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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轻人很棒，去年才加入巡队，渴望成为战斗人员。纯净的四级法力，晋升机会与日俱增。他叫亚历山大，不久前还是莫斯科航天学院的学生，志愿是当一名太空工程师。通常只有光明超凡人才有这种愿望，因为现在俄国只有儿童或圣人渴望成为航天员。
「安东，」亚历山大试图让自己平静，但声音还是微微颤抖，「您相信他们会来?」
我耸耸肩，拿出香烟抽了起来，还把烟盒递给亚历山大，完全不管他不悦的表情。亚历山大有点紧张，迟疑地伸手拿烟。
我收回烟盒。
「别拿。首先，最好永远不要抽烟。其次，如果不喜欢，千万别勉强自己服从权威。万一我从桥上往下跳，你也跟着跳吗?」
「如果有需要，我的确会!」亚历山大坚定地说。
我往下探头，看着莫斯科河映照路灯的灰黑色水面(莫斯科的天空很少出现星星)，然后点点头说：
「无论什么时候，重点在于搞清楚该不该跳下去……亚历山大，他们一定会来，因为召唤往这个方向来。在年纪跟你差不多，但法力不一定比你强的时候，我不太能够辨识吸血鬼的召唤，也很难找到他。现在我的能力比较强了……所以知道这个吸血鬼沿着别尔谢涅夫河滨路走来，而女孩沿着普列契斯坚街而来。最近吸血鬼界流行在桥上攻击女孩，然后把她丢到水里。打捞起来的时候……不会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亚历山大困惑地问。「看不出她失血过多吗?辨识不了牙痕吗?」
「想象一下，」我朝空中吐了一口烟，「你是个病理解剖学家，从水里捞起的尸体因为撞到岸边或桥柱而伤痕累累……」
亚历山大脸色开始发白，他还年轻。虽然表现优秀，但毕竟还年轻……
「就算你注意到脖子上的小伤口，还有身体里的血液几乎一滴不剩，你会怎么想?莫斯科有吸血鬼?或者这个恋爱中的小笨蛋跳河了，在坠落过程中，撞到某个铁块?」
「我会全面考虑。」亚历山大说。
「那是因为你在巡队。」我点点头。
亚历山大沉默了一会，机警地左顾右盼，才胆怯地问：
「难道教堂阻止不了他们?」
我看着明亮魁梧的建筑物，摇头说：
「这座教堂吓不了他们。吸血鬼根本不怕宗教，要是信奉上帝，他们就不会变成吸血鬼。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如果教堂近在咫尺，而受害者是教徒的话，教堂的确有保护作用。明白吗?教堂吓不了吸血鬼，但可以保护受害者。」
「我大概懂了。」亚历山大若有所思地点头。「为什么教堂起不了作用?」
「原因很多。」我模棱两可地回答。
亚历山大站着，拉扯固定在栏杆上的小锁头。这是现代情侣可笑的行为模式：在桥上一吻定情后，他们挂上小锁，似乎想藉此锁上自己的爱情。
爱情根本不需要锁，它无法被锁住。
「我感应到他了。」亚历山大激动地说。「他正在走过来!在左边!」
「我知道。」我点点头。
「他不会……」
「他不会感应到我们是超凡人，甚至看不见我们真正的样貌。」我安慰他。但我没解释吸血鬼看到的我是身材削瘦的年轻人，戴着一只耳环，而亚历山大则是一个忧郁的女孩，还有典型的桥上风光──吵架的情侣。
「我也感应到女孩了。」亚历山大松了一口气。「她也走过来了……年纪很小耶!」
我微微侧着头。女孩走过我们身边，茫然地看着前方。
「是啊，顶多十四、五岁，这不太妙，要是她只有十岁……」
「有什么不妙?」亚历山大惊讶地问。
上课时他怎么学的?难道不记得许可证这种事……
「他们不见了!」亚历山大焦虑地叫了起来。
