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牛顿说
亚莉转开头。「我看不下去了。」
手术团队围着贝格德教授,包括老爸和托金。随着每次电击,每次跳动,我可以听到一个低沉、可怕的叫声。我的头已经很痛了,现在它开始阵阵悸动。
我感觉到亚莉的头靠在我胸膛上,她的手臂搂住我的腰。拥抱她啊,一个声音在我脑袋瓜里尖叫,但那太荒谬了。我们得移开来,让出位置,因为医生需要空间。我让亚莉抱着我,但我没有抱回去,只是慢慢倒退,动作古怪到令人无法置信。我试图搂住她,但我的双臂在半空中交缠,好像想找地方放,最后我的背撞上一扇打开的门的门柱。
「你们两个没事吧?」凯斯说,「或这是医院的殭尸跳舞夜?」
亚莉和我连忙放开彼此。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脸颊发烫。我们走进走廊,将托金、布瑞德医生和老爸留在房间内,和医疗团队在一起。
凯斯开始前后踱步。他手上拿着念珠,将珠子滑下项链似的绳子。「他不能死。」
喀答……喀答……
我回头望进房间。「我们得联络这位玲先生。」我说。
「也许那不是位男士。」亚莉说,「可能是位小姐,或是名字。」
「或扁条面(linguini)?」凯斯耸耸肩。「也许他饿了。」
喀答……
「我们还没去过的七大奇迹里有任何人叫『玲』吗?」亚莉说。
「吉萨金字塔……」我说,「亚历山卓灯塔……哈利卡那索斯的摩索拉斯王陵墓……艾菲索斯的阿提密斯神殿……奥林匹亚宙斯神像。」
「全没有玲。」凯斯说。
喀答……喀答……
「你不要再玩珠子了啦,好吗?」亚莉大叫。
「这是念珠。」凯斯抗议,「我很担心。」
喀答……喀答……喀答……
「把它给我。」亚莉抓住绳子,但凯斯用力拉回去。清脆的啪答一声后,夹子被拉开,珠子往下撞到夹子下半部分,凯斯举高另一半。
一个随身碟的尾端凸出来。
亚莉的脸整个变亮。「凯斯,你是我的英雄。」
「我是吗?」凯斯说。
「我们来看看这东西里面有什么。」亚莉拿着珠子,跑过走廊,跑进老爸给她看基因组的房间。基因组的图像仍在萤幕上闪烁。
亚莉把随身碟插进萤幕旁的USB槽。萤幕变黑,然后显示出一个登入画面。「好,让我们骇进这里面,从我的虚拟私人网路找一个密码产生器……」
萤幕疯狂跑着数字和字母,错误讯息以令人目不暇给的速度闪烁着。
「这会花上很久吗?」凯斯问。
萤幕上的疯狂数字突然停止,显示一个档案。「搞定了。八秒钟。随身碟的主人是……他。」
她秀萤幕给我们看。
「Yiopyos?」凯斯说。
我回想起罗得岛。希腊人叫它罗得岛,你到处看得到ΡΟΔΟΣ.。
「我想那个p实际上是希腊文里的r音,」我说,「这拼成尤格.史库拉(Yiorgos Skouras)。」
凯斯挤个鬼脸。「尤格知道怎么使用随身碟吗?」
「他像是安得烈巨人那讨人厌的表哥。」亚莉说。
「谁?」凯斯问。
「你知道的啊……『有人想要花生吗?』,从老片《公主新娘》[1]来的?」亚莉说,「你们两个一点也不懂美国电影吗?」
「如果我看过和妳一样多的老片,我就会肥嘟嘟、变秃头,而且还在用电话线拨号上网。」凯斯说。
亚莉不理会他,浏览文件档案。
「七个档案。」她说,「档案名称用希腊文,但我猜每个档案都是指一个七大奇迹。我们从这个开始好了……它看起来像在说金字塔。」
她点击一个标志着IIYPAMIΣ的档案。她点选过一堆文件──建筑报告、图像、维基百科条目等。凯斯吐口大气。「这帮不上忙,它只是研究。等我们读过全部后,贝格德教授早就翘辫子了。」
翘辫子。
我彷佛呼吸到腐败的气味,我梦中可怕气味的记忆涌现。
「我们要正面思考,好吗?」
「好吧,我在收集英文文件。」亚莉说,「其余的我们等会可以给托金看看。他懂希腊文。」
