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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加德纳历史

数学课后,我努力地避开了伊万·古里尔充满仇恨的眼神,抓紧时间去上历史课,我实在是受够了和这些人待在一个课堂上。
我从中央白厅走了出来,阳光照射着我的脸,真是一种解脱。
历史课的讲堂是一栋明亮的房子,位于一座加德纳式建筑大厅的旁边。我终于逃离了法伦那可恶的冰魔法和伊万仇恨的眼神。
一走进大厅,我立即被欢快友善的同学们包围。他们认出了我是谁,眨着眼睛,喃喃低语,然后温和地朝我微笑。
这里都是加德纳人,没有可恶的凯尔特人,也没有加德纳军校生。
最重要的是,没有法伦·巴恩。
我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厅里坐着的学生有男有女,每个人手腕上都有弯曲优雅的黑色条纹。很多人左手都拿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右手拿着一块小餐巾,上面放着几块点心。
我好像从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进入了一个温馨的下午茶派对。
“欢迎你,艾洛琳·加德纳法师。”一位年轻的高个子女生热情地说。她脖子上挂着一个阿夕亚银球,还有一个象征三年级药剂师身份的名牌。她指了指茶点:“我们很高兴你跟我们一起选这门课,请用一些茶点吧。”
我看了一眼茶点桌,桌上摆着不同类型的奶酪、提子饼干、一碗葡萄、切片面包、黄油玫瑰花卷、各种果酱,还有一些燕麦饼干。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安慰自己。法伦就是纸老虎,她不能伤害卡尼莎·加德纳的孙女,薇薇安·达蒙的侄女。
对于情况的好转,我满怀感激。我把书放在桌子上,从旁边精致的瓷茶壶里倒出一些香草红茶。瓷茶壶壶身描绘着精致的葡萄藤,当温润饱满的茶叶滑过我的嘴唇时,我的手和神经都开始变得放松。
“我是艾琳。”我倒完茶,朝课桌走去,那个高个子女生对我说。她介绍了在场的其他人,把我引入他们愉快的圈子里,我点头微笑,努力记住每一个名字,慢慢地,刚才那种围绕着脖子的寒气消失了。
法伦不能伤害你,随她去吧。我对自己说。
我瞥了一眼大厅,我要在这里上加德纳历史和植物学,这两门课的老师都是斯密特尔教授。大厅长长的货架上摆放着许多形状奇特的兰花花盆,拥挤地靠着拱形玻璃窗户下面的一整面墙壁。窗户向上延伸到屋顶,屋顶是大大的天窗,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我们身上。五颜六色的兰花在墙壁上留下影影绰绰的身姿,墙上还挂着反映加德纳历史上一些重大事件的油画。一面墙壁全部由书架组成,书架上摆放着数不清的厚重的历史学和植物学书籍。墙上还有一扇玻璃门,门外通向一个小圆屋,里面种满了花草。
加德纳建筑都是木制的,每一处都是木制的,不冷,不像韦帕西亚冷冰冰的岩石。
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铁木的浓郁气息,一朵淡粉色的兰花身姿绰约,散发着幽香。我瞥了一眼离我最近的那幅油画,最后的签名是巴斯洛维·斯密特尔。
这位教授竟如此才华横溢。看来,他不仅是著名的历史学家和植物学家,还是一位颇有成就的艺术家。
一个苗条的尤瑞斯科女孩又端上了一份装在四层玻璃碟上的茶点拼盘。艾琳和我周围的其他人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静静地瞥了一眼这个耳朵尖尖、皮肤蓝蓝的女孩。
那女孩顺从地低下头,沉默地退了出去,离开时几乎没有在空气中留下一丝痕迹。
微笑和谈话声又恢复如初。
他们这种对那个尤瑞斯科女孩微妙的集体厌恶情绪,让我觉得恼火,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厨房里的遭遇,我努力不去回想那种感觉。
这时,大厅的门打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黑发教授走了进来,他那略显臃肿的身材以及眼角的笑纹暴露了他的年纪。他把书整齐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抬头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是他多年未见的孩子一样。
教授穿着加德纳牧师的传统衣服,一件长长的黑色外衣,上面绣着一只白色的鸟,这是上古先贤的象征之一。
他看见了我,目光里闪烁着一种欣喜。他突然绕过桌子,沿着过道往下走,来到我的身边,单膝跪地,双手轻轻地放在我的手臂上。
“加德纳法师,”他的声音很低沉,“您的祖母救了我的全家人,愿上古先贤与她同在。”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当时我们全家即将被敌人处决。是她和您的父亲,他们冲进来,解救了我们,将我们带到了瓦尔加德。伟大的黑女巫救了我们的命,现在,她的孙女在我的课堂上,成了我的学生,我多么荣幸!”他起身,拍拍我的手,向我微笑,然后,仿佛为了克制某种情绪,拍了拍我的肩膀。
