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乌杜亚克的脸和身体布满鞭痕。他的盾牌手臂上着夹板,左眼肿得睁不开。
"乌杜亚克..."陶不知该说什么。
"陶。"
"对不起。"
"懦夫。"
陶的汗毛竖了起来。
"懦夫。"
"要我离开吗?"
"不,我就想骂你。懦夫!"乌杜亚克说。
陶环顾医务室。大多数床位都空着,没看到萨赫祭司,但隔着三张床,有个腿骨折的瘦弱见习生在观望。
"能别这样了吗?"
"懦夫!"乌杜亚克中气十足地喊道,像在唱篝火边的歌谣。
"你疯了。"
"比你发疯时干的事强点儿,是吧?"
陶闻言软化了态度。"你是我的剑兄,我本该对你更好。"
乌杜亚克大笑又疼得龇牙咧嘴。"可能扛不住比你现在给的更好的了。"乌杜亚克用能睁开的眼睛看着陶。"从没发生过。"
"什么?"
"自从我长大后就没再挨过打。自从我揍了那个欺负我堂弟的卑鄙贵族后。"
这是陶听乌杜亚克说过最长的话。"你揍了个贵族?"
"揍了他。狠狠揍了他。"乌杜亚克的眼睛闪着光。"本来该被绞死的。估计他不想让人知道被个低等平民见血了。"
"你打了贵族..."陶说。
"一路击败所有人。越来越擅长。甚至开始享受。然后你在试炼中出现,我也击败了你,可你总是一次次站起来。当时就这么想,现在依然这么想——你体内住着个恶魔。"乌杜阿克停顿了一瞬。他显得有些迟疑。"它不会让你停下的,对吧?"
"我还有事要做。"陶回答道。
"看得出来。"乌杜阿克在床铺上挪了挪身子。"我体内也有。感觉我的比你的小些,但它推着我直到能阻止那个贵族杂种。"
"之后它就离开你了?"
乌杜阿克直视着陶的眼睛。眼中的光芒消失了。"不。永远都有未完之事。"气氛骤然阴沉,两人都显得不自在。"从没输过,"他说,"没那样输过。"
"双剑。很少有人适应这种打法。"
"击败我的不是双剑。当我知道自己败了的时候,却无法投降。"
"因为你的恶魔?"
"不。你会杀了我。"
这话让陶心头一震。"我会进步,"他说,无法直接否认乌杜阿克的话。
"你会尝试。"
"我会变强。"
乌杜阿克咕哝了一声。"不再是最强者的感觉很怪,"他转换了话题,"这个位置坐得太久了。"
陶尝试露出微笑。他本想表达安慰,却带着温和的挑衅:"再多练练,或许你还能重回巅峰。"
乌杜阿克凝视他良久。"只要你还活着,就不可能。"
陶的笑容消失了。
"没关系。也许现在我体内的东西能安静些了。"乌杜阿克翻身,将魁梧的背脊转向陶。"谢谢你来。"
这场谈话令人不安,但陶很高兴他的剑兄弟会没事,他们都会没事。他点点头,随即意识到背对着他的乌杜阿克看不见这个动作。
"别让那头恶魔太安静,"陶说,"我们要去峭壁。是时候让贵族们认识认识贾耶德的鳞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