我亲眼看见吸血鬼迎向女孩，他看来和我的伙伴一样年轻，微微一笑，尚未露出尖牙，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两人就消失了。
「走。」我说，指尖一弹，烟蒂越过栏杆飞向水面。我先感觉影子的方位，找到后跨进影子里。
寒意袭来。这是幽界亘古以来刺骨的寒意。世界蒙上一层灰色，一切都放慢速度，声音变得既遥远又缓慢。脚下是密密麻麻的青苔，像踏在名贵地毯上。
吸血鬼离我们只有几步远，他很年轻、英俊，像贵族一样苍白。嗯，他也是新手，没有伪装成年轻人，实际上他就是年轻……不然到了幽界，就会露出超凡人的原形。
吸血鬼拥着女孩亲吻，是真的亲吻，并非咬她。他的眼角瞥了我一眼，也看了看笨拙钻入幽界的亚历山大。
「我是夜巡者，请走出幽界。」我百无聊赖地说。
我很希望吸血鬼亮出尖牙攻击我，或者拔腿就跑，或大叫自己没干坏事，只不过和可爱的小女孩接吻……
吸血鬼停止亲吻，谨慎地放下洋娃娃般动也不动的女孩，然后有些委屈地问：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安东.戈罗捷茨基，莫斯科市夜巡者，」我已经明白眼前的状况，「请出示您的登记证。」
「晚安。」吸血鬼彬彬有礼地说，同时解开外套。浅蓝色的登记标志透过衬衫微微发亮。「很高兴认识您，安东，久仰大名。」
「捷尼斯.柳比莫夫，吸血鬼，六级。」我按照证件念道。「你非法与人类接触，我得逮捕你。」
「为什么立刻断定我『非法』?」捷尼斯委屈地说。「许可证在这儿!」
他摊开一张薄薄的「羊皮纸」。可以仔细检查数字、签章、魔法符号……但我看得很清楚，这是一张真的许可证。
「她还不到十五岁。」不知为何我说了这句话。
「我也才二十岁。」捷尼斯点点头。「许可证允许我挑十二岁以上的女孩，只要她的一等亲无人是超凡人即可。一切合法。」
亚历山大在我身后粗重地呼吸。
「这是您的权利。」我语气平稳地说。然后看了一眼脚下，青苔突然燃烧起来，像有人泼煤油后放了一把火。「可是您还很年轻，捷尼斯。我不会剥夺您的权益，但想提醒您，就算不使用猎捕许可证，很多吸血鬼也可以活上几百年。根据七月三日的60417条合约，您可获得不同的优惠……」
「我读过所有文件，也都签了名，知道自己的权利与义务。」吸血鬼彬彬有礼地说。「我再次保证一定人地道对待她，尽量加快速度，不会让她觉得疼痛。现在我想请二位……巡者先生……走出幽界!」
「为什么?」亚历山大突然大喊。「到底为什么?你说啊，臭吸血鬼!」
我转身紧紧抓住亚历山大的肩膀，现在可别惹事生非，不然吸血鬼可以向日巡队投诉，说我们刻意侮辱并歧视吸血鬼的饮食方式……
但他是现代吸血鬼，年轻、有礼，而且内敛。
「因为这是自然法则。」他亲切地解释。「因为人们也常津津有味地彼此啃噬。虽然这只是一种比喻，但人类往往比吸血鬼或变形人更残酷、变态。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也无权选择生活……或死亡的方式，如果这样说您比较开心。我也从来没想过：明明是一头狼，却硬把自己扮成一只羊。现在，请二位离开……召唤越来越弱，女孩可能快恢复意识，万一她吓坏了，就是你们的错!」
「请记住一点。」我头也没回地说。「或许你是一头狼，但我们是猎狼犬。」
我已经走出幽界，把亚历山大也拉了出来，听见吸血鬼在我们身后说：
「我的父亲养过一只爱尔兰猎狼犬，的确是好狗，但牠们都不长命。」
我得抓住亚历山大的胸口，把他压向栏杆，不然他肯定会冲回幽界。
「他实在是，他……」年轻气盛的亚历山大气呼呼地说。
「他在挑衅我们，特别是你。」我说。「冷静点，他有权这样做。」
