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军西瓦诺斯
没人知道关于人类女孩米娜是个牧师的谣言是怎么传遍西瓦诺斯的。精灵本该从外面世界听说关于她的传言,只是他们与世隔绝,似乎保护了精灵的魔法罩实际上在慢慢杀死他们。没人知道源头,但听到的人将谣言传给了邻居、亲戚甚至是路人。
夜晚降临时谣言开始扩散。夜里带着花香的微风在低声谈论,夜莺在歌唱,连猫头鹰都在说。听到谣言,年轻人都很高兴,而年长的精灵皱眉发出警告。
尤其是长年巡护西瓦那斯提边界的守护者。这些精灵悲伤地看到魔法罩杀死了边界的一切生命。多年前的长枪之战中,他们还同湛青•血暴施法制造的恶梦战斗过。
守护者从痛苦的经验中体会到,邪恶也可能有漂亮的外表,但那只是为了悄悄发展。守护者发出警告。他们想止住谣言,但它像流动的水银一样飞速传遍整座城市。每次谣言传到有孩子垂死的家庭,年轻的精灵母亲就相信了。没人听守护者的警告。
上千精灵弓箭手盯着下面前进的军队,他们装备了以精准闻名的精灵长弓,每人都瞄准了自己的目标。这里弓箭手很多,只要一声令下,那些战士就会变得像豪猪一样满身是箭。
弓箭手不安地看着指挥官,他们都听到了谣言。这些人家中都有病人:妻子、丈夫、母亲、父亲和孩子,他们都得了消瘦病。许多弓箭手自己也染上了,只是靠坚强意志才坚守岗位。指挥官也一样。守护者不属于军队编制,他们站在弓箭手中间,身上披着可以与森林融为一体的斗篷,冷冷地看着。
米娜径直骑向银色的大门,进入弓箭射程,她的坐骑骄傲地扬着头,弓起脖子,甩着尾巴。一个高大的牛头人走在她身边。
骑士跟着她,步兵在后面。现在精灵可以看见,虽然许多战士瞧见月光下闪亮的箭头而颤抖,但他们尽量挺直身体,毫无畏惧地向前行进。
米娜在大门前停下了。她大声喊话,声音就像银铃般响亮。
“我叫米娜。我以唯一神之名来到西瓦诺斯,向精灵兄弟姐妹们传授唯一神的知识,并接受他们为唯一神效力。西瓦诺斯的人民,我号召你们打开大门,让我和平进入。”
“别信她,”守护者劝说道。“别信她!”
没人听。一个叫罗兰的守护者抬起弓,准备射这个人类女孩,旁边的人将他击倒在地。守护者发现没人理睬他们,就抬起晕倒的同伴,离开了西瓦诺斯,退回森林里。
一个使者走上前,大声宣读公告。
“国王陛下有令,向米娜敞开西瓦诺斯的大门。陛下给她赐名为屠龙者、西瓦那斯提的救星。”
精灵弓箭手扔掉弓,一起欢呼。守门人急忙打开钢铁和白银之门。虽然这门看起来像蜘蛛网一样脆弱,但上面有远古的魔法,除了龙息,克莱恩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破坏它。但似乎米娜只是碰了一下门,它就开了。
米娜慢慢进入西瓦诺斯。牛头人走在旁边,按着剑怒视着精灵。不安而警惕的战士们跟着。欢呼过后的精灵陷入沉默。站在大道两边的精灵在月光下显得很苍白。没人说话,只能听见锁甲的叮当声、剑的咔嗒声和不变的脚步声。
米娜只走了一小段就突然停了下来,一些战士还留在门外。她听到一个声音,向人群望去。
米娜下马,离开大路,径直走进人群。牛头人拔出剑想跟着,但米娜举起手,下了个无声的命令,牛头人像被击中一样停下了脚步。米娜走向一个年轻的精灵母亲,母亲想让大概三岁大的孩子不哭,但做不到。孩子的啼哭吸引了米娜。
精灵闪到两边让米娜通过,他们避开她,就像米娜的触碰会让自己痛苦。但她走过之后,一些年轻人犹豫着伸出手。米娜没有理会。
走到精灵母亲面前,米娜用精灵语说,“你的孩子在哭。她发烧了,得了什么病?”
