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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对一座光线永不熄灭的城市而言,大杰斯伯上有许多阴暗角落。碎眼杀手会似乎全部都很熟。

  城市和天空似乎喜欢连手打造黑暗。提雅垂下肩膀,打定主意不要害怕。月亮惨遭乌云扼颈,乌云的手指攫紧,天上的明镜立刻消失。海上飘来雾气,如同自杀冲锋的部队般冲撞城墙,然后直接翻墙而过。有一瞬间,提雅看见雾气在墙顶凝聚,接着突然向下窜入街道。

  雾气将她淹没,遮蔽视野,她听见附近街道上传来尖叫。不,不是尖叫。只是猫,愤怒吼叫。然后叫声停了。

  街上石板地湿湿滑滑。提雅看到有颗星星在她头上摇晃,她花了一段时间冷静下来,才发现那只是守卫的提灯。他从城墙上方路过,但完全没有看到她。提雅伸出一手触摸墙壁,告诉自己这么做不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妳在迎向死亡,提灯彷佛在远去的同时对她说道。找点光源。

  我是个奴隶,不是──

  她打断那个想法。她不是奴隶。随时都可以离开。口袋里有钱。营房里有钱。可以购回她的委任状,然后回家。她可以离开然后……怎样?

  但是她可以慢慢想。她有时间。她有家人。她──

  恐惧会让人变蠢。看看我获得了什么。看看我做过了什么。家乡里有谁会相信我和白法王说过话,更别说她交付给我一项背负七总督辖地命运的任务?谁会相信我和铁拳指挥官一起训练,更别说是带领他进攻卢易克岬?见鬼了,我那个法色,谁会相信我是驭光法师?

  在世界上其他地方,帕来色有什么用?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喔,真好。在祥和的社会里有很多机会用到这项专长。我可以看穿衣物?喔,完美,请告诉我富迪金斯大人的阳具有多大!哈。

  妳已经不是奴隶了,提雅。所以妳想成为什么人?

  碎眼杀手会不会杀我?如果他们想杀我,早就已经动手了,对吧?但要是他们改变心意呢?如果他们未来想要杀她,要找她对他们而言并不困难,是不是?或她家人。

  提雅喉咙紧缩,在墙上靠了一会儿。黑暗和浓雾带来难以忍受的压迫感,紧贴着她,令她呼吸困难,窜入喉咙,入侵她的身体。她睁大双眼,持续睁大,感受到帕来卢克辛的刺麻感。

  害怕时就会汲出帕来卢克辛。这算有进步,对吧?

  她的拳头上方冒出一盏帕来提灯,朝四面八方贯穿黑暗。帕来光完全不受浓雾干扰,在石头和石板地上添加一层金属光泽。她隐约听见什么声音,转头去看。没有东西。

  当她回过头来时,面前多了一个穿斗篷、戴兜帽的男人──谋杀夏普。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可能是很高兴见到她。「法色不错。光谱很细,几乎没有光谱出血的现象。妳掌握诀窍了。既然是帕来法师,就要善用天赋。跟我走走。」

  「你看起来不太一样,」提雅说。上次见面时,他头顶是秃的,旁边有圈橘发。显然是乔装改扮的,因为他不是秃子。虽然还是很短,不过他的头发长出来了。这个造型让他看起来年轻很多。他留了胡子,胡碴看起来很有型。

  「我外型出众。要伪装时特别辛苦。我很羡慕妳那种平凡的美貌。」

  「谢谢?」

  「我是在恭维妳。妳知道当证人形容妳时会说『瘦瘦的、肤色中间偏黑、身高中等,或许偏矮一点、黑发、还算漂亮』,是多大的优势吗?人们对妳留下的印象都是可以移除的特征,像是美人痣,或假发──以妳这种肤色,不管戴大波浪暗色金发或是帕里亚的黑鬈发都浑然天成。会被记得或是遭人遗忘,在这一行里可是攸关生死,所以没错,我羡慕妳。我们到了。」

  他在门上敲了一阵奇怪节奏的暗号。

  太好了,这下我还得变成鼓手。

  门打开,光线照亮街道,提雅收缩瞳孔,释放帕来。

  开门的人回到门内另一间房里。谋杀夏普交给她一件白袍披在身上。「无论如何都不要泄露妳的身分。其他人知道得越多,风险就越高。光是听见妳的声音就很危险了。」他又给了她一副黑眼镜,外加白布面纱。他也换上差不多的装扮,不过脸上戴了副有白毛皮和黄牙齿的面具,看起来像是鼬鼠和熊的混合体。接着他带她前往隔壁房间。

