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奇普，已经四天了。自从我们结婚，已经四天了，而我们却还没……”
“我知道。”奇普说。他此时坐在船长住处的那张小床上。又一个可怕的夜晚降临了，他熬过了船长和队员们那一关，那些家伙嘲笑他是个变态的小同性恋，勾肩拍背地拿他开玩笑。公开的酷刑结束了，私下的酷刑正要开始。
“我们也用不着马上就要再试一次。”提希丝说道。
“你穿成那样，是因为你想要等到明天吗?”奇普问。
在“新婚燕尔”和“总算没有嫁给老头”的狂喜之下，提希丝把各式蕾丝与丝绸质地的性感内衣都翻了出来。她现在穿着一件青瓷色的睡袍，乳沟外露，曲线玲珑。奇普的新婚妻子是他所见过最美貌的女人——即便是她在白天身穿松松垮垮的男装长裤外套，素面朝天时也是如此。看她打扮成这样，只会让他觉得更痛苦。“你知道，律法规定……”她说。
“我是听你说了才知道的!”
她抿起嘴唇。她不喜欢奇普对她提高嗓门。“那好吧。我们再等三天，然后就结束。只不过在那之后……我们得想想该怎么办。我不认为安德洛斯·盖尔会做出任何草率的——”
“不，不会草率。他的复仇绝对跟草率搭不上边。”
她低下头，奇普看她快速吞了口唾沫。她看着自己穿在身上的丝质睡袍。“对不起，我不该穿这件，可我也不愿意让我姐姐的奴隶给我带些更朴素的衣服来，那样又会惹得她问个没完。”她模仿起房奴维丽蒂的鼻音：“‘夫人的夫君够温柔吗?’‘夫人有没有什么……羞于启齿的问题?’不该是这样的，奇普。我到底是怎么了?”
“提希丝，安静点，好吗?”奇普尴尬地说，“记得……”声音穿透了船长住所的墙壁，就像它们不曾在那里。或许那就是他俩之间问题的由来。或许如果她能够放松的话……
又或许，这是眼下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该担心的蠢问题。世界正在破碎瓦解，而奇普——他打败过不朽者，从对方手里偷走了大师斗篷，是一位全光谱的多色御光者，甚至有可能是携光者——他杀死过王，杀死过神，带着黑卫当中最出色最精锐的成员摆脱了护光卫兵的追击，顺利逃离光明利亚，他是加文·盖尔的儿子——这样的奇普却不会做爱。不会跟他自己的妻子做爱。况且对方表现得格外情愿——至少从某个层面来看。
仿佛是她的身体本身在拒绝奇普。
当提希丝告诉他，如果双方在七日之内仍未有夫妻之实，那么他们的婚约将被自动废除时，更是让奇普感到雪上加霜。
“作为女人，我真是失败。”她站在床下，身上穿着勉强遮体的睡袍，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把心掏给了你，你却只盯着她的乳头。干得好。
“也许不是你的问题。也许是我做错了什么。”奇普无力地说。他们俩现在都不再相信这样的话了。
那对乳头长得真是太美了。
她挑起眉毛，一把将他团在膝盖上的被单拽了过来。睡衣根本遮不住他那被唤醒的原始欲望，就像提希丝的睡袍掩盖不了她长着乳房的事实一样。他小心地用衣襟盖住，清了清嗓子。
“对不起，”她说，“我不是故意让你尴尬。我只是……你的身体是在做出正常的回应，奇普。问题在我身上。我的意思是，那些笑话不是说了吗，作为女人只要负责躺下。‘顺水行船，毫不费力。’哈!”
奇普看得出来，她就快崩溃了。眼泪对解决他们的难题毫无帮助。“提希丝，也许我们应该慢下来——”
“慢下来?奇普，我们只剩下三天了!”
提希丝告诉过他，这条律法施行的用意在于保护孩童不至于在年纪太过幼小时就被父母勒令婚配，也是为了防止出现权宜婚姻——有些是起源于从前的税务或边界纠纷，或是迫于某个郡首施加的压力。
“提希丝，你站在那儿太冷了。过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鼓着腮帮，爬上了那张狭窄的小床。他把被单扔给她。他本以为她会背对着他，两人能依偎在一起聊聊天，谁知她却面朝他躺了下来。
还没等他开口，她就朝他脖子一吻，所有理性谈话的愿望立即化为乌有。奇普还没有吹熄台灯。可她的吻也太敷衍了，奇普刚觉得有些迷醉，她已经退了回去，从架子上拿过一个小瓶。在她的脸上看不到热情，而是坚决。她把橄榄油倒在手心里，脱掉了他身上的衣服。
尽管如此，在她把油涂在他身上的一剎那，奇普还是感到了一阵愉悦。如果她持续得够久，奇普肯定会把持不住。然而她脸上的表情传达的却不是“我想要跟你做爱”，而是“我不会让我的家族失望”。她把剩下的油膏涂在自己身上，将奇普跨坐在身下，把睡袍刚好撩起到能让她完成任务的高度。
再也没有别的铺垫。没有软语温存和爱抚触摸。她固定住奇普的某个部位，往他身上压了下来。
和前几次一样，他立即没了感觉。她一脸痛苦，推得越来越使劲，直到两人都感觉到疼。她稍稍放松，重新调整，确保他的位置准确，然后继续往下压，每压一次都疼得愁眉苦脸。
安德洛斯·盖尔曾经委婉地把女性的私处比作玉门关。奇普觉得那很令人难堪。当然了，跟你的祖父讨论做爱的话题必定会让人觉得难堪吧，可是为什么所有委婉的说法听起来都那么下流或是幼稚呢?
