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法委员会文件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有空就会读克里斯蒂安教授送的历史书。但我一般都很忙，还要时刻担心法伦来找我的麻烦。
熬制止咳糖浆的时候，我会看《尤瑞斯科历史》，里面详述了残酷无情的菲亚人如何奴役尤瑞斯科人，他们用巨大的暴风卷走了尤瑞斯科的整个村庄，撕碎了尤瑞斯科的捕鱼船队。
在背诵制药公式之余，我会看《菲亚族通史》。在菲亚人笔下，那些野蛮的尤瑞斯科人的“暴行”也被一一列举，上面记载了尤瑞斯科人在双足飞龙的帮助下淹没菲亚城市的历史。那些巨龙用长爪将菲亚儿童撕成碎片，后来残酷的凯尔特侵略者又用他们的铁制武器征服了菲亚人。
搅拌蜜糖布丁的时候，我把讲述凯尔特历史的书放在炉子前面的一个架子上。我聚精会神地看着，锅里的糖汁像饥饿的鱼一样不断地往上吐泡泡，我也没注意。这本书里写到，远古时期，凯尔特人的大船遇到了菲亚侵略者，菲亚人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全都成为奴隶。
这些历史书各执一词，我脑子里简直一团糨糊。
“你在看迈克尔·诺兰的书吗？”伊万平静地看了我一眼，把一堆木头扔在炉子旁边的柴火堆上，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光。
我没有直视他，只要我愿意，当然可以看凯尔特的历史，“是克里斯蒂安教授借我的书。”我瞪了他一眼，心跳有点快。
“你干吗理那只蟑螂？”艾里斯的声音从桌子对面传过来。
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算了算了，别跟她计较。
伊万转过头去，“不要这样叫她。”
整个厨房都安静下来，我惊讶地看着他，艾里斯也生气地瞪着他，她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了。艾里斯的嘴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你在为一只蟑螂说话吗？”
伊万的眼中露出一丝不耐烦，“我说，不要这么叫她。”
艾里斯看着伊万，眼睛里满是泪光。
“艾里斯。”伊万语气缓和了一点，向她伸出一只手。
艾里斯拼命摇着头，大颗的泪珠落了下来，她扔下抹布跑出了厨房。
伊万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大步跑出去追她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厨房的工人都小心翼翼地继续做着手里的活儿，但是他们的眼睛总是往我这里瞟。
我也没缓过神，有点心不在焉，发现炉子上的一口锅开了，没戴手套就去抓这口锅的手柄。
一阵灼热，我大叫了一声，握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一个半月形的红色的烫印很是醒目。其他人好像都没听见似的，继续安安静静地干活。
我眨了眨眼睛，握着自己的手，转向炉子，不想面对他们这种伤人的冷漠。突然，我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拽我的衣服。转身一看，奥莉那双大大的紫色眼睛注视着我。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红血丝了，脸上也没有红点。看来她最终还是用了我给的药。
“给你的，”她轻声说，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容器，打开它，把药膏递给了我，“这是烫伤药。”
我内心涌起一阵感激，“谢谢你！”我一边说一边把奶油色的药膏敷在手上。疼痛立刻缓解了很多。她忽略了大家向她投来的不悦的微妙表情，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微笑。
“我想要看一下本周的加德纳魔法委员会的提案和裁决的副本。”我对加德纳档案馆的管理员说。
现在是傍晚，我的左手已经缠起了的绷带。用了奥莉给的烫伤药以后，尖锐的疼痛已经变成了令人恼怒的刺痒。
在走去档案馆的路上，我脑海里思绪万千，想起了奥莉对加德纳人的恐惧，想起了她被强制奴役，想起了她害羞的眼睛和温柔的话语。她还这么小，就成了奴隶，并且一辈子都是奴隶。
我想，克里斯蒂安教授可能是对的。我的确应该关注加德纳政府在做什么了。
加德纳档案馆，就是最合适的第一站。
档案管理员戴着眼镜，她灰白的头发绾成一个宽松的发髻，手臂上也整齐地绑着一条白色袖章。
“不好意思，加德纳法师，”她带着歉意说，“上周的档案正在被借阅。”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一个女生正蜷缩在桌旁，认真研究一桌子的文件。
蒂尔尼。
我向管理员道谢，走到蒂尔尼的桌子旁边。
这个时候的档案馆几乎没什么人，灯光调成了柔和的琥珀色。
“你看完之后能给我看看吗？”我开门见山。
蒂尔尼抬头看看我，“我还以为你对政治不感兴趣。”
“对，但是我现在又感兴趣了。”
她锐利的眼神朝我的胳膊上瞥了一眼，“你还是没有戴袖章。”
我用手指了一下她的手臂，“你不也一样。”