  这房子是打铁铺。提灯提供令人心旷神怡的照明,驱退屋外的黑暗。里面有一打人正交头接耳。不过所有人都穿斗篷、戴面纱。只有少数几个人戴鼬鼠—熊面具。面纱只是一块白布,从每个人的帽上垂落,只露出双眼。有些戴面纱的人还有戴黑眼镜。肯定是驭光法师,确保没人可以透过眼中的卢克辛图案认出他们。

  当然,这些伪装在帕来法师面前毫无意义。如果提雅想要,可以看穿衣服、看穿面具、看穿他们的愚蠢。她转眼间从恐惧害怕变得差点发出嘲笑。

  好吧,或许是差点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放轻松,提雅。她跟着夏普大师进入打铁铺,在锻造炉的红光下一一打量那些人。

  「秩序。」一个声音粗哑的男人说。

  秩序,是说遵守秩序的意思?还是说,嘿,你们这些碎眼杀手会的成员,遵守秩序?提雅又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哇,专心一点,提雅。

  她试着清喉咙,但是没清成,不过不敢再清一次,怕会打扰安静下来的场子。

  尽管声音粗哑的男人身材很矮小,但其他人显然听从他的号令──而且他也是唯一戴了两层面纱的人。白面纱底下的那层看来像是由非常细致的锁子甲制成。

  「如果克朗梅利亚或其人民发现你来此聚会,或日后听说此事,就会被带去教义部。他们会折磨你。没收土地和头衔。惩罚你的家族。烧掉牲口和房子,彷佛异端能用火焰净化。」他稍停片刻。「如果没有勇气默默死去,现在就离开,不要再和这个组织有所瓜葛。门就在那里。」

  会被服务对象折磨的想法就像是肚子里的巨大冰块,如果她被抓到,白法王会承认她吗?

  除非对她有好处。而在这种战争里,承认提雅是间谍或许对白法王不是最有利的做法。提雅听见的每一句威胁都实质存在。而那还是她被朋友抓到的情况。万一她被碎眼杀手会的人发现是卧底呢?她看向门口,不晓得他们说可以离开是不是真的。现在还能离开吗?

  「这里没有人是懦夫,」男人说。「很好。」

  提雅很想大叫:等等!我有可能是懦夫!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

  但是太迟了。

  所有人在室内围成一圈,只有火热的锻造炉那一侧没有人站。在晚上开炉,奇怪。圈子中央有一张朴素的桌子。提雅看到桌上的物品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些全都是她帮阿格莱雅‧克拉索斯偷的东西──如果她没有向白法王坦承一切的话,就会是揭发她或摧毁她的完美勒索素材。

  「聆听第一环的布道。」

  「聆听,遭受欺瞒之人。」所有人轰然说道,彷佛在祷告一样。

  「你对克朗梅利亚所知的一切都是谎言。」声音粗哑的男人说。

  「聆听,遭受欺瞒之人。」所有人轰然说道。

  「加文和达山‧盖尔为了淫欲和骄傲摧残世界。但是在那场灾难之中、在数以万计的死伤中,诞生了良善的事物。我们这些曾与达山结盟的人,在加文踏熄裂石山战火时看见希望消逝。聪明的人逃走了。大多隐居躲藏。但有些遭心存报复之人,或想利用战争掩饰罪行之人追杀,还有人因为知道太多秘密而被灭口。」

  他住口,很长一段时间不发一语,彷佛在重温回忆。其他人都没有打扰他,所以提雅也没动。

  「逃亡期间,很多人都死了。除了战败,没有犯下任何罪行的男女。其他人被抓去当奴隶,卖给伊利塔人,克朗梅利亚谴责这种交易,但又不加以阻止。」

  「聆听,遭受欺瞒之人。」

  「但是,」他扬起一根手指。「在所有黑暗中都有光明的希望。因为光是锁不住的。」

  「光是锁不住的。」他们随他吟咏。

  「我们有少部分人逃到阿塔西沙漠,穿越裂地,在荒野中遭人追杀超过一个月,追兵终于放弃时,我们发现没有足够的水回家。于是继续前进。我们在喝完水的隔天抵达大裂谷。我们爬下裂谷,途中又失去两名弟兄。到达谷底后,发现了一座沿着岩壁而建的远古废弃城市。我们找到大型蓄水池,透过小溪补充清水,还找到了野山羊,而且发现了难以想象的卢克辛,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了真相。」

  「聆听,遭受欺瞒之人。」

  「我们不是第一批发现那个地方的人。那座城市叫作布拉克索。数千年前的古城。住在最黑暗的血林里的皮格米矮人,宣称他们与布拉克索人传承同样的血脉。我们也找到了一座比较小也较晚期的聚落遗迹──开始只有一名学者和他的学生,后来又找到他妻子。他们是去找寻那座城市的,和我们一样差点死亡,但他们只比我们早了两百年。他们在那里待了两年,试图返回克朗梅利亚的家园,后来因为无法穿越裂地而放弃,又折返回去,就在那里度过余生,生了孩子。该聚落延续了三代,最后因为近亲交配导致他们无法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但他们在那三代之中达到的成就呀!他们翻译了千年古老皮革上的文字,用我们能阅读的文字保存下来。第一次,我们知道卢西唐尼尔斯之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看向提雅,彷佛搜寻她的灵魂。「轮到妳得知真相,做出决定了。」