「但他马上会弄死女孩!」
「是啊，很可能是这样。」我点点头，拿出香烟抽起来。「你知道莫斯科一个晚上死多少人吗?顺带一提，大部分不是超凡人杀的，凶手多是凡人。」
「可是……」
「我们不是解救受苦女性的骑士。」我说道。
「我们是警察，保护并捍卫人类!」
「不，我们不是警察，而是监视人们是否守法的官僚，这种行为连我们自己都不喜欢。我们是守护羊群、使牠们免受野狼突袭的狗，也不会攻击晚上烤肉的牧羊人。冷静下来。」
亚历山大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我。然后甩甩头，非常嫌恶地说：
「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您，安东.戈罗捷茨基……您是英雄，多少次拔刀相助……老师在课堂上讲述您的故事，我还看过影片，您……」
「教学影片是演员演出来的。」我说。「课堂中讲的则是传奇。」
我的身后传来一阵响声，空中抛出女孩的身体，它静止一秒钟，然后越过栏杆飞向水面。
下一秒吸血鬼出现了，他的双颊绯红，精神抖擞，模样俊美。他微微低头，彷佛和我们道别，接着一转身朝桥的另一端飞奔而去。
从莫斯科河冷冽肮脏的河面上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
亚历山大茫然失措地看着我。
「我说过重点在于搞清楚该不该跳下去!记得吗?」我问道。
亚历山大沉默不语。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对他解释，把烟蒂丢向栏杆，随即向下跳。
河水像沉重的肉冻拍打我的脚，瞬间变稀，变成秋日的冰水。我整个人沉了下去，睁开眼睛看着投射在水面的灯光。如果不细看，可能会以为这是星光……
女孩的身体缓缓地掉到我旁边。我划了两下，耳边传来另一阵声响，原来又有人掉进水里。
───
「你是笨蛋吗?」等到亚历山大把水全咳出来，我才问他。「连游泳都不会，你跳下来做什么?」
「你……是你说过……」他坐起来呻吟。
「我说了什么?」
「说……应该……」
「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毫不同情地提醒他。「你是巫师，光明超凡人，当个笨蛋对你来说，实在非常丢人!」
我将亚历山大和女孩捞出水面，往人少的地方游去，幸好超凡人的能力办得到。我们坐在肮脏的岸边，旁边是停车场，对面是骇人的哥伦布雕像，上面装了彼得一世的头。彼得──哥伦布睥睨人间，眼眸望向铁铜色的远方。
「小女孩……」亚历山大呻吟了一声。
「躺在那里。」我点点头。「我把你们俩都拖出来了，幸好我很壮……」
「她还活着吗?」亚历山大满怀希望地问。
「她没死。」我看着女孩的气场回答。
「什么?」亚历山大终于坐定后四处张望。「这个坏东西……」
「他可以杀死她。在你的协助下，我成功地惹恼他。所以她还没死……她会变成吸血鬼。」
两个表情肃杀的男人走过我们身边，其中一个是穿西装打领带的结实男人，另一个更健壮，穿着宽大的西装，脖子像牛颈一样又粗又短。我不由自主施了忽略咒，好藏匿可怜的女孩，但粗脖子男人还是机警地扭动头部，把手伸进外套的内袋。称职的保镳，他们感觉得到超凡人……
「我们该怎么办?」亚历山大问。
「首先得弄干身体。」我回答他。「你还记得咒语吗?很好。其次，站起来，这里又脏又冷，我们还是年轻男人，不能让自己的前列腺发炎。第三，我要回家洗澡睡觉。」
「那我呢?」亚历山大小声问。
「你留下来等小女孩恢复意识。先召唤日巡队……就说『六级状况，情况单纯』。如果不记得号码，或不屑和黑暗一方说话，就请我们的调度员帮忙。手机没坏吧?」
