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的外表
十月
﹡
在今天以前。艾迪．佛斯特从未注意过他英文课堂上的这个女同学。
不是因为她坐在他后面的缘故。当尤斯顿教授在黑板上写字，或带着大家念「大学文选」时，他经常转过头往后看。当他离开或进入教室时，也经常看见她。偶尔，他在走廊或校园里和她擦身而过。有一次，她还在课堂上拍到他的肩膀，将一枝从他口袋掉落的笔交还给他。
但是，他从未像注意其他女孩那样地注视过她。第一，她身材不怎么样──也许她身材不错，但被一身宽松又不合身的衣物遮住了。第二，她不怎么漂亮，她看起来太小了。第三，她的声音又细又尖。
※※※
所以，他那一天会注意到她，还真有点奇怪。整堂课，他都在想着坐在第一排的红发女子。他在脑中幻想着一出舞台剧──他和她主演──许多亲密的接触。在另一幕，他正要掀开帘子时，他听见身后的声音。
「教授？」那个声音问。
「是的，埃尔德里奇小姐。」
艾迪回头一瞥，正好看见埃尔德里奇小姐，向教授请教一个关于贝武夫的问题。他看见她像小女孩丑陋稚气但坦率的脸庞，听见她结结巴巴的声音，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是宽松的黄毛衣。当他正在看她的时候，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占有她。
艾迪很快地将身子转回来，心跳得飞快，好像他刚才把这句话大声说出来似的。他努力压下快要扬起的笑意。这是什么鬼主意。占有她？怎么可能？看她那张小孩脸？
然后他突然了解到，是她的脸让他想到这个主意的。那张丑陋稚气的脸似乎在倔强的数落他。
※※※
他身后有个声音。艾迪往后一瞥。这女孩的笔掉下去了，她正弯下身子要捡起来。当他看见她弯身时紧贴住毛衣的胸脯时，艾迪感觉肌肤上满是鸡皮疙瘩。可能她真的身材不错。这下子更刺激了。一个害怕展露自己成熟身材的孩子。这个念头，在艾迪脑中疯狂的翻腾。
※※※
茱莉．埃尔德里奇，正在阅读年度指定书《圣路易斯──艺术与科学》。
不出他所料，她没参加任何女性联谊会，也没参加任何社团组织。他看着她的照片，在他的想象中，她似乎栩栩如生──害羞、退缩，躲在被压抑的保护罩里。
他要得到她。
※※※
为什么？他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始终找不出逻辑性的答案。但是，她的影像一直鲜活地在他脑海中──他想象着，他们两个被锁在州际汽车旅馆的小木屋里，像火炉般炎热的天气，使得墙壁的热气充塞在他们的肺部，他们肌肤相亲，他和这名堕落的纯真的孩子。
铃响了，学生们正纷纷离开教室，茱莉失手掉了书。
「来，让我帮你，」艾迪说。
「喔，」她静止的站着，等着他帮她把书捡起来。从他眼角，他看见她乳白色的双腿。他抖了一下，拿著书站起来。
「拿去，」他说。
「谢谢，」她垂下眼，脸颊微红。她不难看嘛，艾迪心想。她也有身材。不是很辣，但有身材。
「我们明天要念什么？」他听见自己问。
「嗯──『巴斯妇人的故事』，不是吗？」她问。
「是的，我想是的。」
他点点头。现在，他在心中想着，邀她去约会呀。
「嗯，」茱莉说。准备要转身离开。
艾迪的笑容随她而去，觉得自己胃部的肌肉都在颤抖。
「再见，」他说。
※※※
他站在黑暗中，凝视着她住的地方的窗户。当茱莉从浴室走出来时，屋内灯光亮起。她穿着毛巾布材质的睡袍，拿着一条毛巾、一条洗脸巾、一个塑料皂盒。艾迪看着她将洗脸巾和皂盒放在五斗柜上，然后坐在床上。他僵硬地站着，双眼看着她，连眨都没眨。他在这里做什么？他心想。万一被人逮到，他会被捕。他得离开。
茱莉站起来。她解开腰间的绳子，睡袍落到地上。艾迪僵住了。他张大了嘴，吸着冷空气。她有个成熟女性的身体──丰满的胸部，晃动弹跃。还有一张稚气，孩子般的脸庞──
※※※
艾迪觉得自己口中吐出热气，他喃喃低语，「茱莉，茱莉，茱莉──」
茱莉转过身，穿衣服。
※※※
这主意真是疯狂。他知道，但他就是无法不想。无论他怎么转移注意力，最后还是想到这个主意。
※※※
他要邀她去看露天电影（译注，可驾车进入，并坐在汽车内观看），在她的可乐中下药，带她到州际公路汽车旅馆。为了保证他之后能安全脱身，他会拍下她的照片，威胁她，她如果敢告诉任何人，就将照片寄给她的父母亲。
