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凯莉丝摔倒在地板下几英尺的地方，接着撞上一件软软的东西。她的左脚别到一边，身体的其他部分还在朝地下室方向下沉。那个黏糊糊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在她跌落过程中黏住她的腿，现在她整个都倒挂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身体也被撞到一个巨型红鸡蛋似的东西的一侧。凯莉丝发现，一层薄薄的外壳正包裹那些黏糊的液体，于是她用力砸上去，打破鸡蛋的边缘。只听啪啦一声，那东西瞬间变成了红色的拉克辛，凯莉丝也重获自由，摔在下面的石板上。
好在她受过训练，在落地的瞬间便迅速用右手撑住身体。地板的反作用力挫伤了她的手腕——那里经常受伤——但是这至少护住了身上其他地方，并让她得以在最终落地前控制住身体的情况。翻身的动作也避免了她的头部先着地。
她立即抬起脚，抽出藏在一侧的阿塔根短剑。除了她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那个洞向内透出些许光线，密室没有照明的灯光。木块还在不断从洞口向下跌落。那个巨大的红鸡蛋忽然亮起来，接着冒出烟雾。受凯莉丝跌落的影响，一道光柱出现在鸡蛋四周。整个房间大概只有二十乘三十英尺大，到处散发着烟雾和烧焦的红色拉克辛。这太奇怪了，要知道红色拉克辛通常都能燃烧殆尽，就这点来说，被这种微光照亮的地方，表面都该有被熏黑的拉克辛才对。
但眼下，凯莉丝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那个巨型鸡蛋身上。这东西至少有七英尺高，除了被她打破的地方，其余全部呈现为黑色。这会儿，红色拉克辛正像焦油一样从里面渗出来，还有六个管子从“鸡蛋”里面向各个方向伸出，直通到天花板上，这些管子也都是黑色的。除此之外，还有六具被烧焦的尸体躺在屋内，他们都是格拉多王手下的士兵。
“什么鬼地方？”凯莉丝喃喃自语道。她举起剑，将蛋砸开。
然而没等她碰到，“鸡蛋”便整个爆炸开来，位于面前的一大块正好飞向她，熏黑的蛋壳击中她勉强举起的左臂，接着是胸口、腹部与双腿。她踉跄几步，瞬间失去平衡。然而就在蛋壳飞向她的同时，她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鸡蛋后面喷射出来。
凯莉丝没能稳住身体，再次摔倒在地。她向前翻滚，将阿塔根短剑刺出去，这样便能在不伤到自己的同时发动攻击。这么多年，铁拳早已教会她：受到攻击，就要立刻做出反击，回击速度往往是你唯一的优势，尤其是你的体型娇小，尤其是你身为女人，特别是你没戴护目镜，而其他御光者戴着时。
攻击凯莉丝的人堵住了所有往上去的路。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红色的拉克辛光圈像巨大绳结一般缠绕在他的手上。凯莉丝知道这种魔法。如果你知道你正在做什么，你就能掌控存在于自身体外的拉克辛，那些拉克辛绳结可以转化成任何你需要的东西，出现在你的手里。无论你想要怎样，都可以从根本上对其展开控制。从这个男人的站姿来看，他应该也是一名受过训练的战士：他将左侧身体迎向凯莉丝，举起左手进行防御的同时为自己留出攻击的空间。他的右手向后高举，右膝深深弯曲，以支撑身体绝大部分重量。即使在御光术方面凯莉丝的速度很快，这里的红色拉克辛的数量也为她的眼睛提供了足够多的红光，但想要展开进攻，仍需要一些准备时间。而且，对方现在占据上风。所以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他杀掉自己之前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对方猛地挥动左手，从右向左，向下猛挥。为了减慢她的速度，他还将红色拉克辛滴到地板上。凯莉丝已经猜到了。她踮脚后退，顿步越过那些黏糊糊的斑点。男人顺势右手向前，连挥三下。三个拳头大小的火球，随即扫向左边。凯莉丝躲开第一个、第二个，可第三个，在她顿步躲避地板上的黏液时击中了她的身体。火球猛地砸上她的左侧肋骨，飞溅开来。凯莉丝连滚几下躲到射程之外，并用阿塔根剑将其劈开。
红色御光者使出一层又一层红色拉克辛，以阻挡她向下刺来的宝剑。控制拉克辛，即使是红色拉克辛，也可以为御光者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用得越多就越坚固。但红色拉克辛永远无法抵挡钢铁，那就像用矿井水来对抗宝剑。