我看着文件,还有一些图像一闪而过,其中一个是一栋俯眺悬崖的辉煌建筑。「那是什么?」我问。
「哈利卡那索斯的摩索拉斯王陵墓。」亚莉说。
我挨近些。它有点眼熟。「令人毛骨悚然。」我说。
「应该的,有死人埋在那里。某个叫摩索拉斯[2]的统治者和他妻子阿尔特米西亚。」亚莉点击一个叫ΜΑΥΣΩΛEΙΟΝ的文件匣。
就像金字塔文件匣,包含成吨的文件。她同时打开全部文件,我们看着一大堆希腊字,每个文件看起来都令人费解。
除了一份以外。
「哇,回头。」我说,「我想我有看到英文文件。」
亚莉滑过文件,停在一个上面,把它列印出来。
「谁是查理.牛顿?」亚莉问。
「土耳其以无花果著名。」凯斯说,「也许他用自己的名字为饼干命名。」
她再度敲着键盘,搜寻查理.牛顿。第一个出现的是维基百科。凯斯和我俯身读它。「它是这么写的,」亚莉说,「牛顿是发现摩索拉斯王陵墓的人。嗯,应该说是它的遗迹。」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好,我要找玲。如果能找到两者之间的关连会很棒……」
「嗯,无论如何,这里没有。」亚莉说,「字母写得不清不楚。什么样的人会写说『想看见所有希望』啊?你会说『我想看见』吗?」
「也许英文不是他的母语。」凯斯建议。
「他的名字是查理.牛顿耶?」亚莉说。
「他也许改过名。」凯斯说,「从查理.玲改过去的。」
我瞪着那些字。「尽头的第七。」
「你们看到我看到的东西了吗?」我说。
亚莉点点头。「第七。亚特兰提斯人爱死七的除数。我们在岛上和巴比伦都有用到。」
七分之一:零点一四二八五七。
七分之二:零点二八五七一四。
七分之三:零点四二八五七一。
同样数字,同样顺序,只是从不同的地方开始。它们是我们在欧尼克斯山迷宫和巴比伦空中花园里使用的密码。
凯斯从桌子上拿来一张纸和笔,开始写道。「所以我们抓讯息的第一个、第四个、第二个、第八个、第五个和第七个字母……」
查理.牛顿
一八四六年哈利卡那索斯
尽头的第七
致我的新朋友哈洛德.宾屈:
你好,这可能是艾斐和我在此地所能想象的最轻松的工作。骑士阐述最可怕的呻吟、尖叫和吶喊,让每个人颤抖。而这个,我将立即证实已引发害怕,甚至是恐惧,毁灭我想看见任何强悍人士核心形成的所有希望。但看啊,团队已经准备就绪。
「真是帮了很大的忙啊。」亚莉拖长音调说。
「也许它是个字谜?」凯斯说。
亚莉搔搔头。「FWONTY?像在『别去后面,去前面』那句话里?」
我深吸口气。「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哈洛德.宾屈。有他的任何资料吗?」
亚莉快速搜寻。「找不到。」
「好吧。」我说,按摩前额,那里也开始痛了。「好,也许我们想太多了。」
「也许不是有关七分之一。」凯斯说。
「如果我们只挑出讯息里的每第七个字母呢?」我建议。
我抢过凯斯的笔,小心地圈起讯息里的字母。
我逐一写下字母。
「跛子行走,病者升起,死者永生。」凯斯读道。
「听起来没道理。」我说,「陵墓是埋葬死者的地方。」
我往后靠向椅背,思绪一片混乱。「贝格德教授还有说什么吗?」
「他叫你过去他床边。」凯斯说,立刻模仿低沉沙哑的贝格德教授说,「杰杰杰克!」
我摇摇头。「不,他没有说『杰克』,他说『他』。贝格德教授看着我说『他』。那是为什么我们认为这个玲应该是个男人。」
「对喔。」凯斯说,「你靠过去时,他说玲那个名字。」
「他……」我说,「……玲。」
答案陡然像木板般击中我。「噢,噢,哇……」
凯斯和亚莉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他不是给我们名字,」我说,「他是在告诉我们下一个魔球的讯息。」