这主意真是疯狂。他明明知道，但就是无法放弃。他现在就得做──现在对他而言，她还是个陌生人，只是有着一张孩子气的脸庞，及成熟女性胴体的不知名女子。这就是他要的，不是一个个体。
不！这太疯狂了。在上英文课时，他两次打断自己。他周末开车回家。他要看一大堆的电影。他要看杂志，要散步很久很久。他可以打败这个念头的。
※※※
「埃尔德里奇小姐？」
茱莉停下脚步。当她转身面对他时，阳光在她的秀发上映照出波纹起伏的光影。艾迪心想，她看起来真是美。
「我可以陪妳一起走吗？」他问。
「好吧，」她说。
他们一起走在校园小径。
「我在想，」艾迪说：「不知道星期五晚上，妳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看露天电影。」他沉着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怯意。
「喔，」茱莉说。她羞怯地瞄他一眼。「是什么片子？」她问。
他告诉了她。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她说。
艾迪吞口口水。「很好，」他回答。「我该几点去接妳？」
之后，他纳闷地想，他并没问她的地址，她为什么不感到奇怪。
※※※
她房间所在之处的门厅灯光很明亮。艾迪按下门铃，等着，看见两只蛾绕着灯泡飞舞。过了好一下子，茱莉打开门。他想，她看起来几乎算是美丽。他从没看过她穿得如此合宜。
「哈啰，」她说。
「嗨，」他回答。「准备好出发了吗？」
「我去拿外套，」她走进门厅，进入她的房间。在那间房间里，在那一晚，她曾经赤裸的站着，她的身体在灯光下晶莹闪亮。艾迪紧抿着唇。他不会有事的。等她看到照片之后，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茱莉出来了，他们一起朝车子走去。艾迪为她打开车门。
「谢谢，」她轻声的说。当她坐进去时，在她把裙子放下来前，艾迪趁机偷瞄她穿着长筒女袜的膝盖。他关上车门，绕过车子。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渴。
十分钟之后，他将车子开进露天电影院，停在斜坡道上方最后一排，然后熄火。他伸出手，将汽车喇叭挂在窗户上。那是一部卡通片。
「妳要吃爆米花，喝点可乐吗？」他问，突然有点担心她会说不要。
「好的，谢谢你，」茱莉说。
「我马上回来。」艾迪推开车门，下车，朝点心摊走去。双腿抖个不停。
他排在一大群学生后面，等着，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只专注在他的念头上。他一遍又一遍地，他在脑中幻想着，他关上汽车旅馆的小木屋门，锁好，放下窗帘，打开灯，打开墙上的暖气开关。他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他朝床走过去，茱莉昏昏沉沉，无助地躺在床上。
「需要什么？」服务员问。
艾迪吓了一跳。「呃──两盒爆米花，两杯可乐，一大一小，」他说。
他觉得自己又开始痉挛地颤抖。他控制不住。他的余生可能都得在牢里度过。他机械似的付了钱，拿着硬纸板做的餐盘离开。在心中想着，照片，你这白痴。照片就是你的护身符。他全身充满愤怒的渴望，不住颤抖。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他。走回汽车的路上，他将东西倒进小杯的可乐里。
当他打开车门就坐时，茱莉安静的坐在原位。节目开始啦！
「妳的可乐，」他说。将小杯的可乐和一盒爆米花递给她。
「谢谢你，」茱莉说。
艾迪坐着，看着电影。感觉他的心跳像鼓声一样缓慢有力。他觉得背后和身子两侧都有小虫爬来爬去似的不舒服。爆米花，很干又不好吃。他一直喝可乐来润湿喉咙。在心中想着，要不了多久。他紧紧抿着唇，凝视着前方的屏幕。他听见茱莉吃爆米花的声音，他听见茱莉喝可乐的声音。