母亲将孩子抱在怀里,她向面前的小女孩鞠躬,眼泪落在女儿发烫的前额上。
“她得了消瘦病。已经有几天了。她的病情一直在恶化。我怕……她就要死了。”
“把孩子给我,”米娜伸出手说。
“不!”精灵母亲紧紧抱着孩子。“不,不要伤害她!”
“把孩子给我,”米娜温柔地说。
母亲抬起头,看着米娜的眼睛。温暖的琥珀包围了母亲和孩子。母亲将孩子交给米娜。
这个女婴几乎没有重量,轻得就像是鬼火。
“我以唯一神之名祝福你,”米娜说,“我呼唤您赐还这条生命。”
孩子的啼哭立刻停止了。在米娜的怀抱里她变得柔软,年长的精灵发出嘘声。
“现在她没事了,”米娜说着将孩子还给母亲。“烧退了。回家注意保暖。她会活下去的。”
母亲担心地看看孩子的脸,然后发出一声欢呼。孩子不再啼哭,现在安静地睡着了。她前额不再发烫,呼吸也平稳了。
“米娜!”精灵跪下来喊。“祝福您,米娜!”
“不是我,”米娜说。“是唯一神。”
“唯一神,”母亲喊道。“谢谢唯一神。”
“撒谎!”一个男子挤出人群喊道。“谎言!亵渎!帕拉丁才是唯一真神。”
“帕拉丁抛弃了你们,”米娜说。“帕拉丁离开了你们。唯一神与你们同在。唯一神关心你们。”
精灵愤怒地张嘴想反驳,但米娜先说了。“今晚你心爱的妻子不在这里。”
精灵闭上嘴,嘀咕着转过脸去。
“她病了,呆在家里,”米娜告诉他。“她病了很久。每天你都看着她更接近死亡。她躺在床上,不能行走。今天早上,她将无法起床。”
“她要死了!”精灵扭着头厉声说。“许多人都死了。我们承受了痛苦,还要继续下去。”
“当你回到家,”米娜说,“你妻子会在门口迎接。她会握着你的手,你们会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跳舞。”
精灵转过脸来,面对米娜。他泪流满面,怀疑而警惕。“这是圈套。”
“不,不是,”米娜笑着回答。“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回去。去看看。”
精灵盯着米娜,然后低喊了一声,推开周围的人,消失在人群里。
米娜朝一对精灵夫妇伸出手。两人手里各抱着一个小男孩。他们是双胞胎,瘦小而疲倦,痛苦让他们的脸皱缩,看起来就像老人。
米娜对双胞胎招手。“到我这来。”
男孩们躲开了。“你是人类,”其中一个说。“你恨我们。”
“你会杀了我们,”另一个说。“爸爸说的。”
“对唯一神来说,人类、精灵或是牛头人没有不同。我们都是唯一神的孩子,但是必须孝顺。来。到唯一神这来。”
双胞胎抬头看着父母。精灵盯着米娜,既不说话,也不做手势。周围的人群安静地看着这出戏。最后,母亲手里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走上前。他握住米娜的手。
“唯一神有能力治疗你们中的一个,”米娜说。“哪个?你还是你兄弟?”
