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坐在车上,车窗把世界都隔绝开来。
她点火之后放了首舒缓的轻音乐,试图把躁动的思绪平复下来,然后理清楚徐昭昭的话。
目前程星只知道王亭晚是程子京的未婚妻,当初由姜瓷宜做的尸检,如今官司似乎还没打完,苏曼春的姐姐苏冷月还作为加害者的律师来找过姜瓷宜。
整件事里的所有人,似乎都能跟原主扯上关系。
但程星想不明白,原主为什么要雇人杀王亭晚?
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可什么样的过节会让原主动杀心?
程星百思不得其解,坐在驾驶位上过了半个小时,仍旧一头雾水。
最终想起可以问一个人,准确来说不是人。
她在脑海里暴躁地喊了好几声系统,然后就听见那道熟悉的机械音:【嗷呜!宿主你好。】
“原主的记忆可以全部给我吗?我并不了解这具身体。”程星无奈地要求:“所有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要。”
【嗷呜!抱歉宿主,记忆为个人隐私,无法准确查看呢。】
程星:“……什么意思?”
她已经咬牙切齿了。
【嗷呜!可以简要理解为原主本人对您并不完全开放权限。】
程星:“……”
很好。想打人。
“那我要怎么收拾这些烂摊子?我根本不知道她以前做过那么多恶毒的事。”
【嗷呜!这就要看您个人的能力了,一个合格的攻略者一定能做到的!统统相信宿主。】
程星:“……”
很好。想杀人。
“刚才为什么会有不属于我的声音出现?原主在哪里?为什么我感觉她可以控制我的身体?”
【嗷呜!经探测,原主目前在不可说的地方。】
程星:“……”
很好。想自\杀。
跟系统说的话没一句是有用的,之后程星还试图从系统那得到一些信息,却没想到最后绕来绕去都没说出半点有用的。
程星最后骂了句滚吧,系统说:【好的。】
差点给她气冒烟了。
又在车里坐了半小时平复心情,发现胃一抽一抽地疼。
程星都已经想哭,可是挤不出眼泪。
她很少有这种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时候,但眼下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去硬着头皮去解决问题的状况让她很难绷得住。
恨不得在梦里把系统骂八百遍。
可骂完了恨完了还是要继续生活。
程星看了眼时间,发现今天下班后的时间都被她浪费掉了。
距离姜瓷宜下班也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但姜瓷宜没有给她发消息催她。
可能是在主动加班。
程星立刻发动车子离开地下停车场,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给姜瓷宜发消息说了声抱歉,说自己今天下班晚了,略过了徐昭昭去找她的事情。
姜瓷宜只发:【没关系,慢慢来。】
错开了高峰期的路况格外好,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姜瓷宜实验室楼下。
程星上楼去找姜瓷宜,却在电梯门口偶遇了苏冷月。
苏冷月不动声色地将她从上打量到下,淡淡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程星却提起精神跟她打招呼,试图从她口中套出一些王亭晚案件的细枝末节。
但苏冷月嘴巴严得很,只说涉及到职业相关,有保密原则。
却在临走前问她最近有没有跟苏曼春联系,似乎很怕她再跟苏曼春扯上关系。
程星莞尔:“我已经结婚了,自然没联系。”
“那就好。”苏冷月放心地说了句。
仿佛她是个洪水猛兽。
程星忍不住刺了句:“苏小姐倒是不必如此,令妹再好也已是过去式,我现在有更好的人在眼前值得珍惜,比从前快乐很多。”
苏冷月拧眉:“哦?”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程星说:“以前令妹也利用我做了不少事吧。何必要这么咄咄逼人,显得我多上不得台面一样。”
苏冷月抿唇没说话。
程星语气淡淡的:“论家世,令妹还远远达不到程家的门槛。你这个态度可真让人不爽。”
说完直接进了电梯,在苏冷月气恼又厌恶的目光中,电梯门缓缓关上。
她心里的邪火才发泄了一点。
上楼时姜瓷宜正和许从适闲聊着什么,看见她之后两人一同走出来。
许从适蔫嗒嗒地跟她打了声招呼,程星还调侃了句:“今儿怎么没精神啊?”
“累了。”许从适挥挥手:“去吧。”
顺带还谢了她的午餐。
程星笑着说:“小事儿。”
她推着姜瓷宜下楼,顺带跟她分享今天在公司里听到的那些八卦,不过刻意略去了跟徐昭昭有关的事儿,主要以顾清枫为主。
还提到了程家兄弟来公司的事情。
正说着,姜瓷宜忽地出声道:“被大家发现你程家大小姐的身份了?”
程星微怔,摇头:“没有。我藏得很好。”
“那你怎么不高兴?”姜瓷宜问。
程星忽地沉默,刚好到车旁,车玻璃里倒映出她如丧考妣的脸,无奈地笑了笑:“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还好。”姜瓷宜说:“装得很像。”
“那你怎么还要戳破?”程星把车门打开,看她操纵着轮椅上车,手指摩挲着车门边的胶条,低声道:“有时候,看破不说破不是挺好的么?”
姜瓷宜平稳上车后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到程星上了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后,姜瓷宜才说:“是不想听你再说些前后逻辑不通的话了。”
“情绪不好的时候就安静下来。”姜瓷宜说:“没必要逼着自己说些违心的话。”
程星顿了下:“可我安静下来,就感觉世界都安静下来了,你也不会说话。”
“为什么非要说话呢?”姜瓷宜沉声道:“每个人都应该有安静的选择。”
“你不想说话就不说话,我们都安静。”姜瓷宜说:“我不会觉得难堪或是尴尬。”
“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听人说话。”程星话赶话地说:“这样会让我觉得不是一个人,很多事情会迎刃而解。”
话说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给姜瓷宜提要求,抿唇低声说了句:“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姜瓷宜问:“你做错什么了吗?”
程星沉默。
她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这句话不该说出来,所以下意识地道歉。
“有时候人不开心,就是因为过度内耗。”姜瓷宜说:“总是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脑补很多,把别人的情绪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程星安静地听着,没有回答。
姜瓷宜语气比平日里温和一些,听着很舒服,哪怕是在讲大道理也没有说教意味。
“别人再重要,也不该重要过自己。”姜瓷宜说:“所以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独处时刻,跟自我对话要比跟别人对话有用得多。”
“那我可以听你说话,不回答你吗?”程星问。
姜瓷宜点头:“可以。”
随后补了句:“你试试。”
程星:“这听起来很像威胁。”
姜瓷宜:“这就是一句威胁。”
程星:“……那我不敢。”
姜瓷宜:“为什么?”
程星:“你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姜瓷宜嘴角向上勾了勾:“一句玩笑。”
程星:“……什么意思?”
“我跟你开的玩笑。”姜瓷宜说:“不好笑吗?”
程星愣了两秒,随后干笑两声:“哈哈,很好笑。”
姜瓷宜:“……我确实没有开玩笑的天赋。”
程星:“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确实不好笑。”
姜瓷宜啧了声:“那跟你玩个游戏吧。”
“什么?”程星问。
“快问快答。”姜瓷宜说完便直接问:“你今天早饭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