他那个幻想很快地又出现了：门锁上了，窗帘放下来了，房间又亮又热，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现在他俩正在进行艾迪从未想过的事──狂野、发狂般的事。他在心中想着，她的脸，她那张像天使般的脸庞。让他的脑海不自觉寻找每一个可能的黑暗之处，想个不停。
艾迪偷瞄一眼茱莉。觉得自己的双手突然间缩了一下，不小心将可乐翻倒，弄脏了裤子。她喝完的可乐杯落在底下，爆米花盒子翻倒在她膝上。她的头靠在头枕上，艾迪差一点以为她死了，吓得半死。
她的呼吸有杂音，头转向侧边朝着他。他看见她的舌头在动，黑色的舌头，缓缓地舔着嘴唇。
突然间，他整个人变得完全冷静。他将挂在窗户上的喇叭取下来，挂回原本的地方。他把杯子和爆米花盒子扔掉。他发动引擎，在走道上倒车。他打方向灯，转向，驶离露天电影院。
州际汽车旅馆。招牌闪烁着，大约四分之一哩远。下一秒，艾迪以为他看见客满的指示灯，他发出被吓到的声音。然后他发现自己看错了。当他开车绕着圆形车道，将车停在办公室其中一侧时，他还是抖个不停。
鼓起勇气，他走进去，按铃。他很沉着，男子也没对他多说什么。他要艾迪填写住宿登记表，然后将钥匙交给他。
艾迪将车停在汽车旅馆小木屋旁有屋顶的过道上。他将相机拿到房里，然后走出来，四下打量。没看见任何人。他跑向车子，打开车门。他扶着茱莉走到小木屋门前，他的鞋子行走在沙砾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将茱莉抱进黑暗的屋里，将她放在床上。
然后，他的梦境成真。门锁上了。他双腿颤抖地在屋子里走动，放下所有遮蔽的帘子。打开墙壁上的暖气。打开灯，把所有的灯罩取下。有一个失手掉下去，滚过地毯。他不理会，就让它留在那里算了。他走向茱莉躺着的方向。
她躺在床上，裙子翻到大腿上。他能看见她长筒袜的顶端，看见袜口的袜带紧紧地束着大腿。吞口口水，艾迪坐下来，将茱莉摆弄成坐姿。脱下她的毛衣。他伸出颤抖的手，绕过她身后，解开她胸罩的扣子，她的胸部自由了。他很快地将她裙子的拉链拉开，脱下来。
才一下子，她就全裸了。艾迪让她靠着枕头，摆弄她的姿势。亲爱的上帝，她的身体真是，喔！艾迪闭上双眼，猛烈地颤抖。不，他想着。这是最重要的部分。第一要务就是拍下照片，这样你才安全。然后她会因为太害怕，拿你没辙。他紧张地站起来，拿起他的相机。他设定好。中心点对准她。然后他说。
「张开妳的眼睛，」他说。
茱莉照做了。
※※※
第二天早上六点之前，他到她家，他小心地穿越小巷，然后走进她窗外的院子里。他一整晚都没睡，觉得双眼干涩又灼热。
茱莉在她床上，姿势和他之前调整的一模一样。他看了她好一会儿，他的心跳缓慢又沉重。然后他用指甲画过纱门。「茱莉，」他说。
她喃喃着含糊的响应，然后侧过身子。她现在面对他了。
「茱莉。」
她眨呀眨地睁开双眼。昏沉茫然地看着他。「谁呀？」她问。
「艾迪。让我进去。」
「艾迪？」
突然间，她想起来了，她无法呼吸，缩着身子。
「让我进去，不然妳就惨了，」他低声说。他感觉自己双腿开始颤抖。
茱莉躺在床上，静止不定地过了好一会，双眼紧盯着他。然后，她起身，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朝门走去。艾迪在小巷转身。他紧张的跨着大步，当她出来时，他正要走上阳台的台阶。
「你要干什么？」她轻声的问。她看起来很诱人，半梦半醒，衣服和头发都很凌乱。
「我要进去，」艾迪说。
茱莉严厉的说：「不行，」
「好吧，那，」他粗暴的抓起她的手，「到我车上谈。」
她和他一起走向车子，当他坐在她旁边时，他发现她在颤抖。
「我会打开暖气，」他说，这话听起来蠢极了。他是来威胁她的，不是来安慰她的。他愤怒的发动引擎，将车开出来。
「我们要去哪里？」茱莉问。
他一开始也没有主意。然后，他突然想到，镇外有个地方，约会的学生情侣常将车子停在那里。现在这个时间，那边应该没有人。艾迪感到体内一股刺痛，他踩下油门。十六分钟之后，车子已经停在寂静的树林里了，微亮的晨雾高挂山头，好像围绕着车子。
茱莉的颤抖现在已经停止了，车内很热。
「这是怎么回事？」她虚弱的问。
艾迪冲动地将手伸进外套口袋内，拿出照片。扔在她的膝上。
茱莉一开始没出声音。她只是用呆板的双眼，凝视着那些照片，她拿起照片时，手指颤抖着。
