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牛奶。”
“现在几点?”
“晚上七点半。”
“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米色。”
“你是什么颜色的头发?”
“黑茶色。”
“你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
“徐昭昭……”
程星的话起了个头戛然而止,错愕地愣了两秒,表情一时间没崩住,忽然笑了。
姜瓷宜却淡淡地:“还挺警觉。”
“不然呢?”程星说:“没见过你这样骗话的,阿瓷。”
“从没失过手。”姜瓷宜说:“你是第一个。”
“你以前骗到过谁?”程星问。
姜瓷宜:“第一次骗。”
程星:“……”
“小骗子。”程星说。
姜瓷宜低着头,隔了会儿才说:“第一次骗也算骗?”
“骗子还分骗多少次?”
“分的。起码等我多骗你几次。”
“骗什么?骗财骗色?”
“没想好。没什么值得我骗的。”
“我已经这么没价值了吗?”
“那徐昭昭找你做什么?”
“让我帮她收拾烂……”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程星摁了摁太阳穴,无奈地笑:“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这是第二次了。”姜瓷宜没在意她的话,继续道:“接下来还有个衍生问题。”
“什么?”
“骗人没骗到也算骗子吗?”姜瓷宜问。
程星认真地想了想:“别人不算,阿瓷你算。”
姜瓷宜歪过头看她:“为什么?”
“你特别。”程星说。
“哪里特别?”
“特别聪明。别人骗人没骗到可能是因为骗术不到位,但你没骗到绝对是因为你不想骗。”
“这是对我的误解吧。”姜瓷宜说:“我最擅长说真话。以前在警署的时候,我从来不出面跟死者家属沟通,因为容易造成家属跟警署的矛盾。”
“为什么?”
“我说实话很不好听。”
“那为什么不改?”
姜瓷宜忽然沉默,温声道:“你也觉得这应该改吗?”
“有时候说话温婉一点,可能会更讨喜。”程星说。
“你看。”姜瓷宜缓缓摇头:“你还在想讨喜这件事。做人为什么一定要讨喜?我就做个讨厌的人不行吗?曲意逢迎可能会被讨厌,低三下四也会被人讨厌,那为什么要去做讨喜的事呢?讨谁的喜欢?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讨人喜欢?”
程星忽然被问得哑口无言。
姜瓷宜说:“曾经有人和我说过,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而不是去做别人觉得你该做的事。要成为你自己喜欢的样子,而不是迎合别人的喜好。”
可能有人讨厌的,会被有些人喜欢。
但自己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所以要做自己喜欢的。
程星微怔,好像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的人。
她也曾这样安慰别人,但经历过本科加研究生时期的实习之后,不知不觉就变得圆滑起来。
反正她从来都不是特立独行的人,性格温和惯了之后很难再竖起尖刺。
车子刚好开进汀兰公馆,程星踩下刹车,正要说什么,就听姜瓷宜说:“到家了程小姐。你的问题有没有迎刃而解?”
程星:“……”
所以她这一路都是在陪她说话?
心底忽然怪怪的。
-
回到家后两人用餐,今日气氛比平时安静许多。
因为姜瓷宜那番话,程星开始自我反思起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内耗。
在用餐结束之后,姜瓷宜去了书房,程星便去敲书房的门。
“进。”姜瓷宜话音刚落,程星就已经推门而入,问她:“你知道王亭晚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姜瓷宜手边放着几摞文件,把文件收起来看向她:“徐昭昭跟你说了什么?”
“我想保密。”程星说:“你就挑你能说的说就行。苏冷月为这件事情找了你好几次,到底是想知道什么?”
“王亭晚的案件不由我负责。”姜瓷宜说:“我只做了尸检。”
“尸检结果呢?”程星问。
“女干杀。”姜瓷宜顿了下:“这些事情你或许不该来问我。”
“那我也不能去问我二哥吧?”程星撇嘴:“本来就挺敏感的。”
“但我也只是个法医。”姜瓷宜说:“尸检报告都已经交到了厅里。但这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程星正思索着,就听姜瓷宜幽幽道:“总不能王亭晚的死都有你手笔吧?”
程星闻言打了个哆嗦,惊诧于姜瓷宜的直觉,但立即否认:“怎么可能?就是今天徐昭昭提到了王亭晚的死,我听了以后好奇。”
“徐昭昭为什么会找你呢?出了这种事应该去找程子墨更合适。”
“大哥不帮她。”程星低敛眉眼:“她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还有祖母。”姜瓷宜不解:“再怎么样都找不到你身上。除非……”
“什么?”
“你背后有隐藏身份。”
“啊?”
程星都傻了,她怎么不知道?
姜瓷宜一本正经地说:“譬如神仙下凡。”
程星:“……?”
“这又是你的玩笑吗?小骗子。”程星盯着她看,眼神无奈。
姜瓷宜摊开手:“这是我的新技能。”
“什么?”程星问。
姜瓷宜拿了一个信封放在唇边:“信口胡说。”
程星:“……哈哈。”
“不好笑也可以不笑。”姜瓷宜把信封放下,捏在手中来回翻看:“你买的信封吗?蛮好看的。”
“嗯。”程星说:“在那家书店买的,我喜欢买这些。”
“我还以为你只喜欢买片子。”姜瓷宜说。
“啊?”程星又没听懂。
“一些教育类的片子。”
“对这些我也喜欢。”程星说:“哲学、科幻、历史,都还可以。”
“我说的不是这些。”姜瓷宜将信封放在桌上:“是性\教育片。”
程星:“……???”
“一个玩笑。”姜瓷宜说:“你喜欢写信玩?”
程星没缓冲过来,不太适应她这个玩笑的跨度,但还是回答:“以前喜欢。”
“那你要不把今天徐昭昭跟你说的话写下来,寄给我?”姜瓷宜抱臂,好整以暇地说:“我很好奇,徐昭昭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心神不宁一整晚。”
程星:“……”
第64章
程星自然没有选择给姜瓷宜写信。
一是因为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说, 尤其是姜瓷宜;
二是写信这种方式好像很特别。
在跟瓦片断联之后,程星就再也没给别人写过信。
买信封也只是顺手的习惯, 但也没有再写在纸上过,偶尔烦闷时会记在备忘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