「我事先施过咒……」
「聪明!黑暗一方不会很快出现，所以在他们抵达前，跟女孩谈谈。说她被吸血鬼咬过，也会变成……应该已经变成……吸血鬼。她会有吸血鬼的权利与义务……把她交给日巡队，他们会找人教她。例如那个捷尼斯。到时你的工作就算结束。」
我站起来拍拍身体，衣服上飘来淤泥和石油的臭气。幸好我穿着外套，西装一旦沾上莫斯科河的河水，就算魔法也清不干净。
奔驰车载着它的主人和保镳驶出停车场。我举起手，轻轻地下了指令。在这种情况下，「道德重整术」与「泰瑞莎的呼吸」必不可缺……
「沿着河岸走。」我对保镳说。关上车门前，我对亚历山大喊：「对了，顺带一提，你通过测试了。明天可以好好放松，大喝一顿，你可以想想自己要怎么庆祝。后天到战斗组报到，你被录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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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盖瑟的情绪就很高昂。晨间会议上他一直带着微笑，讲一些不太合宜的笑话，没来由地提高科技组下一季的预算，奥莉佳经过时，甚至调皮地抱住她，还签了派伊格纳特到利沃夫出差的公文，让他去「交换经验」，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伊格纳特是当地人，只是回去探亲。
我报告学员亚历山大通过测试，也获得盖瑟欣然同意。他唯一的提问是预料得到的。
「你确定女孩活着当吸血鬼比死掉好吗?」老大问，一面转动原子笔。
「我没把握。」我老实回答。「但我没机会问她，也不想替她决定命运。总之，在完全变形前，她还有充足的时间做心理建设。万一她有自己的决定……至少能让亚历山大理解，并非所有行动的结果都符合自己的期望。我相信他已经完全明白。」
「很有说服力。」盖瑟点点头，潇洒地在人员晋用单上签名，让亚历山大成为正式队员。
总之，从今日盖瑟的状态看来，无论什么心愿都可以达成，或者几乎都能达成。
「安东，有什么问题吗?」打开笔电时，盖瑟问。
「嗯，我有一个关于埃拉斯谟的问题。」
「你已经猜出怎样才能开启他的预示吗?」盖瑟感兴趣地问。
「还没有，虽然我已经有点想法。但还有一些相关的问题……盖瑟，请告诉我，您要我转交的盆栽……能告诉我，当中藏了什么魔法吗?」
「不能。」盖瑟拒绝我。
怎样，试试又不犯法……
「换作是我，不会伤脑筋去想那个古老的预示。」盖瑟继续说话，但没有看着我。「说不定它已经损坏，所以没有实现，否则老早就发生了。对我们而言，男孩说的话远比埃拉斯谟的有趣多了。」
「阿丽娜把我耍得团团转……」我再度忏悔。「但我自己也相信，在随身碟里应该存了一些东西……」
「哎，不愉快的事情总是存在。随身碟里应该有什么东西……」盖瑟叹口气，阖上笔记本电脑。「坐吧，安东，我们谈谈吧。我明白你的烦恼。」
「阿丽娜的预示。」我向老大承认。「更精确地说，是她朋友的……万一她说的是真的，预示一定会实现呢?」
盖瑟耸耸肩。
「预示一定会实现这件事，她或许说对了。虽然她诡计多端，但那个预示可能已经实现──德国人攻占小俄罗斯，日本入侵西伯利亚，吊死布尔什维克……」
「战争持续了漫长的九年?」
「第一次世界大战始于一九一四年，俄国内战终于一九二三年年，你自己数数看。」
「内战一九二二年结束的。」我坚持看法。