但眼下挡在她面前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红色拉克辛。这不像用剑击刺入静止的水中，而像是站在水闸的大坝下。尽管只是水，但是其速度与容量绝对可以将一个人掀翻。同理，面前的红色拉克辛不停冲击着凯莉丝，令她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停下来。
随着拉克辛不断向外涌出，红色御光者的脸色也越发苍白。接着，他的脖子与胸口，他肌肉发达的肩膀，也都变回了原来的肤色。他开始将拉克辛缓慢排出体外，从眼睛到四肢。两人都同时意识到，他已经把拉克辛用没了。
凯莉丝也在他停止攻击的同时停下来。她佯装攻击他的右边，以为会在那边遇到更多红色拉克辛，然后对其造成致命一击。然而，她的剑却呛啷一声碰上某种坚硬的东西。他不可能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抽出一把剑来，就算在黑暗之中也不可能。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阿塔根剑，从他头上用力砍下。男人举起双手合成V字，接住刀刃。
他猛地将她往后推，步步紧逼。光线照进昏暗的房间，照亮他的手和他手上的刀刃。男人大喊道：“够了！该死的，就不能歇一下吗！”
御光者双手各持一把手枪，交叉枪管擎住凯莉丝的阿塔根剑。他将右手手枪对准凯莉丝的右眼，左手手枪对准她的左眼。当然，凯莉丝身上还有几把小刀与比奇刀，但在对方扣动扳机之前，她根本没可能将那些利刃抽出。
这种手枪是伊利塔人设计的。拒绝使用魔法的伊利塔人生产的零部件往往都是质量最好的，但在手枪的问题上，依旧会有风险。这名御光者手上拿的是带轮手枪，这种枪不用保持引线燃烧也可以开膛，只是燧石有可能会点不着里面的黑火药，至少每四次就有一次会失败。
不幸的是，凯莉丝面对的这两把枪都是双管枪。四个撞针全都处于待发状态。凯莉丝试着盘算了一下，对方扣动扳机后四个枪管同时哑火的可能究竟有多大——十六分之一或者还是二百五十六分之一？她绝望了。她可不想把宝压在这种概率上，就算有十六分之一也不行。
所以……和他谈谈。
“你是什么御光者？”男子质问道。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什！么！御！光！者！”他厉声大喊，并将她的阿塔根剑扔到一边，将其中一把枪的枪口直接对准她的额头。这里太暗了，虽然现在他看不清她的眼睛，但他很快就会弄明白。管不了那么多了，凯莉丝回道：“绿色。绿色和红色。”
“那就做个梯子出来，然后赶紧滚。马上！”
事后，凯莉丝或许会为自己当时如此迅速屈服感到恼火，但眼下护目镜还架在她鼻梁上，于是她转身看向有光的地方。但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上面都盖着一层拉克辛，不是红色的，就是已经变黑、发焦、密闭的红色拉克辛。最终，她总算找到一根教堂常用的硬木，利用木头反射出的白光才得以制成稳定的绿色拉克辛。
就在凯莉丝体内逐渐充满绿色拉克辛的时候，她终于弄明白为什么那个御光者刚才会表现得如此着急。这间密室里到处是红色拉克辛，她当初真不该反应那么慢，迟迟才把它们聚到一起。密室里有两个入口。死掉的士兵应该已经被烧焦了，但他们却不是被烧死的——红色拉克辛依旧存在，它们覆盖在所有东西上面，而没有像通常那样燃烧起来。
密室里充满了红色拉克辛，旧的、新的都有，他们无疑正身处在一个火药桶之中。
一张燃烧的长椅倒了，火星、煤渣四溅，给洞口留下火焰的烙印。这时候如果有人正在洞边徘徊，就意味着肯定会丧命。
凯莉丝猛地冲向前，往身后抛下一层厚厚的绿色拉克辛，立在地上。她将能利用的颜色迅速制成一排窄到不能再窄的台阶，那东西看起来只能勉强容纳她的双脚，如果她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话，应该也能勉强支撑她一个人的重量。但在她全速冲刺的时候，这个梯子只要能维持两秒就够了——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凯莉丝向上、向上、向上，像头小鹿一样快步向上跑，最后轻轻一跃，回到教堂里。接着，她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地板似乎有下坠的趋势，于是她连忙一个打滚挺身，继续朝前面敞开的大门跑去。想到地下室里有那么多红色拉克辛，大概整个密室都有可能——“轰”！