「为了预防妳报警，」艾迪支支吾吾的说。他咬紧牙齿。告诉她！他残忍的想着。用低沉嘶哑的声音，他把自己在那一夜做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茱莉的脸色，愈听愈苍白，僵住了。双手紧紧地交错。车外，包围住车子的雾气缓缓上升，从窗户看出去，像奶白色的液体。包围着他们。
「你要钱吗？」茱莉轻声地问。
「脱掉妳的衣服，」他说。那不是他的声音，却出自他的口中。这声音邪恶，不像人类的声音。
然后茱莉开始啜泣，艾迪觉得有股无名火冒上来。他要缩回手，却看见双手在眼前模糊的动作，听见她口中发出诱人的声音，感觉自己的指关节有股刺痛。
※※※
「脱掉衣服！」他的声音，在紧闭的车内好响亮。艾迪眨眨眼，喘不过气来。他茫然地望着啜泣的茱莉，她开始脱衣服了。鲜血从她嘴角流下来。不，不要，他听见自己脑中的声音恳求着。不要这样做。但当他的手摸到她时，他的手好像不是他自己的，那个声音又不见了。
※※※
当他在早上十点回到家时，他的指甲里有血迹和裙子的碎片。这景象让他更为疯狂。他躺在床上，猛烈的颤抖，唇打着哆嗦，双眼凝视着天花板。他想，我做完了。他有那些照片。他再也不会见她了。如果他再见她的话，会毁了他自己。他的脑早就已经像千疮百孔的海绵，被这堕落的念头占据，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被过量的思绪撑破了。他想，我该试着睡着，但是，一想到她可爱胴体的瘀伤，凌乱的抓伤，和咬痕，他就睡不着。他听见自己脑海中的尖叫声。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
十二月
﹡
茱莉张开双眼，看见光线映照在墙上的细碎光影。她转过头，看向窗外。细雪纷飞。白雪让她想起艾迪第一次将照片扔给她看的那一天。
照片。是这个唤醒了她。她闭上双眼，专心回忆。照片正在燃烧。她彷佛又看见照片和底片散落在珐琅材质的大盘子里的情景──就是照片冲印公司用的那种盘子。明亮的火光吞噬着，连珐琅都被烧得焦黑。
茱莉屏住呼吸。让心灵之眼更深一层的观想──被珐琅盘上高窜的火光照亮的那个房间，她仔细找着──直到看见那个无生命的尸体，吊挂在衣橱勾子上，晃呀晃、荡呀荡的景象。
※※※
她叹口气。并没有持续很久。艾迪的心思太麻烦了。对她来说，最大的缺点就是害她受伤，她只好选择了结。茱莉张开双眼，她那张不美丽又稚气的脸，扬起微笑。嗯，反正还多的是。
※※※
她疲倦地伸展瘦弱的身子。瘫在座椅上、下了麻药的可乐、汽车旅馆内的照片──现在都几乎不复记忆，不过在树林里的那个地方，那次真是美好。特别是在清晨，窗外布满晨雾的时候，车内像火炉一样地热。她只矜持了一下，接着便是暴力的激情。然后就天雷勾动地火。她下次最好想想别的。
※※※
菲利浦．哈里森从未注意过，和他一起上物理学的这位女同学，直到那天──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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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以前。艾迪．佛斯特从未注意过他英文课堂上的这个女同学。
不是因为她坐在他后面的缘故。当尤斯顿教授在黑板上写字，或带着大家念「大学文选」时，他经常转过头往后看。当他离开或进入教室时，也经常看见她。偶尔，他在走廊或校园里和她擦身而过。有一次，她还在课堂上拍到他的肩膀，将一枝从他口袋掉落的笔交还给他。
但是，他从未像注意其他女孩那样地注视过她。第一，她身材不怎么样──也许她身材不错，但被一身宽松又不合身的衣物遮住了。第二，她不怎么漂亮，她看起来太小了。第三，她的声音又细又尖。
※※※
所以，他那一天会注意到她，还真有点奇怪。整堂课，他都在想着坐在第一排的红发女子。他在脑中幻想着一出舞台剧──他和她主演──许多亲密的接触。在另一幕，他正要掀开帘子时，他听见身后的声音。
「教授？」那个声音问。
「是的，埃尔德里奇小姐。」