听到教授这么说,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打动了。可以轻松地成为加德纳人中的一员,并为他们所接受,是多么幸福的事。
斯密特尔教授环顾四周,好像看到我们每个人都很高兴,“请各位翻开历史课本的第一页。”
我翻开书的第一页,上面写着标题和作者的名字,巴斯洛维·斯密特尔。
他张开双臂,仿佛拥抱了我们所有人。“现在让我们开始上课吧,从阿夕亚大地的创立开始,从我们站立的这片土地开始,这里有圣子的故事,有善与恶的故事,这里有上古先贤给我们留下的馈赠,有你我的故事。”他的声音沙哑而有磁性,仿佛蕴含一种极具感染力的真正的热情。
我内心很喜欢斯密特尔教授,在他的课堂里,我感觉自己被卷入了加德纳历史的长河中。

第十四章 卢布林狼族

历史课下课后,我老远就看到了艾林恩,在中央白厅里追上了她。
“法伦·巴恩也选修了冶金课,伊万·古里尔竟然跟我一节数学课!”我气喘吁吁地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一遍。不过回到了朋友身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我们周围是从各个教室里走出来的刚刚下课的学生,他们抱着书,急匆匆地前往下一个教室。阳光从穹顶倾泻而下。
我跟她说了法伦用冰魔法的事情。
艾林恩一手扶额,一手紧紧地抱着她的书,她肩上还挎着一个重重的书包。我的这个好朋友呀,就跟图书管理员似的,天天在一个小型图书馆里待着。她这些书要是叫一头骡子背着,恐怕也要累坏了。
“你离卢卡斯·格雷远一点。”她再次提醒我。
“呃,真的很难啊,”我反驳道,“我姑姑简直把促成我跟他缔约的事情当成了终极人生目标。”
艾林恩摇摇头,“艾洛琳,真的不要招惹法伦·巴恩。”
“她把我的墨水冻住了。”我愤怒地说。
“如果你不离开卢卡斯,她恐怕就不只是冻住你的墨水这么简单了。”艾林恩关切地警告道。
我眨了眨眼睛。我该怎么跟我的这个好朋友描述被卢卡斯亲吻的感觉呢。当然,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法伦·巴恩凭什么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我的家族势力也很强大,”我想要反驳,“甚至比她还要强大呢。”
“那是从前,”艾林恩理智地叹了口气,好像我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她把手伸在火炉边烤火,“她可能是下一个……”
“黑女巫,我知道。”我伤心地打断了她,我没有继承祖母的哪怕一点点的魔法,我也很沮丧。我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看艾林恩,“我的冶金老师是个黑暗精灵。”
艾林恩挑了挑眉毛,“怎么可能呢?”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得跟着他学习。”黑暗精灵奇异的外表在我脑海中盘旋,“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在深夜的树林边缘,你能看到一圈黑影中闪烁的光芒。”
艾林恩点点头。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令我觉得非常不安。”
“那就马上退课,”艾林恩强调说,“阿尔法西格精灵把这种黑暗精灵锁在地下是有道理的。”她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可是我不能换课,”我抱怨道,“我的日程表没有时间选别的课了,我必须跟着这个黑暗精灵教授上课,每节课还要忍受法伦·巴恩的折磨。”
艾林恩眼神中很是同情,我感觉好了一点。
“历史课怎么样呢?”她终于问道。
“历史课简直太棒了,”我一边说一边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餐巾布包,“我多拿了几块饼干。在历史课上,我遇到了很多新朋友。”我感激地微笑着,递给她一块燕麦饼干。
艾林恩也给我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轻轻咬了一口饼干,“咱们得赶紧去上课,要迟到了”。
我和艾林恩朝着化学课的教室一路小跑。我们跟着灯光的指示穿过许多地下隧道,下去一层楼梯,再穿过长长的拱形走廊。我一直密切关注着四周,就怕法伦·巴恩突然出现。
到了实验室外面,学生们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大部分是加德纳人,只有少数的凯尔特人和韦帕人。
法伦·巴恩不在。我松了一口气。
有些学生正坐在走廊的石头长椅上,有些则围成一团站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东西。他们都显得很激动,平静的谈话充满了愤怒。他们惊讶地看了看我,但很显然,此刻他们讨论的事情比我的出现更值得关注。
一个衣着保守的加德纳女孩从我们身边经过,表情非常不高兴。
“发生了什么事,萨瑞?”艾林恩困惑地问,“你要去哪里?”