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希望马库斯·沃格下地狱。”
我站在那儿，眨了眨眼睛，“我可能不会这么说，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当选。”
她也对我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往旁边坐了一点，给我让出了一点空间，这样我们可以一起看这些文件。
魔法委员会的提议和裁决都非常无聊。有好几次我差点都要睡着了，只能不断咬自己的舌头提神。大多数提案都是关于委员会建设、航空运输军事合同、税收数据，或者土地纠纷之类令人头脑麻木的小案子。
但随后，我的目光被马库斯·沃格提出的一个议案吸引了。“看这个，”我低声说，“沃格想强制加德纳人在十八岁之前缔约。”这个议案被卡尔南法师领导的多数团体否决了。
蒂尔尼的眼神变得紧张起来，她的表情有点奇怪，“他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忙活这件事，对于那些抗拒缔约的人，委员会会亲自挑选缔约对象，并强制缔约。”
我敢打赌，只要这项议案通过，我姑姑一定欢天喜地。
“你几岁了？”我犹豫地问。
她的呼吸似乎都在颤抖，“十八岁。”她的语气一下子低沉下来，似乎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咽了口口水，一股不安的寒意沿着我的脊背往上蹿。
我低头继续看着文件，发现沃格还提出了一个议案：每一个想要进入公会的法师，都应该进行铁器魔法测试。
我看着蒂尔尼，在阴影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仿佛在耐心地看着我，在等我完全梳理清楚所有的议案。
我的食指顺着文件一行一行往下滑动。
沃格还提出，处死加德纳境内所有非法务工的尤瑞斯科人。但是这项提议被否决了。他还提议处死一批由凯尔特人组成的反抗运动组织的成员，由第六师执行；处死在边境上被逮捕的两个反抗运动组织的成员，他们当时想要偷渡尤瑞斯科人。
沃格提出的最后一个议案通过：断绝与阿玛扎卡人的商业贸易往来，以报复她们赦免了那些非法工作的尤瑞斯科人。文件还引用了阿玛扎卡的领导者阿尔卡女王的话，“嘎里多尼亚山脉的阿玛扎卡人，生而自由，我们不会承认奴役女性的行为，也不会承认任何其他国家奴役女性的行为。”此外，阿玛扎卡人还做出了“煽动性和侮辱性”的决定：她们赦免了所有有菲亚血统的人，甚至纯血的菲亚人。
我指着这条规定，充满希望地看向蒂尔尼。
她的表情还是非常紧张，她背对着我，仔细地研究议案清单。许久，蒂尔尼瞥了我一眼，“阿玛扎卡人不会赦免男性。”我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难道蒂尔尼的父亲和兄弟，也是菲亚人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在韦帕，”我安慰她，“你的家人也可以来韦帕呀。”
她瞪了我一眼，“你从来不关心政治吧？”
“对，我以前没怎么关注过。”
她发出一阵疲倦的叹息，“上个月，韦帕的教学委员会进行了一次大选，现在加德纳人在委员会里占多数席位。这是有史以来，加德纳人第一次占多数席位。”
“但这里还是韦帕呀，这里包容各种文化，不同的种族都可以在这里生存，而且每个种族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力。”
“你以前不关心政治，是因为你没必要关注，”她嗤之以鼻，好像非常生气，“你太天真了！”她朝我靠过来，眼中燃烧着怒火，“你们加德纳人有庞大的族群，你们，想要掌控整个世界。”
“是我们加德纳人。”我连忙警告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到，我松了一口气。
蒂尔尼垂头丧气，声音低沉，“现在在韦帕生活和定居的加德纳人越来越多，所以他们能在委员会占了大多数席位，如果沃格在春季大选中胜出的话……”
她停了下来，脸色苍白，眼中不再有希望的火苗，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如果他胜出，韦帕委员会的加德纳人也会听他指挥。加德纳人从不会真正效忠于其他人。而其他人，也会因为恐惧跟随他。”
“所以，假如沃格赢得了大选，他的影响力将不仅仅局限在加德纳王国境内？”
我脑海中又想起了沃格的言行，那么苛刻，那么恐怖。我想起了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那种黑暗的虚空的感觉。他的眼睛深深地盯着我，好像要看透我的内心，还有我脑海里当时浮现的，那棵干枯的树。
此刻，他那黑色的力量好像已经蔓延到了这间阅览室，正在缓慢吞噬一切，那么冰冷，那么可怕。