艾迪回头一瞥，正好看见埃尔德里奇小姐，向教授请教一个关于贝武夫的问题。他看见她像小女孩丑陋稚气但坦率的脸庞，听见她结结巴巴的声音，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是宽松的黄毛衣。当他正在看她的时候，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占有她。
艾迪很快地将身子转回来，心跳得飞快，好像他刚才把这句话大声说出来似的。他努力压下快要扬起的笑意。这是什么鬼主意。占有她？怎么可能？看她那张小孩脸？
然后他突然了解到，是她的脸让他想到这个主意的。那张丑陋稚气的脸似乎在倔强的数落他。
※※※
他身后有个声音。艾迪往后一瞥。这女孩的笔掉下去了，她正弯下身子要捡起来。当他看见她弯身时紧贴住毛衣的胸脯时，艾迪感觉肌肤上满是鸡皮疙瘩。可能她真的身材不错。这下子更刺激了。一个害怕展露自己成熟身材的孩子。这个念头，在艾迪脑中疯狂的翻腾。
※※※
茱莉．埃尔德里奇，正在阅读年度指定书《圣路易斯──艺术与科学》。
不出他所料，她没参加任何女性联谊会，也没参加任何社团组织。他看着她的照片，在他的想象中，她似乎栩栩如生──害羞、退缩，躲在被压抑的保护罩里。
他要得到她。
※※※
为什么？他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始终找不出逻辑性的答案。但是，她的影像一直鲜活地在他脑海中──他想象着，他们两个被锁在州际汽车旅馆的小木屋里，像火炉般炎热的天气，使得墙壁的热气充塞在他们的肺部，他们肌肤相亲，他和这名堕落的纯真的孩子。
铃响了，学生们正纷纷离开教室，茱莉失手掉了书。
「来，让我帮你，」艾迪说。
「喔，」她静止的站着，等着他帮她把书捡起来。从他眼角，他看见她乳白色的双腿。他抖了一下，拿著书站起来。
「拿去，」他说。
「谢谢，」她垂下眼，脸颊微红。她不难看嘛，艾迪心想。她也有身材。不是很辣，但有身材。
「我们明天要念什么？」他听见自己问。
「嗯──『巴斯妇人的故事』，不是吗？」她问。
「是的，我想是的。」
他点点头。现在，他在心中想着，邀她去约会呀。
「嗯，」茱莉说。准备要转身离开。
艾迪的笑容随她而去，觉得自己胃部的肌肉都在颤抖。
「再见，」他说。
※※※
他站在黑暗中，凝视着她住的地方的窗户。当茱莉从浴室走出来时，屋内灯光亮起。她穿着毛巾布材质的睡袍，拿着一条毛巾、一条洗脸巾、一个塑料皂盒。艾迪看着她将洗脸巾和皂盒放在五斗柜上，然后坐在床上。他僵硬地站着，双眼看着她，连眨都没眨。他在这里做什么？他心想。万一被人逮到，他会被捕。他得离开。
茱莉站起来。她解开腰间的绳子，睡袍落到地上。艾迪僵住了。他张大了嘴，吸着冷空气。她有个成熟女性的身体──丰满的胸部，晃动弹跃。还有一张稚气，孩子般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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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觉得自己口中吐出热气，他喃喃低语，「茱莉，茱莉，茱莉──」
茱莉转过身，穿衣服。
※※※
这主意真是疯狂。他知道，但他就是无法不想。无论他怎么转移注意力，最后还是想到这个主意。
※※※
他要邀她去看露天电影（译注，可驾车进入，并坐在汽车内观看），在她的可乐中下药，带她到州际公路汽车旅馆。为了保证他之后能安全脱身，他会拍下她的照片，威胁她，她如果敢告诉任何人，就将照片寄给她的父母亲。
这主意真是疯狂。他明明知道，但就是无法放弃。他现在就得做──现在对他而言，她还是个陌生人，只是有着一张孩子气的脸庞，及成熟女性胴体的不知名女子。这就是他要的，不是一个个体。
不！这太疯狂了。在上英文课时，他两次打断自己。他周末开车回家。他要看一大堆的电影。他要看杂志，要散步很久很久。他可以打败这个念头的。
※※※
「埃尔德里奇小姐？」
茱莉停下脚步。当她转身面对他时，阳光在她的秀发上映照出波纹起伏的光影。艾迪心想，她看起来真是美。
「我可以陪妳一起走吗？」他问。
「好吧，」她说。
他们一起走在校园小径。