气浪把凯莉丝脚下的地板整个掀起来。就在她出门的后一秒，来自下方的冲击力顷刻像喷泉一样将地板卷到一边，教堂原本大敞的几道门顿时撑得更大。凯莉丝一下被举了起来，顺势被抛向前方。一时间，她还以为自己能顺利从门口穿过去，毫发无伤地冲到外面，但她被气浪掀得太高太高了。门口的硬木门框忽隐忽现，她的身体猛撞在门框上，破墙而出。尽管已经被烧到变脆的硬木很快为她让出一条通路，但就是这一会儿的工夫，对她来说也够长的了。她上下连续翻滚，速度快到连她自己也弄不清究竟翻了几个来回。
直到她滑落到鹅卵石与砂砾上，都没弄清自己究竟是暂时失去了意识，还是真的回到了地面上。
凯莉丝翻过身，无视身上各处现在才开始惨叫的伤口，抬头看向已经乱成一团的教堂正门。
一条巨大的赤链蛇全身冒着火苗从正门钻出头来。不，不是蛇，是一道纯红色的拉克辛。那上面燃着火，足有一人肩膀宽。大蛇开始呕吐，速度只比火焰点燃拉克辛稍快一点点。看来那名御光者也不清楚这座教堂的情况，更不知道里面的火焰与拉克辛。
男人落在凯莉丝不远处，但动作可要优雅许多。他连续向前翻滚身体，缓冲速度，最终稳稳地站起身。他扫视四周的街道，确定没有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在他松懈的瞬间，凯莉丝忽然发现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此刻正在悄然占据他的身体。正如她刚才所见，他使用了那么多御光术，现在他的感觉肯定和她一样糟。男人面色惨白，脚下的步伐也有些蹒跚。
“过来，”那名御光者说，“我想格拉多的手下应该已经走了。但万一没有，看到你干的好事，他们肯定会马上过来。我们得赶紧走。”
凯莉丝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要不是他拉着她，她肯定会再次倒下。“你是谁？”
“柯尔文·戴纳维斯，”那名御光者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凯莉丝·怀特奥克，不是吗？”
“戴纳维斯？”她说。奥赫拉姆神怎么能这样伤害她。“你是达森的手下。叛徒。我自己能搞定，谢谢。”凯莉丝一把推开他的手，接着费力倒向两边，左摇右晃。戴纳维斯只是看着她，环抱双臂，丝毫没有要扶的意思。就这样，凯莉丝的肩膀重新撞在地上。
凯莉丝趴在地上，看着柯尔文的靴子一步步靠过来。他大概会把她扔在这地方留给那些士兵。是她活该，愚蠢、固执的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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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受过训练，在落地的瞬间便迅速用右手撑住身体。地板的反作用力挫伤了她的手腕——那里经常受伤——但是这至少护住了身上其他地方，并让她得以在最终落地前控制住身体的情况。翻身的动作也避免了她的头部先着地。
她立即抬起脚，抽出藏在一侧的阿塔根短剑。除了她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那个洞向内透出些许光线，密室没有照明的灯光。木块还在不断从洞口向下跌落。那个巨大的红鸡蛋忽然亮起来，接着冒出烟雾。受凯莉丝跌落的影响，一道光柱出现在鸡蛋四周。整个房间大概只有二十乘三十英尺大，到处散发着烟雾和烧焦的红色拉克辛。这太奇怪了，要知道红色拉克辛通常都能燃烧殆尽，就这点来说，被这种微光照亮的地方，表面都该有被熏黑的拉克辛才对。
但眼下，凯莉丝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那个巨型鸡蛋身上。这东西至少有七英尺高，除了被她打破的地方，其余全部呈现为黑色。这会儿，红色拉克辛正像焦油一样从里面渗出来，还有六个管子从“鸡蛋”里面向各个方向伸出，直通到天花板上，这些管子也都是黑色的。除此之外，还有六具被烧焦的尸体躺在屋内，他们都是格拉多王手下的士兵。
“什么鬼地方？”凯莉丝喃喃自语道。她举起剑，将蛋砸开。
然而没等她碰到，“鸡蛋”便整个爆炸开来，位于面前的一大块正好飞向她，熏黑的蛋壳击中她勉强举起的左臂，接着是胸口、腹部与双腿。她踉跄几步，瞬间失去平衡。然而就在蛋壳飞向她的同时，她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鸡蛋后面喷射出来。