“我兄弟,”孩子立刻回答。
米娜按着孩子的头。“唯一神赞美自我牺牲。唯一神很高兴,会治疗你们两个。”
苍白的脸颊上现出健康的颜色。倦怠的眼睛里燃烧起生命和活力。虚弱的腿不再颤抖,弯曲的脊骨也伸直了。另一个男孩离开父亲,跑来同兄弟一起抱住米娜。
“祝福您!祝福您,米娜!”一些年轻的西瓦那斯提精灵开始赞颂,他们聚集在米娜身边,伸手抓住她,乞求她治疗他们,治疗他们的妻子、丈夫或是孩子。人群涌上前,马上就会把她挤死了。
牛头人加尔达艰难地挤了进去,他是米娜的副指挥官。加尔达抓住米娜,把她拉了出来,同时推开不顾一切的精灵。
米娜上了马,举起手让大家安静。精灵立刻安静下来,紧张地听她说话。
“我受命告诉你们,所有谦卑地请求唯一神治好绿龙湛青•血暴带来的疾病的人都会得到医治。唯一神解除了你们的危险。跪下来向唯一神祈祷,承认唯一神是精灵的真神,你们就会痊愈。”
一些年轻精灵立刻跪下来开始祈祷。其他年老的精灵则没有。除了帕拉丁,精灵从未向其他神祈祷过。有人开始嘀咕守护者是对的,但其他抬头对着月光祈祷的人发出欢呼,他们的痛苦已经消失了。看见奇迹般的康复,更多的精灵跪下高声赞颂。年长的精灵一边摇头一边沮丧而怀疑地看着。尤其是一个穿着魔法伪装斗篷的守护者,消失在阴影里之前他盯了米娜很久。
血红马继续向前走。米娜的战士用身体挡住一条路。星辰之塔在柔和的月光里闪烁,指出通往天堂的道路。加尔达走在米娜身边,尽量屏住呼吸。精灵的恶臭让牛头人作呕,就像死了很久的东西的味道。
“米娜,”加尔达埋怨道,“这些是精灵!”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唯一神想要精灵干什么?”
“所有凡人的灵魂对唯一神都有价值,加尔达,”米娜回答。
加尔达想了又想,但无法理解。他又看着米娜,月光下,他看见无数的精灵成了温暖的琥珀监狱里的囚犯。
米娜继续穿过西瓦诺斯,用精灵语向唯一神祈祷的声音在夜空中沙沙作响。
西瓦诺谢,阿尔瀚娜•星光和索拉斯特伦家族的波修士的儿子,两个精灵王国奎灵那斯提和西瓦那斯提的继承人,靠在水晶窗上,凝视着夜空。
“她在哪里?”西瓦诺谢不耐烦地问。“不,等等!我好像看见她了!”他盯了很久,然后又叹口气。“不,不是她。弄错了。她为什么不来?”他转过身突然害怕地问,“她不会出什么事吧,表弟?”
琦霖张嘴想回答,但西瓦诺谢抢先对仆人说,“去看看大门那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回来。”
仆人鞠躬离开了,两人独自呆在屋里。
“表哥,”琦霖小心地说,“半小时内您已经派了六个仆人去了。他会带回同样的消息。他们走得很慢,因为太多人想见她了。”
西瓦诺谢走回窗前,不耐烦地看着外面。“错了。我该去那里向她致意的。”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表弟。“我不该听你的。”
“陛下,”琦霖叹气说,“那样不好。国王亲自去欢迎敌人的领导者。首先让她进城就够糟了,”他对自己说,不过西瓦诺斯耳朵很尖。
“要我提醒你吗,表弟,”国王简洁地说,“正是这个敌人的领导者把我们从绿龙湛青•血暴肮脏的诡计中解救了出来。因为她,我才能活着,才能有机会毁掉湛青设下的吸取我们生命的魔法罩。因为她,我才能毁掉魔法罩之树,拯救我们的人民。要不是她,西瓦诺斯的大街上不会有精灵,只有尸体。”
“我知道,陛下,”琦霖说。“但是我问自己为什么?她有什么目的?”
“我想问你同样的问题,表弟,”西瓦诺谢冷冷地说。“你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琦霖说。
“是吗?我知道你在我背后谋划。你同守护者见过面。”
“那算什么,表哥?”琦霖温和地问。“他们都是您忠诚的臣民。”
“他们不是我忠诚的臣民!”西瓦诺谢生气地说。“他们阴谋对付我!”