「我在想，」艾迪说：「不知道星期五晚上，妳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看露天电影。」他沉着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怯意。
「喔，」茱莉说。她羞怯地瞄他一眼。「是什么片子？」她问。
他告诉了她。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她说。
艾迪吞口口水。「很好，」他回答。「我该几点去接妳？」
之后，他纳闷地想，他并没问她的地址，她为什么不感到奇怪。
※※※
她房间所在之处的门厅灯光很明亮。艾迪按下门铃，等着，看见两只蛾绕着灯泡飞舞。过了好一下子，茱莉打开门。他想，她看起来几乎算是美丽。他从没看过她穿得如此合宜。
「哈啰，」她说。
「嗨，」他回答。「准备好出发了吗？」
「我去拿外套，」她走进门厅，进入她的房间。在那间房间里，在那一晚，她曾经赤裸的站着，她的身体在灯光下晶莹闪亮。艾迪紧抿着唇。他不会有事的。等她看到照片之后，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茱莉出来了，他们一起朝车子走去。艾迪为她打开车门。
「谢谢，」她轻声的说。当她坐进去时，在她把裙子放下来前，艾迪趁机偷瞄她穿着长筒女袜的膝盖。他关上车门，绕过车子。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渴。
十分钟之后，他将车子开进露天电影院，停在斜坡道上方最后一排，然后熄火。他伸出手，将汽车喇叭挂在窗户上。那是一部卡通片。
「妳要吃爆米花，喝点可乐吗？」他问，突然有点担心她会说不要。
「好的，谢谢你，」茱莉说。
「我马上回来。」艾迪推开车门，下车，朝点心摊走去。双腿抖个不停。
他排在一大群学生后面，等着，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只专注在他的念头上。他一遍又一遍地，他在脑中幻想着，他关上汽车旅馆的小木屋门，锁好，放下窗帘，打开灯，打开墙上的暖气开关。他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他朝床走过去，茱莉昏昏沉沉，无助地躺在床上。
「需要什么？」服务员问。
艾迪吓了一跳。「呃──两盒爆米花，两杯可乐，一大一小，」他说。
他觉得自己又开始痉挛地颤抖。他控制不住。他的余生可能都得在牢里度过。他机械似的付了钱，拿着硬纸板做的餐盘离开。在心中想着，照片，你这白痴。照片就是你的护身符。他全身充满愤怒的渴望，不住颤抖。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他。走回汽车的路上，他将东西倒进小杯的可乐里。
当他打开车门就坐时，茱莉安静的坐在原位。节目开始啦！
「妳的可乐，」他说。将小杯的可乐和一盒爆米花递给她。
「谢谢你，」茱莉说。
艾迪坐着，看着电影。感觉他的心跳像鼓声一样缓慢有力。他觉得背后和身子两侧都有小虫爬来爬去似的不舒服。爆米花，很干又不好吃。他一直喝可乐来润湿喉咙。在心中想着，要不了多久。他紧紧抿着唇，凝视着前方的屏幕。他听见茱莉吃爆米花的声音，他听见茱莉喝可乐的声音。
他那个幻想很快地又出现了：门锁上了，窗帘放下来了，房间又亮又热，他们在床上翻云覆雨。现在他俩正在进行艾迪从未想过的事──狂野、发狂般的事。他在心中想着，她的脸，她那张像天使般的脸庞。让他的脑海不自觉寻找每一个可能的黑暗之处，想个不停。
艾迪偷瞄一眼茱莉。觉得自己的双手突然间缩了一下，不小心将可乐翻倒，弄脏了裤子。她喝完的可乐杯落在底下，爆米花盒子翻倒在她膝上。她的头靠在头枕上，艾迪差一点以为她死了，吓得半死。
她的呼吸有杂音，头转向侧边朝着他。他看见她的舌头在动，黑色的舌头，缓缓地舔着嘴唇。
突然间，他整个人变得完全冷静。他将挂在窗户上的喇叭取下来，挂回原本的地方。他把杯子和爆米花盒子扔掉。他发动引擎，在走道上倒车。他打方向灯，转向，驶离露天电影院。
州际汽车旅馆。招牌闪烁着，大约四分之一哩远。下一秒，艾迪以为他看见客满的指示灯，他发出被吓到的声音。然后他发现自己看错了。当他开车绕着圆形车道，将车停在办公室其中一侧时，他还是抖个不停。
