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
他第一个起床。太阳还未升起，但兵营已热如熔炉，散发着汗臭味。陶穿着前一天的衣服，收拾好装备走向食堂。
那里已有几位新兵和几名乌姆康迪西，在这个巨大空间的百张长桌间用餐。食物装在大加热锅里，沿着建筑的南北两侧摆放。陶将锅中冒着热气的糊状食物舀进陶碗，找了个座位。
他分辨不出吃的是什么，但这比他在家乡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好。想到自己可以吃完碗里的，再走回大锅旁重新盛满，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为了证明这确实可能，他真就这么做了。
吃完饭后，陶离开食堂四处探索。这里渐渐热闹起来。杂役们忙着维持学院运转的工作，他看到几位乌姆孔迪西正往新兵营房走去。
"陶!"一个声音喊道。是杰耶德。"既然你已经起来了，跟我去训练场吧。我的副官阿南正在召集其他人。"
陶加快脚步跟上杰耶德的大步流星，努力与这位高个子男人保持同步。他们正朝学院另一侧的大门走去。
"吃过饭了?很好，"杰耶德说。
两名卫兵推开了青铜大门。穿过大门后，陶第一次看到了学院的主训练场。
方圆千步的草地被清理出来，形成巨大的圆形格斗场，地面是夯实的黏土。已经有好几个小队在训练，有的在做热身运动，有的在练习剑式，还有的在切磋。陶惊叹于训练场的规模，想象着当大多数新兵同时在此训练时的壮观景象。
阿南副官和他们小队那些刚睡醒、衣衫不整的成员正朝陶和杰耶德走来。
"列队!"阿南喊道。
陶跑过去，所有人都迅速列队。杰耶德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已经见过阿昆迪斯·阿南了，"他说，"他会帮我把你们锻造成真正的战士。"有人窃笑，杰耶德立刻转向那人。"也许在你们的小农庄里，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那些低等人中算是个天才，嗯?你能耍得动剑，还能用它打倒大多数人?现在你通过了试炼，被我选中。这就是证明。不是吗?你肯定很特别。是个真正的战士。"
杰耶德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当他抽出佩剑时，更引起了众人的好奇。他握着的并非锋利的青铜剑，甚至不是训练用的钝剑。他手中是一柄木制的剑。
杰耶德示意乌杜阿克上前。乌杜阿克走过去，目光紧盯着他。杰耶德示意乌杜阿克拔剑。乌杜阿克照做了，他的青铜训练剑反射着阳光。杰耶德突然发起进攻。
"我曾是伊哈什战士;担任过伊斯科洛学院的乌姆昆迪西导师;作为因科克利，在前线率领部队对抗赫德尼人;还担任过已知世界最强大军事力量——奥梅希守护者议会的顾问。"
杰耶德旋转着突破乌杜阿克的防御，一记重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将这个大块头打得跪倒在地。乌杜阿克满脸惊讶，踉跄着重新站起。
"女神认为我适合重新担任乌姆昆迪西的职责，这个职位我离开已有二十多个周期了，"杰耶德说着，同时用他那剑形木棍的柄头猛击乌杜阿克胸口作为最后一个词的强调，再次将他打倒在地。
杰伊德退后一步离开他，挥手示意下一位新兵上前。是奇内杜，陶那个总咳嗽的营房邻居。奇内杜瞥了乌杜阿克一眼，抽出训练剑，朝杰伊德攻去。
"我这辈子，"杰伊德格开奇内杜的进攻，一拳砸在他脸上，"始终认为我们的训练不够完美。"
奇内杜踉跄后退，两个鼻孔都渗出血来。他用毛茸茸的前臂擦了把脸，将唇边的血迹蹭到了下巴上。做完这些，他又举剑攻来，双膝弯曲准备快速移动。但这无济于事。杰伊德逼近他，缴了他的剑，把他打翻在地。