现在他就像是要用破城槌把玉门关给撞开。那道门赢了。
提希丝开始哭泣，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往下流，妆容花成一片，却仍未放弃。她弄疼奇普了，肯定也弄疼了她自己。
“提希丝。停下。提希丝!”奇普小声喊道。
她没听他的。
他抓住她的双臀，不让她动。“你弄疼我了。”
“我能行。”她愤愤地低语。
别看他总是尽量避免在公共浴室的公用区域里出现，如今奇普的阅历已足够让他看清他的顶角算不上大得出奇。问题不在这里……他怀疑就连他最细的小手指都别想进到提希丝的身体里去。她说原因也不在于她的处女膜。那层膜在她小时候就破了。纯粹是她身上的肌肉在捣乱，那些肌肉绷得太紧，要是他非要在她压下来时硬插进去的话，恐怕会断得只剩下半截。
“提希丝，停下。”
她松开攥得紧紧的拳头，沮丧地坐在他身上。“我们该怎么办啊，奇普?”这个动作带给他的感觉要比她刚才的任何举动都要来得美妙，但那也许只是因为疼痛感暂时消失。
“你很美。”奇普说，“能够拥有你是我的幸运。”
她的表情柔和下来，不再是绝望的愤怒。她在他身上趴下，把头压在他的胸口上。她想开口说话，却又哭得稀里哗啦。
奇普认为这总比她在过去三个夜晚背对着他默默睡去要好得多。也许是他自己的错。战争的冲击，大家的逃亡，还有戈斯在光明利亚的牺牲，颤腕也可能在炮塔那里献出了生命，再加上奇普宣布他不会跟提希丝前往拉斯，他们在头一晚甚至都没有尝试过做爱。
第二晚，她发现他真打算带着神威队上战场，而不是要跟他回拉斯，这让她愤怒不已;他也不愿意被扒光衣服，赤条条地把身体和疤痕暴露在这个足以让女神嫉妒的美女面前。她吹熄了灯，递给他橄榄油，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语不发，整个姿势像是在说，“赶紧完成任务吧，你个牲口”。
虽说缺乏亲身经验，但奇普对此也并非全然无知——他思考过。可他的一通乱摸却让提希丝气得发了疯，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又是……毫无进展。他发现当他在上面时，根本无处可进。不是因为他白痴，之所以无处可进，是因为的确是无处可进。结果两人继续背对背，假装入睡。
队员们转天早晨开的玩笑令人难以忍受。奇普就这样错过了机会。他应该找个人坦白聊聊才对……可是找谁呢?找神威队的成员?他们谁向他暗示过这种可能性。找那个粗俗的船长?呃，算了。总之事情进展得很不顺利。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进展。
你看起来有多蠢?别人会怎么嘲笑你?我把一个美女带上了床，却不知道要做什么?
第三晚说不上是更好还是更糟。和奇普一样，提希丝显然也感到羞愧，没有对任何奴隶说起过那些事。她说她已经让家族失望过太多次了，决不能再让他们失望。但她决定不再把气出在奇普身上，又恳求他的原谅。
两人敷衍地做了一些亲吻和爱抚的动作——努力之后再告失败。她气急了，但不是针对奇普。
我当时真该抓住机会跟泰亚做爱。
奇普本以为娶了提希丝就肯定能得到……结果却遭到了拒绝。
也许他应该让这桩婚事作废。
可这项任务是安德洛斯指派的。如若失败，势必会被他当成故意背叛。光明利亚需要靠盖尔和马拉格斯家族的联姻来巩固与卢斯格尔的关系。这战略的重要性远在奇普个人和他的挫折之上。虽说盖尔家族在这场合作中获利更多，但提希丝跟她的家族也需要如此。她一直以来都被留在光明利亚做人质，作为终结血之战的保证人，暂时化解卢斯格尔和血森林的干戈。她能在婚后合法地离开大杰斯波岛，然而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离去，是对和平条约的违犯，这种行为不亚于是在挑起战事。
在正常情况下，卢斯格尔人质的擅自离去，会被视作外交过失，但能得到友好双方的谅解。在战争期间，连卢斯格尔的忠诚都成了问题，这样的麻烦就变得很棘手。如果艾丽妮·马拉格斯当真处在和彩光王子结盟的边缘，眼见亲爱的妹妹回到自己身边，她更能无所顾忌地和他连手。可要是光明利亚没能妥善应对这场事端，对她施以威胁，也许会把她推进彩光王子的怀抱。宣布他们的婚姻无效，意味着联盟的破裂。
提希丝不再啜泣，微微挪动身体，像是要在奇普身上睡得更舒服些。这样真好。比冷淡的静默要好得多。可这个动作却让她的腿碰到了奇普的顶角。好极了。他这会儿都快忘了它的存在。她僵住了。
提希丝坐了起来，脸上没了妆色，眼睛哭成了肿泡，鼻子明显也塞住了。“我至少应该照料你的。”她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泪水眼看又要决堤。
奇普在过去四个晚上并不是没产生过这样的念头。
嘴皮普又回来了，已经在开口对她说：“在世界历史上，总共有过五大一点都不罗曼蒂克的浪漫邀约，但是这一次……能让它们全都失色。”
她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奇普!这不好笑!”
“你笑了啊。”
“我没有。”可她当然有。开怀、沮丧、绝望和泪水正在她的脸上纠缠扭打。“要么笑，要么哭，而我讨厌哭。”
“我有个主意。”奇普说。
“什么?”
“先提醒你，那不是个好主意。”
“是什么?”
“我只能保证，那比哭要好上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