鼓起勇气，他走进去，按铃。他很沉着，男子也没对他多说什么。他要艾迪填写住宿登记表，然后将钥匙交给他。
艾迪将车停在汽车旅馆小木屋旁有屋顶的过道上。他将相机拿到房里，然后走出来，四下打量。没看见任何人。他跑向车子，打开车门。他扶着茱莉走到小木屋门前，他的鞋子行走在沙砾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将茱莉抱进黑暗的屋里，将她放在床上。
然后，他的梦境成真。门锁上了。他双腿颤抖地在屋子里走动，放下所有遮蔽的帘子。打开墙壁上的暖气。打开灯，把所有的灯罩取下。有一个失手掉下去，滚过地毯。他不理会，就让它留在那里算了。他走向茱莉躺着的方向。
她躺在床上，裙子翻到大腿上。他能看见她长筒袜的顶端，看见袜口的袜带紧紧地束着大腿。吞口口水，艾迪坐下来，将茱莉摆弄成坐姿。脱下她的毛衣。他伸出颤抖的手，绕过她身后，解开她胸罩的扣子，她的胸部自由了。他很快地将她裙子的拉链拉开，脱下来。
才一下子，她就全裸了。艾迪让她靠着枕头，摆弄她的姿势。亲爱的上帝，她的身体真是，喔！艾迪闭上双眼，猛烈地颤抖。不，他想着。这是最重要的部分。第一要务就是拍下照片，这样你才安全。然后她会因为太害怕，拿你没辙。他紧张地站起来，拿起他的相机。他设定好。中心点对准她。然后他说。
「张开妳的眼睛，」他说。
茱莉照做了。
※※※
第二天早上六点之前，他到她家，他小心地穿越小巷，然后走进她窗外的院子里。他一整晚都没睡，觉得双眼干涩又灼热。
茱莉在她床上，姿势和他之前调整的一模一样。他看了她好一会儿，他的心跳缓慢又沉重。然后他用指甲画过纱门。「茱莉，」他说。
她喃喃着含糊的响应，然后侧过身子。她现在面对他了。
「茱莉。」
她眨呀眨地睁开双眼。昏沉茫然地看着他。「谁呀？」她问。
「艾迪。让我进去。」
「艾迪？」
突然间，她想起来了，她无法呼吸，缩着身子。
「让我进去，不然妳就惨了，」他低声说。他感觉自己双腿开始颤抖。
茱莉躺在床上，静止不定地过了好一会，双眼紧盯着他。然后，她起身，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朝门走去。艾迪在小巷转身。他紧张的跨着大步，当她出来时，他正要走上阳台的台阶。
「你要干什么？」她轻声的问。她看起来很诱人，半梦半醒，衣服和头发都很凌乱。
「我要进去，」艾迪说。
茱莉严厉的说：「不行，」
「好吧，那，」他粗暴的抓起她的手，「到我车上谈。」
她和他一起走向车子，当他坐在她旁边时，他发现她在颤抖。
「我会打开暖气，」他说，这话听起来蠢极了。他是来威胁她的，不是来安慰她的。他愤怒的发动引擎，将车开出来。
「我们要去哪里？」茱莉问。
他一开始也没有主意。然后，他突然想到，镇外有个地方，约会的学生情侣常将车子停在那里。现在这个时间，那边应该没有人。艾迪感到体内一股刺痛，他踩下油门。十六分钟之后，车子已经停在寂静的树林里了，微亮的晨雾高挂山头，好像围绕着车子。
茱莉的颤抖现在已经停止了，车内很热。
「这是怎么回事？」她虚弱的问。
艾迪冲动地将手伸进外套口袋内，拿出照片。扔在她的膝上。
茱莉一开始没出声音。她只是用呆板的双眼，凝视着那些照片，她拿起照片时，手指颤抖着。
「为了预防妳报警，」艾迪支支吾吾的说。他咬紧牙齿。告诉她！他残忍的想着。用低沉嘶哑的声音，他把自己在那一夜做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茱莉的脸色，愈听愈苍白，僵住了。双手紧紧地交错。车外，包围住车子的雾气缓缓上升，从窗户看出去，像奶白色的液体。包围着他们。
「你要钱吗？」茱莉轻声地问。
「脱掉妳的衣服，」他说。那不是他的声音，却出自他的口中。这声音邪恶，不像人类的声音。