女孩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好像认出了我。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转向艾林恩,“卢布林狼族,”她生气地指了指实验室方向,“他在里面。”
艾林恩惊得叹了一口气,“不可能的。”
“里面真的有卢布林狼族的男子,”她坚持道,“我要退课了。艾林恩,你也退课吧,你们两个都赶紧退课吧。”
女孩说着跑开了,不只是她一个人,有好几个加德纳人和凯尔特人也在往外走,其中大多数是女生。
我通过实验室的门往里看。
他们都在那里——金发的卢布林双胞胎。他们在跟阿斯特丽德·沃尔亚教授说话。这位阿玛扎卡教授身材高大,一对尖尖的耳朵,还文着文身。实际上,主要是那个女孩子在说话,她的手傲慢地叉在腰间。年轻的卢布林男子站在旁边,用充满野性的眼神看着她们两个。
我转向艾林恩。她脸色变得苍白,看起来要哭了。
“你还好吧?”
“怎么可能呢,”她盯着卢布林人,眼睛一转不转,“不可能的!我必须要修这门课。没有这门课,我不能完成档案研究。”她转向我,声音变得颤抖,“我不能和一个卢布林男人一起上课。我父亲决不会允许的,说不定会直接把我拎回家。我不能在年底之前就离开学校。我一回家,他们肯定要把我嫁给兰道。我必须在结婚之前完成我的学业。否则……否则他永远也不会再让我上学了。”她好像在拼命忍着不哭出来,嘴唇已经开始颤抖。
我抚摸着她的手臂,“别哭啦……”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揉了揉眼睛,“我是家里唯一一个可以上大学的女孩。”
“为什么成为一名档案管理员还需要上化学课呢?”在我看来,档案学研究主要是文字工作,天天跟档案打交道。
艾林恩擦擦眼泪,“图书和档案的保存需要用到化学,这对我们很有用……”她转过身,悲伤地看着教室,“最起码……要求是这样的。”她又转过身来,表情充满了渴望,“艾洛琳,我喜欢书,有时我甚至希望……”她的声音渐渐消失,脸色变得暗淡,好像正在心里做很难的抉择,“我希望我没有这么早就缔约。”
我为她感到难过,可无奈她已经陷入了这样的困境。
“假如你没有缔约,你想做什么?”我温柔地问道。
她眼中闪过一丝火花,“我想在大学档案馆工作,我会策划展览。阿尔法西格档案馆正在展出莱恩斯植物学系列展览,这是阿夕亚所有植物学史上最令人惊叹的作品。精灵族拥有独特的绘画技巧……他们可以以三维的方式捕捉光线。你一定要去看看!”艾林恩做了一个手势,就像一朵盛开的花,“你几乎可以从纸上摘下鲜花。但这些花朵是真实的,它们在页面间跳跃。”她停下来,捂住脸,“天呀,不要把我对你说的话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她盯着我,仿佛答案一目了然,“因为精灵族是异教徒。这听起来就像是……就像是我很崇拜他们的文化。”她给了我一个微笑,“至少,父亲会这样说我。”
我被她家人的严格规定吓了一跳。埃德温叔叔从来没有限制我和哥哥们喜欢什么,我们没有这样的束缚。
“艾林恩,我相信只要我们走进教室,肯定有办法的。沃尔亚教授看起来比他们更可怕。而且那个卢布林男孩子,他在法伦用法术绊倒我的时候,把我扶起来了呀……”
“你不应该因为这种小事就降低警惕,”艾林恩无动于衷,“他们非常强大。哪怕是一个卢布林男子,都能轻易控制住整个班的学生。”
她是对的,卢布林狼族非常强大,而且魔法对他们无效。
艾林恩眯着眼睛瞪着教室里的卢布林人,“你知道吗,艾荷和法伦被迫跟卢布林女孩住一个房间。”
“怎么可能!”