蒂尔尼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艾洛琳，如果沃格赢了，就要变天了！整个西部王国，对于任何一个非加德纳人来说，都将成为他们的地狱。沃格会先对伊卡利亚人下手，然后是尤瑞斯科人和凯尔特人……”她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我呆了半晌，帮她把剩下的话说完，“然后，他们会消灭菲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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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诵制药公式之余，我会看《菲亚族通史》。在菲亚人笔下，那些野蛮的尤瑞斯科人的“暴行”也被一一列举，上面记载了尤瑞斯科人在双足飞龙的帮助下淹没菲亚城市的历史。那些巨龙用长爪将菲亚儿童撕成碎片，后来残酷的凯尔特侵略者又用他们的铁制武器征服了菲亚人。
搅拌蜜糖布丁的时候，我把讲述凯尔特历史的书放在炉子前面的一个架子上。我聚精会神地看着，锅里的糖汁像饥饿的鱼一样不断地往上吐泡泡，我也没注意。这本书里写到，远古时期，凯尔特人的大船遇到了菲亚侵略者，菲亚人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全都成为奴隶。
这些历史书各执一词，我脑子里简直一团糨糊。
“你在看迈克尔·诺兰的书吗？”伊万平静地看了我一眼，把一堆木头扔在炉子旁边的柴火堆上，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光。
我没有直视他，只要我愿意，当然可以看凯尔特的历史，“是克里斯蒂安教授借我的书。”我瞪了他一眼，心跳有点快。
“你干吗理那只蟑螂？”艾里斯的声音从桌子对面传过来。
我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算了算了，别跟她计较。
伊万转过头去，“不要这样叫她。”
整个厨房都安静下来，我惊讶地看着他，艾里斯也生气地瞪着他，她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了。艾里斯的嘴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你在为一只蟑螂说话吗？”
伊万的眼中露出一丝不耐烦，“我说，不要这么叫她。”
艾里斯看着伊万，眼睛里满是泪光。
“艾里斯。”伊万语气缓和了一点，向她伸出一只手。
艾里斯拼命摇着头，大颗的泪珠落了下来，她扔下抹布跑出了厨房。
伊万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大步跑出去追她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厨房的工人都小心翼翼地继续做着手里的活儿，但是他们的眼睛总是往我这里瞟。
我也没缓过神，有点心不在焉，发现炉子上的一口锅开了，没戴手套就去抓这口锅的手柄。
一阵灼热，我大叫了一声，握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一个半月形的红色的烫印很是醒目。其他人好像都没听见似的，继续安安静静地干活。
我眨了眨眼睛，握着自己的手，转向炉子，不想面对他们这种伤人的冷漠。突然，我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拽我的衣服。转身一看，奥莉那双大大的紫色眼睛注视着我。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红血丝了，脸上也没有红点。看来她最终还是用了我给的药。
“给你的，”她轻声说，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容器，打开它，把药膏递给了我，“这是烫伤药。”
我内心涌起一阵感激，“谢谢你！”我一边说一边把奶油色的药膏敷在手上。疼痛立刻缓解了很多。她忽略了大家向她投来的不悦的微妙表情，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微笑。
“我想要看一下本周的加德纳魔法委员会的提案和裁决的副本。”我对加德纳档案馆的管理员说。
现在是傍晚，我的左手已经缠起了的绷带。用了奥莉给的烫伤药以后，尖锐的疼痛已经变成了令人恼怒的刺痒。
在走去档案馆的路上，我脑海里思绪万千，想起了奥莉对加德纳人的恐惧，想起了她被强制奴役，想起了她害羞的眼睛和温柔的话语。她还这么小，就成了奴隶，并且一辈子都是奴隶。
我想，克里斯蒂安教授可能是对的。我的确应该关注加德纳政府在做什么了。
加德纳档案馆，就是最合适的第一站。
档案管理员戴着眼镜，她灰白的头发绾成一个宽松的发髻，手臂上也整齐地绑着一条白色袖章。
“不好意思，加德纳法师，”她带着歉意说，“上周的档案正在被借阅。”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一个女生正蜷缩在桌旁，认真研究一桌子的文件。
蒂尔尼。
我向管理员道谢，走到蒂尔尼的桌子旁边。
这个时候的档案馆几乎没什么人，灯光调成了柔和的琥珀色。
“你看完之后能给我看看吗？”我开门见山。
蒂尔尼抬头看看我，“我还以为你对政治不感兴趣。”
“对，但是我现在又感兴趣了。”