然后茱莉开始啜泣，艾迪觉得有股无名火冒上来。他要缩回手，却看见双手在眼前模糊的动作，听见她口中发出诱人的声音，感觉自己的指关节有股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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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掉衣服！」他的声音，在紧闭的车内好响亮。艾迪眨眨眼，喘不过气来。他茫然地望着啜泣的茱莉，她开始脱衣服了。鲜血从她嘴角流下来。不，不要，他听见自己脑中的声音恳求着。不要这样做。但当他的手摸到她时，他的手好像不是他自己的，那个声音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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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在早上十点回到家时，他的指甲里有血迹和裙子的碎片。这景象让他更为疯狂。他躺在床上，猛烈的颤抖，唇打着哆嗦，双眼凝视着天花板。他想，我做完了。他有那些照片。他再也不会见她了。如果他再见她的话，会毁了他自己。他的脑早就已经像千疮百孔的海绵，被这堕落的念头占据，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被过量的思绪撑破了。他想，我该试着睡着，但是，一想到她可爱胴体的瘀伤，凌乱的抓伤，和咬痕，他就睡不着。他听见自己脑海中的尖叫声。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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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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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张开双眼，看见光线映照在墙上的细碎光影。她转过头，看向窗外。细雪纷飞。白雪让她想起艾迪第一次将照片扔给她看的那一天。
照片。是这个唤醒了她。她闭上双眼，专心回忆。照片正在燃烧。她彷佛又看见照片和底片散落在珐琅材质的大盘子里的情景──就是照片冲印公司用的那种盘子。明亮的火光吞噬着，连珐琅都被烧得焦黑。
茱莉屏住呼吸。让心灵之眼更深一层的观想──被珐琅盘上高窜的火光照亮的那个房间，她仔细找着──直到看见那个无生命的尸体，吊挂在衣橱勾子上，晃呀晃、荡呀荡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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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口气。并没有持续很久。艾迪的心思太麻烦了。对她来说，最大的缺点就是害她受伤，她只好选择了结。茱莉张开双眼，她那张不美丽又稚气的脸，扬起微笑。嗯，反正还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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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疲倦地伸展瘦弱的身子。瘫在座椅上、下了麻药的可乐、汽车旅馆内的照片──现在都几乎不复记忆，不过在树林里的那个地方，那次真是美好。特别是在清晨，窗外布满晨雾的时候，车内像火炉一样地热。她只矜持了一下，接着便是暴力的激情。然后就天雷勾动地火。她下次最好想想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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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浦．哈里森从未注意过，和他一起上物理学的这位女同学，直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