艾林恩摇了摇头,“佩姬也跟她们一起住。艾荷跟我说,她……”艾林恩停顿了一下,不安地看了一眼卢布林人,脸颊泛红。
“她什么,她说了什么?”
艾林恩靠近我,眉头紧皱,“她告诉我,”她的声音很低,“卢布林族的女子,赤裸身体在宿舍走来走去……”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一丝不挂吗?”
她点点头,“他们很疯狂,像动物一样。他们的男人是不道德的,也很危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深吸一口气,“好吧,但是我没有选择。我也没办法选别的课了,我还得去厨房帮厨。不管卢布林人在不在,我都得选这门课了。”我瞥了一眼实验室的门,先确定卢布林人不会和伊卡利亚人一样可怕。
剩下的学生逐渐走进教室了,我转向艾林恩,“我觉得我们可以偷偷摸摸地坐在靠后的位置。我估计狼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
艾林恩瞥了一眼双胞胎,仔细观察了一下。
“我父亲这几个月都去别的国家巡视,”她说着,盯着那两个狼人,似乎在权衡风险,“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也结课了。”她颤抖地转过身来,擦去了眼泪,“我们进去吧。”
我们悄悄地走进去,经过沃尔亚教授和那两个卢布林人身边,朝着教室的后面走去。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年轻的埃夫伦精灵助教旁边,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化学学科的名牌。
“名字?”他冷冷地问道,手上拿着一张班级名单。我们悄悄地告诉他我们是谁,便继续往前走。
长桌上摆着一排蒸馏瓶,不断冒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我立刻被这些玻璃器皿迷住了。桌子最末端的蒸馏瓶装的是一种油性的黄色液体,散发出轻微的硫化物的酸味。对面墙上的一组拱形窗户也被一排架子挡去了一部分。架子上全是装满化学物品的瓶瓶罐罐。实验室的桌子也少不了各种玻璃器皿和燃烧器具,实验室里的一切仿佛都带着化学物质的味道。
到目前为止,大部分学生都默默地站在墙边,眼睛盯着卢布林人。
埃夫伦精灵助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静静地指挥学生坐到他们的座位上,两个人坐一张桌子。
“太奇怪了,”卢布林女子对沃尔亚教授说道,她的声音非常傲慢,“为什么我不能和我的哥哥一桌?”
沃尔亚教授用她炭黑色的眼睛盯着她,我相信这样的表情会让大多数人感到恐惧。沃尔亚教授长得非常吓人,她的身材非常壮硕,比卢布林人还要高。她身上有无数的穿孔,脸上文着很重的文身,特别是她眉毛上的花纹,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可怕了。
“戴安娜,”她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们只跟彼此说话,你们俩就不能坐在一起。”
戴安娜一只手叉腰,把金色的头发甩在肩上,抬起下巴,“如果他是唯一值得与之交谈的人呢?”