“他们是对付敌人,黑暗骑士――”
“你的意思是米娜。他们阴谋对付米娜。那同对付我一样。”
琦霖轻轻叹了口气,“有人等着觐见陛下。”
“任何人都不见,”西瓦诺谢说。
“我想您该见见他,”琦霖说。“您母亲派来的。”
西瓦诺谢转头盯着琦霖。“你说什么?我母亲死了。她死在食人魔突袭我们营地的那晚。那晚我跌落山崖穿过了魔法罩……”
“不,表哥,”琦霖说。“您母亲阿尔瀚娜活着。她和手下越过了边界。她已经同守护者联系上了。所以……他们想见您,表哥,但是被拒绝了。他们就来找我。”
西瓦诺谢坐倒在椅子上。他低着头,用颤抖的手掩住突如其来的眼泪。
“原谅我,表哥,”琦霖说。“我该想更好的方式告诉您――”
“不!你不会带给我好消息!”西瓦诺谢仰头喊道。“母亲的信使在这里?”他站起来,不耐烦地走向门。“带他进来。”
“他不在接待室。在王宫里他会有危险。我私自――”
“当然。我忘了。母亲是个黯精灵,”西瓦诺谢痛苦地说。“她受到死亡的惩罚,跟随她的人也一样。”
“陛下现在有能力洗清罪名,”琦霖说。
“也许通过法律可以,”西瓦诺谢说。“但法律不能抹去多年的仇恨。去把信使接来。”
琦霖离开了房间。西瓦诺谢回到窗前,他又高兴又疑惑。母亲活着。米娜回来了。她们俩一定会见面。她们会喜欢彼此。嗯,也许刚开始不会……
他听到身后传来嚓嚓声,转头看见一块厚厚的幕布正在移动。幕布被拉到一边,露出墙上的洞,一个秘密通道。西瓦诺谢从母亲那里听说过这些通道。玩乐时西瓦诺谢也找过,但只发现了这个。它通往秘密的花园,现在那里毫无生气,魔法罩杀死了所有生物。
琦霖从通道里走了出来。另一个穿着披风、戴着兜帽的精灵跟着。
“萨马!”西瓦诺谢高兴又痛苦地喊道。
西瓦第一个举动应该是跑上前,紧紧握住萨马的手,或是拥抱他,西瓦应当高兴看到他,知道他和母亲都活着。琦霖希望是这样的重聚。琦霖希望西瓦的母亲就在附近,她和手下穿过边界的消息应该能把西瓦诺谢的心从米娜身上拉过来。
琦霖的希望注定会落空。
萨马并不把西瓦诺谢看作国王,只是当成穿着好衣服、戴着珠宝的宠坏的孩子,而他母亲穿的是朴素的土布,身上的装饰是冷冰冰的金属锁甲。他看见西瓦诺谢居住在一直渴望的舒适而豪华的王宫里,而西瓦的母亲却在空空的洞穴里发抖。萨马看见一张大床,上面有厚厚的床垫、羊毛毯和丝绸被单,而阿尔瀚娜睡在冰凉的地上,用破烂的斗篷裹着自己。
愤怒让萨马心情激动、视线模糊、无法思考。他完全无视西瓦诺谢,只能看见阿尔瀚娜听到儿子还活着时高兴的表情。不仅仅是活着,还成了西瓦那斯提的国王――她最大的梦想。
阿尔瀚娜想立刻来见儿子,那不仅会让她,也会让她的人民处于危险之中。萨马极力劝阻,最后为了长久以来努力得到的成果,她才同意让萨马替自己来。萨马会把她的爱带给儿子,但不会讨好或是溺爱这个小子。不管西瓦诺谢是国王还是平民,萨马想提醒他儿子对母亲的责任。对母亲的责任,对人民的责任。
萨马冰冷的眼神让西瓦诺谢停在了半路。
“西瓦诺谢王子,”萨马微微鞠躬说。“相信你过得很好。我确定你吃得不错。”他瞥了一眼满满的餐桌。“那些食物够你母亲的军队吃一年了!”
西瓦诺谢的热情立刻冻成了冰。他忘了自己欠萨马太多,只记得这个人从未赞同自己,甚至从未喜欢过自己。西瓦诺谢摆出威风凛凛的样子。
“毫无疑问你没听说过,萨马,”西瓦诺谢庄严地说,“所以我原谅你。我是西瓦那斯提的国王,你要这么称呼。”
“你是什么我就叫你什么,”萨马用颤抖的声音说,“一个被宠坏的小子!”