她锐利的眼神朝我的胳膊上瞥了一眼，“你还是没有戴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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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希望马库斯·沃格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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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对我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往旁边坐了一点，给我让出了一点空间，这样我们可以一起看这些文件。
魔法委员会的提议和裁决都非常无聊。有好几次我差点都要睡着了，只能不断咬自己的舌头提神。大多数提案都是关于委员会建设、航空运输军事合同、税收数据，或者土地纠纷之类令人头脑麻木的小案子。
但随后，我的目光被马库斯·沃格提出的一个议案吸引了。“看这个，”我低声说，“沃格想强制加德纳人在十八岁之前缔约。”这个议案被卡尔南法师领导的多数团体否决了。
蒂尔尼的眼神变得紧张起来，她的表情有点奇怪，“他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忙活这件事，对于那些抗拒缔约的人，委员会会亲自挑选缔约对象，并强制缔约。”
我敢打赌，只要这项议案通过，我姑姑一定欢天喜地。
“你几岁了？”我犹豫地问。
她的呼吸似乎都在颤抖，“十八岁。”她的语气一下子低沉下来，似乎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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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格还提出，处死加德纳境内所有非法务工的尤瑞斯科人。但是这项提议被否决了。他还提议处死一批由凯尔特人组成的反抗运动组织的成员，由第六师执行；处死在边境上被逮捕的两个反抗运动组织的成员，他们当时想要偷渡尤瑞斯科人。
沃格提出的最后一个议案通过：断绝与阿玛扎卡人的商业贸易往来，以报复她们赦免了那些非法工作的尤瑞斯科人。文件还引用了阿玛扎卡的领导者阿尔卡女王的话，“嘎里多尼亚山脉的阿玛扎卡人，生而自由，我们不会承认奴役女性的行为，也不会承认任何其他国家奴役女性的行为。”此外，阿玛扎卡人还做出了“煽动性和侮辱性”的决定：她们赦免了所有有菲亚血统的人，甚至纯血的菲亚人。
我指着这条规定，充满希望地看向蒂尔尼。
她的表情还是非常紧张，她背对着我，仔细地研究议案清单。许久，蒂尔尼瞥了我一眼，“阿玛扎卡人不会赦免男性。”我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难道蒂尔尼的父亲和兄弟，也是菲亚人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在韦帕，”我安慰她，“你的家人也可以来韦帕呀。”
她瞪了我一眼，“你从来不关心政治吧？”
“对，我以前没怎么关注过。”
她发出一阵疲倦的叹息，“上个月，韦帕的教学委员会进行了一次大选，现在加德纳人在委员会里占多数席位。这是有史以来，加德纳人第一次占多数席位。”
“但这里还是韦帕呀，这里包容各种文化，不同的种族都可以在这里生存，而且每个种族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力。”
“你以前不关心政治，是因为你没必要关注，”她嗤之以鼻，好像非常生气，“你太天真了！”她朝我靠过来，眼中燃烧着怒火，“你们加德纳人有庞大的族群，你们，想要掌控整个世界。”
“是我们加德纳人。”我连忙警告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到，我松了一口气。
蒂尔尼垂头丧气，声音低沉，“现在在韦帕生活和定居的加德纳人越来越多，所以他们能在委员会占了大多数席位，如果沃格在春季大选中胜出的话……”
她停了下来，脸色苍白，眼中不再有希望的火苗，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如果他胜出，韦帕委员会的加德纳人也会听他指挥。加德纳人从不会真正效忠于其他人。而其他人，也会因为恐惧跟随他。”
“所以，假如沃格赢得了大选，他的影响力将不仅仅局限在加德纳王国境内？”
我脑海中又想起了沃格的言行，那么苛刻，那么恐怖。我想起了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那种黑暗的虚空的感觉。他的眼睛深深地盯着我，好像要看透我的内心，还有我脑海里当时浮现的，那棵干枯的树。
此刻，他那黑色的力量好像已经蔓延到了这间阅览室，正在缓慢吞噬一切，那么冰冷，那么可怕。
蒂尔尼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艾洛琳，如果沃格赢了，就要变天了！整个西部王国，对于任何一个非加德纳人来说，都将成为他们的地狱。沃格会先对伊卡利亚人下手，然后是尤瑞斯科人和凯尔特人……”她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我呆了半晌，帮她把剩下的话说完，“然后，他们会消灭菲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