沃尔亚教授站直了身子,她比戴安娜高多了。
“乌尔里希小姐,这是我的班级,我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分组。”她从助教那里拿来名单,扫视了一眼,嘴巴抿得紧紧的,“选课的人减少了,那分组就更快了。”她看了一眼戴安娜,“戴安娜·乌尔里希,”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让人难以反驳,“你的同桌是艾洛琳·加德纳,乔德·乌尔里希,你和艾林恩·格里尔一组。”
艾林恩的眼睛瞪大了,她那显而易见的恐惧让我感到担忧。她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呆呆地站在一排石桌之间,助教指着后排两张相邻的桌子时,她也浑然未觉。
乔德正密切地注视着艾林恩,他的眼神炯炯有神,我好像看见他的鼻孔收缩了一下,但我读不懂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我还记得他是多么善良,当时他扶了我一把,我一直记得。
我走到分配给我的桌子边,许多人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戴安娜站在我旁边,生气地哼了一声。我看着艾林恩,乔德坐在她旁边,此刻的她脸色是那样苍白。
沃尔亚教授打开一个大大的文件夹,开始讲课。
我用余光瞟到乔德不时地看着艾林恩,眉毛微微皱起。艾林恩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讲台上,双手紧握着,指关节都变成了白色。
与卢布林男子同桌,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瞧了瞧自己的同桌,她正瞪着沃尔亚教授,脸上一脸愤怒。
这个女孩有点傲慢,但她的哥哥对我很友善。我想,也许这些卢布林人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而且,内心一味地抗拒也没有用,也许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好好跟他们相处。
“我是艾洛琳·加德纳。”我向戴安娜耳语,伸出一只手,急于想摆脱这种尴尬。
她转向我,疑惑地看着我伸出的手,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骄傲地甩了甩头发,站了起来,面对我,她的椅子在地板上擦出响亮的声音。戴安娜清了清喉咙,“我是高夫族的戴安娜·乌尔里希,”她大声说着,“我是首领甘特·乌尔里希的女儿,也是首领夫人丹妮卡·乌尔里希的女儿,我是乔德·乌尔里希的妹妹,肯德拉·乌尔里希的姐姐,还是……”
沃尔亚教授停了下来,长长的黑色眉毛挑起,满脸惊讶。我简直想躲到桌子下面去了。戴安娜细数了她的祖上三代,就像一位讲述自己贵族血统的女王,直到她的哥哥乔德打断了她。
“戴安娜。”
她转过头看着他,有点生气自己被打断了,“干吗?”
“他们这儿没有这种习俗。”
“什么习俗?”
“问候的时候自报家门,连报三代。”
她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呢?”她显然很惊讶。
“他们没有这种习惯。”
她把手臂放在胸前,哼了一声。
“另外,”他低声说,指着教室的前面,沃尔亚教授耸耸肩,似乎在寻找“解决”戴安娜的最迅速的方法,“我们现在应该集中注意力听课。”
“为什么?”戴安娜简直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小朋友。
“因为,”他挑起眉毛,“教授已经开始讲课了。”
戴安娜皱起眉头,看了看讲台上的教授,又看了看其他人,终于又坐回到位置上。沃尔亚教授再一次严厉地扫了她一眼,又继续回到了讲义上,开始讲解蒸馏技术。
戴安娜转过身来对我窃窃私语,“我早就看过这本书了,”她抱怨道,“真是懒得听她翻来覆去地讲同样的内容,简直是浪费时间!”
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但是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真的让我转不开视线,它们是那样深邃而迷人。
“今天的森林多美呀,不是吗?”她一脸渴望地望着窗外,秋日的阳光里,树木沐浴着温柔的金色。她叹了口气,“我最喜欢一年中的这个季节了,这个时候的树木都很好闻,地上干枯的树叶都有甜蜜的味道。我多希望现在跑进森林里,这种天气真是太适合打猎了。艾洛琳·加德纳,你会打猎吗?”
“不会,”我努力忘记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一个会变形的狼人,“但是我的哥哥瑞夫会打猎。”
“是吗?”她好奇地问道。
“他是一个出色的射手,”我低声说,“你有弓吗?”
戴安娜笑了起来,她笑得有点太大声了,沃尔亚教授又恼火地扫了她一眼。“我不需要弓箭。”她笑得有点开心。
“那你怎么打猎呢?”我问。
她那双野性十足的琥珀色的眼睛此刻盯在我身上,“我用我的牙齿。”她咧开嘴,露出了长长的、闪亮的獠牙。那一刻,我觉得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哦,”我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你是说,当你变成狼的时候,你可以用牙齿捕猎?”
“不一定需要变身哦。”她说,笑容里隐藏有一种危险。
我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再看她,转身面朝教室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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