短暂的消失了几秒钟。
也就是说,他在这几秒的时间站进了镜头的盲点。
其实按照监控镜头的覆盖范围来说,正常走路是绝对不会进入盲点的,而且那盲点的缝隙少得可怜,不仅不好卡盲点,而且出了问题去查的话也很快能发现。
就如现在的疏白。
他为什么要去卡监控下的盲点?
而在他消失的几秒里他做了什么?
但检察官不会仅因为这一点去定罪,只见在等待几秒过后镜头中才终于能再看到疏白,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唯独.......他的袖口处有了一点翻折。
检察官在放大那一处翻折后再次切换了镜头,就见明明基地口没有人走出,但那处盲点却走出了一个穿着军服的人。
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这的确就是那天逃跑的奸细。
而他就在疏白进入基地没多久后从盲点出现了。
从这层看,疏白和对方很显然有点关系。
不过疏白很平静,他只是看着检查官道:“所以您怀疑我怕留下痕迹,用最原始的纸质记录给了对方巡逻的线索,在通过监控盲点时将东西从袖口取出递了过去。”
检查官没有开口,听着疏白继续道:“那么,您有什么证据吗?”
很像一个犯人在临死前的抵抗,但疏白却清楚,自己只是纯粹好奇,一件他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们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给他定罪。
检察官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在话落的瞬间,监控镜头再次切换,是疏白在巡逻官面前拿着纸笔记录着什么。
疏白记得很清楚,是巡逻官当时对一处巡逻范围有更新路线的想法,让他跟着对方的描述勾勒出一个大概。
巡逻官是一个很喜欢做讲师的人,自然也很喜欢在他讲某些东西时,身旁的人有做笔记的行为。
他本人也比较喜欢纸张,所以会在疏白勾勒出的路线上去做更改,等准备齐全再上传终端。
当时疏白随手画完两笔就还给对方了,他不懂这个镜头还有什么可细纠的。
镜头上,疏白轻点在纸张上,没两秒的功夫就勾勒出大致的线路,他所用的笔是巡逻官专用的灵笔,能够根据构想协助更快更准确的写或者画出东西,所以速度也很快。
而这里就有一个小动作,一般扶着书本的手不需要抬很高,疏白却抬得高了点以至于在顶上的监控中,头完全遮盖了袖子,也就在他画完图交给巡逻官时他的手也缓缓放下,也在这一刻,检察官放大了镜头。
只见因为动作袖口刚折进去的一点布料稍微露出了一点,上面隐约可见淡淡的墨色。
疏白终于忍不住皱了眉,“我在袖口上留下了巡逻线索?”
“我们的初步调查是这样的。”检察官冷淡道,随后又调出一张图,“随后我们去搜了您的衣服,您或许不知道,基地的灵笔用的是特质墨,所以我们在衣服上面提取出了墨迹,并且在这几天的还原下浮现出了完整的笔记,这已经算是充足的证据。”
“如果您愿意直接承认那再好不过,我们也不用白费力气走后面的流程。”
“您该知道的,您为奸细做内应,但您也有不少军功,就算承认了也不至于死刑。”检察官轻描淡写道,似乎已经笃定了结果。
他静静看着沉默下来的疏白。
确实出乎意料。
疏白看着这虚假的一幕幕有些不敢置信,却又意料之中。
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冒出。
多么像曾经的某一天,那个人拿着他口袋中掉出勋章的视频信誓旦旦的质问他,是不是早就跟靳文修有所关系。
他太清楚自己做没做过了,那一天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在监控的盲点停留,也很确信那天没人从附近走过,更别说留下所谓的笔记了。
可是没人查得出来真假,就连白洞目前的技术,就连面前的检察官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