杰伊德挥手示意他和乌杜阿克退回队列。"伊哈什可以变得更强，"杰伊德说着，叫哈迪斯上前。
哈迪斯早已拔剑出鞘，还找了面盾牌。他对着杰伊德的木制武器咧嘴一笑，始终用盾牌挡在自己和教官之间。杰伊德突刺，哈迪斯格挡。
"测试让你们体验了更快的战斗节奏，"杰伊德说着向哈迪斯连出三招。哈迪斯挡住前两击，但第三剑从剑盾间隙穿过，击中他的腹部，让他弯下了腰。"所以我们才给训练剑包上亚麻布。"
杰伊德高举武器劈下，重重砸在哈迪斯暴露的后背上。哈迪斯应声倒地。"这样更安全，你们才能放开手脚，让训练更接近真实战斗。"
没等点名，下一个人就冲了过来，想打杰伊德个措手不及。杰伊德侧身避开，一记横劈打在那人太阳穴上，让他当场昏厥。
"你们都要用木剑。"杰伊德招手示意陶过来。"我们的训练要尽可能模拟真实战斗。"
陶用非惯用手抽出练习剑，手臂在颤抖。他从未练习过左手持剑。但他拒绝在这个年长他两倍的人面前露怯。他紧盯着杰伊德，小心保持在攻击范围之外。
"想成为伟大的战士，"杰伊德说着突然挥剑指向陶受伤的手腕，吓得陶猛然后退，几乎脱手武器——尽管剑根本没碰到他，"就必须实战训练。"
杰伊德突然逼近，两柄木剑铛铛铛三次交击。"理论招式，"就在陶自以为抓住破绽时，杰伊德说道，"还有用青铜剑畏首畏尾的比划，只会阻碍进步。"
陶突然变招，突刺直取杰伊德胸口。
"我们没时间慢慢来。"
突刺到半途，陶感觉剑势被带偏。杰伊德的木剑绞住他的剑身，手腕一抖就震飞了他的武器。
"天选者没时间慢慢来。"杰伊德弯腰揪住陶的后颈，猛地往前一拽。陶被自己前伸的脚绊倒，狠狠摔在杰伊德伸出的腿上。
"太慢就会死。"杰伊德居高临下看着倒地不起的陶。"太慢我们全都得死。"
杰伊德踱步巡视训练场，目光锁定了下一个目标。"我们要对抗数倍于己的敌人，"他招手叫来一名新兵，"每个人都必须能以一当十。"话音未落，他低头闪过一记猛劈，肩膀发力撞开新对手。
不等这名学员完成动作，他便挥手示意下一人上前。现在是以一敌二的局面。这两人很聪明;他们分散开来。杰伊德先佯攻第一人，迫使其后退，随后用木剑的平面狠狠抽打在第二人的胯下。
第一名学员怒吼着挥出足以打断骨头的重击。杰伊德如风中劲草般轻巧避过，待对方的剑刃擦身而过时，他猛力挥剑击中那人双腿。伴随着将学员扫倒在地的声响，杰伊德的木剑应声断成两截。
"西达岛的木材质量太差了，"他说。"这些武器造价昂贵。但人命更贵。优秀的战士比名贵木材值钱得多。"
杰伊德又招手让另外两人上前，形成以一敌三的局面。他向阿昆迪斯·阿南举起空着的持剑手，阿南便抽出自己的木剑抛来。杰伊德凌空接住木棍，直接用它击倒一名新上场的学员。"持青铜剑时，你们要专注实战而非摆弄花架子。"
还剩两名对手。杰伊德击中其中一人的上臂，迫使对方弃剑。另一人趁机进攻，却被杰伊德迅疾突进，先用手肘猛击其太阳穴，后撤时又用木剑横扫颈部。若这是真剑，这一击足以毙命。
"你们要在战斗中学会战斗。"杰伊德旋身面对先前被卸去武器的那人。那名学员正弯腰准备拾剑，突然感到额前抵着的剑刃，顿时僵在原地。
"你将比所有反对者更快、更老练、更凶狠。"杰伊德收起木剑，后退一步。
地上躺着的人发出几声呻吟，但很快被队伍其他人的欢呼声淹没。陶惊讶地发现自己也跟着众人欢呼起来。
"够了，够了，"杰伊德说，"去喝水。半个日晷后回来集合。真正的训练要开始了。"
阿南命令众人列队。哈迪斯不得不叫醒被杰伊德打昏的那人。那人脚步踉跄，乌杜阿克扶着他回到队伍中。
"解散，"杰伊德对队伍说，士兵们走向水桶或食堂，相互交谈的声音压得半低却充满热切。
"平民索拉林，留下，"杰伊德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