  「得知真相,遭受欺瞒之人。」

  「布拉克索人一直以来都在那里过着贫瘠的生活,不过当时那里的土地还没变成裂地。但那里依然是沙漠,所以生活十分艰困。在那个年代里,世人相信每一种法色都是神,而所有人都会信仰其中之一。驭光法师绝对不能同时信仰两个神,因为所有神都彼此争战,或至少相互敌视。驭光法师会前往世界上属于自己法色的地区,而这么做又让所有法色的差异更加明显。鲁斯加的肥沃平原拥有大量绿色,所以全世界的绿法师都会离开家园,搬去那里,绿法师在那里建造神庙,年复一年为平原施肥,让它们越来越绿。阿塔西的红悬崖也差不多;提利亚深处的火山也一样。以此类推。」

  「布拉克索人拥有不同的信仰。对他们而言,光并不是魔法的重点;光是触发剂,允许你的意志进入世界,进入你的生活的导体。他们也不相信──克朗梅利亚后来所深信的──意志有其极限。他们不认为制作魔像会耗尽灵魂。他们相信意志是一种肌肉,越常使用就会越强壮,而不是像沙漏里的沙一样逐渐衰竭。」

  「随着诸神兴起衰亡,九大国度全在祂们的斗争中苟延残喘。当红法师统一在达格努十三世的旗帜下,把蓝法师杀得片甲不留时,法色的平衡崩坏了。一整个世代无人汲取蓝魔法让红法师彻底发狂,沙漠扩张、土地龟裂、大海消退。世界处处饥荒,布拉克索人的处境尤为艰苦。他们居住在沙漠里的兄弟部族灭族了。两个世代后,蓝法师复仇,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水面上升、淹没峡谷。水多到把土壤冲刷殆尽。布拉克索人决定,他们需要能在这个无视他们存在的世界里发声的力量,在世人不知情地在自己的战争中被击败。至于我们,愿──」

  「──我们倾听并相信。」众人随着他一起说。

  提雅隐约知道故事的用字遣词会许会有更动,不过有些句子会引发他们的反应。这种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那就是碎眼杀手会的起源。起初只有一个人──欧拉兰,隐身者,第一道暗影。他的斗篷是由一名多色谱分光驭光法师以全部意志加持而成,一个拥有克朗梅利亚谎称只有棱镜法王才拥有的能力的女人。但欧拉兰死在一名次红法师手上──因为这件斗篷只能在可见光谱中隐形。他死后,他们经历重重困难才取回那件斗篷,接着决定暗影一定要由一男一女搭档出击,因为有些地方禁止男性进入,有些地方禁止女性进入,一方的强项可以弥补另一方的弱项。随着无数世代过去,碎眼杀手会一共制造出十四件斗篷,有些质量比较好。其中有两件能在全光谱下隐形的斗篷至今下落不明,它们的前任主人是两个远古雾行者。」

  「当初那十四名战士,第一代暗影,在全世界的人眼前隐身行动。十四把带来公理的正义之刃。十四名保护布拉克索的雾行者,还有世界各地的弱者。他们行走在各式各样的驭光法师之间,在权力足以威胁平衡的人耳边低语,告诉他们终止恶行。这种做法在少数几个例子中有效。但是大多情况下,这么做都毫无成效,于是十四名战士为了延续多数人的性命而杀死少数人。」

  平衡,就和棱镜法王做的一样,只是藉由暴力。藉由谋杀。

  「布拉克索开花结果,自古至今从未如此繁荣。布拉克索人要求红法师减少汲色量,红法师就会照做,控制他们自己的祭司,不用继续死人。和平的时代来临,魔法欣欣向荣。当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狂法师横行大地时,出手解决问题的是微光斗篷。碎眼杀手会乃是冷酷世界中的严厉守护者。」

  「但世界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就算是在最需要守护的年代,它仍无法忍受守护者太久。」

  所有人齐声说道:「我们是守护者。我们是黑夜之手。我们是隐形行者。我们是清晨之剑,是午夜之棍。我们准备充足。为了战争,为了和平、为了生命、为了死亡,我们准备充足。」

  我的新朋友,是一群自诩正义的疯狂法师杀人犯。

  「在这个永远动荡不安的世界,只有我们的手维持稳定,一个年轻人在剧变的年代降世。新科技出现,法色平衡在各方面都遭受威胁。他变成微光斗篷,我们很快就发现,他是自古至今最伟大的碎眼杀手。他名叫迪亚克普特斯。」

