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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崔斯坦

  本来计划苦撑一小时,让罗南持续攻击防护罩来拖延时间,但我却连十分钟都撑不下去,只能临时应变、更改策略。

  我急急挡住罗南的下一波攻击,掉头冲进树林里,就地一滚、躲在大石头后面,突然咻咻一声,肉眼看不见的利刃干净利落地切断一排树干,因为速度太快,树身依旧挺立,直到一阵风吹起,才像骨牌似地连锁倒塌。一束红光把我旁边的大石头劈成两半,粉碎的石砾从横切面如同细雨般洒落,距离我的头顶上方不过几吋。

  我把热流推了出去,树林跟着起火。我在上方设立屏障,阻止烟雾扩散,藉由呛鼻的浓烟掩盲然、毫无方向地拔腿狂奔,一面躲避罗南疯狂的攻击,还得时时留意脚下,以免被石头和废弃物绊倒。为了保留体力,只在必要时反击,再这样下去,我可能撑不了多久。安哥雷米迟会早发现我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以争取机会让柯维尔的居民安然越过海面,届时他必定会使出更库劣的手段,不惜溺毙无辜的百姓,只为了引诱我露面。

  罗南的实力或许更强,但我有多年实战训练,依然可能取他性命,怕的是万一他在垂死的当下,扯断用魔法支撑的桥梁,就算我能接住那些人,还得分神对抗莱莎和安哥雷米的偷袭。另一个选项就是先把安哥雷米杀了,祈祷罗南在恢复自由的瞬间不会变得更加狂暴。

  这些计划都有变量,实在靠不住。

  一棵大树被连根拔起、从我头顶飞过,撞上其他树;随即又来一棵,正中魔法屏障,炸成碎木片四处飞溅。我扭头一看,发现罗南放弃追逐,直接爬上废弃建筑物顶端,举凡触手可及的物品都被他抓起来丢向我,这正是我要的机会。透过魔法和浓烟掩护,我送出我的幻影往另一个方向逃逸,自己转身回到早先看见安哥雷米和莱莎的所在地点。然而只要罗南丢出的物品击中幻影,就会马上识破我的把戏,因此我必须抓紧时间,一秒都不能浪费。

  抵达空地时,他们已经不在现场,这不奇怪,我继续隐藏自己,寻找他们的踪影,然而战火延烧到这里,地面一片狼藉。

  「你在哪里?」我咆哮地环顾四周,他不可能走远,肯定需要一处可以监看各项进展、又不致被战火波及的地点,应该就在附近。

  但我毫无收获,起伏的地形之中似乎没有一处山坡够高足以作为制高点、观测四面八方。我转了一圈,遥望罗南的桥梁,这才留意到远处的礁石那里有一座古老的灯塔,距离岸边大约一百码,即使屋顶塌陷,就高度来说仍然具有公爵需要的优势。

  果然,有个人影经过狭长的窗户前面。真狡猾,但是不够聪明。

  我微笑地走下沙滩边缘,跟着筑起一道隐形的桥梁通到那个小孤岛上。

  中午的艳阳大大增加隐藏身影的困难度,但除非有人仔细察看,才可能发现我经过水面上方时、幻影在空气中造成扭曲的影像;再者,罗南为了找我正大吵大闹,也足以让人分散注意力。

  我迅速越过桥梁,爬到岩块上方。灯塔底下破烂的木门半开半掩,只要轻轻一碰……

  小岛和窗外的一切就会在高温底下消失无踪。燃烧的火柱往上延展,宛如直达天空。

  我退后一步,躲进阴暗的森林,就地躺下,等他们出来确认我是否死亡。

  不久之后,一个盖头罩脸的身影跨出树林的遮掩,双手抱胸,身上的斗篷长及脚跟。一部分的我很想看看公爵的脸,让他知道是我结束他的生命,但是眼前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仍有太多风险,少了戏剧化的效果,不会影响到复仇的甜美。

  锐利如刀的魔法从我手中飞射而出,顺利地一刀切断对方的脖子。公爵身首异处、鲜血四溅,身体歪倒在地,头颅滚了好几圈,最后脸向上、停在我的脚边。

  不是安哥雷米。

  这表示他依然制住我弟弟,还用很简单的方法测试我是否还有一口气。

  我气得破口大骂,对着海面使出所有的法力,祈求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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