“你怎么敢――”西瓦诺谢激动地说。
“停下!你们两个。”吓坏的琦霖盯着他们俩。“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忘了身边可怕的危机吗?西瓦诺谢表哥,您自孩提时代就认识这个人。您多次告诉我,您尊敬他,就像是继父一样。萨马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您就这么回报他?”
西瓦诺谢一言不发。他闭着嘴,用受了伤害的表情看着萨马。
“还有你,萨马,”琦霖转向精灵武士。“你错了。西瓦诺谢是经过加冕的西瓦那斯提国王。你是奎灵那斯提人。也许你们的方式不同,我们西瓦那斯提精灵尊敬自己的国王。你贬低他,也就是贬低我们所有人。”
萨马和国王久久不说话,互相盯着――不是朋友间吵架要重归于好的那种,而是像两个角斗士在赛前被迫握手时估计对手的实力。琦霖很伤心。
“我们都错了,”他说。“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母亲怎么样,萨马?”西瓦诺谢突然问。
“你母亲很好……陛下,”萨马回答。他停顿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那个头衔。“她让我问候你。”
西瓦诺谢点点头。他紧紧按住自己。“那个风暴之夜。我以为……你们应该不可能活下来。”
“后来我们才知道,钢之骑士团一直在留意食人魔的动向,所以他们及时赶到援助我们。”萨马用粗哑的声音补充道,“似乎你和你母亲都很伤心。你没有回来,我们找了好多天。最后我们只能认为你被食人魔俘虏,然后被折磨致死了。当魔法罩消失,你母亲重入故土时,我们遇见了守护者。她听说你不仅活着,还成了国王,她非常高兴,西瓦诺谢。”
萨马的声音变得冷酷。“然后就有报告说你和人类女子――”
西瓦诺谢生气地瞥了一眼琦霖。“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你带他来了,表弟。来训斥我。”他转身对着窗户。
“西瓦诺谢――”琦霖说。
萨马大步走上前,抓住西瓦诺谢的肩膀。“是的,我是来训斥你的。你的行为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你尊敬的母亲不相信谣言。她告诉守护者,说那些话的人是骗子。发生了什么事?我无意中听到你提及那个人类。我从你的嘴里听到谣言是真的!你为她闷闷不乐,而一支黑暗骑士大军正越过边界。那支军队等在边界上,魔法罩一消失就准备进入。”
“还有,你瞧,魔法罩消失了!那只军队怎么在那里,西瓦诺谢?是巧合?黑暗骑士在魔法罩消失的同时碰巧到了?不,西瓦诺谢,黑暗骑士在边界上是因为他们知道魔法罩即将消失。现在五千强兵正向西瓦诺斯进军,而你却为带他们来这里的人打开大门。”
“那不是真的!”西瓦诺谢不理琦霖的安抚,激动地回答。“米娜是来拯救我们的。她知道湛青•血暴的真相。她知道龙该为升起魔法罩负责。她知道魔法罩在杀死我们。当我死在龙手上时,她又救活了我。她――”西瓦诺谢的舌头粘在了上颚上,说不出话来。
“她告诉你毁掉魔法罩,”萨马说。“她告诉你怎么毁掉魔法罩。”
“是的,我毁掉了魔法罩!”西瓦诺谢挑衅地回答。“我做了母亲多年来努力想做的事!你知道那是真的,萨马。母亲看到了魔法罩的真相。她知道那不是保护我们,她是对的。魔法罩是在杀死我们。你想让我怎么做,萨马?让魔法罩留在原地?看着它吸取人民的生命?”