「看看这些史学家干的好事!如果把雅库特、堪察加和楚科奇算进去，内战一九二三年才算结束!」盖瑟大叫。「你在跟谁争论?你参与过内战吗?我和波洛戈沃的哥萨克人和他们的萨满在一九二三年交过手呢!之后那些恶棍还想逞威风……」
「我不是在争论那个。」我息事宁人地说。「如果把一九一四年和一九二二年算进来，正好是九年……」
盖瑟若有所思地扳起指头计算，然后看着我，满脸通红地说：
「那你争论什么?一切都发生了!」
「不是一切。」我阴郁地说。「因为饥荒，三分之一的老百姓会死去……」
「窝瓦河沿岸、哈萨克斯坦、乌克兰都发生过饥荒……当然，没死到三分之一这么多，就把制止悲剧发生的权利留给先知吧。」
「其他的就消散在世间……」
「怎么了，现在世上还有未消散的国家吗?」盖瑟惊讶地扬起眉毛。「全球化啊，安东!门户大开!我走进巴黎的厕所，墙上至少有二十种语言!」
「莫斯科即将灭亡，为大火笼罩……」
「预示总是别有寓意。」盖瑟否定我的话。「旧莫斯科灭亡了，除了克里姆林宫，什么都没有了……但克里姆林宫不是莫斯科。」
「太子会死去，沙皇性情大变……」
盖瑟思索片刻，才说：
「这就是阿丽娜干涉的结果。她医治了太子，要不是因为说谎，他也不至于……死去……其他的或多或少都发生了。所以这个老笨蛋只是疯了。你应该明白她很想受苦，因为她害死了俄罗斯。真好笑!一千年来，每个人都在毁灭俄罗斯。她却坚持全是她的错，这是何苦呀!」
「谢谢。」我站起来，真诚地对盖瑟说。「要不然……总觉得心头非常沉重。」
「安东，我在很多地方住过。」盖瑟轻柔地说。「西藏……中国……印度……佛兰德……」
「不是荷兰吗?」我想确认。
「西兰岛的佛兰德。」盖瑟补充说明。「现在的确属于荷兰。安东，人对待过的地方都有依恋感。无论西藏、印度或佛兰德，对我而言都很珍贵。俄国当然也不例外!但一年一年过去了，你会明白最重要的还是家庭、友谊和工作。国家呢……我们都是人类的公民，自己也曾是其中一分子，只为了人类而活着、工作。我们都是超凡人!这才是重点。别担心老巫婆做的蠢事，那段长久的蛰伏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也别在埃拉斯谟的旧木头中寻找意义，想想看，阿丽娜有多少机会可以从你身边偷走它，如果连她都不觊觎，意谓着杯子里没什么秘密。至于凯沙的预示……当然是你的疏忽!这就得好好地弄明白!」
我忏悔地低下头。
「你真的已经删掉玩具电话中所有的录音?」盖瑟漫不经心地问我。
「是啊，我已经把它交给研究人员。」
「他们什么都没救回来。」盖瑟叹了口气。「芯片后来录的东西已经盖过去，旧信息早就洗光了……你没多留一个随身碟?」
「我没有别的随身碟，他们检查过了……」
「真糟糕。」盖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在福尔摩沙得到最珍贵的信息是『老虎不完全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他尽量不杀死先知，而是催促他们赶快说出预示』。来到我们这里，他却换了一种行为模式!宣称先知不能说出预示!这让预示变得很有趣，但我们却弄不到!」
「都是我的错……」
「算了。」盖瑟挥挥手。不，他显然心情真的很不错。「已经发生的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想这件事情。今天我没有任务给你，你可以忙自己的事。嗯……可以犯一个无伤大雅的七级干涉!」
「如果昨天我获得这项权利……」
「你救了那个女孩，而吸血鬼会拿到另一张许可证。你心知肚明!」
我双手一摊，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