  「迪亚克普特斯,背叛者!」

  「布拉克索的磨镜匠乃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就是他们发现了如何把金属熔入玻璃,制造出改变世界的眼镜。红色需要沥青铀矿和铅,黄色用硫磺和钙,橘色用镉和硫磺,绿色用雌黄和铁,蓝色用钴和硫磺。那些本来是我们的秘密、我们的力量。我们不再只能依靠七组人马,或在旧微光斗篷遭窃或被毁时努力找寻多色谱分光师制作新的。接着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名叫迪亚克普特斯。」

  「迪亚克普特斯,背叛者!」

  「暗影迪亚克普特斯在九大国度中都帮我们杀过人。他的脾气就与他用利刃和钝器的技巧一样出名。他开始用黑卢克辛进行实验,只有内心充满邪恶之人才施展得出的法色。他逐渐腐败,渴望力量。我们派人去找他,派出他的老友去劝说。他杀了他们。偷走同胞的设计──布拉克索的工艺之冠及两百年的革新,用以装备一整支部队,他带来九大国度从未面对过的血腥战争。他把世人踩在脚下,然后自称救世主。他宣称自由之民是异教徒,聪明的女人是野兽。我们知道他的本名──他名叫迪亚克普特斯。」

  「迪亚克普特斯,背叛者!」

  「但妳或许听过他的另一个名字。他为了让自己成神而取的名字──卢西唐尼尔斯,赐光者。」

  提雅不该对杀人犯和异教徒对卢西唐尼尔斯有此亵渎的看法感到惊讶,但基于某种原因,她就是很惊讶。就算最凄惨的奴隶在抱怨卢西唐尼尔斯罔顾奴隶权益时,也会假设卢西唐尼尔斯──身为凡人──只是忽视他们而已,没人觉得他邪恶。

  她轻咬嘴唇,没有吭声,看着眼前一个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最后,她看向那堆自己偷走的东西,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根据教廷的说法,我们只有一条命、一次审判、一个永恒。这种教义让生来处于低贱阶级的人永无翻身的希望,只能接触糟糕的选项,好像贵族家的女儿和低贱家庭的女儿在充满美德的人生中拥有一样的机会似地。布拉克索人比较宽容、比较人道。我们知道……」

  众人吟唱:「死亡会净化罪孽。重生会获得救赎。」

  「他自称是欧霍兰的第二只眼。于是碎眼杀手会就此诞生。为了除掉我们最宠爱的子民迪亚克普特斯。不是为了仇恨,是为了希望。希望能让他重生。希望他获得救赎。」

  他们齐声道:「我们满怀希望与期待。破坏规则之人尚未伏法,我们持续漫长守夜。」

  「第一环的布道结束。愿我们都有资格得知更多真相。」

  他们以提雅听不懂的语言吟唱了一些祷词。从其中某些人在念诵陌生音节时会慢半拍的情况看来,他们也听不懂。接着吟唱的应该是简略的翻译,因为押韵没有押得很好。「黑暗中真实。光明中真实。白昼真实。夜晚真实。诚实、热切、忠心、强壮,但在我们拨乱反正前保持低调。」

  声音粗哑的领导人迎上前来,压低音量,在某人操作风箱的声响中,其他人大概只能听见只字词组。「妳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他拿起一个银手环,然后又放下。

  「女主人命令我去偷的东西。」

  「勒索。」他说。

  「勒索。」她同意。

  他进一步压低音量。「在遭受欺瞒之人的眼中,阿德丝提雅,妳永远都是当过奴隶的人。妳能爬到最高的地位就只是黑卫士了。对于当过奴隶的人来说,这是很不错的工作。正常情况如此。战争期间就没那么好了。大家都知道黑卫士为了补充兵员而降低标准。妳会遇上承平时期的黑卫士绝对不会接受的任务。或许,妳会为白法王而死,虽然这一任白法王已经快死了。她撑不过两年。到时候谁会取代她?能够得到妳的爱和尊敬的人?如果要妳为红法王牺牲,妳乐意吗?这就是妳要的人生吗?高尚的奴隶,但依然是奴隶。这就是妳最大的成就了吗?」

  他朝两个戴面具的人点头,然后后退。

  他提高音量:「我们要妳,新人,但不会勒索妳加入。碎眼杀手会要的不是奴隶。妳可以为他们成为被当作炮灰的士兵,也可以帮我们成就不凡的事业。我们要找新暗影。我们要给妳机会改变世界。改变历史的走向。拿起这个世界给妳的小恩小惠,然后要求更多,也付出更多。我们会交付给妳最艰困的工作,但妳可以跟我们一起重建世界。」

  戴面具的人走向前去,把银器放到一根板子末端的破碗里。他们把碗伸进火里,提雅看着银器抖动,失去外型,融化,准备重新塑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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