“你该将魔法罩留在那里,看看边界上是否有敌人在集结,”萨马挖苦道。“守护者本要警告你,但你却不理他们,你选择听从一个人类女子,那些看你和你人民毁灭的人的领导者。”
“这个决定是我一个人做的,”西瓦诺谢庄严地说。“我自己行动。我做的事母亲在这个位置上也同样会做。你知道,萨马。她自己告诉过我,有次她骑着狮鹫冲向魔法罩,想打碎它。她一次次尝试,都没有效果――”
“够了!”萨马不耐烦地打断他。“做过的就算了。”他知道自己输掉了这回合。他沉思了一会儿。当他再次开口,语气有所改变,带着一些歉意。“你还年轻,西瓦诺谢,年轻人就是会犯错,但是我害怕这会让我们的理想遭到致命打击。然而,我们没有放弃。我们也许还能修补你――无论是否好心――造成的损失。”
萨马从身后拉出另一件带兜帽的斗篷。“黑暗骑士没有损失就进入了我们神圣的城市。我看着他们进入。我看见了那个女子。我看见我们的人民,尤其是年轻人被她迷住了。他们被蒙蔽了,看不到真相。让他们清醒是我们的任务。用这件斗篷隐藏自己,西瓦诺谢。我们从我进来的这个秘密通道走,趁乱离开城市。”
“离开?”西瓦诺谢惊讶地盯着萨马。“我为什么要离开?”
萨马正要说,但琦霖打断了他。
“因为您有危险,表哥,”琦霖说。“您认为黑暗骑士会让您继续当国王吗?如果他们那么做,您只会是个傀儡,就像您的表哥吉尔萨斯。但是身为流亡的国王,您就会成为召集人民的旗帜――“
走?我不能走,西瓦诺谢对自己说。她回来了,每一刻都在靠近。也许今晚我就能将她搂在怀里。就算死亡降临,我也不走。
他看着琦霖和萨马,看到的不是朋友,而是陌生人在阴谋对付自己。他不能相信他们。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你说我的子民有危险,”西瓦诺谢说。他转身看着窗外,似乎在看下面整座城市。实际上,他在寻找米娜。“我的子民有危险,你让我安全逃离,留下他们独自面对。这样可怜的国王算什么,萨马?”
“活着的国王,陛下,”萨马冷冷地说。“充分为子民着想,为他们而不是为自己活着。他们会理解你的决定并尊敬你。”
西瓦诺谢冷冷地回头一瞥。“你错了,萨马。我母亲逃了,人民并不尊敬她。他们轻视她。我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谢谢你来,萨马。你走吧。”
惊讶于自己的鲁莽,西瓦诺谢颤抖着转身,茫然看着外面。
“你这个不领情的小崽子!”萨马满腔怒火,几乎说不出话来。“我要拖着你走!”
琦霖站到萨马和国王中间。
“你最好离开,先生,”琦霖平静地说。他对他们俩都很生气,感到愤怒而失望。“否则我不得不叫守卫了。陛下已经做了决定。”
萨马没有理会琦霖,他对西瓦诺谢怒目而视。“我会走的。我要告诉你母亲,她儿子为人民作出了英勇牺牲。我不会告诉她真相:他留下只为一个人类巫婆。我不会告诉她,但其他人会。她会知道的,她会伤心欲绝。”
他把斗篷扔在西瓦诺谢脚下。“你是个蠢货,年轻人。如果你的愚蠢只会让自己毁灭,我不会在意,西瓦诺谢,但你会让我们所有人一起毁灭。”
萨马怒气冲冲地走进秘密通道。他猛地一扯幕布,几乎把它弄掉了。
西瓦诺谢严厉地瞥了一眼琦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追求什么。没有我,你就能登上王座!”
“不要那么想,表哥,”琦霖平静地说。“您不能那么想。”
西瓦诺谢努力想思考,但是办不到。在他认识的所有人之中,琦霖是唯一一个看起来真正关心自己的。关心自己,西瓦诺谢,而不是国王。
他离开窗户,走过去热切地握住琦霖的手。“对不起,表弟。原谅我。他太让我生气了,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西瓦诺谢看着萨马。“我知道他的本意也是好的,但是他不明白。没人明白。”
西瓦诺谢觉得非常疲倦。他很久没睡了,记不起有多久。每次闭上眼睛,他就看见米娜的脸,听到她的声音,感到她在亲吻自己,西瓦心狂跳,热血沸腾,然后就醒来了。他盯着黑暗,等着米娜回来。
“去跟着萨马,琦霖。确保他安全离开王宫。我不想让他受任何伤害。”
琦霖无助地瞥了国王一眼,叹口气,摇摇头,照办去了。
西瓦诺谢又回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