凯莉丝没能稳住身体，再次摔倒在地。她向前翻滚，将阿塔根短剑刺出去，这样便能在不伤到自己的同时发动攻击。这么多年，铁拳早已教会她：受到攻击，就要立刻做出反击，回击速度往往是你唯一的优势，尤其是你的体型娇小，尤其是你身为女人，特别是你没戴护目镜，而其他御光者戴着时。
攻击凯莉丝的人堵住了所有往上去的路。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红色的拉克辛光圈像巨大绳结一般缠绕在他的手上。凯莉丝知道这种魔法。如果你知道你正在做什么，你就能掌控存在于自身体外的拉克辛，那些拉克辛绳结可以转化成任何你需要的东西，出现在你的手里。无论你想要怎样，都可以从根本上对其展开控制。从这个男人的站姿来看，他应该也是一名受过训练的战士：他将左侧身体迎向凯莉丝，举起左手进行防御的同时为自己留出攻击的空间。他的右手向后高举，右膝深深弯曲，以支撑身体绝大部分重量。即使在御光术方面凯莉丝的速度很快，这里的红色拉克辛的数量也为她的眼睛提供了足够多的红光，但想要展开进攻，仍需要一些准备时间。而且，对方现在占据上风。所以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他杀掉自己之前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对方猛地挥动左手，从右向左，向下猛挥。为了减慢她的速度，他还将红色拉克辛滴到地板上。凯莉丝已经猜到了。她踮脚后退，顿步越过那些黏糊糊的斑点。男人顺势右手向前，连挥三下。三个拳头大小的火球，随即扫向左边。凯莉丝躲开第一个、第二个，可第三个，在她顿步躲避地板上的黏液时击中了她的身体。火球猛地砸上她的左侧肋骨，飞溅开来。凯莉丝连滚几下躲到射程之外，并用阿塔根剑将其劈开。
红色御光者使出一层又一层红色拉克辛，以阻挡她向下刺来的宝剑。控制拉克辛，即使是红色拉克辛，也可以为御光者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用得越多就越坚固。但红色拉克辛永远无法抵挡钢铁，那就像用矿井水来对抗宝剑。
但眼下挡在她面前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红色拉克辛。这不像用剑击刺入静止的水中，而像是站在水闸的大坝下。尽管只是水，但是其速度与容量绝对可以将一个人掀翻。同理，面前的红色拉克辛不停冲击着凯莉丝，令她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停下来。
随着拉克辛不断向外涌出，红色御光者的脸色也越发苍白。接着，他的脖子与胸口，他肌肉发达的肩膀，也都变回了原来的肤色。他开始将拉克辛缓慢排出体外，从眼睛到四肢。两人都同时意识到，他已经把拉克辛用没了。
凯莉丝也在他停止攻击的同时停下来。她佯装攻击他的右边，以为会在那边遇到更多红色拉克辛，然后对其造成致命一击。然而，她的剑却呛啷一声碰上某种坚硬的东西。他不可能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抽出一把剑来，就算在黑暗之中也不可能。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阿塔根剑，从他头上用力砍下。男人举起双手合成V字，接住刀刃。
他猛地将她往后推，步步紧逼。光线照进昏暗的房间，照亮他的手和他手上的刀刃。男人大喊道：“够了！该死的，就不能歇一下吗！”
御光者双手各持一把手枪，交叉枪管擎住凯莉丝的阿塔根剑。他将右手手枪对准凯莉丝的右眼，左手手枪对准她的左眼。当然，凯莉丝身上还有几把小刀与比奇刀，但在对方扣动扳机之前，她根本没可能将那些利刃抽出。
这种手枪是伊利塔人设计的。拒绝使用魔法的伊利塔人生产的零部件往往都是质量最好的，但在手枪的问题上，依旧会有风险。这名御光者手上拿的是带轮手枪，这种枪不用保持引线燃烧也可以开膛，只是燧石有可能会点不着里面的黑火药，至少每四次就有一次会失败。
不幸的是，凯莉丝面对的这两把枪都是双管枪。四个撞针全都处于待发状态。凯莉丝试着盘算了一下，对方扣动扳机后四个枪管同时哑火的可能究竟有多大——十六分之一或者还是二百五十六分之一？她绝望了。她可不想把宝压在这种概率上，就算有十六分之一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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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御！光！者！”他厉声大喊，并将她的阿塔根剑扔到一边，将其中一把枪的枪口直接对准她的额头。这里太暗了，虽然现在他看不清她的眼睛，但他很快就会弄明白。管不了那么多了，凯莉丝回道：“绿色。绿色和红色。”
“那就做个梯子出来，然后赶紧滚。马上！”
事后，凯莉丝或许会为自己当时如此迅速屈服感到恼火，但眼下护目镜还架在她鼻梁上，于是她转身看向有光的地方。但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上面都盖着一层拉克辛，不是红色的，就是已经变黑、发焦、密闭的红色拉克辛。最终，她总算找到一根教堂常用的硬木，利用木头反射出的白光才得以制成稳定的绿色拉克辛。
就在凯莉丝体内逐渐充满绿色拉克辛的时候，她终于弄明白为什么那个御光者刚才会表现得如此着急。这间密室里到处是红色拉克辛，她当初真不该反应那么慢，迟迟才把它们聚到一起。密室里有两个入口。死掉的士兵应该已经被烧焦了，但他们却不是被烧死的——红色拉克辛依旧存在，它们覆盖在所有东西上面，而没有像通常那样燃烧起来。
密室里充满了红色拉克辛，旧的、新的都有，他们无疑正身处在一个火药桶之中。
一张燃烧的长椅倒了，火星、煤渣四溅，给洞口留下火焰的烙印。这时候如果有人正在洞边徘徊，就意味着肯定会丧命。
凯莉丝猛地冲向前，往身后抛下一层厚厚的绿色拉克辛，立在地上。她将能利用的颜色迅速制成一排窄到不能再窄的台阶，那东西看起来只能勉强容纳她的双脚，如果她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话，应该也能勉强支撑她一个人的重量。但在她全速冲刺的时候，这个梯子只要能维持两秒就够了——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凯莉丝向上、向上、向上，像头小鹿一样快步向上跑，最后轻轻一跃，回到教堂里。接着，她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地板似乎有下坠的趋势，于是她连忙一个打滚挺身，继续朝前面敞开的大门跑去。想到地下室里有那么多红色拉克辛，大概整个密室都有可能——“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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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滑落到鹅卵石与砂砾上，都没弄清自己究竟是暂时失去了意识，还是真的回到了地面上。
凯莉丝翻过身，无视身上各处现在才开始惨叫的伤口，抬头看向已经乱成一团的教堂正门。
一条巨大的赤链蛇全身冒着火苗从正门钻出头来。不，不是蛇，是一道纯红色的拉克辛。那上面燃着火，足有一人肩膀宽。大蛇开始呕吐，速度只比火焰点燃拉克辛稍快一点点。看来那名御光者也不清楚这座教堂的情况，更不知道里面的火焰与拉克辛。
男人落在凯莉丝不远处，但动作可要优雅许多。他连续向前翻滚身体，缓冲速度，最终稳稳地站起身。他扫视四周的街道，确定没有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在他松懈的瞬间，凯莉丝忽然发现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此刻正在悄然占据他的身体。正如她刚才所见，他使用了那么多御光术，现在他的感觉肯定和她一样糟。男人面色惨白，脚下的步伐也有些蹒跚。
“过来，”那名御光者说，“我想格拉多的手下应该已经走了。但万一没有，看到你干的好事，他们肯定会马上过来。我们得赶紧走。”
凯莉丝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要不是他拉着她，她肯定会再次倒下。“你是谁？”
“柯尔文·戴纳维斯，”那名御光者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凯莉丝·怀特奥克，不是吗？”
“戴纳维斯？”她说。奥赫拉姆神怎么能这样伤害她。“你是达森的手下。叛徒。我自己能搞定，谢谢。”凯莉丝一把推开他的手，接着费力倒向两边，左摇右晃。戴纳维斯只是看着她，环抱双臂，丝毫没有要扶的意思。就这样，凯莉丝的肩膀重新撞在地上。
凯莉丝趴在地上，看着柯尔文的靴子一步步靠过来。他大概会把她扔在这地方留给那些士兵。是她活该，愚蠢、固执的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